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簾兒掀得半邊,露出祁思玟略帶嬌羞的半張臉,對著祁世駱道:“哥哥何時出來的?可是等得久了?”
祁世駱與馬車間隔著岑雲舟,他笑著對祁思玟道:“不算久,不想今日你們遇著這事,壞了馬車。多虧雲舟你還有岑家伯母。”
岑雲舟笑笑,清朗眉眼帶著愉悅道:“不值甚麼,舉手之勞。”他只一想到這是安家親戚,馬車壞了載他們一程又有何妨,便是送他們一輛馬車也使得。
祁思玟對著岑雲舟,說出醞釀許久的一句話兒:“是多虧了岑公子……還有伯母。”
岑氏與大鄭氏坐在馬車中,岑氏聽祁思玟這般說,道:“祁姑娘不必客氣,現下知道你們是安府親戚,我這忙便也是沒白幫了的。”
大鄭氏道:“岑夫人與安府相熟?”
岑氏面帶喜色:“熟的,是相熟的。”
二人談些安源風物,不多時便到了往來亭。
安慶林知岑雲舟辦了這事,心下高興,看岑雲舟怎麼看怎麼合意,拉著岑雲舟帶回安府。
岑氏也高興自己兒子得安慶林看重,且她看安家這一門親戚似是幾分不凡。
他丈夫亦是從五品的知州,她也有些見識。
故而將大鄭氏母女送至安府,囑咐岑雲舟幾句,便獨自回了。
祁世驤見安慶林對岑雲舟倒比對安賢良還親熱,似是岑雲舟才是他的親兒子。
他將岑雲舟引薦給祁尚儒,又與祁世驤互通了名姓。
岑雲舟見了祁世驤,方知先前來接如鶯的“表哥”是祁世駱的堂弟,京城英國公的嫡幺子。
怪道為人很不好親近,那日在馬上對著如鶯說話也很是不耐。
想來勞動英國公家公子接一個拐著彎的表妹,多是不情願的。
祁世驤此時對著岑雲舟,心底有幾分不喜,甚至不願搭話,只祁世駱與岑雲舟說些話兒。
可他一時也理不清自己這份不喜究竟為何。
待晚間安府置下接風宴席,祁世驤這份不喜更甚。
宴席設在正院正廳,眾人都進了來。
上回如鶯被祁世驤纏上,壓在假山石壁間親了她,嚇得如鶯躲著不出來見人。
安慶林與小鄭氏遣了婢子過去,她以自己身子不適拒了,還未正式同祁氏兄弟見過禮。
這一遭,她把祁尚儒、大鄭氏,祁世驤和祁世駱兄妹認了遍。
如鶯低眉垂眼同祁世驤見禮,微福了福,喚他一聲“祁三公子。”
祁世驤可沒錯過她方才進來時,見到他那一瞬的躲閃與回避,繼而又與岑雲舟暗地里眉目傳情。
他聽安如芸叫他祁三公子,倒也不如何,只聽得如鶯這般喚他,疏遠、回避之意立顯,好似他是個瘟神,她恨不能不同他扯上關系。
他心中冷笑,忽得開口道:“如鶯表妹好生客氣。那日我在府中迷了路,幸得表妹指點。昨日又同表妹一齊回的府,你我之間再不必這般見外。我在家中行三,只叫我一聲祁三表哥便好。”
那頭正與祁尚儒寒暄的安慶林聞言,心中暗自點頭,心道這祁家三公子性子果是比從前好上許多。
小鄭氏聞言,略一愣,便狠狠剜了安如芸一眼。
她幾番耳提面命,讓她多親近祁氏兄弟,祁三這一聲“表哥”她這對子女多少年沒喊出口,安如鶯這丫頭今日只露了個臉,便教這三公子認下了個“表妹”。
這安如鶯倒是比她那娘強上許多,私底下不聲不響便攀了高枝。
定下岑家這樣一門親事,又認下英國公嫡子這樣一個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