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醫院大門,給同樣下崗的老弟、弟媳掛了個電話,接電話的是弟媳,聽說方天已經墊付了住院保證金,登時眉揮色舞,忙不疊的答應以後幾天老爸就由他們來照顧不勞你和姐姐操心,言下之意就是你照顧好你家的財神就可以了,不禁苦笑,甩甩頭看下手表決定還是去菜場揀點落攤貨。
穿過兩條小巷,來到菜場後門,幾個沒錢進場的農民沿牆蹲一溜,簸箕上的青菜還翻得稀亂,也沒伸個手去撿拾下,方天細細地翻看一番,買了把白菜,還配了幾個嵌菜,左右看看見沒什麼超值貨,決定進去找找,順便還買點肉,家里冰櫃里還有點,不過燉湯新鮮的好要有好的心肺便宜的話買點回去,劃算著聽見有人喊:“天哥哥,天哥哥。”
抬頭看遠處正是張蘭,那賣肉的王麻子對他擠眉弄眼:“廁所西施喊你了,還不快去!”
張蘭是菜場收廁所的,憑良心說這妹子長的不錯,高挑的個子,細長的腿,又喜歡穿牛仔褲,繃著兩瓣屁股在菜場轉來轉去,引得這些男人們眼珠子跟著她屁股轉來轉去,剛來的時候王麻子還想過去追她,一天上十幾次廁所,害得張蘭以為他腎虧,去問隔壁賣豆汁的王老太,傳出來笑了菜場的人半個月。
不過以方天眼光看來,那鴨蛋臉型雖然沒多大問題,就是長了點,比得上做玉蘭油廣告的了,粗粗的眉毛,大大的嘴巴,性是性感,不過方天還是喜歡看自己老婆那種東方神韻。
不知怎麼的那張蘭就喜歡粘他,第一次來,他正憋得慌,緊趕緊趕的進去,舒服後才發現沒帶錢,漲紅著臉出來說要賒,笑得她前俯後仰。
下次再來,還是不肯收他的錢,王麻子正在一邊,陰陽怪氣地說:“蘭妹子,你怕是看上方天了,可惜人家有老婆了,還是市花級的,你這廁花級別的,只配我這麻子。”
張蘭羞紅了臉,硬著脖子說:“我要認方天做哥哥不行呀?對嗎?天哥哥。”方天沒辦法,只得點頭答應,不過也好認了這個便宜大妹子,起碼來這解手不要錢,雖說有月票買,但也沒著必要哦。
走近去,張蘭撅著嘴不理他,艷紅的臉逗得方天親了一下,她見大嘴過來,別了下臉沒躲過,羞惱地說:“死天哥,要死了這麼逗妹妹,小心我賴定你要做你的小哦。”
方天嘿嘿一笑:“那你的小情人怎麼辦哦?”心中苦笑,自己都要靠老婆養,還養小老婆,小子都養不起哦。
“哎呀,誰理他哦,死皮賴臉的東西。”嘴一扁,“人家和他看了幾場電影就自稱是人家的男朋友。”
“你不承認,那他就來了哦。”
說曹操曹操到,正門拐進來部單車,車上騎的正是張蘭口中死皮賴臉的東西,他是柳市汽車廠的一個技術員,老老實實的小伙子,大熱天穿個襯衫、西褲,扣子扣得嚴嚴實實。
是張蘭嬸嬸做的介紹,起先男孩家還有點嫌棄張蘭是農村來的,見了人滿意得不得了,父母笑得見牙不見眼,車間里人都妒忌的說:“小胡,找個這麼性感的朋友,怕難得守住哦。”心里琢磨著要成了,將來怎麼搞頂綠帽子給他戴戴。
“方哥好!”規規矩矩給他問個好,讓方天一身別扭,王太太老遠就喊:“小胡來得好哦,慢了老婆就被別人拐走了。”方天尷尬的笑笑,剛才沒注意被那老太太看見了,說:“是呀,蘭蘭越長越漂亮了,我都准備休了你大嫂,和你來搶老婆了。”小胡嘿嘿憨笑著也不答聲,就瞅著張蘭看。
方天見他在兩人沒法說話,就說了一聲,走了。
走出菜場大門,聽見聲急刹,一部東風滿載著貨物停在他面前。
“方天,方天,”車窗里伸出個腦袋喊他,他一看原來是駕校同學賀什麼,名字他不記得去了,去年李倩說要去買部的士給他開,就去考了個駕照,結果沒有買就去幫別人開了幾個月的晚班,那賀什麼的也幫別人開晚班,正好兩人一個公司的,所以還有點印象。
他走到車邊問:“小賀,什麼事哦?”
小賀指了指邊上坐的人,說:“接了筆生意,到貴州去,老板要連滾蛋,要是你沒事就幫我這個忙,一個星期500塊。”
方天沉吟下說:“等我打個電話。”
接過小賀受機撥給李倩,李倩聽了一個星期有500塊,很高興地說:“你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去吧。”方天說:“老爸還住在醫院都丟給老弟也不好。”
李倩說:“沒事我就多跑幾趟。”
方天見李倩難得的體貼就對小賀說:“好吧,我回家去接駕照。”
小賀笑道:“算了吧,你個C照有什麼用,反正你開晚班,沒事別回去了。”
方天猶豫著看著手上的菜,想了想,說聲等等,扭頭跑進菜場,正看見蘭蘭和小胡大眼瞪小眼,沒理他們把菜往桌子一甩,“今天方哥請客。”就跑了,也沒聽清張蘭嘟嚕句什麼。
爬進後座,他蒙頭就睡,不知過了多久,小賀推醒他,睜開眼睛看見天還大亮著,幾個帶紅袖筒地圍著車子,明白怎麼回事,左手接過他們遞上的收據,右手捏上早就准備好的黑提袋,邊開車門邊瞄路邊招牌,操著口普通話問:“請問你們是棋盤鄉政府的嗎?”右手的黑包還做掃射狀,這些人頓時如被鐳射槍打中一般,或捂臉或蒙頭或忽然有人喊他般轉頭大聲向遠處招呼著走了,一群人做鳥獸狀散個干淨,方天還作勢要追著喊:“同志,同志,你的票。”
上車後笑得幾個人肚子都痛了,談笑著他也沒睡了,到前面個小縣城停下來吃晚飯。
飯桌上,聽見隔壁桌子的說,前面漲洪水,幾個人心里一沉,貨主湊過去問,原來他們幾個是前面縣城的,早上出來的本來准備趕回去吃晚飯,結果前面的路被洪水淹了,只好折返來這吃晚飯。
老板娘聽說了,忙打開電視,電視上正在放抗洪公告,放完公告又放幾個領導模樣的人站在水邊說話,鄰桌的正看見自己車子返回的鏡頭,都咋咋唬唬地,這個說沒下來打個鏡頭,那個說早知道縣長在就要下去跟他們握個手,還有的說著說著不過癮還打起手機回家要親朋戚友開電視看。
三個人都心沉到海底,貨主是怕耽誤了交貨,小賀因為已經談好了價多呆天就虧一天,方天則擔心回去晚了老婆說他。
老板娘則高興地一桌桌勸留在他們酒店住,個別猶豫的她還偷偷摸摸地說著什麼,基本上外地的都留了下來。
貨主見今天晚上是走不成了,遂喊老板娘上了瓶邵夫子,三人各懷心事喝得大醉,開了個三人房睡得豬一樣,也不管客房電話震天響。
第二天早上一打聽洪水還沒退,小賀和貨主就去美容院做按摩、打牌鬧了一天,方天沒錢沒和他們去,小賀說請客也婉拒了,悶悶地在這小城轉了天,本來想打個電話回家怎麼也打不通,不知道是不上洪水把哪里給斷了。
第三天,水退了起早就吃了面趕路,誰知道跑了百來公里前面跨山了,貨主的臉變得鐵青,到處打聽終於打聽到有條新修的高速公路可以過去,於是找方天商量給他200塊錢,買張火車票把他送上火車,方天見老板這趟虧定了不肯要,最後還是小賀送他上火車時硬塞在他口袋里。
到家是晚上9點來鍾,到樓腳習慣地抬頭看了眼窗戶,一片漆黑,看樣子李倩又出去應酬去了,長得漂亮點的女干部事情就是比別人多些,領導下來指名要你吃飯,同事生日喊你去唱歌,工商稅務來辦事你個管財稅的副主任更是要到堂。
方天嘆口氣決定先回家洗個澡,睡覺。
鑰匙挨到門的瞬間,腦海里浮現出來的畫面把他重重擊倒,他第一次恨自己為什麼可以比別人的世界快三秒,朦朧間兩具雪白肢體交纏在一起,上面那不停聳動著,長長的頭發甩來甩去的,那洶涌得有些夸張的波濤,正是他最熟悉地一具胴體,他要是普通人也許就好了,起碼此刻沒有決斷的煩惱,他癱軟的坐著。
李倩跨坐著,不停地起伏,如潮快感使她從一個高潮進入另一個高潮,不過多年的經驗,她知道他也快到高潮了,緊咬的嘴唇關不住歇斯底里的嘶吼,她一坐到底,長腿緊緊地盤住他,伏下抱住他,呢喃著:“南哥,我要給你生個兒子。”熱淚從她的臉上流下,灑在那南哥身上,再慢慢的滾下,溶入床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