第11章 (十一)爸爸的肉棒
「唔……好臭……」
白栗栗用手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肥碩身軀,從床上爬起來。
陽光透過窗簾在髒兮兮的地毯上拉出一個方塊,把丟得滿地都是的外衣和內衣染成黃色。白栗栗瞇著眼看向窗外,太陽似乎快要落山了。
她把雙腿從起伏的肥肉山下抽出來,坐在亂糟糟的床沿。脂肪多得可以做肥皂的中年男人呼嚕聲震天,仍然以原來的姿勢趴在被單上,抱著懷中想象的可愛「女兒」,口水從雙下巴滴到床單上。白栗栗抹了一把自己的臉,把殘留在自己臉上的腥臭口水擦到了被子上。
腹部上青一塊紫一塊,連彎腰都會痛。她捂住腹部,昨夜的情景不自覺地浮上眼前。
從不知什麼時候起,黑栗栗開始援交了。按常理而言,一名失足少女應該先援交,再墮落成人人可用的肉便器,但是不知為什麼黑栗栗這邊完全反了過來。
只要出得起價錢,來者不拒,什麼玩法都可以接受。
床上的中年男人是黑栗栗接下的,但是還沒到出班的時間,黑栗栗卻睡著了,白栗栗只好不情願地頂替這個任務。她擔心拒絕會導致不必要的麻煩。
碰見客戶的時候,她幾乎笑不出來。禿頂的中年男人眼袋浮腫,雙下巴上咧著自以為和藹實則猥褻的笑,最大號的羽絨服包裹著重量驚人的腹部。
「啊呀……這麼大的,真的是高中女生嗎?」去出租屋的路上,中年男人的手伸進白栗栗的大衣里,抓揉她高高挺起的乳房。
「當然是哦,下午還在上課呢,一下課就趕過來陪叔叔了。」白栗栗模仿著黑栗栗的口吻說,「那里……不要……」
「叫爸爸。」
「爸爸……唔……哧溜……」白栗栗的嘴被中年男人的嘴親了上去,或者說啃,腐爛般的口臭灌進她的鼻腔里。
「爸爸」幾乎是擰著白栗栗的乳頭把她扯進出租屋的。白栗栗剛剛把門關上,中年男人就餓狼一樣撲上來,把她的大衣給扯了下來。
白栗栗滿臉通紅,身上穿著經過改良的校服:襯衫和短裙都截短了十公分,材質也改用輕薄的布料。一路上被男人玩弄敏感部位,白栗栗的肌膚已經滲出細細的汗珠,浸透了的布料貼在潮紅的胸口和後背上,若隱若現,像是吹彈可破的多汁果肉。
中年男人眼中猥褻的表情早已藏不住,他岔開雙腿坐在床上:「乖女兒,想不想吃爸爸的大雞把啊?」
白栗栗點點頭,爬到「爸爸」的身前,打開了他的皮帶和褲鏈。
一條彌漫著汗水和汙垢氣味的陽具從內褲里跳了出來,過長的包皮頂端擠出了幾滴興奮的液體。白栗栗忍住胃部翻騰的不適,輕輕叼住了陽具的龜頭,用舌頭和牙齒翻開包皮。
「爸爸的雄性氣息好聞不好聞?」
「唔……好聞……女兒很喜歡……」白栗栗盯著紅彤彤的龜頭上黃白色的汙垢,咽下一口酸酸的口水。
「那就多聞一點啊!」龜頭被按到白栗栗的鼻尖上,來回不停地磨蹭,包皮垢、先走汁和汗水被抹在她的嘴唇和鼻孔里。
「唔……不……」白栗栗摔在地上。氣味濃得帶著辣味,她快窒息了。
「你不喜歡?」男人的聲音驟然變冷。
「沒……沒有,沒站穩……」白栗栗陪著笑,趕緊湊上去,把那個龜頭含進了嘴里,「嗚嗚……對不起……嗚嗚……」
白栗栗現在只想暴揍黑栗栗一頓。黑栗栗從來不會做學校的作業,也不會打掃房間,連吃掉的零食和用掉的套(雖然近來用得越來越少)也不會清理,她那個痴女腦一醒過來就只會不停地找男人啪啪啪,然後再睡過去,把爛攤子全丟給白栗栗。
「爸爸每天白天工作,開車要開十幾個小時,很累很累的啊,」男人一邊用手把白栗栗的長發抓亂,一邊把性器越頂越深,「你要體諒爸爸的一片苦心啊。」
「嗚嗚……最喜歡……唔唔唔……爸爸……」
男人把整根陽具捅進了白栗栗的喉嚨里,她的眼睛被啤酒肚貼住,什麼也看不見,鼻孔里則堵滿了抹入的包皮垢。
一直等到她把所有的精液都吞進食道,或是嗆進氣管和鼻腔,白栗栗才獲得呼吸的權利。
她還在地上干嘔咳嗽,男人就毫無憐憫地把她抱起來拋在床上,把那根就他的年齡而言過於堅挺的肉棒啵地插進了肉洞里,然後瘋狂地抽打她的屁股。接著把她翻過來,用手提著兩個乳環把她拉起來。白栗栗滿臉淚水地嬌叫。
中年男人在微信里提到過會玩些「硬的」。但真正的凌辱開始之前,白栗栗都以為他指的是扇耳光、咬乳頭之類的玩法。
還沒從乳頭被拉長的劇痛中緩過來的白栗栗感覺脖子一緊,男人已經死死掐住了她的咽喉。
「爽不爽啊?臭女人,爽不爽?」男人的另一只手握成拳頭,高高舉起,然後猛地錘在她肋骨下方柔軟的位置。
「嗷噢噢噢噢噢——咳咳——」白栗栗對這一拳完全沒有防備,發出了不成片段的尖叫。被砸中的位置是橫膈膜,她肺中僅存的氧氣全都衝了出去。
男人又舉起手:「我養你這麼大,你一點孝心都沒有嗎?」
第二錘,位置正在胃部,腹中的內容物咕的一聲涌上了白栗栗的食道,從嘴和鼻腔里擠出來。
男人毫無來由地一邊猛擊她的腹部,一邊破口大罵:「他媽逼的小騷貨,我喂你吃的東西就這麼吐出來,哼?!」
第三錘,打在腸道上方,白栗栗的眼前一片漆黑。
「記清楚你爹的大肉棒和大拳頭!」
第四錘,最脆弱的小腹。衝擊力撞在她的子宮上。女人的卵巢和男人的睪丸是同源的器官,因此拳擊的衝力對卵巢的效果,就像是男人陰部被踢了一腳。白栗栗口中涌出白沫,雙眼上翻,身體抽搐地蜷曲起來。
「呃……咳咳……嘔嘔……咳咳……(要被掐死了……不要再打肚子了,為什麼高潮停不下來……感覺腦袋要壞掉了……)」白栗栗的下體噴出窒息性高潮的淫液,雙腳纏在男人的背上,手在空中亂抓,面色由青變紫。疼痛讓白栗栗從窒息的昏迷中蘇醒,又在痛苦中失去意識。
直到男人射精,殘酷的腹擊交才結束。她四肢大開,躺在被汗水浸濕的床上,吐著舌頭不省人事,腹部一片青紫。
然後發生了什麼,她已經記不清了。中年男人或許吃了藥,在她的後庭里又射了一次,或許小穴里也射了一次。本來說好不能內射,但失去意識、只能機械地呻吟的白栗栗根本無暇顧及。
白栗栗盡力從昨夜痛苦的記憶中恢復。她嘴唇發干,捂著隱隱作痛的腹部,從地上撿起衣服。
穿上衣服的時候,她的手機嗡嗡響了起來,來電人的頭像是周墨綾擠在攝像頭前的大臉,嘴唇上PS了一個粉紅桃心。
白栗栗不由自主地露出暖暖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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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這麼慢啊!」
白栗栗拉開車門,坐進後座。周墨綾已經坐在座位上了。
「抱歉啦,」白栗栗陪笑道,「路上走錯路了,結果就晚了好多。」
「等了你半個多小時!先是不接電話,然後又耽擱那麼久。」周墨綾嘟著嘴,靠在車窗上。
白栗栗向她投去默契的眼神,但是周墨綾只是盯著窗外。周墨綾當然知道她為什麼不接電話,也知道為什麼要選這個位置接她上車,而不是在做交易的出租屋旁邊。周墨綾只是找機會發脾氣罷了。
「栗栗,今天干得怎麼樣呀?」駕駛座上的男人緩緩啟動汽車。
「啊?……還不錯啦,老板還算滿意呢。」白栗栗言不由衷。
「你不用去打工也沒關系的,有什麼需要找我們就好。」
「謝謝叔叔,不過我可不是天天吃別人家飯的人!」
「你以前不是天天跑來我們家吃飯嗎?」周墨綾反駁道。
「那是以前……」
「呵呵呵,什麼叫別人家的飯,你小時候可從來不分什麼我們家你們家。」
男人的膚色是久經海浪打磨的粗糙古銅色,眼角的皺紋和鬢角的白發透露出他的年齡。天氣已經逐漸轉涼,但他卻仍穿著夏季的花襯衫,露出精壯的手臂。他是周墨綾的父親,周山海。
車滑過夕陽照耀的街道,向家駛去。
周墨綾告訴她爸,白栗栗在外面打了一份零工,讓他這個時間開車來接白栗栗回家。這話沒有半點虛假,只是遺漏了一部分事實,比如現在白栗栗的雙腿之間正流出黏稠的雄性白液,而她則盡力夾緊雙腿不讓液體弄髒座椅。
周爸爸沒有半點懷疑。白栗栗一直以來都是他眼中的好孩子,除去她有時會和男孩子打架把自己弄傷這一點。這一個月來白栗栗和周墨綾生活發生的劇變他也一無所知。
汽車一步到位泊進停車位,三人下了車便走上樓,向周墨綾家走去。今天約好了要在周墨綾家吃飯。她倒是很想先回家洗個澡。
「小栗!——」門剛打開,她的臉就被柔軟的兩團巨大的氣球般的東西貼住。一個熱烈的擁抱把白栗栗給淹沒了,「姐姐好想你哦——」
「不要啦!」她把自己的頭從那兩團柔軟的物體中掙脫出來。
一頭齊肩秀發的魅力女性沒有松手,把臉貼在白栗栗的頭上蹭來蹭去:「怎麼這麼多天不來我們家?」突然嚴肅起來,「是不是小綾又耍脾氣了?」
「媽!」周墨綾紅著臉叫道,「栗栗不是小孩子了,不要這樣啦!」
白栗栗感受著周媽媽胸前兩團肉球在自己的臉上滾來滾去,不禁感嘆周墨綾雖然遺傳了母親的美人基因,但是應該還沒發育完畢,否則自己不可能在胸部這一點上勝過她。
相比於周爸爸而言,周媽媽顯得過於年輕了。身材高挑,身形纖長,但是穿什麼衣服都遮不住她那傲人的罩杯。雖然她從來不穿顯身材的上衣,但是胸前高山般的曲线就算遠遠瞄上一眼也能注意到。
如果說周山海是白栗栗身邊最親近的男性長輩,寡言少語,周媽媽則更像鄰家大姐姐,永遠親切可愛,時不時還會耍些小惡作劇。
白栗栗好不容易才掙脫周媽媽的懷抱,沒想到又掉進了另一個懷抱里。
「栗栗——」夏茸把白栗栗的臉拉成菱形,「怎麼現在才回來?」
「啊——不要扯我的臉——」
「等你好久啦——」
夏茸現在暫住在她家里,以定時服用娜拉納給她制作的藥劑,緩解精液中毒的症狀。夏茸看起來容光煥發,除了臉色有些蒼白,似乎完全沒有大礙。
不過只有白栗栗知道,有些夜里夏茸會渾身燥熱,被詛咒折磨得無法抑制呻吟。她甚至會失去理智,脫去所有衣服想要衝出屋子。那種時候白栗栗只能把她抱在自己懷里,等她累得精疲力盡後緩緩入睡。
不能再讓她再牽扯進去了。
「飯都做好啦,快進去吃吧!」周媽媽抱著白栗栗和夏茸的腦袋,把她推進屋里。
桌上擺了一桌的飯菜,夏茸跳進座位,把飯菜塞進嘴里。就那副吃飯的勁頭,大概確實等了很長時間。
至於娜拉納,早在所有人都沒注意的時候開始吃了。
娜拉納小姐現在是白栗栗在外國出生的遠房親戚,正在國內進行一項古代宗教研究,暫時借住在她家。一開始,娜拉納不太想在其他人面前露面,不過,吃了一頓白栗栗帶回屋的周媽媽做的晚飯後,她立刻同意了。
飯吃到中途的時候,周爸爸突然問:「栗栗,這個月寄過來的錢收到了嗎?」
「哦,已經收到了。」白栗栗點點頭。
「有……咕咕……人給栗栗寄錢嗎……嚼嚼……」夏茸邊吃邊問。
「是小栗的爸媽啦,」周媽媽說,「小栗的爸媽在外國工作,每個月都寄錢回來。是做什麼工作來著……考古?」
「是考古哦,」周墨綾把一小片肉放進嘴里,「是在伊拉克的摩蘇爾對吧?那里有很多古代文明的遺跡,是人類文明的發源地之一呢。栗栗的父母可都是很厲害的考古學者。」
「所以才會一直不回家。」白栗栗說道。
娜拉納一直不停地蠕動的嘴停了一會,然後又繼續蠕動。
「不可以那麼說爸爸媽媽哦,」周媽媽說,「他們一定是太忙了才不回來吧。」
白栗栗沒有回話。沒有哪對父母會因為「太忙」而連續幾年不回家,連禮物都不寄回來。周墨綾的父母雖然沒有血緣關系,對她而言反而更為親切,雖然他們的形象更像是隔壁家的叔叔或是姐姐,但是並沒有什麼不足。
至於那兩位遠在某個不知名的古老破石堆里挖破陶器的親人,不過是朦朦朧朧的、比夢還要模糊、可有可無的幻影罷了。
一雙筷子把一大把空心菜拋在白栗栗的碗里。她皺著眉抬起頭:「我不喜歡通心菜……」
「吃掉。」周墨綾毫不退縮地說。
白栗栗和周墨綾間迸發出閃電火花。
夏茸聚精會神地看著兩人的交鋒,然後說:「你們簡直像母女一樣誒。」
「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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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學老師在黑板上不停地抄寫大段大段的算式,窗外鳥鳴婉轉。
第二天的課程平靜而無聊,但白栗栗很享受,她更享受松愉快的下課鈴聲。
然後下一秒,課桌被轟隆地一撞,夏茸雙手已經壓在桌面上了:「栗栗……栗栗!出事了!」
白栗栗扶住搖搖欲墜的夏茸:「冷靜一點!」她壓低聲音,「怎麼了?你不舒服嗎?你沒有帶藥來學校嗎?」
「不是我!」夏茸抓著自己的手機,語無倫次,「是思思,思思——」
「斯斯斯斯斯?你在說什麼?」
「楊思思!她……」夏茸把手機幾乎按在她臉上,「楊思思——」
楊思思,就是那很小只的、經常跟在夏茸背後的初中部學妹吧。之前夏茸出事的時候,楊思思擔心得跑到自己這里,請求自己幫助夏茸。
楊思思怎麼了?
白栗栗接過手機,手機上是一封短信:
「夏學姐:
「打擾了,我想了很久才發這封信,因為不知道會不會打擾到學姐。但是我擔心以後沒有機會和你說了,所以才寫了這封信,對不起。
「我要轉學了,要到國外上學。因為手機號要換成國外的,所以這個號碼以後也不會再用了。這個大概就是我的告別信。
「我一直很感激自己能遇到夏學姐,你一直是我心中最厲害的學姐。我還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你的那一天,雖然你大概不記得了,畢竟你有那麼多學妹嘛。
「每次你訓練完後,我都會跑上去給你送水。雖然你從來沒說過什麼,但希望你不要覺得我是個討厭鬼。我只是希望能盡自己的一點力量幫學姐的忙,對不起。還有我給你發的那些信息,有時還是在很晚的時候發給你的,我只是時不時會很難過,所以想讓學姐安慰我。學姐總是第一時間回給我。我知道我很煩,對不起。
「事情發生得很突然,希望你不要討厭我。等我真的不是想要打擾學姐才發的這封信的。我有了新的聯系方式就會聯系你的,如果那時候學姐還記得我的話。」
發件人是楊思思。
白栗栗看著手機,不敢相信:「楊思思……要轉校了?」
「對,沒有來找我,之前也從來沒說過要轉校。」夏茸吐字極快,「什麼都沒說突然就發來這個短信,打電話過去關機——」
「你冷靜一點,我們先去她班上看看吧。」
夏茸點點頭,恍然大悟一般,然後轉身向外跑去,卻跑得太急,一頭撞上了別人:「啊,對不起!」
「呀——」被撞到的人像是觸電一樣向後跳了兩步。是依凱琳,那個人氣很高的漂亮女生,「你搞什麼啊!」她的表情像是碰到穢物一般扭曲。
「抱歉。」夏茸從她身邊擠過去。
依凱琳避之不及地避開夏茸前進的路线,白栗栗聽見她低聲說了三個字:「真惡心。」
白栗栗心難受地一沉。她惡狠狠地瞪了依凱琳一眼,看見她取出紙巾擦拭被夏茸碰到的部位。
兩人跑到了初中部的教學樓,然後來到楊思思所在的班級。
一路上,白栗栗思考著那封突如其來的告別信。她向來以為夏茸和楊思思關系很好,雖然不是閨蜜,但也該算得上親密的朋友。這兩個人為對方擔憂的神態無一例外地證明了她們的友誼。可是那封信的口吻,仿佛兩人只是有過一面之緣的熟人,而寫信的人,一邊害怕自己的行為會煩擾到對方、破壞彼此的關系,一邊又竭盡全力想讓對方記住自己。
楊思思的躲閃的眼神,像是蒲公英一吹即散的絨毛一樣,閃過她的心頭。
「楊思思沒有來,」初一(三)班的班長對她們說,「有什麼事情要找她嗎?」
「她有沒有說為什麼不來上課?」
「沒有……」
夏茸的臉色變得更差了:「為什麼?你們沒有打電話去問家長嗎?」
「唔……」小班長好像意識到了自己工作的失職,「我……我剛剛要去打電話。」
「你有她家的電話嗎?」
「唔……我得去問老師要。」
「我們去辦公室!」夏茸向樓梯口跑去。
白栗栗向滿臉不安的班長說了聲謝謝,然後追上夏茸。
「夏茸,等一下!」白栗栗叫道,「夏茸!就算找到了老師,你打算——」
然後,衝出樓梯口的瞬間,她看到了那個男人,隨即用她自己都驚訝的速度把夏茸給拉了回來,把她按在了拐角的牆上。
「干什麼——」
白栗栗坐了個安靜的動作,然後悄悄探出頭。
站在辦公室門口的,正是那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那位昨天和她玩「硬的」的客戶。他的拳頭硬生生砸進自己肚子的痛感仍然記憶猶新。
中年男人正站在辦公室門口,和另一個人交談。她把頭又探出去了一點,認出了另一個人的身份——教導主任王健崗。
她對這位教導主任很難說得上有什麼好感,更別說他交談的對象了。
「……我女兒不用親自來也沒關系吧?」
「沒有問題,當然沒有問題,你是監護人嘛,你來說一句就行了。我會和校長說明白的。」
「啊呀,那真是謝謝王主任了啊,哈哈。事情也挺麻煩的,我也不好多說,這邊手續就拜托你了。」
「沒問題沒問題。」
兩個人握了個手。肥胖的中年男人便離開了,向樓梯這邊走來。白栗栗趕緊扭頭看著牆面,裝作和夏茸聊天。
中年男人緩緩走下樓梯,經過兩人的時候,他回頭看了一眼,正好和白栗栗的眼神對上。
她感覺自己整個人從腳底涼到了耳根,背上的襯衫立刻濕了。
中年男人愣了一會兒,然後露出一排黃色的牙齒,點了點頭,走掉了。
「是誰啊?」夏茸問。
「……討厭的家伙。」
兩人正要走進辦公室,卻被教導主任攔住了。王主任看到夏茸,面露不快:「有什麼事?」
「那個……王老師,我想找一個同學家里的聯系方式。」就算是夏茸,看到王健崗也有些心虛。
「聯系方式?誰的?」
「楊思思。」
王主任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你找她做什麼?」
夏茸也沒意識到王主任居然反應得這麼快,似乎他本就認識楊思思:「我們是朋友,聽說她要轉學了,想要問問她怎麼回事,但是她的手機聯系不上。」
「她確實轉學了。」王主任慢悠悠地說,「她家里有點事情,你們也不要打擾她了。隨便把學生的信息給無關人員是違反規定的。你們回去吧。」
「可是——」
王主任不耐煩地走進辦公室,「快回去上課,別在外面東晃西晃。」
「等一下……」白栗栗抓住合上的門,「請問剛才那個男……那位家長是誰?」
王主任猶豫了一會,冷冷道:「不關你們事。」
辦公室的門轟然合上。
夏茸低低地罵了一聲「傻逼」。
「他……不太喜歡你。」
「他連學生談戀愛都不爽,像我這樣的婊子大概早就想勒令退學了吧。」夏茸一臉不快地趴在欄杆上,埋下頭,「啊……怎麼辦……」
熟悉的清朗聲音從身後傳來:「啊,發生了什麼事嗎?」
白栗栗轉過頭去,看見班主任孫波一臉關切地走來,不由自主地喊道:「孫老師!」
「夏茸,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孫波彎下腰觀察夏茸,「要不要去醫務室?」
她一下子挺直了身體:「我沒事!但是……」
孫波的眼睛透過斯文的黑邊眼鏡平靜地看著她,沒有一絲惡意,透著師長的慈愛和關懷。
於是,夏茸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向孫波說了一遍。
聽罷,孫波點了點頭,若有所思,說道:「跟我來。」
他帶著兩人走向高一層的一間房間,同另一名老師說了兩句,便邁步至一排檔案櫃前,取出一輯活頁夾,抽出其中一頁,走到兩人面前:「喏。」
「這是……」夏茸拿起那份文件,睜大了眼睛,「楊思思的……!」
「她的個人檔案,應該有你們想要的信息吧。」他笑道。
「這種文件……給我們看沒問題嗎?」白栗栗驚訝道。
「應該說是違反規定的,但是你們這麼著急,一定有你們的原因。」他眨眨眼,「我相信我的學生的判斷。」
孫波大概是她見過最好的老師。
「謝謝……謝謝老師!」
白栗栗取出手機給文件拍了照,然後和夏茸一起快速瀏覽文件內容。
「楊思思,出生年月日,家庭住址,聯系電話,父親,楊列富,母親,無……」
「等一下!」白栗栗渾身一涼,「楊思思的父親,不就是剛才那個和王健崗說話的男人嗎?」
夏茸仔細地確認了那張父親的照片,點點頭。
不安的聯想一瞬間把白栗栗從頭到腳澆了個透。
「怎麼了?」
「不妙……不太妙。」白栗栗握緊拳頭。
父親欄照片上的男人似乎逐漸露出了惡心的猥褻假笑。她小腹的淤傷又開始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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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點!」白栗栗趴在窗台上,向外探頭,擔心地看著夏茸。
夏茸爬出了窗台,正緊緊靠著牆,站在公寓外牆固定的空調外機上,緩緩地向另一邊挪動,腳下有六層樓高。
如果孫波知道她們現在正在做的事情,不知還會不會展示楊思思的個人檔案。
幾小時前,兩人打了楊思思家的固定電話,無人接聽。於是,她們決定直接上楊思思家去調查。路上,白栗栗向夏茸說了自己對楊思思的父親楊列富的懷疑。
「你去……援交?」夏茸起先是不可思議,然後急忙揮著手,「我不是看不起你,也不是覺得……那個……」
「我明白,有很多事情現在暫時說不清楚,」白栗栗說道,不自覺地咬起了手指,「但重點是,思思的爸爸……是我的一個……『客戶』。」然後她把楊思思的父親在援交過程中暴力的表現告訴了夏茸。
夏茸聽完一言不發,只是緊緊扣著嘴唇。那一瞬間白栗栗有些後悔告訴她——不該把她扯得更深的。
夏茸一個精准的跳躍,從建築外牆的空調外機上躍到陽台欄杆上,然後翻進了屋子。沒多久,白栗栗面前的正門便開了。看著夏茸爬牆翻窗的身手,她不禁懷疑這位學校的運動女王平常在做些什麼地下工作。
事實證明翻進楊思思家是個正確的決定。
進門後,撲面而來的,是濃重的腐壞食品的腥膻。
還有一種白栗栗熟悉的氣味:精液發酵後的刺鼻異味。
陽光被百葉窗鎖著,地上堆滿了黑色的垃圾袋。不知幾天沒人收拾了。白栗栗小心翼翼地在走過吱呀作響的木地板,看著地面,以防踩到濕漉漉的方便面盒。
她看向窄小的客廳里屈指可數的幾個家具:飯桌,折迭椅,櫥櫃。沒有電視機,也沒有沙發。家具雖少,卻擺放得僅僅有條,只是那些垃圾袋、食品包裝和啤酒瓶破壞了屋子的整潔。
似乎曾有人精心維護屋子的衛生。白栗栗看著地板,有些地方纖塵不染,有些地方卻留著水痕。大概幾天前,維護房間整潔的人突然離開了,所以屋子立刻陷入混亂之中。
白栗栗走向餐桌,上面丟著幾張撕下的筆記,字跡潦草難以辨認,但她還是零零碎碎認出幾個字:
「贊頌萬千夜魔的慈母,偉大性力的分享者,億萬面諸惡的配偶,最高貴的肉畜,最低賤的聖母——喀密菈——願她的聖嬰早日回歸到大地上,願黑暗永恒的新紀元來臨。」
喀密菈。
白栗栗扶住桌腳,幾乎站不穩。
那些潦草的文字滲透著不可名狀的怪異感覺,緩緩地想要把某些東西從意識的沼澤中拖出來。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看見那東西的全貌,但是那東西正在緩緩上浮。
「栗栗!」夏茸的聲音打斷了她凌亂的思緒。
她看向夏茸,還有她手里拿著的幾張照片。
雖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備,但是真的看到那些照片的時候,她還是沒辦法停止顫抖。好像一直當做理所當然的事情逐漸被擊碎了,而一直生活在其中的日常也逐漸崩毀。究竟還有多少不為所知的事情隱藏在自己身邊?
照片上的是楊思思,她的嘴唇被撐成一個圓形,包裹著一根陽具,眼睛則向上,用那種小動物般的眼神觀察著拍照者。她瘦削的肩膀和剛剛開始發育的身體反射著汗水的光芒。
還有其他照片,也都是楊思思。被從後面抓住雙手、陽具捅入幼嫩的性器;瘦小的身體被兩個成年男子壓在中間,戴著眼罩,被兩根就她的年齡而言過於粗大的巨棒貫穿前後兩穴;被人抓著頭發露出難看的笑臉,鼻孔和嘴唇旁黏著乳白色的液體;被用一整根手臂插進陰道里,纖細的腹部上擠出怪異的凸起;綁著手臂坐在凌亂的床上,後背站著一整排肉棒高高挺起的男人。
還有更多的照片散落在桌子上,日期有舊有新,能看到的最早的是三年前。
白栗栗把照片倒扣在桌面上,聽見夏茸的口中發出沉重的喘氣聲。她滿臉通紅,胯部緊緊夾著,雙腿發抖。
「夏茸……」
夏茸取出一管娜拉納給她的藥劑,一飲而盡,然後癱坐在折迭椅上,捂住臉:「唔……為什麼……竟然……竟然濕了……」她緊緊捂住自己的下體,好像想以此抵御不受控制的發情。
「我們回去吧——」
「不行。」夏茸的聲音混雜著情欲和憤怒,「必須……必須去救思思……必須去救她。」
「可是,我們不知道她在哪……也不——」
「必須去救她!總能找到线索的——不管她爸——那個禽獸到底做了什麼,把思思送到哪去了,我們都必須去救她!」夏茸抬起頭,她的眼睛布滿血絲,溢出的淚水像是炭火的光。
白栗栗扶住她的肩膀:「你聽我說,雖然有些東西現在我解釋不清楚,但是,再調查下去,對你來說就太危險了……你不知道我們面對的是怎樣的敵人,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有多瘋狂。」
「思思是我的朋友……必須……」
「你根本沒辦法保護你自己!你不能再卷得更深了——」
「我已經被卷進來了!你看見別的人都是怎麼待我的嗎?」夏茸聲音干硬而沙啞,「他們把我當做肮髒的公交車!」
房間里一時間只聽得見排氣扇的旋轉。
「初中的時候,我一直沒有朋友。我只是一個勁地訓練。」她輕聲說,「我很怕自己不能做到最好……就連朋友也想要最好的。思思以為我已經不記得我們見面那一天的事了,其實我都記得。那天我來了姨媽,所以狀態很差,只有她跑上來和我說『你真棒』。其他人都只會在你奪冠的時候祝賀你,失敗的時候安慰你,但你真正難過的時候,他們根本不關心。
「栗栗,在我最孤立無援的時候,只有你願意無條件地相信我,那時候連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了……但你仍然不計代價地幫助我。換做是你,你會放下朋友不管嗎?」
白栗栗無言以對。
「思思有時候會突然很壓抑,以前一直不知道為什麼。」夏茸看向那些照片,「只是覺得她是個脆弱的孩子……不知道怎麼幫她。現在是我最後的機會了。」
她知道自己勸不了夏茸,就像周墨綾勸不了自己一樣。
「好……好吧。」白栗栗軟下心來,「我們最好先回去。去找娜拉納,問問她有什麼主意。」
「要報警嗎?」
「大概沒什麼區別……我大概知道思思被她爸送到哪去了,那些人不是警察對付得了的。」她思考著要向夏茸透露多少關於自己和淫魔的秘密,打開了房門,邁出一步。
一雙粗厚的手咔的鎖住了她的脖子,把她扯了出去。
「栗栗!」夏茸驚叫道,從懷里掏出瓶防狼噴霧器。
肥壯的男人大吼一聲:「不許動!」
一把尖刀懸在白栗栗的脖子旁。
「你是……思思的父親!」夏茸拿著噴霧器對准劫持者的臉。
楊列富吼道:「你們他媽的是誰?狗逼的怎麼進的我的屋?」
「我們是楊思思的同學!你把她怎麼了?她現在在哪?」
「把那東西放下!否則我就捅死這妮子!」
白栗栗看著夏茸。血珠從刀刃處滑下。
「快他媽放下!」
夏茸咬著牙把噴霧劑緩緩放到地上,舉起手。楊列富蹲下來,撿起瓶子,突然對准夏茸的臉按下了扳機,白色的噴霧衝在她臉上。
她慘叫一聲,捂住臉倒在地上,口中劇烈咳嗽,痛苦地扭動著身體。
「夏茸!」白栗栗想要掙脫,但是脖子上的刀按得更緊了。
楊列富隨手把噴霧器一扔:「夠能耐的,防狼噴霧劑……早就想在這種賤母狗身上試試了。」他一腳踢在痛苦地扭動的夏茸的小腹上。
沒過多久,白栗栗和夏茸都被他用繩索五花大綁,黑膠布蒙住口鼻。
夏茸痛苦地扭動著,被口鼻中殘余的防狼噴霧刺激得咳嗽不止。
雙眼被蒙的白栗栗只感覺被人背著,拋進了氣息壓抑的封閉空間,然後鐵蓋合上,徹底的黑暗。
隨著引擎嗡嗡作響,被鎖在後尾箱的兩人被帶去了未知的場所。
當她眼前的布被摘下時,白栗栗已經被關在一間狹小的籠子里了。衣服被扒光,手被綁在背後,腳踝箍著鐵拷,連起身都有困難。
雖然眼罩已被除下,但在黑暗的囚室中,依然伸手不見五指,陪伴她的只有恐懼和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