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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陌路

歸來(NPH) 勤勞的小野貓 2395 2024-02-29 22:04

  病房突然就陷入混亂,自顧不暇的紀隨忙著去攙莊曄,凌見微急得跑出門去叫醫生。

  然而除了他們兩個,病房里的其他人卻又都像是冷漠的看客,一動不動地站著,看著,不發一語。

  當然,也包括趙虞。

  聽到醫生說了莊曄的情況並無危險後,紀隨才終於稍稍松了口氣,任由醫生和護士把莊曄帶去另一間病房。

  然後,通紅的眼再次對上了趙虞的視线。

  他試圖從她眼中尋到一絲慌亂與擔憂,可那雙毫無波瀾的眸子里,根本什麼也沒有。

  這樣的平靜,這樣的淡然,甚至可以說是……冷漠。

  就算只是一個陌生人突然暈倒在她眼前,她也不該是這種反應,何況那是曾經與她相愛過四年的人。

  “趙虞……”低啞的聲音剛出口,後半段質問的話卻又一下子堵在喉嚨里出不來。

  問她怎麼可以這麼冷漠無情,自私又狠心嗎?

  在知道真相前,他尚且可以憤怒,可以怨念,可以以一個無辜受害者的姿態來發泄著他被欺騙利用後的不滿,那現在呢?

  這一瞬間,面對同樣身為受害者的她,他才突然意識到,原來連憤恨都是無力的。

  他又該去怨誰?該去恨誰?

  她所經歷的一切,全是莊家害的,身為莊家的人,他有什麼資格去怨?

  定定地看了她半晌,他突然轉身,頭也不回地往門外走。

  門被拉開又自然合上,趙虞縮在被子里的手同樣握緊又松開。

  她本還有問題要問他,她本還想繼續在他心間插一把刀子,可是迎上他那樣淒然的眼神,她終是沒能開口。

  許承言同樣一直在看著她,看著昔日的男友倒下時她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的樣子,看著現男友被她欺騙利用傷得體無完膚時她依舊淡定自若的神情……

  也難怪,這樣的女人能把他玩弄於股掌之間。

  “趙虞。”就這樣死死盯著她,他突然揚唇笑了一下,“你真是個瘋子。”

  一個為了復仇不擇手段,拉無辜之人下水的瘋子。

  她說他和莊亦晴是一丘之貉,那她自己又何嘗不是這種人?

  她嫌他髒嫌他惡心,覺得欺騙他利用他玩弄他都是理所當然,她把話說得冠冕堂皇正義凜然,那她對紀隨做的,又算什麼?

  她有什麼資格嫌棄他指責他?

  “我就算是瘋子,也是被你們這種人逼瘋的。”

  趙虞抬眸看著他,眼中全是不屑,“許承言,你現在是不是特得意?因為你發現剛才那個把你罵得一無是處的女人,其實一樣丑陋不堪,既沒有義正言辭的立場,更沒有指責你的資格。但就算我再不堪,也掩蓋不了你和莊亦晴跟我一樣肮髒的事實。”

  心思被她言中,許承言眼中怒意更甚,可那股無處可泄的懊惱,反而讓他整個人都更顯狼狽。

  趙虞不由得輕嗤了兩聲:“你以為你有多高貴?你以為你有多無辜?”

  你以為你有多高貴。類似的話,莊亦晴同樣和他說過,而這一切,都是拜面前的女人所賜。

  許承言的眼中似是要噴出火來,然而就在他准備反唇相譏的時候,趙虞又突然問了句:“你還記得崔嵐嗎?”

  許承言一愣。

  那是當初莊亦晴包養的小狼狗在外面養的女人,莊亦晴發現後氣不過,讓人去教訓了那對狗男女,誰知崔嵐剛動過手術,身體尚未恢復,送到醫院後沒挺過去。

  莊茹雲借機把事情鬧到網上,莊家花了很多錢才把消息壓下去,最後警方那邊還是靠許家擺平的。

  就因為這事,他還被兩個堂兄弟笑話了一陣,說他被未婚妻戴了綠帽子不算,最後還要跑去給人收拾爛攤子。

  趙虞既然能找到繆三,那就說明她早知道崔嵐的事,只是她突然在這個檔口提出來,莫名就讓許承言覺得某股寒意正在襲來。

  趙虞笑笑:“崔嵐的驗屍報告寫的什麼?不小心摔傷搶救無效,還是術後感染不治身亡?她的家人在她死後得到了多少封口費?這些,許大少爺您清楚嗎?又或者,這事是您親自去處置的?是像您審問繆三時一樣威逼利誘麼?”

  許承言怔怔地看著她,一時答不出話。

  見他這模樣,趙虞笑得更加諷刺:“那我再問許大少爺一個問題,四年前,我媽和小瑾被莊亦晴帶去的人在爭執中推下樓梯,當場摔死,如果我醒來後,沒受莊亦晴的威脅,堅持報警,就像崔嵐的事一樣鬧到網上,如果那時,你已經和莊亦晴訂婚,那麼你……會不會用同樣的方法,對付四年前的我?”

  許承言依舊愣愣地看著她,半點聲音也發不出。

  但他心里很清楚,答案是肯定的。

  趙虞自嘲地笑笑:“知道嗎?我一開始的計劃不是這樣的,我想過等繆三傷了我之後就報警,想過用莊家來逼莊亦晴去自首,逼她承認是她派繆三來殺我的,我還想過,為了讓她的刑罰重一些,我可以傷得很重,我甚至可以……直接死在繆三刀下,剩下的事情,自然會有人為我做……”

  聽到這里,薛湛的目光登時一凜,不可思議地看著她,薛子昂和凌見微更是嚇得臉色煞白。

  但隨後她又笑著搖搖頭:“可惜,假的就是假的,我這樣做,和你,和莊亦晴,又有什麼區別?許承言,你是沒做過任何對不起我的事,可你這樣的上等人,讓我惡心。從知道崔嵐的事那天開始,每一次看到你,我都能想起,四年前莊亦晴在樓道里看我的那個眼神,我哭著求她送我媽和小瑾去醫院,可她那個眼神告訴我,我們這些人的賤命,一文不值。你和她……是一樣的,你們都是一樣的……”

  淚光再次從她眼中閃過,許承言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呆呆地看著她,嘴唇微動,欲言又止,最後在茫然無措中猛然間轉了身,狼狽地開門離去。

  他走得太急,甚至都沒發現門口還站著一直未離開的紀隨。

  而紀隨此刻的表情,也與心虛慌亂的許承言毫無二致。

  崔嵐的事情,他從頭到尾都知道,而他扮演的角色,不過是一個冷漠的旁觀者,莊家和許家做的所有事情,他都沒阻止過。

  他甚至還因為這個喝醉了,跑去找趙虞傾訴,就連他們第一次發生關系,也是在這件事後的那天早晨。

  那麼,趙虞問許承言的那個問題,換在他身上呢?

  如果四年前就知道莊亦晴對趙虞做的那些事,他又會如何?

  或許為了莊曄,他會去勸說,會去阻止,可若不是為了莊曄,若面對的只是與他素不相識的唐曦,他又會如何?

  他一定還是只會當個冷漠的看客,他會在心里反對,會在心里阻止,可礙於莊家的恩情,他什麼都不會做。

  他真的從來就不無辜。

  他和莊家,一直都是一體的。

  或許,從崔嵐的事開始,每一個與他相處的夜晚,趙虞同樣覺得……無比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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