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熱的盛夏街頭,一間間各有情調的咖啡館也成了避暑的最佳場所,尤其周末的下午人來人往,顧客滿座,店里一忙就能持續好幾個小時。
剛給客人送完甜點回到吧台,趙虞便看見王杞三人進了門。
“趙老板生意這麼好啊。”夏楠笑意盈盈地往周圍掃了一圈,“要不要幫忙?看在咱倆的關系上,免費給你兼職服務員。”
“那還是別了吧,沒工錢給你,我會不好意思的。”趙虞笑著指了指一邊的冷藏櫃,“吃什麼?我請。”
“就等著你說這句了。”夏楠毫不客氣地指著面前的蛋糕和冰淇淋,“這個,這個……”
結果她還沒說完就聽到秦意低呼一聲:“那個……那個不是……”
看著穿了服務生制服的紀隨抬著盤子從二樓下來,趙虞只能對著秦意干笑一聲:“你還記得他?”
“他在你這里當服務員?不應該啊。”秦意滿臉不可思議,等紀隨走近了些才又恍然大悟,“難不成他跟我學長一樣,在……追你?”
她們第一次來這家咖啡館就剛好碰上凌見微在給趙虞當服務生,第二次來時又恰巧撞上薛子昂,而且她們一直默認這家在趙虞名下的咖啡館是薛湛買下的,沒想到如今還有更亂的人物關系。
“十七號桌加一杯冰拿鐵。”紀隨在認真工作,並沒注意吧台外的人,抬著另一個客人點的咖啡就又送了出去。
看著秦意那副明顯受到驚嚇的表情,夏楠問:“他是誰?”
“我之前跟你們念叨那兵哥哥。”
夏楠瞪大眼睛愣了愣,隨即朝趙虞豎起了大拇指:“牛,叔侄通吃,老少皆宜。”
趙虞沒解釋,打開櫃子給她們取蛋糕,把秦意最喜歡的冰激凌遞給她:“不怪我吧?”
秦意笑著搖頭:“我都有男朋友了,早不惦記人家了,不過……什麼時候你還是出套教程教教我們要如何收割這麼多大帥哥吧,我嫉妒。”
“就是,我和王杞可還單著呢,就靠你教我們找對象了。”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玩笑幾句便去了樓上,趙虞卻看著遠處紀隨忙碌的身影出了神。
她們的調侃不帶惡意,店里員工的八卦她也無所謂,只是有個赤裸裸的事實擺在她面前——她跟這些男人的關系一直都不清不楚。
先前她沒有心情和精力考慮這些,又推不開他們,便也由著他們經常出現在她身邊,可當生活真的走上正軌時,卻不得不在意這個問題。
畢竟,他們不可能一輩子都這樣下去。
結束了下午的工作,她請紀隨去附近的餐廳吃飯。
其實她店里員工夠用,並不需要他幫忙,但有些事他主動做了,她也只能用最常規的方式表示感謝。
從餐廳出來時,外面下起了雨,兩人的車都還停在咖啡館,需要撐傘走上十幾分鍾的路。
一把傘,兩人同撐,使得他們靠得很近,手臂貼著手臂,步伐也完全保持一致。
不知為何,這場景又讓趙虞想到了多年前那個在交大的夜晚,她和莊曄便也是這樣從同撐一把傘開始,漸漸走向親密。
思緒飄出去好遠,她無意識地脫口而出:“他現在怎麼樣了?”
明明沒說是誰,可紀隨還是一下子就明白過來,答道:“一直在定期看心理醫生,身體狀況好多了,失眠也沒那麼嚴重。”
其實他和莊曄來往的也不算頻繁,只是作為哥哥,他時刻都在關注他的身體和心理狀況,身體的病可以靠藥物治療,至於心理……
他偏過頭看著趙虞,眼中有些迷茫。
自從莊曄對他說了那番話,他的心結也算是解開了,在無數次的猶豫與糾結後,在她需要他的時候,他終於鼓起勇氣下定決心來到她身邊,可是每次一想到莊曄,他卻又總還會懷疑,身為哥哥,身為朋友,他這樣做,是否太過自私無恥了些。
雨勢漸大,趙虞的長裙被濺得半濕,雨傘卻越來越往她這邊偏,她轉頭一瞧,紀隨的左肩早就完全濕透了。
伸手把傘往他那邊推了推,她低聲道:“你靠過來一點。”
他依言照做,身子緊緊貼著她的,左手也突然扣住她的肩,把她往他那邊帶。
趙虞剛想抬手推開他的手,他卻一個用力,將她整個人都摟進懷里。
一手還撐著傘,一手卻極有力地箍著她的肩,在她耳邊低低地喚著:“趙虞。”
雨聲有些大,但她還是聽清了他在叫她的名字,聲音有些沉,有些啞。
他說:“我舍不得。”
知道你沒愛過我,知道現在的你和我從前愛的那個人不一樣,可還是舍不得。
知道你是莊曄一直念念不忘的人,知道我該和你保持距離,卻依然不想離開你。
理智想推開他,身體卻似乎不受自己控制,趙虞呆呆地貼著他的懷抱站了許久,終是慢慢抬起手,環住他的腰。
她的動作似乎是給了他鼓勵,他松開她的肩,下一瞬卻又扣住她的腦袋,對著她的唇狠狠吻了下去。
這種天氣哪怕下雨空氣中也是濕熱的,兩人的唇亦是如此,同樣濕潤,同樣火熱,剛貼到一起就似產生了劇烈的物理反應,摩擦起一股股讓人渾身酥麻的電流。
他吻得很急,和從前的某一次一樣,帶著些迫切與強勢,卻又隱約透露出不安。
她不願回應,卻也莫名地沒力氣推開。
手掌穿過她的頭發將她的頭越扣越緊,在她唇上舔吮許久後,他又一點點撬開她的齒關,頂入舌頭急切地探索、攪弄。
這大半年來除了那日與商陸在咖啡館的唇舌交纏,她便再也沒和男人這般親密過,如此強勁有力的深吻很快就吸盡她全身的力氣,讓她軟軟地癱靠在他身上。
怕她喘不上氣,他終於松了唇,依舊一手撐著傘,一手摟著她的肩,讓她緊緊貼在他懷里。
良久後,她再次聽到他低低的聲音:“我很卑鄙,很自私,忘恩負義,道貌岸然。”
趙虞的身子僵了僵。
她知道,從她騙他作出給她股權的承諾,從她逼他站在莊家對立面開始,他就已被套上了沉重的枷鎖,這是他抹滅不去的痛苦,也是她的罪惡。
但頓了會兒,他卻又貼著她的臉,在她額頭吻了吻:“可我還是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