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在炎荒羽的腦中忽然迸發出一聲怒吼:“你想做什麼!”緊隨著這聲怒吼,一股熾熱暴烈的火焰陡然間從他的胸口洶涌炸開,並在頃刻間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頓時感覺整個人為一股無形的巨力給生生地束縛起來,再也動彈不得!
“你昏了頭嗎?你再仔細看看,那究竟是什麼東西!”炎荒羽腦中再次清晰無比地響起一聲厲喝!
他只覺隨著這聲厲喝,頭腦一暈,繼而眼前掠過一片薄霧。
等那薄霧散去時,他竟然發現,眼前出現的赫然是無數的幢幢鬼影!
炎荒羽登時倒吸一口涼氣!
天哪,這是些什麼東西?怎麼會是這樣的呢?
“你看仔細了麼?這些都是經年累月無法超生的厲鬼冤魂!你快醒醒吧!”腦中再次響起警告的喝斥。
炎荒羽終於分辨出來,那在自己頭腦中斥罵的,就是一直寄居在他體內的那個美麗的山鬼。
“這個地方本來就是個地獄的煉場,真是想不到,竟然有如此深重的怨氣,比我的還要戾烈!”那女鬼顯然也沒有想到會出現眼下的局面。
“我本來以為這個地方陰氣極重,即便是太陽也無法穿透厚重的陰霾,應該是我的最後居所了,可是……”女鬼說到這里,停了下來。
但是炎荒羽已經知道她是怎麼想的了。
自從女鬼封印在他腦中神樞位置以來,便相互對對方了解得透徹無比——只要對話思維,女鬼固然知道他的每一個思想波動,而他也清楚女鬼的每一個精神烙印。
“那……你還打不打算留在這兒呢?如果不行的話,我再替你找另一個安身之所……”炎荒羽同樣以純精神感應回答腦內的女鬼。
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委實太令他心悸震動。
“這個……我覺得很奇怪,”那女鬼的陰神回應炎荒羽的元神道:“照理說,如果真有這麼強烈的陰怨之氣的話,這座山峰早就會發生種種災難了——這山峰的方圓百里,早就變成人間地獄,哪里還能有人來呢?”
“那會是什麼原因呢?”炎荒羽聽女鬼一說,也說得有理,便問道。
“你看,以我這種程度的怨氣,都能在原來的山里掀起“山鬼妖風”勢不可擋,可這時的怨氣要比我的強何止千百倍,居然能夠相安無事,你不覺得其中大有原因嗎?”那女鬼的陰神中很明顯表現出遲疑和懼怕。
“怎麼?你也會害怕嗎?”炎荒羽的思維已經同那女鬼交融一起,些微的變化也不受控制地表露了出來。
“當然……我已經經歷了這麼多年,可是我還是我。我的陰神有著自我的元識。但是如果我留在這里的話,我擔心自我的元識會被磨滅……”那女鬼毫不掩飾地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說實話,在運用和了解有關元神方面,“她”作為一個陰鬼,自然遠比炎荒羽這個俗世里的人要透徹得多。
如果“她”有意想隱瞞自己的精神元識波動的話,炎荒羽絕對體察不到其中的變化,即使他的六知再敏銳百倍。
“那……就算了,我再到別處替你找地方,好不好?”畢竟陰陽異途,炎荒羽不知道原來陰幽之所也有這許多的糾葛。
“你真的很好……我感覺得到你的真心……”那女鬼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又道:“你要小心一點。你的體質很特別,好象很容易被陰物吸引——幸好有‘元陽白虎’護佑,不然我剛才真的也沒有辦法阻止你跳下去了……”
炎荒羽心念一動,明白了適才那流遍全身、束縛他行動的熾烈灼熱,原來是盤居在自己胸舍內的白虎元陽所致。
此時炎荒羽看到,那些葬情崖下洶洶攘攘的怨靈似乎在他身上洋溢的白虎元陽面前有所逼退,那千形萬狀的臉上也露出忿恨畏縮的表情。
炎荒羽看了只覺心中不忍,不禁閉上了眼睛,心里卻在困惑,怎麼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呢?
當他再次睜開雙眼看時,卻意外地發現,眼前的一切又重新恢復了初次見到時層雲繞霧的景象,不復再見那些詭秘的怨靈……
隨著眼前漫過一陣濃霧,炎荒羽終於完全回過神來。
他猛地轉過身子緊緊倚著崖邊的防護欄杆扶手,卻突然覺得胸口一陣一陣地涌動著莫名的欲嘔煩惡。
“阿羽,怎麼?是不是覺得太高了,有點恐高症啊?”一直緊緊偎在身邊的柳若蘭見炎荒羽臉色微白,不由關心地問道。
“……不……還好,沒什麼……”炎荒羽勉強定了定神,不自然地牽了牽嘴角,算是笑了一下,安慰一心牽掛他的若蘭姐姐。
“那……我們還是離開這里吧……這兒的霧氣好大,會打濕衣服的。”柳若蘭心中擔心炎荒羽,便主動找了個借口,挽著情人的臂膀離開。
炎荒羽一笑,也不爭辯,便隨著她的牽領離開了令他心神不安的葬情崖。
“阿羽、蘭子,怎麼,不看了?我們可是幫你們拍了好多哦!”坐在山頂空地一處荼亭里的柳東來同老伴兒笑著同一對孩子打著招呼沒有一個人知道,炎荒羽剛剛從生死交界處掙回一條命來。
無意之中,炎荒羽的目光瞥到了義父腕上的手表——咦?怎麼……
炎荒羽不禁瞪大了眼睛!
義父腕上的手表時間,距離自己同若蘭姐姐走上葬情崖,剛剛過去十來分鍾!
也有就是,自己同若蘭姐姐在葬情崖邊僅呆了頂多半分鍾不到!
但是在自己的感覺里,剛才的一幕分明是經歷了足有大半天呀!
怎麼會是這樣呢?
時間好象發生了不對稱的變化……
炎荒羽腦中第一個念頭便是,自己以為剛才的經歷過了很長的時間,其實在現實中竟然僅僅過去一瞬而已!
來不及深入思索這其中的關竅,他已經被若蘭姐姐遞上的一杯熱茶打斷了思緒。
“來,阿羽,先喝口熱水——這個是點心,就著熱茶吃,很香的!”柳若蘭親昵地緊挨著炎荒羽坐下,一邊打開父母帶來的背包,取出里面的糕點給炎荒羽。
“哎!”炎荒羽忙點頭接過點心大口嚼咽了起來。
並且將問題暫時放置一邊——這是他處事的一個風格:暫時想不出來的問題,便把它放到一邊,待什麼時候記起來了,再去想。
“怎麼樣,爬山累不累?”柳雙亞含笑看著女兒和義子隨口聊道。
“是啊,蘭子你好久都沒見運動了,今天這趟山,可把你累壞了吧!”柳東來也打趣著女兒。
“哪里呀!我可是好福氣哩!”柳若蘭說著得意地昂著頭,緊緊地挨著炎荒羽道:“我只爬了一小半,剩下的全是阿羽背我上來的呢!”
“什麼?”兩位老人一聽,登時嚇了一跳,險些被嘴里的食物嗆著,異口同聲地叫了起來。
“我說了,是阿羽背我上來的!”柳若蘭再次一個字一個字地肯定說道。
柳東來和老妻不禁面面相覷,一臉的不可思議。
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女兒竟是由義子背上來的!
“阿羽,你有沒有累壞啊?”義母柳雙亞出於女性的細膩,首先關心地問炎荒羽道。
“就是……沒累壞了啊?”義父柳東來也緊跟著問道。
“沒事的,我不累。”炎荒羽笑著回答道。
見二老仍緊張地看著自己,只好進一步解釋道:“我以前在家里的時候背柴爬山慣了——若蘭姐姐很輕呢,比那些柴輕多了……”
“呀~~要死了你,把我當柴——我有那麼硬嗎?”柳若蘭一聽,便撒嬌不依了。
見兩位老人松了口氣,不再追問,炎荒羽這才笑著將嘴湊到若蘭姐姐粉嫩的耳邊低語道:“哪里,姐姐怎麼會硬呢……姐姐身上不知道有多軟呢……特別是那兩個寶貝……”說著目光不懷好意地向柳若蘭那將毛衣挺得高高鼓鼓的乳房掃去。
柳若蘭登時便渾身一熱,只覺乳峰立時膨脹了起來,兩顆葡萄也硬硬地豎起,一時竟有些春情蕩漾的光景……
“蘭子、阿羽,你們再玩一會兒,我們去燒幾炷香——這兒的風太大了,老骨頭有點吃不消哩!”又略坐一下,柳東來有些吃不住頻頻刮過帶著寒氣的山風,便對女兒和義子道。
“老頭子,我也去……是有點冷……”柳雙亞也感覺頗冷,便起身跟丈夫一道去了。
二老的話倒提醒了炎荒羽。
是呀,自己倒沒什麼,但是若蘭姐姐說不定也覺得冷呢?
此時他已經將剛才經歷的事情拋在一邊,不去想它,而是全心全意地對待身邊的女人——現在他唯一擁有、最親最愛的女人。
“姐姐,我們也去吧!這兒的確風很大。”他說著站了起來,一手挽著若蘭姐姐的柔臂,欲拉她起身。
“不,我可不想跟爸媽一塊兒去燒香——等會兒我們兩個單獨去,好不好?”柳若蘭雖起身了,卻沒挪動腳步。
“那……好吧,我們再隨處轉轉,找避風的地方游玩,好不好呢?”炎荒羽自是對若蘭姐姐言聽計從,不會拂逆她的意思。
“好!”柳若蘭立即高興地蹦了一下,緊跟著便拉著炎荒羽往歿情峰的另一邊跑去。
說心里話,她對炎荒羽如此順從自己,確實心里感覺很熨貼。
這同以前自己事事都要遷就那個人,真是有天淵之別。
而炎荒羽做事溫柔細心、極有擔當的風格氣派,又將他同那些懦弱的男人截然分開,在她心中隱約形成了一介男子漢應有的大致模樣……
果然,這峰頂的另一邊由於山石壁立,加之廟舍圍攔,的確沒有什麼大風,顯得平靜了許多。
“諾,阿羽,那個地方就是署安市了。”透過岩石間的空間,柳若蘭指著山下遠處的一座城市對炎荒羽指點道。
與葬情崖那邊截然不同,歿情峰的這一邊卻是清明一片,不見什麼雲霧遮繞,視野開闊清楚,將山下的景象一覽無遺。
“署安?”炎荒羽心中一動,腦中油然浮現出在飛機上遇到的幾個新朋友。
“不知阿光他們怎麼樣了,還有玫玫……”他心底暗暗想著。
“是啊,我們這兒叫署平,隔著一座山便是署安了。”柳若蘭靠在炎荒羽的胸前介紹道——出奇的,炎荒羽的手這回安份起來,沒有在她的胸前摸捏。
她當然不知道,此刻他的心里正想事情哩。
“姐姐你去過署安嗎?”炎荒羽低首問道,一面輕輕地在她芬芳的秀發間親吻,感受著那柔柔的發絲拂掠自己的臉。
“當然去過了,那里同我們這麼近,兩邊的人經常往來呢。你看——”柳若蘭將手指向山下一條玉帶般的河流說道:“那條繞著歿情峰的就是‘平安河’了,它也是將兩個地方分隔開的標志呢!‘署平’、‘署安’,其實名字就是來源於這條平安河哩!”停了一下,她又繼續興致勃勃地講解道:“其實傳說我們這個歿情峰一直不怎麼安寧,老有人跳下去,後來有位高僧來了後,說是這里的怨氣太重,必須得挖一條河圍著整座歿情峰,一來起著鎖練的作用,二來也有流動疏導的好處……後來,大家就把這條河叫做‘平安河’了。而兩個城市原先只是兩個小鎮子,經過這事後,也分別改名叫‘守平’、‘守安’了。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千百年下來,以訛傳訛,最後就變成‘署平’和‘署安’了!”
“哦~~原來是這樣。”炎荒羽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看來,這里的傳說還真有幾分根據,因為他剛才已經親身體驗到了那駭人的怨氣。
柳若蘭跟著又道:“是呀。不過,由於這里流傳的都是感人的愛情故事,所以附近的青年男女,只要是戀人,都要來這里誓言見證一番的——你剛才看到掛的好多同心鎖了吧,那就是他們掛上的呢!”
“是嗎?可是這管用嗎?”炎荒羽不以為然地搖搖頭。
柳若蘭扭頭對他笑道:“誰知道呢!都說只要男女雙方把同心鎖的鑰匙一起扔下山崖,他們的愛情就會永不變心,可實際上呢?”她苦笑一下,轉回頭去,望著遠方的署安市,聲音低沉道:“真要變心,是什麼都鎖不住的……”她說這話時,心中一陣難過。
因為她同那個人也曾經在這里鎖過他們的誓言。
炎荒羽卻沒有她想得那麼多。
他認為這種做法不可靠的原因,是他見到了那些怨靈的惡形惡狀!
依那些怨靈存心想將他引跳山崖的邪惡動機,他便覺得在此地尋求感情的久遠,實在有些靠不住。
“是呀,只要兩個人真心,不必做這種形式,也一樣天長地久——看爸媽,他們不就很好嗎?”炎荒羽緊擁了懷里成熟豐冶的胴體一下,在若蘭姐姐耳邊輕輕絮語道。
從這個角度看下去,若蘭姐姐高聳的胸脯好美……
“嗯……”柳若蘭輕應了一聲,不禁身上臉上皆熱了起來——她已經感覺到自己敏感的臀股間被一團堅硬的隆起緊緊頂著了……
“阿羽……你會一輩子這樣對姐姐嗎……”情思蕩漾中,柳若蘭說出了心中一直擔心害怕的事情——她實在不能再經歷一次感情的變故了。
“姐姐,你放心,阿羽不是那樣的人……”炎荒羽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同時一只手已經不懷好意地撫上了若蘭姐姐高挺傲人的雙峰,並摸到層層衣物下的硬葡萄揉捏起來……
“阿羽,你……不要……這里會讓人看見的……”柳若蘭雖已是遍體酥麻,泉流滴滴,卻仍存有一线思維的清明,意識到光天白日之下,發生這種事情實在不怎麼妥當。
炎荒羽不禁嘴角一揚,微微一笑:以自己靈敏的六知,如果說自己看不到別人,感覺不到外人動靜的話,那就絕對不會首先被人看到,若蘭姐姐的這個擔心真是多余的。
不過他卻也不准備來真刀真槍地做愛,畢竟這兒雖然沒什麼大風,但還是很冷,萬一弄不好把若蘭姐姐嬌怯怯的身子凍著生病,可不是好玩的。
“知道了。那回去以後你給我,好不好?”他手下動作放緩,一邊一只揉著手中的兩只玉兔,輕聲要求道。
“嗯~~”柳若蘭立即嬌喃一聲答應了,但旋即又想起下山後便要同父母回去,恐怕沒有多少時間,便只好轉過身苦笑道:“可是,我們今天要趕著回家呢……”
炎荒羽一呆,這倒是他沒有想到的。
看著若蘭姐姐一臉的歉意,心情登時沮喪起來:“那……就算了……”
“傻瓜,以後時間長呢,乖乖地,往後姐姐會經常來看你的。你只要好好學習就行了,好不好?”柳若蘭覺察出這個心愛的弟弟情緒不高,忙親了一下他嘴,勸解道。
“嗯。”炎荒羽低低地應了一聲。
若蘭姐姐柔軟的嘴唇並未使他好過些。
“對了阿羽,你還記得上回你贏了一大筆錢的事情嗎?”見炎荒羽心情低迷,柳若蘭忙轉移話題。
“贏錢?記得啊!”炎荒羽不知她為何想到這方面。
“那些錢我都交給姐姐了呀,我不要的。再說……”他的聲音低了下來:“我要那些錢又有什麼用呢……”的確,他想盡辦法出山的目的,就是掙大錢給阿玉和阿屏她們過上好日子。
可是,現在再多的錢又有什麼用呢?
她們都不在了啊!
自己需要嗎?
好象並不很需要。
那若蘭姐姐和爸媽呢?
他們本來生活就很好,也不缺錢花……
“當然有用了,你以後要用錢的地方可多呢!對了,姐姐差點忘了問你,你現在學習上要不要買什麼東西呢?比如說筆記本電腦之類的?”柳若蘭忽想起炎荒羽的學習,便問道。
她這一提,炎荒羽倒想到了這方面,自己的確是需要一個機子——在飛機上時他便很羨慕阿光等人手里的東西了。
“要的要的,不過……我怕很貴……”炎荒羽連忙點頭。
“嘻,什麼貴不貴的啊,那東西跟你贏的數目相比,實在算不了什麼哩!”柳若蘭開心地笑道。
能為這個弟弟做點事情,她總是很高興的。
“姐姐你說錯啦——應該說是‘我們兩個贏的’,如果沒有姐姐帶我去那個地方,我根本就沒見過保齡球呢!”炎荒羽心情轉好,雙臂將若蘭姐姐柔軟的胴體往懷里擁去,親昵地吻了吻她光潔白皙的額頭糾正道。
柳若蘭心頭頓時涌過一道暖流。
炎荒羽這種時時刻刻將兩人溶為一體的想法和做法實在叫她感動。
“是,是姐姐錯了……以後姐姐都不這樣說了……”她說著將臉緊緊地貼在炎荒羽的胸前,傾聽那堅實沉穩的“咚咚”心跳,心中填滿了幸福的寧靜。
現在,她知道自己已經不可能考慮到今後兩人如何如何了,眼前令人迷醉的動人感覺,使她只能牢牢地抓住兩人相處的每一個瞬間……
“哈——你們好慢……快點啦!”
“你慢點……又沒人跟你搶……”
“你們幾個好討厭……還說人家快,自己還不是一樣——等等我啦……”
“哈哈,豬妹,你真是名副其實啊,快點啦!數你最慢嘍!”
“討厭~~”
隨著縷縷平和的山風,自山下隱隱傳來少年男女的嘻笑打鬧聲。
炎荒羽的耳廓陡地一動!
多麼熟悉的聲音!
他的眼前立時浮現出一張圓潤可愛的小臉——玫玫!
是諸烏玫!
心中跳動的同時,炎荒羽的眼中不自覺流露出一抹笑意。
真是想象不到,居然這麼快就同她又見面了。
聽聲音,同諸烏玫在一起的還有五個人。
不過這其余的五個人里並沒有阿光等他熟悉的人。
“難道只有她一個人嗎?”炎荒羽心里想著,輕輕托起若蘭姐姐柔俏的下頷,輕吻了下飽滿的唇瓣,笑道:“姐姐,有老朋友來哩!”
柳若蘭一愣,不解道:“什麼老朋友?你看見誰了嗎?”說著探頭向側,目光越過炎荒羽的臂膀朝他身後看去。
“是我們在飛機上認識的那幾個同我一般大小的學生——你還記得他們嗎?一共有四個人。”炎荒羽笑著轉過身來,擁著若蘭姐姐朝回走,一面提醒她道。
“他們中的一個人就要上來了。”他接著說道。
“是麼?我當然記得了,他們還在機場候機大廳里吵過架呢!”回想起前不久的經歷,柳若蘭不禁也會心地笑了。
那幾個孩子真的很有趣呢!
“對啦!就是吵架的一個呢!”炎荒羽連連點頭道。
“是……”柳若蘭忽停了下來,看著炎荒羽作猜測狀道:“我猜——是那個‘豬妹’!”之所以猜諸烏玫,實在是那個“豬妹”的稱號給她留下的印象太深了。
“哈!姐姐你真行呀,一下子就猜中了,正是她呢!”炎荒羽臉上做出夸張的表情怪叫道。
“你壞死了,就會怪模怪樣地亂叫——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哦!”說到這里,柳若蘭不禁芳心一跳:對啊,阿羽已經開始變化了……那以後時間還長,他會不會……她越想越害怕,一股寒氣憑空襲遍全身,竟致令她禁不住地打了個哆嗦!
“怎麼?姐姐你冷嗎?”炎荒羽立即注意到若蘭姐姐的變化,忙一把擁住她,關心道:“是不是這里的風也很冷?那我們趕緊到廟里去吧——再不就找到爸媽,一起下山,山下要好些的。”
聽他這麼一說,柳若蘭又覺得自己是否多慮了,因為炎荒羽對自己仍是那麼的細心和真摯啊……
“沒……沒什麼,我不冷……”柳若蘭忙掩飾內心的不安搖頭道。
“真的?那就好……”炎荒羽說著仍關切地看著她,那精芒灼灼的目光似要看透她的心一般,柳若蘭忙低下了頭,再不敢同他直視。
炎荒羽自然是注意到了若蘭姐姐表情的細微變化,但卻不知她為何會突然間面色陰晴不定。
略略思索一下,便試探道:“姐姐,你的臉色不大好,是不是身體不太舒服?”一面說一面將元陽真氣透破十宣、勞宮循經沿絡地緩慢卻穩步滲透到若蘭姐姐的體內,去探查她的身體狀況,同時耳力迅速從四方收攝,盡數移到懷中柔軟的胴體,去傾聽有否異常響動……
柳若蘭只覺一股暖洋洋的熱力從炎荒羽的身體傳出,並形成一個龐大的范圍,將自己整個地包攏了進去,一時間渾身暖酥酥、溫潤潤的,真是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姐姐,怎麼樣,現在不冷了吧?”炎荒羽在感測後並未發現伊人嬌軀有何不妥,放心之下便柔聲問道。
“嗯。姐姐好舒服呢……阿羽的身體真暖和。”柳若蘭陶醉地伏在炎荒羽寬闊的胸前呢喃道。
“舒服就好——對了姐姐,他們快要上來了呢!你聽——”炎荒羽忽輕叫道,同時輕拍柔肩提醒她。
柳若蘭聽他一說,忙側耳仔細去聽。
豈料任她怎麼用盡耳力,也只能聽到周圍模糊不清的聲音。
至於這聲音是從哪里傳來的,由於山風的緣故,她可就分辨不出了。
“你說什麼呀!我根本聽不清楚……”她忽心一動,倏地抬眼望著炎荒羽,訝異道:“咦~~奇怪了!阿羽你是怎麼聽到的呢?”雖然她聽不清楚炎荒羽所說的情況,但同時也絕對相信炎荒羽不會胡說騙自己。
因為她知道,炎荒羽一向以來都非常率真負責,決不至於為這種小事情來欺騙自己。
那麼唯一的問題就出現了:炎荒羽怎麼聽得如此清楚呢?
甚至連什麼人說話也分辨得出來——這真是匪夷所思了!
炎荒羽一呆,顯然沒有想到自己的無心之言居然會引出若蘭姐姐產生這樣的問題!
他不禁暗暗提醒自己,以後在涉及“混沌六知”的時候,要盡量小心,以免“夜路走多終遇鬼”。
“嘻,要是在山里,不能及時聽到野獸的聲音訊息,那可是很危險的呢!所以經常處於警覺狀態,聽力也就自然很好了。”炎荒羽腦中電光石火般思索過後,隨即半真半假地撒了個謊——他可不能說出自己修習“混沌訣”的秘密。
他這個理由可以說是相當牽強的,若是有一個真正的山里在場的話,肯定會被當場拆穿。
要知道,真正在野獸出經常沒地方生活的人,可以說主要靠經驗和直覺並用來避凶趨吉的。
有時候,一股帶有腥氣的山風,就足以讓有經驗的獵人知道凶險來自何方了!
“哦,難怪呢……”柳若蘭面上露出恍然的神情,連連點頭稱是,心道這麼說來也僅僅是應驗了生物學上“用進廢退”的理論而已,沒什麼值得希罕的。
兩人繼續說笑著攜手去到炎荒羽所說的聲音傳來的台階附近——這路上山台階正是由署安市方向登山的途徑。
來到峰頂的游人比炎荒羽等剛到時有所增加。
果如柳若蘭所說,來這里的人基本上都是成雙結對的,除此以外,便是以團隊方式前來集體上香拜佛的群體了。
不多一會兒,便見那台階處冒出了頭。
一個、兩個、三個,炎荒羽明明白白看到,諸烏玫是最後一個登上峰頂平台的。
“哎呀,累死了~~以後再也不爬了……”
“是啊,再來,也是坐索道上來……”
“休息一下吧,反正已經上來了。”
看著這群累得歪七扭八、氣喘吁吁的孩子,炎荒羽和柳若蘭不禁相視一笑。
“姐姐你看到了嗎?她在那兒呢——”炎荒羽嘴呶了呶,示意道。
柳若蘭點點頭笑道:“看到哩!那個累得滿臉通紅的。”
這時,那六個少年男女中已經有人眼尖看到了炎荒羽和柳若蘭。
“喂,你們看,那邊有兩個男女在看著我們……哇~~那個女的長得好正點!”說話的是個男孩子,那看柳若蘭的眼睛里射出了驚艷的目光。
他這一說,其余的幾人便也注意到了。
“呀~~真的呢!那個女的好漂亮、好性感!”
“那個男的是誰,他的樣子也不錯哦……”
“是啊是啊……”
同伴們在說,諸烏玫卻已經呆住了。
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在這里遇到炎荒羽!
她腦海里立即浮現出自己在飛機上時同他發生的種種……
怔怔地看著炎荒羽,諸烏玫的眼里再沒有旁人。
仿佛天地間只有對面不遠處炎荒羽一個人似的。
她的視线漸漸模糊起來……
“阿羽……”她情不自禁地喃喃念著炎荒羽的名字,一時神思變得有些恍惚。
“怎麼?豬妹你認識他們呀?”諸烏玫身邊的一個少女發現了她的神情異樣,好奇地問道。
豈料諸烏玫竟似沒聽到一般,仍是目光痴痴地看著炎荒羽,這少女便訝異了起來:“豬妹,豬妹!你怎麼了?發什麼呆啊!”邊說著,邊用力搖了搖諸烏玫。
諸烏玫登時清醒過來:“啊……啊,嗯嗯……”
“怎麼了呀你,說話魂不守舍的——我問你,是不是認識前面那兩個人!”那少女不悅地白了諸烏玫一眼。
“哦~~對對,我是認識他們……以前在飛機上認識的——對不起小嬈,我想起其它的事情了……”諸烏玫忙回答小嬈道,同時不忘掩飾自己方才的失態。
不過隨即她的眼睛一亮,再不理身邊的朋友,迎了上去——因為此時炎荒羽,這個進入她生命中的第一個男孩子,已經同那個叫柳若蘭的美艷少婦朝自己這兒走過來了!
“玫玫,好久不見了。”炎荒羽和柳若蘭走近後,柳若蘭首先笑著伸出了一只白玉般的纖手。
諸烏玫對著迫面而來的艷光媚色,竟有些舉止失矩,遲疑了一下才伸出手同她相握:“嗯……是啊,柳——若蘭姐……”
“怎麼?今天你也爬山玩呀?阿光他們好象沒有一起來呢!”炎荒羽笑著挨向諸烏玫的身邊,聲音渾厚穩重地問道。
“阿光……他們有功課,就沒來了……”諸烏玫面對炎荒羽清亮有神的雙瞳,竟不覺芳心一陣迷亂,說話的聲音都有些發顫了。
“呀!原來你們都認識啊。豬妹,你還不介紹一下嗎?”同諸烏玫一道來的一個男孩忍不住插嘴道,那目光卻時不時地偷窺性感撩人的柳若蘭。
“阿羽,你現在哪所學校上學呢?”在炎荒羽的面前,諸烏玫分外忌諱別人叫她“豬妹”因此那男孩問的話她只作沒有聽見,理都不理他一下,只自顧自地同炎荒羽說話。
“什麼?阿羽?他就是你們幾個人經常說的那個‘炎荒羽’?”叫小嬈的少女一聽頓時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炎荒羽的臉看,好似要從他臉上看出花一樣。
諸烏玫的心里不期然地冒出一股酸意,只覺得小嬈這麼看炎荒羽實在太形過分,偏又不好在臉上表現出來。
腦筋一轉,便索性上前一把抱住了炎荒羽的骼膊,刻意地表現得同炎荒羽異常親熱的樣子道:“為什麼都不給我來個信呢?人家好掛念的!”說著,圓挺高翹的乳峰有意無意地在炎荒羽的臂膀上蹭了一下。
雖然隔著幾層冬衣,但炎荒羽敏感的觸覺仍清楚地覺到了那砣奶兒的柔軟和彈跳力,登時人便不自然地一僵——要知道,這時候若蘭姐姐可還在另一邊哩!
雖說沒有緊靠著自己,但卻也是距離相當親密的呀……
諸烏玫未曾估到的是,她這個舉動固然讓同伴們嚇了一跳,更令柳若蘭倒抽了一口涼氣——這女孩子好大膽的作風,居然當著自己的面,直截了當地向阿羽示愛!
不過她卻不知道,早在飛機上時,這個女孩子就已經同炎荒羽暗通款曲了也。
見諸烏玫同炎荒羽表現得如此親熱,幾個同行的旅伴登時齊齊跌破了眼鏡!
他們再也想象不到,“豬妹”平時念叨的“阿羽”,居然真有其人!
更令他們感覺異樣的是,這炎荒羽確也如“豬妹”所說,氣質特立不群,儒雅中透著幾分粗豪,看去格外的灑脫不羈,一眼望去,其人形象甚具相當的視覺衝擊力。
這回輪到那叫小嬈的少女酸溜溜的了。
說實話,炎荒羽給她的第一印象的確很“震撼”。
這是因為一來這大冬天的,炎荒羽穿著看去甚是單薄,但他卻沒有一點瑟縮的模樣,相反還顯得特別的精神飽滿、挺拔陽剛;二來一見面,便看到的是炎荒羽那如同春天陽光般燦爛的笑容,尤其那雙靈動的黑眸,看上去是那麼的清亮澄澈,令人感覺那其中純淨得沒有一點的雜質……這些無不令她在心底暗暗承認:自己是怦然心動了。
“呀,真想不到,小玫你平時說的都是真的呢……真羨慕你呢……”認羽相反還顯得特別的精神飽滿,砣隆同行的另一個女孩子在一旁輕聲道。
炎荒羽雖目光未正視她,但卻明顯地感覺到她語氣中流露出來的那種真切的情感,不覺微微一笑,心道這可愛的小豬妹難道在平時經常提起他嗎?
一面想著,他一面感受著諸烏玫翹挺的酥胸給予自己骼膊無限美好的觸感,不禁暗道:這小丫頭好象又豐滿了不少呢……
忽然,炎荒羽在一瞥之間發現,與諸烏玫同行的一個男孩子的眼中分明透出嫉恨的眼神!
“他怎麼這樣看我,難道他同玫玫……”他不禁一怔,面上雖未表現出來,心中卻暗自思忖起二人的關系來……
“咳……阿羽,想不到這麼快又見到玫玫了——這兒風大,我看我們還是找個避風的地方再敘舊吧!”柳若蘭在一旁自是將諸烏玫的一舉一動看得清清楚楚,忍不住插嘴對二人道。
說心里話,她是很不舒服看到這種場景的,更氣人的是,阿羽好象一點也不在意小姑娘對他做親昵動作似的……
“好啊!那我們就到前面的大殿去吧,順便也燒炷香。”他說這話時,巧妙地將身子側了一下,避開了諸烏玫壓上臂膀的突翹乳峰,同時目光轉向柳若蘭,對她滿含情意地笑了笑。
炎荒羽其實一刻也未曾忽略過他的若蘭姐姐,只是他的心思比較細密,知道諸烏玫這樣當著眾人的面做作,必是有其心意,因此不好得生硬推拒;但若蘭姐姐體內氣血浮動、呼吸不勻的狀態也被他的六知感測得明明白,他當然了解她心中不安的感受,故而一聽她開口說話,便立即順著她的話頭行事,表明自己對她仍很著意……
果然,柳若蘭的臉上立時露出了喜色。
兩人畢竟相處已經頗久,加之靈肉交流也相當的深入,因此她很容易便讀懂了炎荒羽眼神中細微變化蘊藏著的涵義。
與很多地方的寺廟以當地名稱略有不同的是,歿情峰頂的這座鎮山之寺取的卻是“定情寺”這個頗為值得玩味的寺名。
同樣有別於其它地方寺廟以靜穆為主的風格,這定情寺雖然也有正殿,也風表莊嚴,但卻予人以更多的人情味。
這俗世人情感的來源,便是大殿兩旁平添的兩間廂房。
在這兩間廂房里,有抽簽打卦的,有品茗賞畫的,居然有著不少的人。
炎荒羽雖說先前已經聽到這里頗為熱鬧,但真正見到里面的情景仍不免好奇了一下。
“嘿,一年多沒來了,這里還是這樣呢!怪熱鬧的——宗亮,你還不快去抽支簽看看?”進了廂房掃視一番,小嬈便嘻笑著打趣身邊的男孩子了。
看樣子,兩人的關系相當的親密。
那男孩一聽,倒也點起頭來:“是啊是啊,我是要來求個簽的!我要替我爸求一下,看他今年的生意好不好,這樣我就可以知道什麼時候能買新的裝備了!”
“切!這個虛無迷信的東西你們也信啊?別浪費錢了!”在一旁的諸烏玫臉上露出不屑的神情撇嘴斥道。
“咦——豬妹你不信,不能要別人也不信啊?這種事情,信則靈哩!我聽我婆婆說……”“行啦行啦!我知道啦。你那個故事都講過一百八十遍了,早就叫人耳朵聽出繭子啦!”不待小嬈說完,諸烏玫便不耐煩地打斷了她——現在同炎荒羽在一起,她無形中便覺得自己比這些同學優越了許多,因此說話也尖刻了起來。
“你……”小嬈被諸烏玫來這一下,果然噎住了。
她情不自禁地看了炎荒羽一眼,忽一股氣衝了上來,忍不住反譏道:“是呀,你是聽過很多遍了,但至少他沒聽過啊?”說著下頷衝炎荒羽抬點了一下。
諸烏玫一見,當下便忍受不住了。
她再也沒有楊到,同學好友小嬈居然會當著她的“阿羽哥”面給她下不來台!
更嚴重的是,小嬈有意指向炎荒羽,竟隱隱有著爭風的意味!
幾個同伴立即嗅出了兩人間的火藥味,忙上前勸解。
炎荒羽此時倒覺得很是難辦了。
說實話,如果不幫玫玫,於情方面實在說不過去;可是若要指責小嬈,似乎又沒有這個必要。
就在他為難之際,他親愛的若蘭姐姐終於出來說話了:“瞧你們幾個,什麼事情不能好好地說呢?”停了一下,見幾個孩子靜了下來,她才又道:“說實話,阿羽今天是陪我上香的……”她說這話時,明顯看到諸烏玫的臉色變白,而那小嬈卻流露出得意的神情。
“因此,阿羽不會對別人的什麼故事有多少興趣,你們還是本來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好不好?”柳若蘭這話說得相當的不客氣了——當然,看到阿羽老是被那個豬妹纏纏粘粘的,她心里哪里會舒服呢?
炎荒羽卻是倒抽了一口涼氣!
他怎也想不到,若蘭姐姐居然會說出這番話來,好厲害的辭鋒!
正在他對滿臉委屈的諸烏玫感到頗為尷尬時,只聽若蘭姐姐又道:“豬妹跟我們比較熟,所以如果豬妹不介意的話,請留下來,至於你們幾個……”說到這里,她俏眸一挑,眼中的意思已經非常明確了——她不希望這幾個毛孩子繼續跟著她和炎荒羽。
畢竟還是中學的孩子,經柳若蘭這麼毫不客氣的一番話,單薄的自尊心立刻承受不住了。
小嬈等幾個同學登時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哼!好象我們也沒有說要跟你們在一起吧——這廟大得很,人人都可以進來的!”呆了半晌,小嬈終於反應過來,憤恨回嘴道。
被她叫“宗亮”的男孩子同另兩個同學也回過神來,加入了切齒的行列。
只可惜柳若蘭充耳不聞,已經拉著炎荒羽轉到大殿去也——當然,諸烏玫為了炎荒羽也緊緊地跟去了。
炎荒羽在跨出廂房時,耳內清楚分辨出,還有一個少女沒有加入追罵的隊伍,她便是那幾個人中唯一叫諸烏玫“小玫”的女孩。
當然,他更不會忽略,那個從一開始就對自己報以嫉恨目光的男孩,在他轉身時射來的仇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