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鶯看著他襟前那粒鑲寶翡翠扣兒,冷笑道:難為你准備得這樣精細,連這般物什也挑揀得妥當。
怎麼?
又要說我安如鶯投懷送抱勾引你了?
這回是甚麼?
是我的頭發絲兒去勾引你那翡翠扣兒?
我還道我初入英國公府,甚麼人也不識得,好端端一個丫頭為何要耍弄我,大晚上將我一人扔在那僻靜處!
我早該想到是你的!
來安源欺負我欺負的不夠?
現下我安如鶯到了英國公府,進了你的地界便是入你彀中?
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她一氣兒說完這些,揮手便打。
那人重又捉住她手腕。
她氣得另一只手也揮打過去,另一只手腕亦被捉住。
如鶯又急又氣,心頭委屈憋著發泄不得,張口在那人手背上狠狠咬上去。
那人雖抓了她手,並未十分用力,不防她會咬過來,手一偏,她細牙磕在他腕側,忙用力咬住他皮肉,那架勢似是要寢皮啖肉飲血。
她正咬著他手,二人身後又來一人,一手拿著匣子,一手提著風燈,見自家世子正同一個小娘子糾纏在一處。
二人貼那樣近,世子還捉著人家小娘子手兒不放,那小娘子!
青書眼前一黑,恨自己蠢笨如豬,未懂世子方才暗示,雖讓自己去拿書匣子,實則是支開自己同小娘子幽會。
自己卻腦袋進了漿糊,緊趕慢趕,屁顛顛兒趕過來攪局。
他正想慢慢退了回去,見那小娘子松了口,擡起一雙含淚眸子,呆呆看著他。
這、這又是甚麼情況,他一時進退維谷。
好在世子立時便轉過了頭,他也斷了溜走的念頭,道:世他見祁世驍一擡手,道:送她回去。
他垂首應下,忙上前去請如鶯。
如鶯方才雖不顧禮儀臉面,罵得痛快,可這是她與祁世驤二人私下一慣的相處模樣。
這般冷嘲熱諷又動手,對他們二人來說是司空見慣,但萬不可讓旁人瞧見。
現下被公府下人撞破,教冷風一吹,她臉上熱辣不減,仍是覺得丟了臉。
她也不再想扇那人耳光,急急同這下人離了這是非之地。
祁世驍今日去白馬寺接了貴妃回宮,皇上賜下御膳,貴妃將他留在宮中用了晚膳,又說了一會話,方才放他回來。
他陪皇上飲了幾杯,又敬上幾杯,已是微醺,頭腦略有些沉。
只面上卻是不顯,腳步亦與往常無異。
他讓青書去外書房拿那一匣子書,獨自一人回去院中,還未入院門,懷中便撞進一人。
他反應較往日慢了半拍,不但未避開,還教襟前扣兒勾了那人頭發。
那人嬌嬌小小,抱在懷中有些像抱著他的小外甥那般香軟。
不過他的小外甥多是嚎啕大哭,那少女聲兒卻教他手也不似往日靈敏,解那纏在扣上的頭發解了好半晌。
幫她解了頭發,得了她一通冷嘲熱諷,軟儂低柔聲兒換做脆聲短笛,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他竟也未覺聒噪。
畢竟他未醉,事情來龍去脈他只略一想便通了,她許是將他錯認作了三弟。
他搖搖頭,自顧回他院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