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熟練地把方天反拷上,幫他穿上條短褲,用襯衫蒙住頭帶出去。
人潮向他們涌動,表面上是裝著去打方天,事實上都想進房間去一睹受害人的風采,好回家多個談資,更聽熟識張蘭的說及是個美女後,越發想看看。
只是可惜得很,王老太婆和小胡早已把她裹個嚴實,王麻子更操把殺豬刀守在門口,美其名曰保護現場。
強光燈下,方天坦然的坐著,大馬金刀的樣子仿佛比自家還自在,讓陰影後的兩個人十二萬分不滿,沒見過坐在這還怎麼從容的人,對視一眼,左邊那中年人問:“姓名、年齡、住址。”
方天一一回答,心想政府機關怎麼象一個老師教出來的,民政局如此、公安局也如此。
那人接著問:“你自己知道為什麼到這里來嗎?”
“不知道,我和我女朋友在房子里做愛,然後你們就闖進來,把我抓到這里來了。”方天一付無辜良民的神情。
“你放老實點!”一邊的年輕人怒道。
中年人用指頭點下桌子,意思是遇到刺頭了,要他冷靜,作為一個老公安,方天坐下的時候他就知道今天審訊不會輕松,這樣表情只有洞庭湖的麻雀,見過點風浪的混混才會有,如果再被他激怒就別想問個屁出來。
他干咳聲,平和的說:“我們接到報警說,菜場里發生一起強奸案,有人在廁所管理室強奸一女子,該名女子還呼喊救命。你怎麼解釋。”
“噢,是這樣,前幾天我剛把婚離掉,為了給她個驚喜,所以動作就詭秘了點,引起他人誤會。”方天說。
“你說認識受害人,那你知道她的姓名、住址嗎?”年輕人高聲問。
中年人皺了皺眉,剛才通過渠道傳來雙方背景材料後他就知道這是宗熟人強奸案了,問這無意義的問題只會讓對方氣焰更囂張。
果然方天都答對了,年輕人呐呐不做聲。
中年人暗罵他一百遍白痴,卻又不敢表露出來,對方是市局局長的公子,是下來撈資歷的。
三兩年時間官職已經比他高了,平時他是想問就問,想甩手就可以走,擦屁股的事永遠是自己的,立功受獎永遠是他們的。
搭檔小雷因為是出警人到女方那邊做口供去了,偏生這白痴聽說了這事饒有興趣來看難得的美女白日被奸案。
“你解釋下,受害人喊救命一事?”中年人問。
“高潮嗎!難道你沒有過這欲生欲死地高潮嗎?”方天很干脆的回答。
“哼,高潮?為什麼群眾反映受害人慘叫達十來分鍾。”中年人問。
“有十多分鍾的高潮呀?以前有人說我每次不超過二十秒,最近有所提高嗎!”方天再斷然說:“處女呀!我女朋友是處女呀!所以叫得大聲些。我能力強呀!沒個十來分鍾我是射不了的!莫非隊長你老婆跟你不是處女了,或者隊長能力不足以支持嫂夫人長達十分鍾以上的高潮?”
年輕人一聽就知道方天絕沒有好日子過了,他觸動了那中年人的逆鱗,平時這人涵養不錯,很少動怒,但是這幾年來在這方面敢調侃他的,下場極慘,連同事之間開這種玩笑都避著他。
三年前,中年人的老婆因為有外遇和他離了婚,還到處說他性功能低下,自己不堪守活寡才不得而為,讓他抬不起頭做人,去年有人做介紹,對方很滿意,大有希望的時候,對方聽到這個傳言,據說某個晚上一定要現場測試後才肯結婚,當晚那女的就哭著出去,後來就沒有後來了,他繼續一個人帶著讀大學的女兒過日子。
方天話音未落,中年人就衝出審訊台。
監控室一見及時的讓機器忽然出現故障,當然這一般要修個半個小時。
方天死死護住腦袋,夾住兩腿,任他在全身踢打,半晌後,中年人見那年輕的還坐在審訊台後沒動,就說:“把牛皮墊子拿過來。”見他那凶神惡煞的模樣,不敢多說,遞了過去。
兩人把方天抬起,兩個拇指拷在監視不到的窗戶上,擺成吊死半邊豬狀,用牛皮護住他胸腹,再用警棍狠命的抽著,只抽得他口吐鮮血,不省人事才罷手。
走出房間,准備去洗手。
小雷匆匆過來,說:“楊所、李頭,你這邊口供怎麼樣?”
兩人一愣,年輕人支吾說:“老李,你說。”
老李不慌不忙問:“怎麼了?小雷,聽你這話,女的那邊有問題了?”
“是呀,她躺在醫院的床上還說是自願的,怎麼做工作也不行,我們還叫了他嬸嬸過來,她還是不肯改,這女的他媽的就是賤,醫生都說了她是第一次,可她......”看樣子小雷碰了個釘子,讓他頗為煩惱。
聽完他的話,兩人都有點頭皮發麻。
“怎麼了?”小雷問:“要是那男的也這麼說,就放人罷。算我們白忙一場。”
“這事有點麻煩。”老李拍下他肩膀,示意他們進去。
小雷進去看著吊在窗台上的方天,倒吸一口涼氣。
急道:“快送醫院呀!”
老李對楊所使個眼色,楊所攔住他:“這家伙橫得很,我們兩個下手重了點。本來想等你的資料一來直接送拘留所,再找個人打個招呼,讓他一了百了。現在女的沒口供,他又是本地人,送不進去了。所以大家一起進來想個辦法。”
小雷默不做聲,腦袋里千回百轉,無數念頭一閃而過,最終留下的只有一點,再大的禍只要手腳干淨,上面有人,都可全身而退。
老李干刑偵二十多年,楊所的老子是市局局長,條件具備。
平時沒機會,這次能達上這條天线真是機會難得,何況自己又沒動下手,兩人送個把柄給自己,不抓白不抓。
轉過臉,熱切地說:“你們的事就是我的事,李頭出個主意,看看怎麼圓好這個場。”
楊所眼眶轉動著淚花,說:“好兄弟,肯幫我這麼大個忙,虧不了你的。”
老李也滿臉感激,心里卻不象臉上表示出的,老子要沒把那白痴拖下水,你他媽不做黑老包我就跟你姓。
“咚”“咚”“咚”有人敲門。
三人一驚。
老李在前,兩人跟隨,把門開個小半。
看見部攝像機和個常在電視上露面的漂亮女記者,老李臉都氣歪了,吼著:“誰讓你們來的?”
女記者也知道自己理虧,但最近無线電視台和有线電視台爭得特別凶,據說是市里要在兩個台長里挑個人出來做宣傳部長。
鬧得現在只要新聞不要臉,兩個老太太扯皮都可以出個專訪的。
現在冒出這麼個特大新聞,他們不顧冷臉熱臉,軟釘子、硬釘子的碰,還真給他們闖來了。
跟在記者身後市局宣傳科干事,怕鬧僵將來隨便跟公安局搞點負面新聞自己難做,忙站出來說:“老李,你就隨便說說,滿足下記者同志的要求,只要不涉及機密,不影響破案。”
老李沒辦法,裝著嚴肅樣子對身後兩人說:“楊所,你們繼續審,不要讓任何人進去。”
“請問今天在菜場是否發生一起性質惡劣的強奸案?”記者熟練的問道。
“沒有!”
老李的回答讓在場的人吃了一驚。
記者忙問:“你能具體說下今天你們出警是為什麼嗎?”
“今天中午,我們接到報警說,菜場廁所管理室發生起強奸案。但是,我們在調查後發現與事實不符。”老李說。
“那麼事實是什麼?”記者急忙問。
“哦,根據我們調查,事實是這樣的:今天中午,一對無恥的狗男女,在菜場管理室內發生性關系,由於高潮迭起,女方放聲浪呼,以至於引起旁人誤會。”老李一本正經的說著,羞得漂亮女記者秀臉通紅。
“那女的還有個男朋友。聽說就是她男朋友報的案。”女記者說出被旁人透漏的情況。
老李瞪著宣傳干事,回答說:“現在的年輕人亂七八糟,朝秦暮楚,有什麼好奇怪!”
紅著臉,還是不死心的女記者問:“聽說女方還是個處女,可能會在大庭廣眾下大聲......浪呼嗎?”說到後面幾個字已經細不可聞了,遠沒達到一個現場記者采訪要求。
老李鐵青著臉問:“聽說,你在哪里聽說的,你看到醫學檔案沒有?沒有根據的事不要亂說。”
“我聽醫生說的。”記者犟道。
“那好,請你去醫生那里,要他從醫學角度分析下,強奸案是否成立。”老李一甩手走了,留下滿臉尷尬的干事和欲哭無淚的女記者。
這個新聞看樣子是廢定了,醫院里主要當事人不肯接受采訪,警方又准備做誤報處理,接觸不到事情真相,這樣的新聞是通不過審查的,采訪車載著幾個郁悶的人無奈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