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背叛者-第四章:背叛者 (十二)
諸葛亮能在城樓上嚇退敵人大軍,但葉戈爾不是司馬懿,沒有親眼看到安潔斷氣他是不會罷休的。但這也正是安潔計謀的一部分。而這一計的成功,還需要許多人的配合,天時地利人和,可謂缺一不可。
在太陽升起之前,所有的斗智斗勇將會迎來最終的結局,但陸久卻決定和安潔就此訣別——他要先行離開,因為他還有必須要做的事情,沒有時間看完這場戲的落幕了。
陸久繞了遠路,但是他做出了正確的選擇,因為安潔的生死也在間接上決定了陸久的生死。只是這一件事,是陸久很久之後才知道的。
正文在下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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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416和SOP2一邊。
在離開安潔等人四十分鍾後,416和SOP2來到了一座廢棄的軍方偵查哨站。這座哨站位於城市的邊緣,位置很好,俯瞰著城市外圍的荒野。荒野盡出是茂密森林,一旦進入森林,敵人就很難再追擊了。
但這畢竟是軍方的據點,設計上有著相當的防護水平,想要摧毀它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根據安潔指出的路线,這個敵方的偵察據點將會是主要阻礙。必須將這里的敵人全部肅清,才能確保安潔的撤退路线。時間緊迫,軍方的主力隨時會追上來,我們得盡快搞定這件事。”416說。
“可是……這座哨站看起來很堅固。雖然不知道里面還有沒有人,但是外圍的自動防御系統好像還在運作呢。”SOP2說,“要是AK12在就好了,她能用意念摧毀這些自動武器,說不定還能探查一下哨站里有沒有敵人。”
“沒有那麼現成的事情,而且安潔那邊更需要AK12她們。”416嘆了口氣說,“呼叫格里芬的遠程火力支援把。先打掉防御系統,我們再進去清理。”
416標記了 哨站的防御設備,幾枚導彈從天而降,摧毀了那些輕型自動武器。
“外圍防御已經摧毀,快點用爆破榴彈攻擊窗戶啊?”SOP2說道,“我們已經暴露了,你還在等什麼!”
“等一等。”416說,“我能掃描到一些生物信號,在屋子里。”
“那應該是感染者吧,活人都是些沒有武裝的後勤人員啊,剩下的不是被感染者干掉了就是逃跑了。”
“不要掉以輕心,確保一個敵人都不能留下,不管那是誰……就在這個門後面。”
兩個人靠近醫療室前,里面傳來低吟和爬動的聲音。
“房間里確實有人,但是根據站位判斷,不像是警戒中的敵人……”SOP2壓低聲音說道。
“也有可能是感染者。”416悄聲說。
“總之,我們不能進攻手無寸鐵的人類!”SOP2說。
“那不是你能決定的,祈禱我們的視覺反射比扣扳機的指頭要快吧。”416說,“准備好,三個數後開始進攻,3、2、1……”
砰!HK416一腳踹開了門,迎接她們的卻是一陣恐怖的嘶吼。
“呃啊啊啊啊啊!”
“是感染者!開火、開火!”
一陣雜亂的槍聲過後,屋子里沉寂了下來。
“我就知道……”416低聲說道。
“416,角落里……”SOP2說。
HK416看向房間的角落,幾個人類正蜷縮著身體,滿臉恐懼。
“求求你……別殺我……”看清了來人,一個女人終於嗚咽著說,“我只是個醫生……求求你們……咳咳……”
“416,那個人被感染了,不過比較輕。”SOP輕聲說。
“我……咳咳……只是在救他們……咳……”女人旁邊,另一個受傷的男人說道。
“你們誰也救不了。SOP2,把他們綁起來。”416說著打開了通訊器,“指揮官,我是HK416。我們已經肅清了軍方的哨站,安潔撤離的路线上已經沒有阻礙了。什麼?……好的……我知道了。”
“安潔已經暴露了。”切斷通訊,416對SOP2說道,“軍方來勢洶洶,格里芬方面希望我們能協助安潔。”
“這怎麼可能,他們明明偽裝了信號……”SOP不可思議地說道。
“葉戈爾的人之前大概是沒有看到我們,也有可能識破了我們的計劃。雖然軍方現在一定已經注意到我們了,但無論如何他們都不會放棄搜查那座大樓的。” 416說。
“我們該怎麼辦?”SOP2說,“如果軍方進了大樓,那我們就白跑一趟了,而且還趕不回去……”
“軍方的偵察隊還沒有進入大樓,他們在追擊的同時,一定也在遠程觀察我們,想通過目擊來確認安潔是不是在他們的追擊目標中。”416說,“我們得想個辦法吸引他們的注意力,讓他們認為安潔在我們這邊。”
“這怎麼可能?”SOP2說,“我們又沒辦法變出一個安潔來!”
該怎麼辦呢,416在心中自問。她感到一籌莫展,因為她對策略這種事情一竅不通。45倒是經常靠耍些危險的花招來獲取優勢,但那對416來說太難了,更何況是要迷惑人類。
人類的辦法……。如果現在換作是陸久,他會怎麼辦?416思索著。之前他說過的,心理戰術……欺騙……
416向著房間的角落看去,在那邊,SOP2正在搜羅著可能會有用的藥品。當416的目光落在那幾個人類身上時,她忽然冒出了一個想法。
“變出個安潔來”嗎,416心想。不知道這有沒有用……但值得一試。
“SOP2!把那個女人帶過來。”416對SOP2說道。
“你要干什麼?”SOP把藥品塞進背包,驚訝地說道,“我們……不能攻擊沒有武裝的人類!”
“不,我們能。我們是非法人形,不受那可笑的三定律的約束。”416說,“而且我們也不是要攻擊她,只是要她稍微配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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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方的指揮部。
“長官,我們的部隊目擊到了疑似安潔的身影!”下士說。
“什麼!”葉戈爾說道。
“但是距離太遠了,我們能所見的形象有些模糊。”
“身形是很像,還能進一步確認了嗎?”
“通過熱成像系統可以確認是人類,她似乎處於昏迷之中,被兩名戰術人形背著,這兩名人形是安潔的部隊成員。她們正在朝城市邊緣逃竄,預計很快將進入森林。格里芬主力梯隊也在兜圈,看起來是在往回撤了。”
“安潔的身體一定是在黃區中惡化了,所以她想拿格里芬的主力當誘餌,然後悄悄逃走。追上去,絕不能讓她們逃進森林!”
“收到,那麼那座廢棄大樓的偵察部隊呢?”
“讓偵查部隊繼續監視,然後從主力中分出一支梯隊包圍那座大樓,嚴防死守。在確認安潔的身份前,不能掉以輕心。”
這是萬無一失的策略嗎,葉戈爾心想。主力在追擊疑似安潔的人類,格里芬的人形部隊也在被嚴密追蹤。就算安潔躲在大樓里,只要她想逃出去,也能第一時間控制住她。
沒有別的可能,她沒有任何翻盤的辦法。那個女人,已經插翅難逃了。
葉戈爾坐在一個空的補給箱上,感覺有些悵然。這場追獵馬上就要落幕,但他的心情反而平靜了下來。
復仇的滋味是甜美的……但甜美的只有短暫的一瞬,而回味則是悠長的苦澀。這樣的復仇真的有意義嗎,葉戈爾心想。死去的人,終究不能復生,在這場追獵中反而增加了更多的傷者。這代價是值得的嗎?
葉戈爾閉上眼睛,那些曾經的戰友的面容在他眼前閃過。
若非這該死的戰爭,他們都是些普通的人、都是些和善的好人。而當他們走上戰場時,卻又是那麼勇敢和忠誠。可這些優秀的人,只在一眨眼的功夫就都沒了,有的甚至變成了可怕的怪物。
兄弟們……
可惜,你們沒能看到這場戰斗的結束,葉戈爾心想。
不過,就算這場戰斗結束了,還會有下一場、下下場,戰爭是永遠不會結束的。所以總有一天我們會再見……也許,那天已經沒多遠了。
葉戈爾睜開眼睛,咬緊了牙關——
但在那之前,必須讓那個女人血債血償。
“我是自己人!不要開槍——!”
通訊器里傳來了吵鬧和尖叫吸引了葉戈爾的注意,那是個人類女性的聲音:
“咳咳……求求你們!我是被迫的!我什麼都沒做!天啊——!”
“怎麼了?”葉戈爾問道。
“長官,我們抓住了疑似安潔的目標。”他身邊的下士回答道,“經確認,對方是我們的醫療人員,被簡單化妝成了安潔的樣子。那兩個挾持她的格里芬人形已經不見了。”
“是那個人形把我打昏丟在這里的。咳咳——我需要……咳咳咳!求求你們……”通訊器里的女人依然在叫嚷著。葉戈爾沒有說話。
“她受到了感染,需要治療,我們怎麼辦……長官?”
“把她帶回來,在路上給她治療。”葉戈爾沉聲說道,然後靠在一輛坦克上,用手指狠狠揉了揉眼眶。
“安潔在大樓里……”葉戈爾咬牙切齒地說著,“她只是在拖延時間,給自己治療!媽的!”
他在坦克上狠狠地砸了一拳,然後起身走向指揮室。
“長官!我們發現剛才的格里芬小隊了,她們正在往大樓的方向移動!”下士說。
“她們在回防,為了保護安潔而做最後的掙扎。”葉戈爾說,“偵察部隊呢?能趕在格里芬之前進入大樓嗎?”
“可以,但是格里芬支援單位的火力現在能覆蓋到大樓,貿然接近可能會遭到攻擊!”
“那就原地警戒。所有戰斗人員聽令,立即前往目標大樓,將其包圍!安潔……你耍了多少花招都是白費功夫,你們就算回到大樓,也只是送死。這一次,你絕對不可能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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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說說把,陸久。你那位……‘朋友’的事情。”安潔說道。
AK12和AN94去部署爆炸物,大廈的露台上只剩下陸久和安潔兩個人。東方已經有了一絲亮光,但天空中還是群星璀璨,是一場晴夜的景觀。
如果這不是在戰場之上,此刻面前的也算是好風景,陸久心想。
“你得保持體力,少說點話。”陸久說。
“我得想點什麼,不然……我可能馬上就會再昏過去,也許永遠都……不會醒了。”安潔說,“這里又沒有別人,我只能……和你聊天了……”
“我們有什麼好聊的。”陸久無奈地笑了笑,“運氣好的話,大概再用不了一小時,就該各走各的路了,運氣不好,就要就此永別了。”
“那不是很好嗎,我們此刻……是可以互訴心聲的‘安全傾訴對象’。”安潔說,“我非常好奇你在做的事情,特別是……在對你稍微有所了解之後。你為什麼要……冒著丟掉小命的危險,去找那個人形?”
“她對我來說很重要。”陸久說。
“嘛啊,當然了,比命還重要……這我知道。我想知道的是理由。你們之間……發生過什麼?”
“發生過許多事情。你大概知道,我……是個囚犯,被再社會化改造之後成為了格里芬的指揮官——格里芬為此花了一大筆錢。而那個人形,是我在這個新世界遇到的第一個戰友,也是我後來在格里芬供職時的副官。這次行動中,她被委任了些有去無回的任務,被當做棄子丟在了戰場。所以我要去救她。”
“理由很正當,簡直有點正當過度了,以至於有些俗套……你們只是普通的戰友關系嗎?沒有別的?”
“你也很喜歡探尋別人的私事啊?”陸久說。
“呵呵,女人嘛,都會有這方面的興趣。不過可千萬不要讓其他人知道這件事。”
陸久看了安潔一眼,他發現安潔精神了一些,而且說話不再是一句三喘了。這起死回生的奇效,讓陸久暫時止住了結束這個話題的念頭。
“你還想有什麼別的?”陸久說。
“也沒什麼……就是指揮官和人形副官之間那種常見的事情,你懂我在說什麼。在格里芬,這種事情也不算少見吧?”
“是啊,我們……也有那樣的事情。”陸久說。這中間的事情實在是太復雜了,說到中午也說不清,所以他決定從客觀上承認安潔所說的這個“也沒什麼”。
“但不只是那樣?”
“也許不只。”
“你對她有感情。”
“嗯。”
“你……莫非是愛上她了?”
“是啊,沒錯。”
陸久看向安潔,稍稍皺起了眉頭。他不喜歡別人關注自己的私事,雖然這事情確實有點有違世俗,但那是他的自由和權力。不過陸久在安潔的臉上沒看到任何鄙夷的神色,安潔看起來只是有些驚訝。
“怎麼了?”陸久說。
“沒什麼。我是吃驚你竟然這麼坦白地承認了。”安潔說,“說實話,我覺得……嗯,很美好,那個詞怎麼說來著?有點浪漫,沒錯。一同戰斗的戰友,終於變成了相互愛戀的伴侶,這是多麼理想主義的——唉,不過帕斯卡要是知道自己的魅力輸給了一個人形,她恐怕會非常的,嗯……”
安潔陷入了沉思,陸久可以確定她現在的思維一定非常活躍,因為根據陸久的經驗,揣摩帕斯卡的想法無疑是一件重腦力勞動。陸久莫名地有些欣慰,因為可以結束情感話題是他喜聞樂見的,可惜他的歡喜只持續了不到一分鍾——
“軍方的人來了。他們正在對我們展開包圍。”陸久說。從露台上他已經能夠看到大樓周圍正在交替移動的士兵。
“還真快啊。這一點時間,根本不夠部署有效數量的爆炸物。”安潔說。
“安潔!軍方的人來了,他們正在准備進攻!”呼叫器里傳來了AK12的呼聲,她已經顧不上繼續無线電靜默了。
“爆炸物怎麼樣了?”安潔說道。
“一樓安放了一半,二樓三樓完全是空白!”
“在所有剩下的預定位置安放起爆引信。只安放引信、不裝炸藥,做完後馬上來我這里。快!”
“只裝引信?那豈不是沒有任何威力……啊,好吧!”
AK12知道沒時間細問了,結束通訊迅速開始執行安潔的命令。
“軍方已經開始行動,就算是只放引信,也沒時間了。”陸久說。
“唉,那就放多少算多少吧。”安潔嘆了口氣,“其他就看命了。”
“這樣有用嗎?”
“我不知道。兵書上從沒有萬全之策,只當臨死的最後一搏吧。”
“還需要多長時間。”
“二十分鍾?快點的話,也許十五分鍾。”
陸久看了安潔一陣。
“我去會一會下面的先生們,盡量拖延一點時間。”陸久說著拿起了他的自動步槍,“如果我沒死的話,就直接去我要去的地方了。所以就此別過吧。”
“這個還給你,無論成功與否,我都用不到了。”安潔掙扎著坐起身,脫下了自己身上的防護服,“戰場的詳細地圖資料我已經傳到你的‘手表’里,但多數情報可能已經變化,所以只做參考。”
“我會先行確認的。”,陸久接過防護服迅速穿好,點了點頭說道,“那麼,我走了。願命運垂青於你。”
“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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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久還沒走到二樓,就聽到了一片雜亂的槍聲。密集的槍聲是軍方在開火,而偶爾響起幾聲的,則是AN94在還擊。為了爭取時間,她用正面交火來吸引軍方的注意力,而AK12則去獨自安放爆炸物了。
AN94的火力遠不敵軍方,但她找到了一個很好的位置,在狹窄的樓梯中居高臨下,暫時牽制住了軍方。
“情況怎樣?”陸久來到AN94身邊說道。AN94已經負傷了,殷紅的血液染紅了她的淺色頭發,但她依然堅守在最有利的位置沒有後退。
“敵人都是人類士兵,大概是因為知道AK12能控制他們的人形。”AN94邊開火邊說道,“他們的數量和火力都有限,但是我的火力太弱了,恐怕堅持不了多久。”
“明白了。”陸久點了點頭說,“我來守住這里,你趕緊去幫AK12,然後去安潔那邊。她已經體力不支,身邊不能沒有人。”
“可是,您一個人對抗這麼多士兵……”
“我不會直接和他們交火的。我要和他們談談,爭取用‘和平’的方式解決問題。”
AN94遲疑地看了陸久一眼,然後點了點頭,離開了。看著AN94走遠,陸久對著樓道里喊道:
“別開槍,我不是戰術人形。停火!”
槍聲真的停了,因為樓下的人們沒想到竟然還能聽到人類說話。
“讓你們的指揮官出來,在樓道口就好。我要和他談談。”
“我就在這里!你是什麼人?表明身份!”陸久立即聽到了回答,敵人的指揮官就在士兵中間。這讓陸久確信了自己的猜想,這群士兵的帶頭人正是葉戈爾。
“我曾經是格里芬的指揮員,但現在已經不是他們的人了。我想要向你提一個對我們都有好處的建議!”陸久說。
“……是你。我記得你的聲音。”葉戈爾說,“你不是什麼指揮員,而是北方軍團的總指揮官。你叫陸久,對吧?”
“正是鄙人。我也知道你是葉戈爾閣下,別來無恙?”
“托你們這些狗雜種的福,還沒被干掉。你是有什麼遺言想要交代嗎?”
“不,我和你交涉是為了活下去。我的要求很簡單,放我走,然後你就可以大搖大擺地去找安潔算賬了。我保證不會再有任何抵抗!”
“可笑,你已經到了窮途末路,插翅也難飛了。我抓到安潔是遲早的事情,為什麼要饒你的狗命?”
“那我不得不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安潔已經受了嚴重的輻射傷害,現在只剩下半條命了。我知道自己敵不過你們所有人,但我在這里周旋半小時是輕而易舉的。到時候你就算殺上來,也只能看到安潔沒有氣息的屍體了。這就是你渴望的復仇嗎?”
“這麼說,你是要出賣安潔來換取自己活命了?沒想到格里芬的軍區司令,也是個出賣戰友的渣滓!走狗永遠是走狗,無恥的鼠輩!”
“你錯了,葉戈爾。安潔不是我的戰友。格里芬為了救出AR小隊,派我的人去牽制你們,然後又被他們拋棄在輻射區,相信這件事你該有點印象。我是要去救我的人,只是被安潔裹挾著才幫她撤離。我和你之間沒有任何仇恨,而且我現在是格里芬的通緝犯,不可能再回格里芬,我們沒有理由相互為敵。安潔已經沒有撤離的可能了,如果她現在活著唯一的價值就是實現你的復仇,我甚至對此表示歡迎。我只希望我們能夠互不干擾,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因為我們的時間都不多,不是嗎。”
葉戈爾沒有說話,似乎是在設法證實陸久的話。過了一陣,葉戈爾才說道:“格里芬的軍區司令竟然會成了頭號通緝犯?你一定是在耍什麼詭計!”
“你已經親自查證還是不相信嗎?”陸久說,“在克魯格被軍方拘捕之前我就被宣布為叛徒了,難道你認為這一切,只是為了營救安潔這種可笑的蠢事嗎?好好想想吧,我說的句句是真!我只是想自己離開,並不是要帶走什麼,而且安潔的命可能只剩下幾十分鍾了!你仔細考慮考慮吧!”
“好吧,你放下武器,我可以保證你的安全。”考慮了片刻後,葉戈爾說道。
“哈,都是戰場上混的,你認為我會相信你的話,還是手里的武器?”陸久笑道,“我不會放下武器的,葉戈爾。讓你的人離開樓道,我自己下去。不許用武器指著我,不然我會頑抗到底的。”
“……好!你出來吧,快點!”
陸久舉起槍,散步一般慢悠悠地走出了大樓。大樓門口有二三十個全副武裝的士兵,但正如葉戈爾承諾的一樣,他們的槍口都朝向天空,沒有指向陸久。而站在那群士兵中間的,正是葉戈爾本人。
見陸久走出來,葉戈爾比劃了個手勢,那群士兵立即衝進了樓道,大樓外面只剩下葉戈爾和陸久兩個人。
“你膽子之大,不僅讓我吃驚,甚至讓我稍稍有些欽佩。”葉戈爾說,“你就不怕一出來,就被我亂槍打死?”
“我們向來無仇無怨,甚至還做過幾天的友軍,你為什麼要把我亂槍打死?”陸久笑了。
“和安潔一伙的人,死一個就少一個!”
“我說過,我只是受她裹挾才幫她一把,我對她本沒什麼好感、更不是和她一伙的。現在我已經和格里芬一拍兩散,你和安潔之間的事情,我既不想知道、也不想管。如果你不打算阻攔我,那我就要去找我的人了。她們被困在原爆點附近,聽說那里已經是真正的地獄了。”說著,陸久拉下了自己的面罩。
“我看了你的資料,你也算是不簡單了,三戰前入伍,還能活到現在的人已經不多。雖然我始終懷疑你在搞什麼詭計,但出於對老兵的敬意,我姑且放你一馬。你如果敢暗中壞我的事情,那麼就和安潔一樣,遲早我會找你算賬。”
“呵。”陸久笑了一聲,“這個世界我都懶得搭理,哪有閒情管你的事情。不過看在你也是條硬漢的份上,我也贈你一言。試問,為了勝利,你願付出多少代價?”
“任何代價,哪怕是血流成河。”葉戈爾揚起下巴答道。
“那為了復仇呢。”
“你說呢?”葉戈爾看著陸久冷冷地說。
“為了勝利可以不計代價,這一點我贊同,但為了復仇就不同了。”陸久說,“血債自當血來償,但為給犧牲的人復仇而讓更多的人犧牲,事後就會發現並不值得。好好想想吧!”
說完,陸久把槍背在肩上,闊步向著大樓的北方走去。
看著陸久離去的背影,葉戈爾眯起了眼睛。有趣的家伙,葉戈爾心想,他仿佛能看穿自己的心思一般。毫無疑問,這也是個危險的人,如果今天不除掉他,他日必成後患。
想到這里,葉戈爾抬起了手里的槍。但在槍口對准陸久之前,他還是放下了槍,因為他總覺得陸久在看著他——他不能確定如果向陸久開槍會怎樣,但有一點他是確定的,那就是他沒空和陸久纏斗。此刻他復仇的對象只有一個,他必須分秒必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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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久離開了,這一節的劇情只和安潔有關,已經沒有陸久的戲份,也就是說和背叛者一文的劇情幾乎沒有聯系,所以一開始沒打算不發了。
不過想了想還是發出來好。雖然關於安潔後面的故事大家都已經知道了,但總覺得交代一下這一部分,這部分的劇情才算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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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戈爾的部隊占領了一樓二樓和三樓,果真如陸久所言,他們再也沒有遭到任何抵抗。
“我們探測到生命特征了,但是很微弱,就在樓上。”一個軍士對葉戈爾說道,“另外還有兩個人形,在樓頂,距離這里很遠。”
葉戈爾點了點頭。
“在這里待命。”他說,“我自己去會會她。”
“你一個人去?這是不是太危險了……”
“如果有危險,恐怕也不在上面。我要你們時刻留意四周、大樓外面還有樓頂上的人形,一有情況立刻匯報。安潔是在挑釁,這十有八九是個陷阱。”
“是,長官。”
“安潔,你真的是在坐以待斃嗎?不,不可能。”葉戈爾自言自語地說道,“那就讓我看看,你死到臨頭,還能耍什麼花招……”
葉戈爾走上樓梯,終於,他見到了那個讓他“日思夜想”的女人。空曠的大廳里沒有任何遮蔽物,安潔坐在置於正中間的椅子上,仿佛在開一場展覽會。不過葉戈爾能夠看出她只是勉強支撐著身體,再過一陣她可能就要倒下去了。
“……安潔莉婭。”葉戈爾說。
“你好,葉戈爾上尉。我們又見面了。”
“怎麼,你的部下,沒有和你在一起嗎?”
“你不也一樣嗎?”
“不,我和你不一樣。我的人依然對我無比忠誠,而你已經眾叛親離。你大概沒想到,正是那個陸久讓我上來的吧?”
“我根本沒有想他的事,那家伙本來和我就不是一伙的。雖然我倒是希望他能和你打一架,再為我拖延點時間,不過無所謂,我已經利用了他的全部價值了。你忠誠的士兵們在哪?”
“不用費心套我的話了。對付你,只要我一個人就夠了。”
“真會說大話。”安潔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你帶著那麼大一批人馬,大張旗鼓地跟在我屁股後面,現在又成了孤膽英雄?用這種方式追求女人,未免也太難看了。”
“這就是你最後想說的話?比我想象中還要乏味,安潔,我對你的遺言感到失望。”
“抱歉,我就是個乏味的女人。難道說,你還打算在殺死我之前長篇大論一番嗎?”
“我看起來像是那種三流電影里的反派嗎?”
“我看你的臉很像,而且我知道,你現在的意識已經沒那麼清晰了。坍塌液影響的不只有肉體,你一邊忍著輻射變異對精神的侵蝕,一邊被我耍得團團轉,現在一定快瘋掉了吧?”
“確實,我和我的部下之前表現的確實有些失控,因為我們在那場爆炸之後,就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親手殺了你。你操縱格里芬的人偶表演的那些把戲,不會打消我們半點復仇的渴望,因為我們只有這一個念頭,就是見證你的死亡。現在,你的時候到了——去死吧!”
葉戈爾拔出了槍,但同時——
他注意到,安潔藏在背後的手,有所動作。
“呵。真是熟練的拔槍動作。要不是你是敵人,也許我就迷上你了。”
安潔笑著說道,放到了前面的手里,有一件東西。葉戈爾直勾勾地盯著安潔,搭在扳機上的手指終於沒有扣下去。
“但是你為什麼不開槍?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想你害怕的是不是這個?”安潔笑著說,她手里的是一個起爆裝置,“一時衝動就跑進了這個大樓,你也不想想,為什麼我要繼續留在這座樓里?”
這時,葉戈爾也收到了樓下傳來的通訊。
“長官,我們發現了大樓中埋藏多個爆炸裝置!我們目前只搜索了一樓,但是根據掃描到的信號,二樓和三樓還有更多!”
聽到部下的報告,葉戈爾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終於意識到了我的計劃?哈哈哈哈。”安潔笑了起來,“沒錯,我偽裝自己讓你以為我非常虛弱,然後誘騙你們圍住了這個大樓,讓人形在承重結構上埋下炸彈,然後就等著你像個蠢貨一樣衝進大樓。我就是要把你們一網打盡,為了報復你當初背叛我的罪行!”
“安潔……!”葉戈爾咬牙切齒地說道。
“別用那樣食肉飲血的眼神看著我,我勸你的手放松一些,如果你開槍打死我,我的人形會立即啟動備用的引爆裝置。”
“你以為你能威脅我!?”
“我當然可以。我要向你坦白你一件事,這座大樓埋藏的不單單是普通的炸彈,我還混進了坍塌液容器。一旦引爆,你那些外圍的部隊也無法幸免於難。怎麼樣?”
“……坍塌液?最後一刻還想耍我嗎?別胡扯了,你根本做不到!”
“我為什麼會做不到?”
“你在撒謊,不可能還有坍塌液容器!你從哪里弄來到這麼多?”
“哈哈,為什麼不可能?就因為我之前用過一次?一個沒用過核彈的人和一個用過一次核彈的人,你更相信誰會按下下一次的發射按鈕呢?不如問問你的手下,他們現在一定在忙著找我們埋下的小禮物吧?”
葉戈爾一只手繼續瞄准了安潔,一只手打開了通訊器。
“這幢樓里,能否探測到高濃度坍塌液反應?”葉戈爾說。
“敵人的話剛才我們聽到了,已經在搜索了。但是周圍坍塌輻射汙染太嚴重,無法進行定位。”
“怎麼樣,現在相信了麼?”安潔說。
“既然如此,你還在等什麼,就如你計劃地那樣按下按鈕啊!!”葉戈爾咆哮道。
“哈哈,咳……哈哈哈……”
“你笑什麼!?”
“我笑你明明自己已經快要崩潰,還有工夫想著給別人施加壓力。好吧,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今天的運氣非常好,因為你還有另一個選擇。命令你你包圍大樓的部隊撤到城區外,讓我還有我所有的人形離開這里,也許我可以考慮放過你們。”
“你想得太美了,安潔!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我不可能讓你逃掉!有本事你就按下按鈕和我們同歸於盡啊!”葉戈爾怒氣衝天地說。
“不要得寸進尺!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安潔不知從哪來了力氣,厲聲說道,“不然你就再經歷一次輻射吧!但這一次,你和你部下全部都別想活下來!”
“你以為我會害怕死在這里?我們是軍人,安潔,你了解軍人!”
“我了解,葉戈爾,但你是他們的長官!人形在你眼里毫無價值,但人類呢?他們是你的戰友和兄弟,你會為了你的復仇,讓死里逃生的他們再一次被卷進地獄嗎?”
“我的部下……他們不會畏懼犧牲!”
“你還想再讓你的部下們死在髒彈之下嗎!你太自私了!想想他們的未來、想想他們的家人!只要我按下起爆器,這次你,還有任何人,都不會再有復仇的機會了!”
“你是在虛張聲勢!不然你就是瘋了!!”
“是的,我就是瘋了!!所以我現在什麼都干得出來!因為在所有人都拋棄我之後,這就是我最後的救命稻草!我告訴你,現在我什麼都不怕了!用我和幾個不值錢的人形來抹殺掉這麼多敵人,對我來說簡直賺翻了!無論你做了什麼,對我來說都是勝利,所以……快點決定吧,要麼我們都能活下去,要麼讓你和你的部下一起為我陪葬!!”
安潔猙獰地笑了,葉戈爾看到她的眼中沒有任何多余的渴望,她只想做一件事——看著他在逼迫之下做出選擇。
但葉戈爾知道,走到這一步,他其實已經沒有選擇了。
“這次你贏了,安潔。”葉戈爾說著慢慢放下了槍,“暫時,贏回了自己的狗命。”
“全體人員注意!”葉戈爾對著通訊器說道,“大樓中有疑似混有坍塌液的爆炸物,所有人撤退到3公里外的安全距離區域。這是命令,立即行動!”
安潔站了起來,搖晃著一步步走向了窗邊。她看到外面的部隊正在全线撤離,她的撤離路线已經沒有阻礙了。於是她拿出了通訊器。”
“來接我。”安潔對著通訊器說道,然後再次轉向葉戈爾,“作為軍官來說,你是一個好上司。我承認你是個合格的軍人,但你站在了錯誤的隊伍里。”
隨著一根繩索墜下, AK12和AN94同時從窗邊跳了進來,舉槍朝向葉戈爾。
“所以,現在你要鏟除了我了麼。”葉戈爾冷笑著說道。
“不,殺了你對我沒什麼好處。鐵血的主腦已經跑了,我們有非要殺死對方的理由嗎?”
“你知道我有。”
“我也有殺死你一萬次的理由,葉戈爾。但不是現在。我還有事情要做。”
“事情不會這麼結束的,安潔莉婭……我們走著瞧。”
在葉戈爾猶如火焰的仇恨目光注視下,安潔被AK12背在了肩上。
“下次的事,等到下次再說吧。”安潔說,“這個小禮物就留給你做個紀念,希望能給你留下一個值得反思的教訓。”
安潔把起爆器扔在地上,在同一瞬間,AK12和AN94帶著她跳下了窗戶。葉戈爾慢慢走向窗邊,撿起了那個起爆器,沉默地看著已經撤離得空無一人的窗外。
半個小時後,氣喘吁吁的拆彈小隊隊長來到了葉戈爾面前。
“長官,我們已經排查了所有三層樓房,安放在大樓的絕大多數炸彈……只有發出信號的引信,沒有裝炸藥。無人機仔細掃描了整座大樓,也沒有發現帶有高濃度坍塌液的容器。”
“呵呵。”葉戈爾冷笑了一聲,他想起陸久對他說的話。
為給犧牲的人復仇而讓更多的人犧牲,是不值得的。這到底是規勸,還是暗示?葉戈爾也無法確定。但他覺得這句話確實沒錯。
“長官……?”
“知道。我知道。”葉戈爾看著安潔留下的起爆器,臉上的表情平靜無比,“我早猜到這是她的虛張聲勢,有99.99%的可能是這種結果……但我沒有選擇。你們知道,那個女人是個瘋子,她什麼都能做出來。只要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我就不能拿所有人的生命去冒險。”
“長官……下一次,無論發生什麼,只要有你的命令,我們隨時做好了犧牲的准備。”拆彈小隊的隊長說道。
一絲晨光從大樓殘壁的縫隙里照了進來,雖然城市幾乎已經化作廢墟,但太陽依然如常升起了。葉戈爾望著那個士兵,深吸一口氣,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就把這樣的准備放到下次行動里吧。我們應該為勝利而犧牲,而不是為復仇而犧牲。”葉戈爾說,“我們必須要進行下一步的計劃了,為了讓祖國……有更光輝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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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潔等人逃離大樓40分鍾後。
“安潔!我不知道你們還在里面摻了坍塌液!不過坍塌液到底是啥?”SOP2興奮地問道。
安潔一行和416、SOP2在預定的撤離路线上順利碰頭。在用從軍方哨站里找到的藥物治療之後,安潔的精神好了許多,因為最危險的時刻已經過去,她們終於逃回自己的小命了。而在這段歷險記中,SOP2最關心的卻是威力強大的武器。
“哈哈……怎麼可能,當時我已經沒有任何底牌了,唯一能做的只是嚇唬他們而已。”安潔伏在AN94的背上說,“我知道葉戈爾看到只有我一個人時一定會起疑心,我只是將他的疑心放大,讓他自己把自己嚇倒。”
“真是得寸進尺的威脅手段呢。”AK12說。
“不這樣說,是不會真正動搖葉戈爾的。他不怕死,但是他經承受不起那麼多部下死在他面前了。這不是第一次了……”
“安潔,我想知道,如果引爆裝置安裝好了,你真的會按下去嗎?”416問。
“……我不知道,隨機應變吧。這一著險棋,本來也是隨機應變出來的東西。”
“你平時總是在計劃上做足准備,沒想到隨機應變也是你的作風之一。”回想剛才的險象,AK12嘆了口氣,“當然,我倒不討厭出點小意外和臨場發揮。但是這次真的是太冒險了,就算是我都會這麼覺得。”
“說真的,我根本沒有什麼底氣。我只能賭軍方沒那麼快找到炸彈、賭輻射干擾影響到了這塊區域、賭葉戈爾被我強打的精神迷惑……這個結果……很大程度上就是運氣。如果葉戈爾沒有被感染,如果他沒有那麼急著要衝進來尋仇,以他的經驗一定會到找到別的辦法,那樣我就徹底束手無策了……”
“結果就是我們活下來了,這才是最重要的,安潔救了我們。”AK12說。
“嗯嗯,我可沒想到,我們所有人都活了下來!”SOP2高興地說。
安潔沒有說話,也跟著微微笑了笑。這次從虎口脫險,還多虧了一個人——多虧了那個人的智謀和信心,才讓安潔有勇氣開出這孤注一擲的賭局;也是他在即將功虧一簣的時刻,爭取到了決定性的時間。但那個人卻悄然離場,大概是不想讓別人注意到他,所以安潔決定就不去刻意提起他了。
“如果不是為了我,你們可以很輕松地撤退的。”安潔說,“所以被救的是我,你們只是被我拖累了。感謝你們,各位,還有帕斯卡和格里芬……”
“說起格里芬,我們還有一件事要做。”416說,“保險起見,我是先問一下……安潔,軍方那群人,應該不會再追過來了吧?”
“哈,我想應該不可能了吧。”安潔說,“葉戈爾只是為報私仇才追殺我的,現在我們已經離開了他們能控制的區域。之前是在戰場,他的行為姑且能夠說是戰略轉移,但他如果到這個地方來追,就沒法向上級解釋了。”
“那就好。”416說,“如果軍方再摻合進來,格里芬的指揮官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格里芬的指揮官?”安潔說,“他怎麼了?他不是一直在指揮重裝火力小組掩護我們嗎?”
“他也被那顆髒彈困在戰場的腹地了。”416說,“他只是通過我標記的坐標進行支援,本人的情況恐怕沒那麼樂觀。”
“還好指揮官目前沒遇到什麼危險,一直在秘密的安全屋里呆到現在,很走運哦!”SOP2插嘴說道。
“是嗎。”安潔微微皺起了眉頭,“不過在這個地方,一個人只靠好運的話,恐怕撐不了多久。”
“的確。格里芬那邊已經派了些人形去營救了,但因為人手已經捉襟見肘,那幾個人形最多只是暫時保護指揮官一陣。要想把他撈出油鍋,恐怕還得靠我們。”
“格里芬剛剛幫我一把,以禮相報是理所當然的。不過鐵血群龍無首、軍方也已經撤了,是誰把他困住的?”
“說實話,現在還沒人能回答這個問題——”
“416,你那邊什麼情況了?”
416話還沒說完,忽然被通訊器里傳來的呼叫打斷了,話語聲中似乎還隱約夾著槍聲。
“我們已經營救到目標並甩掉了追兵,正在返程。”416說,“怎麼了,你那邊有情況了嗎?”
“是的,他們開始發動進攻了!”
“(上面!它們從上面來了!)”
這次通訊器里的槍聲更清晰了,而且還夾雜著什麼人的呼喊聲。
“我們會盡快過去的,你們還撐得住嗎?”
“暫時還可以,但希望你們能快點!”
“們遭遇的是什麼敵人?能說明一下特征嗎?”AK12說道。
“我也在考慮這個問題。我面對的這些東西……這些敵人到底是什麼……人形?人類?還是……‘神使’?總之我也不知道。你們見過那些白色的人形嗎?”
“把視頻信號接進來。”416說。
通訊器投射出了全息圖像,顯示出了戰場的一角。圖像中,未知的戰斗機械正在有序地組成戰斗隊列,其中有些小型單位外觀和軍方人形有些相似,但多數形狀不是安潔所認知的任何一種作戰單位,安潔甚至不知道那些東西到底是什麼。她唯一能夠看清楚的,就是它們全都塗著白色塗裝。
“那是什麼……白色人形?”安潔喃喃地說道。
“就是它們,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新的敵人。”416說。
“新的敵人!為什麼不早點說!”安潔說。
“剛才的行動中沒有需要它們情報的場合!你有线索嗎,安潔?”
“圖像太小、太模糊了,而且我對它們的外觀沒有印象。我得看清楚一點再確認。”
“我們還是趕緊返回格里芬的基地把。”SOP2說,“不然,我們很快就會親眼看到了。”
“唉,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安潔嘆了口氣說,“我剛才還覺得這次挺不錯,一路躺著就有人替我把事情都搞定了,現在看來果然沒這麼好的事。”
“有人為你代勞,心里就會感到愜意嗎。”AN94不解地說,“我們不是一直在這麼做嗎?”
“我不是說你們。這種事,你們這些小鬼不懂啦。”安潔說,“要是有一天我也能解甲歸田,到時候一定要找個中意的家伙來差遣……嗯,如果有那天就好了。”
“聽起來倒不錯。什麼時候呢,戰爭結束的那一天嗎?”AK12笑道。
“不如期望自己能活到那一天再說吧。”416聳了聳肩。
“還不如先期望自己能活過今天。”安潔笑了,“快走吧,這天才剛亮,日落還早呢。鐵血、軍方,現在又多了個不明勢力……戰爭這東西是不會停止的,只要人類還存在一天,就不會停止。所以我們還有的是用武之地,因為我們還有的是仗要打。”
安潔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