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不久,二人出現在署平最大的“聚英娛樂港”。
“阿羽,過兩天你就要去上學了,今天姐姐跟你在這里好好地開心一下。”嘴里說著,柳若蘭緊緊地挽著炎荒羽骼膊,乘電梯向“娛樂港”樓上的保齡球館行去。
“嗯!那姐姐想教我玩什麼呢?”聽說有得玩,炎荒羽自是興致勃勃,電梯一到頭,他便四處張望起來。
“呵呵,到地方你就知道啦!”柳若蘭說著腳步放快,拉著他輕捷地跑動起來。
炎荒羽受她感染,心情也充滿了興奮。
“呀,不會吧,這麼多人……”柳若蘭張眼望去,不禁乍舌輕呼。
三百道的保齡球大廳居然絕大多數球道都有人占著!
“生意竟會這麼好,真是想不到……”她連連搖頭嘆道。
“姐姐,我們就玩這個滾球嗎?”炎荒羽看著這些人持球滾動的樣子,天真地問道。
豈知話剛出口,一邊便傳來一陣輕笑,間中還有人竊語:“什麼呀……看那個土包子,不知是從哪里來的,說這個是滾球……”接著便又是一陣肆意的怪笑。
見炎荒羽仍一副不知所以然的樣子,柳若蘭早紅了臉脖,羞得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
“姐姐,她們笑什麼呀?”炎荒羽不解問道。
“阿羽,快不要說了……我們到另一邊去……”柳若蘭說著臊臉紅脖地急拽炎荒羽向走道的另一頭走去。
身後留下一片掩飾不住的哈哈大笑。
雖然炎荒羽無意中丟了自己的臉,但柳若蘭卻未責怪他。
她之所以要帶炎荒羽帶這種娛樂場所,其目的也正是欲洗去他身上山里人的一些習性特點,開拓他認知世界的視野。
柳若蘭選好球道,要了些飲料後,便著炎荒羽隨她一起脫去身上的風衣,伸展幾下肢體。
為了到這里來玩,她專門拉著炎荒羽去店里買了兩套白色情侶運動裝,此時風衣除去,立時將兩人一剛一柔的優美軀體畢現出來。
柳若蘭固是因著連日來美滿的情事,滋潤得原本就成熟惹火的曲线更顯得驚心動魄;而炎荒羽那比例完美的身軀在運動裝的襯托下,更形狂野脫跳而具有爆發力!
旁邊人的視线立刻便被二人絕美的搭配給吸引了過來,一時間暗中嘖嘖羨嘆之聲不絕於耳。
柳若蘭聽在耳里,心中的驕傲和甜蜜不知多甚,那看著炎荒羽充滿張力舉止的美眸簡直欲灼熱噴火,心中更油然生出一個念頭:即便同阿玉一道嫁給阿羽,也未必是件不可以考慮的事哩……炎荒羽方才一路走來一路看,已經略摸從那些正在擲球的人那里知道一些“滾球”的玩法,及至若蘭姐姐按下計時器,說可以開始時,他手指扣著的球已順著滑道滾了出去。
“阿羽,爸爸找的那學校離家遠的很,姐姐也不能經常去看你,去了以後你要自己多注意點身體,知道嗎?”柳若蘭一面看看球道,一面囑咐炎荒羽。
停頓一下,滑步矮身將手中球擲出後,她直起身來,抹抹額頭沁出的細汗,微喘著繼續說道:“以後每周周末的時候,姐姐會去學校接你回來,我們一家四口團聚一次……”
“嗯,我知道了。”炎荒羽應了一聲,心中頗有些難過。
想到很快又要離開這個充滿溫馨的新家,他便有些興味索然,手中的保齡球把玩了好一會兒也沒擲出去的意思。
“怎麼?心里不開心嗎?”柳若蘭覺出他心中有事,忙拉他在身邊椅上坐下,遞給他一聽果汁,詢問道:“是不是有些舍不得離開姐姐?”
炎荒羽被她這一問,鼻頭一酸,眼睛登時濕潤起來,垂下頭來默不作聲。
見他情緒低落,柳若蘭也難過起來:“阿羽,其實姐姐也舍不得你走——爸爸媽媽都舍不得你走啊……可是你總要上學的,不然以後對你發展不好……你明白嗎?”說著眼中掉出淚來。
炎荒羽見一滴晶瑩從身旁落下,心中一愕,忙抬頭看她。
見若蘭姐姐如自己一般,秀眸中也是濕漉漉時,便知她心情同己,不覺伸出大掌,從椅下緊緊握住那冰涼綿軟的玉手,四目相對下,兩人竟一齊痴了……“怎麼?兩位玩得不爽嗎?”一個單薄的男聲從身邊不遠處響起,將沉浸在心靈默契中的情侶驚醒過來。
炎荒羽和柳若蘭同時皺眉,不悅地將目光轉向那個不識相的男子身上。
隨那男子一起來的還有兩名年輕貌美的女郎——炎荒羽看出,這兩名女子正是剛才笑話自己的人。
此時這兩女正面露譏嘲地看著他和若蘭姐姐,不過看若蘭姐姐時的眼神卻分明透著濃濃的妒意。
見炎荒羽和柳若蘭默不作聲地冷冷看著自己一行三人,那男子臉上頗有些尷尬。
此時炎荒羽卻心中奇怪——這人莫不是有病?
雖然這室內燈光充足,但也似乎沒有必要在眼睛上戴一付墨鏡吧?
“鄙姓李,兩位打擾了!”這男子說著摘下了臉上的墨鏡,神情倒也不失大方地衝炎、柳二人點點頭,那氣勢頗為倨傲張狂。
“這是我們龍泰集團的董事長兼總經理李成龍李先生!”那緊貼“李成龍”右手邊的紅衣女郎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對二人道。
不說還好,一說姓“李”,炎荒羽的氣便不打一處來!
媽的,又是一個姓李的,怎麼姓李的看上去都沒有一個象是好人,都是這般男不男女不女的!
心里想著,炎荒羽目光落在那李成龍卷長的頭發上,暗自不爽。
“哦,原來是龍泰的李先生,”柳若蘭面無表情地淡淡回道,“不知李董事長有什麼事情嗎?”那語氣中殊無半點那兩個女郎預想中的驚詫。
“你!你竟敢對我們李總這麼說話……”那李成龍左側的綠衣女郎一直未插話進來,此時見柳若蘭如此冷淡,自以為找到了一個獻媚主子的好機會,忙不迭地嬌聲斥道。
炎荒羽登時勃然大怒!
這幾個人到底是什麼人?
敢對自己最尊敬疼愛的若蘭姐姐這麼說話!
他“呼”地一下從座位中站起身來,雙目灼灼如欲擇人而噬的凶豹一般怒瞪那個綠衣女郎,雙拳握得指骨“噼啪”直響,全身涌出陣陣野性凶戾的煞氣!
“媽呀!”那兩個女郎突見面前這個男人象換了個人似的,竟忽然間變得如同凶神惡煞一般,登時嚇得失聲驚叫,本能地往那李成龍的身後躲去。
李成龍卻也著實被炎荒羽突如其來的煞氣給嚇住了,竟也連連後退了兩步,臉上浮現驚懼的表情。
“哼!你這女人說話客氣點,我們跟你們並不認識,憑什麼要對你們好言好語!”炎荒羽重重地冷哼一聲,正欲跨步上前,進一步教訓這二女一男時,卻被柳若蘭在後面拉了下衣擺,制止住了。
“阿羽,不必跟他們一般見識,我們走吧!”柳若蘭向他丟了個眼色,從椅上起身穿好風衣,同時也把炎荒羽的搭在臂間。
“怎麼?有沒有興趣大家來玩上幾局?”李成龍見眼前的獵物要跑,眼睛一轉,忙提出一個建議。
見若蘭姐姐要走,炎荒羽狠狠瞪了李成龍一眼,不再理會他。
那李成龍驕橫慣了的——一向以來,除了極少數幾人,在署平還從來沒有人敢這樣讓他下不來台的!
當下心中惡念陡生,不聲不響地向大廳一角點了下頭。
炎荒羽突覺事情有些不對勁!
“姐姐,你等一下……”他輕輕拉了下若蘭姐姐的衣袖,示意她看看四周。
柳若蘭抬眼四顧,登時心往下沉,臉色也變了。
“阿羽,我們快走!”她低聲吩咐炎荒羽,同時腳下也加快了步調。
“哼!”身後傳來一聲冷笑,炎荒羽和柳若蘭同時止住了腳步。
因為他們看到,四周正慢慢走來幾個衣著隨意的彪形大漢,正好有意無意地攔住了二人幾處退路。
“一共八個……”炎荒羽心里暗道,“比上回要多……”他開始動起如何脫身的腦筋。
柳若蘭心知事情不妙。
這個李成龍她是知道的——其實署平人都知道他。
表面上,李成龍的身份是“龍泰集團”的董事長,但在明里暗里的傳聞中,他同時也跟黑社會的交往極為頻繁。
據說有好幾起大案都有此人的份,但每次警方查證時,都因他同官場上層關系極為密切而不了了之。
自己雖然離開了一段時間,但回來後同學碰到閒聊時,仍時不時能聽到這個的“光輝劣跡”。
她不禁心中有些發慌。
因為自這個李成龍走上前來主動打招呼時,她便知道這壞蛋對自己不懷好意,因此簡單地回應他兩句後,便想拉阿羽趕緊避開。
哪知他竟然還提出什麼一起打球的建議——這可是無論如何也不能答應的!
她可不想同這個署平人談虎色變的人有任何的瓜葛!
可是現在看來,事情卻不那麼簡單了,因為這家伙居然還帶了保鏢……“怎麼?不給面子嗎?”李成龍陰惻惻地說著慢慢跟了上來,撕下方才還溫文爾雅的面具,他一臉陰冷地威脅道:“今天我可是興致高得很哪!難道這位小姐不肯賞臉嗎——還有這位小哥,也想阻本人的興致不成嗎?”
此時那八個人已經形成了合圍之勢,然後便裝作一般閒人的樣子溜達起來。
但從他們走動的位置即可看出,那合圍之勢卻是一點也沒有松懈——顯然是經過了這方面的專門訓練,這種方式既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又能夠充分地挾制對手。
就在炎荒羽思忖應該怎麼動手時,柳若蘭忽輕笑起來:“怎麼?李總就這麼有興致?那好啊,你想怎麼比呢?”說著她竟轉身施施然走回了坐位。
炎荒羽愕然之下,雖不明白她這是為什麼,卻也只好跟著她走回轉去。
著炎荒羽在身邊坐下,柳若蘭似有意無意地將自己的一只纖手放進了他的大掌中。
炎荒羽登時大驚!
原來柳若蘭放到他掌中的柔荑居然沾了一手的冰涼的汗水,那玉掌分明還在微微地顫栗!
他立刻明白了她再次折返回來的原因——這些人都不是什麼好人,甚至可以說,同“醉夜歡”酒吧里的那些人是同一路貨色!
炎荒羽的心立時緊張起來,他不再言語,只緊緊地握著若蘭姐姐冰柔的小手,將自己的熱氣輸送給她,以安定她的心神。
“呵呵,容易得很啊。”那李成龍笑笑,臉上重新恢復了先前的驕縱,“叭”地打了一個響指後,立即便有一人遞了一張軟椅過來扶他坐下。
“我看你們身上也沒有帶多少錢,”他好整以暇地看看面前的一男一女,心里一面想道:“媽的,這小子的艷福還真不淺,居然泡到了這麼絕色的女人……”一面作出和氣的樣子道:“這樣吧,凡是游戲,就一定得有獎罰規則,不然實在沒趣得很。”說到這里,他欠了欠身子,似在斟酌用詞,停了下,他又道:“我想我們不如這樣開始游戲——我們打五局球,五局三勝制。凡贏過三局以上者就算勝利!至於獎罰嘛……”他停了下來,饒有興趣地看著柳若蘭因氣憤而變白的俏臉,不再說下去。
柳若蘭當然知道他想說什麼!
這人無非是想逼她以自己的身體作賭注!
“什麼獎罰?”炎荒羽畢竟年少,兼之不諳這都市里的險惡人心,便忍不住脫口問了出來。
柳若蘭登時嬌軀一顫,心中泛起絕望,暗道阿羽呀,阿羽!
你怎麼這個時候接他的話茬呢?
你真是要害死姐姐了……炎荒羽不知怎的,忽然間,似乎感應到了若蘭姐姐心里想的東西,一時間大吃一驚!
眼睛登時瞪大了一倍有余,驚駭地看著柳若蘭。
柳若蘭心有默契地對他點了點頭,那深若碧潭的眸子里蘊滿了無奈的幽怨……炎荒羽心中頓時一片冰冷,知道自己無意中闖了大禍。
果然,只聽那李成龍拍掌哈哈大笑起來來,連身邊的那些人也都“嘿嘿”地附和笑著。
“好!問得好!那獎品很公平——”他突將身子前傾,目光直逼炎、柳二人,緩緩說道:“獎品就是她——和你!”說著手分別指向他身邊的紅衣女郎和柳若蘭。
若非柳若蘭有先見之明,死死地掐住他的手心,炎荒羽便會立時暴跳起來!
這家伙到底是什麼人?
怎麼如此無賴可惡!
竟然敢打若蘭姐姐的主意,莫非他不想活了不成!
那山野惡劣環境造就的剛烈令炎荒羽再無法忍受自己女人被人覬覦的侮辱,他恨不得立即將眼前這陰不陰陽不陽的惡人殺死!
“你胡說什麼!哪個要你的女人作交換!”在柳若蘭明顯的壓制下,他終於只是暴叫了一聲。
突地,他感到掌心一陣刺痛,眼尾掃去,才見到有一絲血痕從收緊的五指間流了出來……他猛抬眼看向若蘭姐姐,卻見她滿眼淒楚,心里頓時軟了下來,知道她這全是為了自己,不想他因一時的衝動而鑄下大錯。
他這一聲大喝不要緊,立即將附近玩球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一時間目光紛紛望向這里。
“看什麼看!各人玩你們的去,再看,休怪老子不客氣!”那幾名保鏢見李成龍臉色一豫,慌忙氣惱地呵斥那些有心看熱鬧的人。
那些人中有人認出李成龍,登時一吐舌頭,縮了回去。
不消一會兒,“李成龍在那里”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保齡球大廳,一時間,原本在附近玩球的人紛紛起身,要麼就此離開,要麼膽大一點的轉移到距離這群人稍遠的球道去繼續。
“很好,你說的很對,”李成龍卻絲毫也不見動怒,反而笑了起來。”她一個是比不了你的女人——這樣吧,如果你贏了,我這兩個女人都歸你——這樣總可以了吧!”說完目光凌厲地瞪了一眼身邊兩個妖嬈,將她們的哀怨生生逼了回去。
炎荒羽簡直被眼前這個禽獸不如的家伙給氣暈了,他怎麼也想不到,這世上居然還有這麼無恥的男人,竟然一點不知道珍惜自己的女人——要知道,他身邊的那兩個女子也是人群中很漂亮少有的了,他怎麼還會想到別人的女人呢?
“你……我說過,我不要你的女人!”他氣惱地對李成龍喝道。
“哦?不要女人?那好,我這里完全可以更換獎品條件——十萬怎麼樣?如果不行,就二十萬!怎麼?答不答應?”說到這時,李成龍眼睛眯了起來,目光中隱隱閃動殺機,心道若這小子再不識相答應的話,決不對他客氣!
“不——”出乎他的意料,提出反對的居然是那個令自己垂涎的美貌女人!
“你不覺得二十萬太少了嗎?起碼也得一百萬吧!”就在他詫異時,那女人竟說出了更令他嚇了一跳的數字!
看著柳若蘭那吹彈得破,幾乎顯得透明的嬌嫩肌膚,以及那彈力運動裝下顫巍巍不住晃動的脹聳玉乳,李成龍一咬牙,終於心一橫,狠聲道:“好!就這麼辦!若我輸了,我出一百萬!不過……”他忽露出邪惡的笑容,淫猥地看著柳若蘭聳挺的胸前,低低道:“如果你輸了,可就是你的人啊——到時候你可也不要後悔啊!”
炎荒羽聽著二人的對答,心里震駭無比,心里早沒了主意——若是里外抱著一拼的想法,他還可知道怎麼去擺平那些保鏢,可現在若蘭姐姐居然和這個惡人達成了一致的協議,這叫他如何是好呢?
“姐姐!你不能跟他比的,你比不過他的!”他終於忍不住駭然叫了出來!
因為剛才從這伙譏笑他的人跟前走過時,他看到這個戴黑眼鏡的家伙每次擲球都能擊出全倒,這是若蘭姐姐根本不可能做到的呀!
柳若蘭聽他這樣叫,芳心忽地一下顫悠,心中暗叫,阿羽阿羽,你還是心疼姐姐的啊,不願姐姐被人欺侮啊!
今天姐姐確是需要你保護了呀,只不知你能不能做到了……“錯了,阿羽你錯了,”柳若蘭的面容漸漸平靜了下來,孤注一擲的想法使她在危急關頭平靜了下來。
看著炎荒羽焦急不解的樣子,她輕輕搖搖頭,繼續道:“不是姐姐跟他比,而是你跟他比!”頓了頓,她一字一句地道:“姐姐把她自己交給你了,就看你能不能保護她了!”
炎荒羽登時一股熱血上涌!
他終於明白了若蘭姐姐的意思,雙眼立時模糊起來……“好!”他只說了這麼一個字,便不再言語,轉而面對李成龍,目光灼亮地盯著他看,似要看到他的靈魂深處一般。
李成龍一時被炎荒羽看得渾身不自在起來。
心道,這小子的眼睛怎麼恁地有神,看得老子心里直發毛,從沒有人能讓老子這樣的……“啐!”他突重重地吐出一口痰沫,擺脫了炎荒羽給他造成的心理壓力,重新驕橫起來:“既然說‘好’,那我們就開始吧——可別怪我李總不提醒你小輩,這一百萬可不是輕易能得到的!輸了的話,你的美人兒也要歸我的!”說著“倏”地坐椅上彈起,隨手接過身邊綠衣女子遞過的保齡球,牢牢扣住,然後眩耀地擺了一個優美標准的投擲姿勢,將手中球平穩地推擲了出去。
全中!
四周立刻爆發出一片轟然叫好聲!
柳若蘭的心直往下沉。
因為她知道,炎荒羽的球技決不可能達到這樣的水准——剛才她二人玩時,他便准確性極差,甚至還遠不及自己。
她不禁暗暗後悔,不該衝動說出讓他替自己比賽的話來……“呵呵,怎麼樣?小子,該你來了!你是不是也來個這樣的全中啊?”完美的第一擊,立刻將李成龍心中的所有遲疑完全驅散,他自信這個只知“滾球”的鄉下小子絕對擲不出象他這樣水平的球來!
見他得意地蔑視自己,炎荒羽反而冷靜下來。
他知道,自己的確擲不出象這個惡人這麼高水平的球來。
不過他並不怯退。
輕易怯退從來不是他炎荒羽的性格。
看著李成龍驕橫得意的臉,他的心鏡里倏忽間浮現出此人剛才投擲的每一個動作,並將那每一幅畫面進行靜止、回放。
“姐姐,請你相信我,我一定會贏的!”炎荒羽輕舒一口氣,傲然轉身對若蘭姐姐說道。
他對自己多年苦修的“混沌六知”具有完全的信心!
“不過,還煩請這位李……再擲一次好了,我想喝口水再來,可以麼?”出於謹慎,他還想再偷看一次他的動作。
這樣說著,他表情輕松地從若蘭姐姐手中接過果汁,細意地品咂了一中——唔,好甜……柳若蘭見他忽然間變得自信無比,心中雖不知他到底有多少把握,但對他層出不窮的本領已經見怪不怪,到了近乎盲目的地步。
因此剛才她才靈觸一動,會想到讓他代替自己比賽——不過現在看他這樣自信的樣子,好象這小家伙又有了什麼古怪的本領要出現了……這樣想著,柳若蘭的心雖然仍懸著,但已經多多少少要好過一些了。
不出意料,李成龍又擲了個全倒。
在一片嘲笑聲中,炎荒羽從椅上悠悠然起身,然後走到球道邊,揀起一只同李成龍所用相同份量的保齡球,在手里摩挲了一遍,然後才細心細意地將指插入,拎起。
並沒有什麼特別花哨的姿勢,他就這麼慢慢地走到球道邊,蹲下,抬手,擲出。
全中。
周圍一下安靜下來,變得鴉雀無聲。
“啪、啪、啪”
寂靜中終於響起幾聲單調的鼓掌聲——卻是李成龍發出的。
“呵呵,想不到你果然運氣不錯,居然也得了個全中!”李成龍故作大度地帶著鼓起掌來,周圍的黨羽也忙附和地發出一陣稀稀落落的掌聲。
炎荒羽臉色平靜地回到若蘭姐姐身邊,迎向她強忍激動淚水的情眸,溫柔地笑了笑,在她身邊坐下,重新拉起她的小手握住。
“阿羽……姐姐剛才把你手弄破了——擲球的時候痛不痛?”柳若蘭見面並未祝賀炎荒羽,而是歉疚地問他傷痛。
但這種問候卻是比任何祝賀都要華貴的獎賞。
炎荒羽一句話也說不出,只是緊緊地握著那只柔軟嬌嫩的玉手,兩眼隱隱有些泛紅……再兩局過去,李成龍終於忍不住有些焦躁起來。
他媽的這小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每次擲球都是那個不變的姿勢,偏偏每次都能同自己一樣打出全中?
難道如此不規范的動作也能打出好局來嗎?
這小子不會全是靠的運氣吧……其實不單是李成龍,便是他的一干黨羽手下,也對有出現的這番情景大惑不解,一時間面面相覷,實不知事情竟會發展到這般田地。
“不行!”李成龍終於耐不住叫了起來。
眾人視线忙一齊轉到他身上。
只聽他氣急敗壞地說道:“這樣比下去不是辦法——得加局數!”
柳若蘭本來見炎荒羽擲得如此之精、之妙的好局,心中慶幸終於可以避過眼前的危機,豈料李成龍突然來這麼一下,登時忍不住出聲抗議:“我反對!你不能說話不算話!”
那李成龍被佳人一斥,頓時顏面大失,省悟過來:眼前還有美人在場哩!
一時間脹得面紅耳赤,不知進好退好。
見自己那班手下個個如呆頭鵝一般愣在那里,心中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都是你們這些笨蛋!你們……老站在這里傻看什麼?還不快滾一邊去!”可憐那幫手下無辜被責,卻是一點也沒辦法,只好諾諾唯唯地稍退到不遠處。
“沒什麼,你還想比多少局都可以的。”炎荒羽此時冷冷地插話進來。
見李成龍面露喜色,他一伸手,制止了若蘭姐姐焦急欲訴,繼續淡淡道:“不過你得先把你的一百萬拿出來放在這里!”
“什麼?你敢說老子沒錢給嗎?”李成龍經先前一役,早沒了矜持的風度,一邊抹汗一邊罵了出來。
那兩個身邊的女子自是互相不甘落後地一番吹捧,令他好不受用。
“這我不管,”炎荒羽哂笑道。”我不是本地人,又從來不曾認識過你,怎麼知道你有沒有錢呢?除非你把錢放在這里,不然的話,我是絕對不會再同你比的!”他斬釘截鐵地擲出這番話來,然後便冷冷地看著李成龍。
“你你你……要是老子不把錢放在這里,你又能怎麼樣?”李成龍氣昏頭下,口不擇言地耍起賴皮來。
“嘿嘿,我當然不能把你怎麼樣。不過你的手下弟兄今後會怎麼看你這個不講信譽的老大,我就不知道了!”炎荒羽語中帶刺地譏他道。
他說這些話時,已經為若蘭姐姐留了一手。
他主動自認非是本地人,一是考慮到新認父母及若蘭姐姐的安全,二是想到自己反正到時候要去外面上學,不一定會遇到這些惡人,便索性把事情全攬到自己身上了。
“你……”李成龍登時泄了氣。
對他們這些混黑道的人來說,錢固然很容易打動人,但若想攏絡人心的話,信譽才是最重要的。
炎荒羽這番從山里小伙伴間廝混中得出來的經驗,恰好擊中了他的要害。
“是呀,李總……我看還是打電話……”說著,李成龍身邊那紅衣女郎惴惴地從貼身小包里摸出一只手機來。
“你——十分鍾內給我把一百萬現金送來——就在‘聚英’樓上的保齡室!”李成龍不耐煩地一把搶過身邊紅衣女郎遞過的手機,快速按動號碼接通電話,然後聲音略有些嘶啞地對電話另一端低吼道。
“啪”地一將手機摜在桌上,他怒視著炎荒羽,恨恨道:“怎麼樣?這總可以了吧?我們再比十局怎麼樣?”
炎荒羽一聽頭便大了起來。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瘋子居然一開口就是十局!
十局!
天哪,這得比到什麼時候啊……他已經在心中暗暗把李成龍定位在瘋子的位置上了。
他知道,即便再比一百局,結果還會是一樣——就同那個玩牌的騙子一樣。
對他來說,一旦找到了這擲球的關竅,那麼只要再把所有的要領固定住就可以了。
同普通人狀態不容易穩定下來的情況不同,炎荒羽只消在擲球時,調整體內的混沌真氣,然後以意識主動發動六知,將所有運動中所需的力道、角度、時間相對固定在一個極小的變差范圍內即可,而這種變差對於保齡這種運動的准確需要性來說,根本沒有任何的影響。
因此,才會出現他始終都只用一個姿勢,然後每次都在同一個運動軌跡打出全中好局的奇跡來!
錢很快送來。
比賽也很快結束。
倒不是因為十局全部都比完了,而是在接下來的幾局比賽中,李成龍只勉強打出幾個全中,以後便是一塌糊塗,而把炎荒羽的積分算算,即使後面的比賽不比,李成龍也不可能趕上了,因此無須等到十局,比賽便提前結束了。
看著那一男一女離去的背影,李成龍癱倒在軟椅中,已經全然沒有了絲毫的色欲。
他並不是心疼錢,一百萬對他來說,根本就是小菜。
令他顏面掃地的是,他從來沒有在自己最有把握的娛樂領域里輸得這麼慘……他無力地閉上了眼睛。
驀地,他猛地睜大雙眼,渾身劇震!
他的腦海里突然間浮現出炎荒羽擲球時的情景來——天哪!
怎麼會是這樣!
他禁不住驚得倒抽一口氣!
因為他忽然間發現,那個小子擲出的每個球,好象都是在前方刻好了一條軌道一般,那球滾動的軌跡沒有一次是兩樣的!
這等於在說,那小子擲這麼多局球,每次的用力、角度、旋轉都是一模一樣!
他突然覺得這間保齡球大廳里一片寒冷,里面的暖氣好象沒有開似的。
他突地打了個寒噤,猛地從軟椅上跳了起來了,聲音顫抖地催促手下人道:“快!快回去——以後再也不要來這個地方了……”說罷急匆匆帶頭離去。
他那些手下人見他臉色青白,神情更象是見了鬼一般,不明白僅輸掉區區一百萬,老大怎麼就變成了這副模樣了呢?
沒過多久,署平便有流言傳出,說是“聚英娛樂港”是專門整治惡人的地方,凡是惡人去那兒,一定會被神仙顯靈收去一百萬雲雲。
故事傳得活靈活現,轉述的人更是說得有鼻子有眼,說什麼在那個地方的保齡球道上有神仙劃的一道印子,只要打到那個軌印上,就能得全中……一時間,“聚英娛樂港”的生意竟離譜地興旺起來,其中的老板更是趁機降低價格,聲稱對全社會開放,使得整個娛樂港最多人的時候差點給擠爆!
甚至都有不遠萬里而來,以在這里打一局為紀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