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青龍湖療養院出來,艾彤彤直奔解放路,就在孫蝶租住的樓下,他發現了孫蝶口中的那個小診所,不過,找到的,也僅僅是一個牌子,門市的門開著,幾個裝修工人在忙碌了。
艾彤彤找個方便的地方,把車停好,走到門市門口,往里看看,門市里已經“面目全非”,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一個裝修工人出來,艾彤彤道:“師傅,這是要干什麼買賣啊?”
裝修工人答了一句:“開診所吧!”
艾彤彤看了看,除了裝修沒有別的,就在門市門口轉悠,幾個晨練回來的老太太走過身邊,艾彤彤忙過去打招呼,道:“阿姨,阿姨,麻煩問一下,這個診所怎麼了?不是干得好好的嗎?怎麼搞這麼大工程啊!”
一個阿姨看了看艾彤彤,道:“小伙子,門診不開了,讓人舉報了!”
艾彤彤有些失望,道:“什麼事讓人舉報了?這不是還開診所嗎?”
阿姨道:“再開是牙醫了,那個診所給人家做B超驗男女,讓聯合執法的給查了!”
艾彤彤道:“那原來門診的大夫呢?”
阿姨道:“不知道,被查後就兌出去了,再沒有看到人!”
艾彤彤不由得心里大呼“不好”!
是巧合還是“有人比他更高明”?
聯合執法的?
是衛生局吧!
這群東西一般不就是罰罰款、沒收機器拿錢再買回來嗎?
嚴打了?
或者是像港台電影似的,這個人非常高明,每一次都走在他前面?
如果是這樣,那麼蓉蓉的死就更加值得懷疑了。
艾彤彤上了車,感覺自己有些可笑,自己想得太多了,哪有那麼多的“陰謀詭計”?
到市局也三年了,在刑警隊也呆了一年多了,遇到拿槍的“戰役”也只有三次,其中一次還是氣槍,哪里有《新警察故事》中那麼幼稚的歹徒啊!
艾彤彤開車往公安局走,不到公交兩站地,在公交站點旁邊赫然有一家“婦科門診”,艾彤彤把車停在路邊,看看門診,也在社區的門市房里,就在公車站旁邊,很顯眼。
艾彤彤下了車,走進門診,門診不大,有診室、處置室,簡單四張床,診室里面有一個四十多歲的女子,穿著白大褂,戴個眼睛。
艾彤彤左右看看,除了一個小護士沒有什麼人,對著那個四十多歲的女子問道:“大夫,咱們這能做B超嗎?”
那個女大夫看了看艾彤彤,道:“能啊!你有什麼事?”
艾彤彤故作神秘地湊了過去,道:“是怎麼回事,我媳婦啊懷孕了,我媽啊希望要個孫子,我們想看看男女。”
女大夫道:“現在不讓看男女。你媳婦懷孕幾個月了?”
艾彤彤心里好笑,不讓看了,還問幾個月?艾彤彤道:“三個月了,大夫,你看,您就幫幫忙,幫看看唄!”
女大夫道:“三個月可以看了,哪天把你媳婦帶來吧,B超二百。”
艾彤彤道:“謝謝大夫!我明天就帶我媳婦過來。”
出了門診,艾彤彤靠在車上,看看門診,又回頭看看,兩個門診相距不到一千五百米,一家被查,黃了,一家依然屹立不倒,這不合常理。
即使旁邊這家是有“關系”,如果真是“嚴打”,這家也會“避風頭”,而不會對他一個陌生人如此直白地開出“二百塊”的價格。
難道,真的是有人比他“快一步”?
蓉蓉到底是為什麼死的呢?
如果真的是他殺,那麼,用心良苦啊!
不像是一般的小混混的手法。
是職業殺手?
如果真的來了什麼人,錢文不會不知道,也不會不提前通知他。
艾彤彤靠著車,想了有十分鍾,事情沒有什麼頭緒,所有美國大片的情節一個一個竄到腦袋里,《勇闖奪命島》了《偷天換日》了,雖然不切合實際,但是還是很有意思。
但是,那不現實,現在的主要問題是如何證明蓉蓉不是意外呢?
艾彤彤上了車,給譚曉燕打了個電話:“譚姐,報告交了嗎?”
譚曉燕道:“嗯!”
艾彤彤道:“我查了,蓉蓉真的做過人流,打了半針就暈了,算不算敏感體質?”
譚曉燕道:“應該是。如果有意外,醫院應該有記錄,你查記錄了嗎?”
艾彤彤道:“她是在一個小診所做的,現在小診所黃了!”
譚曉燕道:“那沒有辦法了。”
艾彤彤道:“燕姐,你還有沒有別的『轉機』?”
譚曉燕道:“有可能是你真的想多了呢!算了吧,我要忙了。”
艾彤彤掛了電話,有些失望,要證明蓉蓉是敏感體質需要找到那個門診的大夫,能不能找到,現在是個問題;即使找到了那個大夫,大夫能不能承認給蓉蓉做過人流,打麻藥蓉蓉昏迷,也是一個問題;即使大夫承認給蓉蓉做過人流,打麻藥蓉蓉昏迷,那麼個小診所,能有什麼記錄啊!
沒有書面證據,那麼一切證言都是輔助證據,輔助證據是沒有說服力的。
艾彤彤開車去公安局,車開得很快,腦子轉得也很快,如果蓉蓉是他殺,那麼殺她的人是一個知道她有敏感體質的人,又有機會給她下鎮定劑,而鎮靜劑又恰到好處,這個人一定是蓉蓉身邊的人,而且還“心思縝密”啊!
艾彤彤想到了蓉蓉的男朋友,那個叫剛子的小子,是時候找找這個小子了。
到了刑警隊,刑警隊非常平靜,秦培培坐在艾彤彤的位置,看著卷宗,祁東“百無聊賴”地翻著報紙。
艾彤彤剛一進辦公室,秦培培馬上起來,像個迎接丈夫回家的小媳婦,道:“老公,你……”
艾彤彤沒有好氣道:“別亂叫!”
秦培培好像沒有聽見,拿著茶杯給艾彤彤泡的明前綠,當然,沒有忘記洗茶,輕輕的放在艾彤彤的桌上,道:“彤彤,明前綠!我知道了,在單位,我不叫老公了!”
艾彤彤看了秦培培一眼,秦培培滿臉笑容,他還真拿她沒辦法。
從她到局長那告他“強奸”,艾彤彤給秦培培的評價是:要麼她是真傻,要麼她就是個哲學家,無論是哪個,都是他惹不起的。
艾彤彤對祁東道:“祁東,有那個小姐的男朋友的消息嗎?”
祁東還看著報紙,道:“沒有!”
艾彤彤隨手抄起一本書,丟到祁東桌子上,道:“那你還坐那干什麼呢?去查啊!”
祁東把艾彤彤丟過來的書放在旁邊,繼續看報紙,沒有理艾彤彤。
艾彤彤對祁東這種“藐視”他的行為非常不能容忍,他從凳子上起來,直奔祁東,剛走到祁東桌子旁邊,祁東道:“已經結案了!意外死亡!”
艾彤彤伸向祁東的手,在空中停了下來,道:“結案了?什麼時候?誰批准的?”祁東道:“局長親自批的!”
艾彤彤聽了祁東的話,直奔四樓局長辦公室,秦培培也跟了出去。
到了局長門口,艾彤彤輕輕敲了敲門,聽到周偉東說:“進來!”他拉門進去。
局長辦公室真是熱鬧,政委、隊長都在。
周偉東看是艾彤彤,道:“艾彤彤,有什麼事啊?是不是誰又報案了?”
說完,和其他人一起笑了起來。
艾彤彤知道周偉東說的是“秦培培強奸事件”,不由得也有些尷尬,不自然的笑了笑。
周偉東道:“怎麼,你也是來送我的?”
周偉東要退二线了,到市里的紀委掛一個虛職,就等著退休了。
調令早就下了,他本來想今天收拾一下,悄悄地一走了事,但是,政委、隊長們好像知道他的心思,一大早就到了他的辦公室。
艾彤彤這幾天事情太多,還真不知道王志東就要走,被周偉東一問,還真有些愣,他看了看座上的趙成柱,馬上明白了,道:“好歹我也是您的秘書啊!”
說完,又不自然地笑笑。
周偉東看出了艾彤彤不自然的表情後面的東西,對座上的其他人道:“這樣吧,你們先下去,到艾彤彤家的文東飯店吧。你們先點菜,我馬上就到。”
政委他們站起身出去了,艾彤彤過去把門關上,走到周偉東桌前,道:“局長,你今天就走了?”
周偉東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道:“是啊,過了中午十二點,我就不是局長了,現在是十點四十,我還有一小時二十分鍾的局長時間。說吧,什麼事兒?”
艾彤彤道:“那個小姐的案子,是你批的結案?”
周偉東道:“是!怎麼了?”
艾彤彤道:“這個案子有疑點,不能結案!”
周偉東向後靠在沙發椅上,道:“哦?有什麼疑點?你說說。”
艾彤彤道:“第一,蓉蓉從不注射海洛因,又怎麼會注射海洛因過量呢?第二,蓉蓉的體內有微量的鎮定劑,她又是敏感體質,所以,雖然微量也能讓她昏迷,她完全有可能是被麻醉後被人注射過量的海洛因。所以,蓉蓉是他殺,不是意外!”
周偉東聽了艾彤彤的話,面無表情的說道:“蓉蓉是敏感體質,你有什麼證據?”
艾彤彤道:“蓉蓉做了人流,一點麻藥就昏迷了幾個小時!”
周偉東道:“醫院記錄呢?”
艾彤彤道:“她是在一個小診所做的人流,沒有記錄。”
周偉東道:“那麼給她動手術的大夫呢?給他做筆錄了嗎?”
艾彤彤道:“門診被查封了,大夫我還沒有找到!”
周偉東道:“這麼說,你就是沒有證據了?”
艾彤彤道:“暫時是。”
周偉東道:“我也可以給出我的意見,第一,屍檢報告上沒有寫你所提到的所謂的微量的鎮定劑,我相信如果真的有,你的燕姐不會不寫上,因為如果是她疏忽了,那麼就是瀆職。第二,你說蓉蓉不注射海洛因,那只是她以前,她就不可以在那一次注射了海洛因嗎?正是因為她第一次注射,所以沒有掌握好量,出現了意外,這個解釋完全可以說得通!”
艾彤彤沒有說話,周偉東給出的解釋完全可以說得通。
周偉東拿起杯,杯里沒有水了,艾彤彤識相地拿過杯子,走到飲水機前,周偉東幽幽地說著:“也許你說的是事實,但是,一個吸毒的小姐,查來查去有什麼意義?我要調走了,我總不能在走之前還留著一個未結的案子吧?”
一杯涼水一下子潑到周偉東的臉上,周偉東猛地從沙發椅上站了起來,看到艾彤彤拿著杯子站在他面前,那眼神凶惡得有些嚇人。
周偉東喝道:“艾彤彤,你干什麼!”
艾彤彤吼道:“小姐不是人嗎?小姐就可以白死嗎?就因為你調離就可以草草結案嗎?”
周偉東也吼道:“你說她是他殺,你拿出證據來!你拿出來啊!沒有證據,別在這給我吼!吼什麼?我是局長,結案,我說了算!”
艾彤彤道:“好,你是局長,你說了算!去文東飯店吃飯,別忘了結帳,飯店,我說了算!”
說完,艾彤彤把杯子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推開門,把在外面偷聽的秦培培嚇了一跳,艾彤彤看了秦培培一眼,下樓了。
秦培培走進局長辦公室,看到周偉東正在拿紙巾擦臉上的水,秦培培站在周偉東面前,道:“周叔叔,我對你真的很失望!”
說完,追著艾彤彤下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