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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尖刺

刺藤 Yunalesca 11931 2024-02-29 23:11

  我一下沒有反應過來,正想追問一句的時候,又收到了她的信息。

  “很辣的火鍋。”

  我刪掉正在輸入的回復,快速發送道:“等我。”

  給家人留下信息,我背上包便匆匆出了門。

  外婆家在農村。

  我需要走過大段沒有交通工具的泥巴路,坐上三蹦子,再到鎮上去坐中巴,到達縣城後再轉大巴到市里。

  四十分鍾後,我了坐上中巴,這才來得及問她詳細情況。

  她沒有細說,只告訴我她在市區。

  我們約定在長途車站附近的一個商場見面。

  下午兩點,我終於到達了約定地點。

  我一眼就看到了獨立寒風中的她。

  她穿著白色的羽絨服,圍著紅色的圍巾。

  看到我,她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我跑過去,和她緊緊相擁。

  在我的強烈要求下,我們沒有吃火鍋,而是選了一家仍在營業的蒸菜館,吃了個便餐。

  這還是我第一次正兒八經的陪她逛商場。

  “小蚊子,你別光試不買啊。我剛拿了壓歲錢,國庫充盈著呢。”

  “就不耐煩啦?還早著呢,別想這麼快就解決問題。今天我要逛個夠,才不會便宜你。”她笑著又挑選了兩件衣服,進了試衣間。

  逛完女裝,她又開始挑選男裝,先把我推進試衣間,然後把一件件衣服遞了進來,不試完不讓出去。

  最後我們各自給對方買了一套行頭。

  我本來想還有點不樂意,但看到她遠超我的壓歲錢數量時,也只能無奈從了。

  “晚上回哪兒去?”晚飯時,我想起應該和家里匯報一下行蹤。

  “回學校那邊吧。我不想待在家里了。”她毫不猶豫道。

  這樣確實會讓我安心些。

  雖然今天一天她都沒說心情不好的原因,但放她一個人回去,我還是不太放心。

  我們各自給家里打了個電話,便上了回學校的出租車。

  晚上,我發揮了牛皮糖般的黏糊功夫,和她一起自習、夜跑。

  到了晚上十點半,她見我還是不願意走的樣子,微嗔道:“怎麼啦?想讓我拿掃帚趕人啊?”

  “我……想……今天……今天想和你一起。”我支支吾吾說出了心里的願望。

  她嘆了口氣,被我的厚臉皮擊敗了。

  “快去洗澡。”她丟下一句話便進了臥室。

  光速洗完澡吹干頭發,我溜進了她香噴噴的閨房。

  一進門便對上了她直勾勾的目光。

  “怎麼了?”我撓撓頭,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在想,我們現在,還總叫小時候的綽號,是不是不太……”她歪著頭,若有所思道。

  “是有那麼點怪怪的。”我點頭道,“要不,以後,我教你,嗯,姣姣?”

  她點頭道:“好,那我叫你,阿豹,吧。”

  壓抑著激動的心情鑽進了她給我准備的被窩,我立刻發現了她伸過來的小手。

  正准備主動出擊是,她忽然開口道:“別亂動…阿豹…今晚陪我,說說話吧。”

  她陸陸續續說了許多。

  小時候,聞阿姨對她特別嚴格。

  學習成績要求第一,還要提前學很多知識。

  她的童年,基本被學習占滿了。

  為數不多的休息時間,便是和我一起度過的點滴。

  我有些懊悔,當時為什麼不好好陪她玩,有時候還捉弄她。

  “我知道你是在捉弄我,故意上你的當呢,傻豹。”她笑著,反過來安慰我,“再說,有的時候我不也捉弄回去了麼。”

  “其實,當時我心里覺得你特別可愛,也喜歡和你玩,可聞阿姨就是不喜歡我。”我回憶道。

  “阿豹,你別介意,我媽她……”

  “沒事沒事,當時我可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蚯蚓對半劈,雞蛋搖散黃,路過的狗都要挨兩巴掌。不喜歡我才正常呢。”

  回想起來,雖然聞阿姨不願,但袁叔叔卻喜歡帶著聞姣和我一起玩。

  這就是他留給聞姣的一寸自由空間吧。

  直到那一次,我帶著聞姣玩“大撒把”。

  我讓她摟著我的腰,一起騎著我的破自行車,在學校後的土坡上尖叫著疾馳而下。

  前幾次都很順利,我們都玩得很開心。

  直到最後一次,車輪碰到了一塊小石子,我們一起翻滾出去。

  我的手腳受了傷,而聞姣的額頭擦破出血。

  自從這天,聞阿姨再也不讓聞姣和我一起玩。

  不久之後,便讓她轉學了。

  聞阿姨說,自從生了聞姣,她的事業和學業一路受阻。

  或許,這就是她把希望都寄托在聞姣身上的原因吧。

  而她,進入初中以後,也漸漸叛逆了。

  雖然成績仍然名列前茅,但對母親不在言聽計從,甚至有意識的反抗。

  袁叔叔在這方面也和聞阿姨有分歧。

  再加上忙於事業,夫妻間的交流也越來越少。

  聞阿姨就在這時候,患上了抑郁症。

  在消極的治療下,她最終親手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我卻不知能用什麼話語安慰她,只能緊緊握住她冰冷的手,聆聽她的敘說。

  外婆說她是掃把星,奶奶不樂意,說聞阿姨的抑郁症是矯情,袁叔叔疲於調停,也顧及不到她的感受。

  外公是疼愛她的,但是自從聞阿姨去世後,外公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話也越來越少,還總是一個人喝悶酒。

  “我是掃把星嗎?”她臉上帶著笑容,眼中的情緒卻晦澀難明,“我這樣的人,沒有人會喜歡吧。”

  “胡說。你是我的幸運星啊。”我把她的身體摟進懷里,在她背後輕輕拍打安撫著,“你不能太在意他們的看法,有的時候他們就是不可理喻。你說城門樓子,他們說胯骨軸子;你說你過去常殺人,他們問你長沙哪里人。”

  她被我的騷話逗得撲哧一笑,道:“諧音梗,扣錢。”

  我看著她陽光般的笑顏,道:“如果是為了你,扣錢也無妨。”

  “我值得嗎?”她看著我,眼中閃爍著一絲惶恐。

  “為什麼不值得?”我我緊緊握著她的手,不讓她掙脫。

  “阿豹,你知道嗎,其實,媽媽……是被我害死的。”

  第二天,回到我的狗窩後,我思前想後,還是鼓足勇氣給袁叔叔打了個電話。

  我好不容易把想知道的事情描述清楚,電話那邊卻陷入了沉默。

  “袁叔叔,我知道我現在問起這個,很唐突,但我真的很擔心聞姣,我怕她……”

  “我知道了,謝謝你,小呂。事情是這樣的……”

  因為剛被舉報,學校不敢頂風作案,只能執行全市統一的入學時間。

  所以,這些天的時間相對自由。

  “下午一起去圖書館麼?”初七早上,我給聞姣發了信息。

  “可以,不過要早點回。晚上約了孫老師給我上課。”

  孫曉薇老師不是學校化學組的組長,也不是最有經驗的化學老師,相反是全校最年輕的化學老師。

  但她對化學競賽特別有研究,而且會花大量時間精力學習最新的知識。

  學校里十來個想參加化學競賽的學生,都在孫老師處補習。

  根據金維的情報,孫老師說過,以聞姣的水平,省賽獲獎是板上釘釘的事,努力衝一把,有機會在國賽上獲獎。

  到了圖書館,她依然很快就找到了想看的書,而我則玩起了閱覽室的大屏。

  晚上,約定的夜跑過後,我便被她毫不留情的掃地出門。

  一直到了正月十二,情人節。

  孫老師晚上有活動,所以聞姣的補習時間改到了白天。

  傍晚,我帶著一小束白玫瑰上門赴約。

  聞姣為我做了幾道菜。

  她確實不太擅長做飯,但比我的水平還是高出許多。

  畢竟調味料的分量,把握得相當均勻。

  她洗碗的時候,我猶豫再三,還是決定把背包里的東西拿了出來。

  “這些,是什麼?”她脫下圍裙,坐在我身邊的沙發上,翻看著我帶來的東西。

  我伸出手,想要摟住她的的腰,卻被她躲開了,只好退而求其次,拉住了她的手。

  “這些,是我收集到的,和‘旭日’牌電暖爐相關的事故報道。”

  幾天前,我從袁叔叔的口中知曉了聞阿姨出事的前後始末。

  聞阿姨生性要強,但博士論文一直沒有通過。

  在聞姣初二的某一天,她本來約了同學出去逛街,卻被聞阿姨關在家里學習。

  聞姣不樂意,悄悄溜了出去。

  結果家中意外失火,聞阿姨最近的實驗資料全部被燒毀,幾個月的努力成了泡影。

  他們都認為,這就是聞阿姨輕生的直接原因。

  聞姣也因為這件事情,一直在自責中煎熬。

  “對不起,小蚊子,沒有經過你的同意,我擅自做了這些。我問了袁叔叔當時的情況。是烤火爐導致的失火……”

  “就是我沒有關好烤火爐。”聞姣的情緒激動起來, “都是我害的……”

  “不,真的不是你。”我緊緊拉住她的手,不讓她激動地掙脫,“我問了袁叔叔,你們家的烤火爐是‘旭日牌’的。這些報道都是關於‘旭日牌’暖爐的。雖然沒有大規模召回,但是‘旭日牌’暖爐失火有關的新聞卻沒有停過。你看,這些是法制周報上的,這些是網絡上的新聞。”

  她翻看著我打印出來的新聞。

  聽著我的描述,她翻看的速度越來越快。

  “字……太小了,我……看不清……”她的聲音中帶上了哭腔。

  我用力摟著她,想多給她一些力量。

  “小蚊子,真的不是你的錯,別再折磨自己了。”我輕聲道,“你才不是什麼掃把星。你一直是他們的驕傲。”

  “什麼?活動?”

  “不然呢,一起過的第一個情人節,就想看我眼淚婆娑一晚上啊。”

  聞姣比我想象中更快的接受了我准備的東西。

  她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理智而堅強。

  只是自己鑽進了死胡同,需要一個人拉她一把而已。

  她擦干淚水,問我今晚還有沒有別的活動,卻把我問傻了。

  正當我一籌莫展之時,忽然想起了之前任思鳶給我發的那個網站。

  我立刻獻寶似的拿了出來。

  山寨機的瀏覽器打開網頁似乎顯示不全,我把鏈接發給了聞姣,她用家里的平板電腦打開了。

  “‘一起做一頓飯,一起吃完’,現在不現實,Pass了。”第一條被我排除了。

  “‘一起到天台數星星’,咱這空氣質量,月亮都快數不清了,還數星星啊。Pass。”

  “‘一起喝一瓶清酒,感受微醺時的浪漫氣氛’,這也Pass吧,咱也沒清酒啊。”正當我想排除第三條時,聞姣忽然開口道:“這條還可以考慮,家里好像有兩瓶。”

  她去找清酒的時候,我繼續瀏覽後面的事項。

  “‘一起出去吃一次霸王餐,一起逃單’,這條怎麼看都太缺德了。”

  “‘一起去將對方的一滴血做成掛墜戴在彼此的胸前’,這啥玩意,怎麼越來越邪乎了。”

  聞姣找到了清酒,提著酒瓶端著兩個小杯子走了出來,道:“任思鳶推薦的這個網站怎麼看上去這麼不靠譜的樣子。”

  “那,要不我換一個?”

  “繼續看看吧,這個網站雖然奇葩,但和網上那些千篇一律的相比還是有點特別的。”

  “下一條,‘一起到兩人相識的地方Make love’,這……”

  這條我倒是沒啥意見,被聞姣紅著臉Pass了。

  “最後一條,‘一起玩情侶間的真心話大冒險’,這條好像還行哈。”

  “真心話大冒險?那個需要道具吧。”聞姣疑惑道。

  “它這好像附帶了一個鏈接,我點進去試試。”我點擊鏈接,“真的是真心話大冒險的系統。”

  這是個看上去還算靠譜的“整蠱系統”,進去之後先選男生或女生,然後選擇真心話或者大冒險。

  “那,我們怎麼玩?”聞姣似乎接受了這個玩法。

  “這樣吧,我們猜拳,輸的人來做‘真心話大冒險’,贏的人喝一杯酒,怎麼樣?”我提議道。

  “好的。”

  第一次猜拳,聞姣便輸給了我。

  聞姣依次選擇了“女生”和“真心話”,對我笑道:“放心,我不會選大冒險的。反正我我也從來不撒謊。”

  第一個問題——你愛吃番茄炒蛋嗎。

  “這什麼鬼啊。”我抗議道,“早知道我來答題,讓你喝酒了。”

  “願賭服輸啦,喝吧,傻豹。”聞姣的眼睛笑成了彎月,回答道,“一般,談不上喜歡。”

  我喝下一小杯清酒。很淡的味道,甚至比啤酒還要淡。

  重新開始猜拳,這次輪到我輸了。

  “我選大冒險,啊,20個俯臥撐,我靠。”

  我懷疑自己受到了系統的針對。

  看到我做完俯臥撐,聞姣也喝下一杯清酒,道:“好像確實沒什麼味道。”

  下一輪,還是我輸了。我果斷選擇了真心話。

  “在和對方確定關系前,還有沒有對其她異性動過心?”

  看著聞姣一副來了興致的樣子,我只能苦笑著坦白了之前曾被鄭璇迷住的短暫經歷。

  “不過,我們可什麼都沒發生哈。”我補充道。

  她點點頭,再次喝下一杯清酒。

  我本以為系統只會針對我,沒想到這次中招的是聞姣。

  “請問你最後一次尿床是什麼時候。”

  聞姣的耳後到脖子根處一片通紅,不知是清酒的影響,還是回憶起了尿床的場景。

  “七歲的時候!”聞姣等了我一眼,嗔道,“你滿意了吧。”

  “那時候,嗯,我們好像已經認識了誒。”

  “是,當時可怕被別人知道了。我還偷偷打翻了杯子澆在被子上,想要蒙混過關,結果被……媽媽當場戳穿了。”聞姣看著酒瓶,滿臉通紅的回憶道。

  隨著游戲的進行,“真心話”和“大冒險”的尺度都越來越大。

  當我不小心選中“脫掉上衣到小區里轉一圈”的死亡選項後,我們再也沒有選擇過“大冒險”。

  這次,中招的人是我。

  “你上一次‘手淫’是什麼時候?”

  “昨天晚上。”在她戲謔的目光中,我無奈說出了真實情況。

  “年紀輕輕的,要節制。”她拍了拍我的肩,假裝語重心長道。

  我不服氣,衝過去就要撓她的癢癢。我們很快鬧作一團。

  清酒雖然味道淡,但是後勁慢慢上來,我的腦子已經隱隱有些迷糊,聞姣的眼神也漸漸迷離。

  氣氛,正在向我期待的方向發展。

  聞姣中招,這次的問題卻沒有大尺度,而是有些意味深長。

  “你理想中和他的關系,是怎麼樣的?”

  聞姣看著我,思考了一會兒,認真道:“我希望,我們是彼此最親密的人,同時,我們也是獨立的個體,要互相成為,更好的自己。”

  感受到她對我們之間感情濃重的期待,我把她摟入懷中,用力吻了下去。

  “清酒的味道,還挺好聞的。”我低聲道。

  “是麼?”聞姣的舌頭在嘴唇上輕輕拂過,道。

  “我們,再玩最後一次吧。”我喝下杯中酒,向她提議道。

  “好。”

  最後一次,中招的是聞姣。

  “你的初吻,是在多久之前?”

  我看著她,想用熱烈的眼神將她融化。

  她與我對視了一瞬,目光便錯開了。

  “10個月之前。”

  開學後,我們相處的機會果然減少了許多。

  她每天的晚自習都會在孫老師處補習。

  學校很重視學科競賽,學科特長生都由學校統一組織在負責的老師處進行補習。

  她很重視化學競賽,就連原來每天雷打不動的夜跑都經常放鴿子。

  而我,只能加倍努力學習。

  但我心里明白,即使再努力,和她之間的差距也是不可逾越的鴻溝。

  在聞姣的小灶作用下,我的物理和化學成績已經迎頭趕上,只是其它科目暫時還沒見起色。

  不知是不是趙樂瑤的“宣傳”,有幾個同學會拿著題目來找我討論,比如胸大的劉雨薇、滿臉青春痘的羅瓊等等。

  最讓我驚訝的是,李卉居然也會來找我討論題目。

  她可是班上前十名的學霸。

  李卉第一次帶來的題目很難,我和她一起努力了半節晚自習,終於解決了。

  她解題的思路和我類似,只是我在空間思維方面可能有一點點優勢。

  我反問了她幾道我不會的題目,她都幫我一一解答了。

  之後,她偶爾會帶著題目過來。

  不過,她和趙樂瑤關系好像不太對付。

  我私下找任思鳶打聽了一下,她也只知道有這個事情,不知道原因。

  女生間的關系,果然復雜。

  像任思鳶和聞姣這樣的人際關系實在是少數。

  任思鳶是單純,而聞姣是根本不和她們一般見識。

  我本來以為自己的成績應該能穩中有進,沒想到月考成績出來,打了我一個大嘴巴子。

  班上第35名。尤其是我自認為擅長的物理,只考了七十多分。

  因為平時總被老師拉出來當正面典型,這次考試失利引起了一些人在背後的噓聲。

  聞姣說只是一次小考失利,讓我不要心急,下次考好就行了。

  她雖然每天晚自習都不在,考試成績仍然是全校第一。

  不久之前,市里進行的化學競賽選拔賽,聞姣拿到了一等獎,輕松獲取了省賽的資格。

  今年的油菜花沒有開。

  聽說是去年農學院的學生操作失誤,導致幼苗全部死亡。

  這就意味著,聞姣的兩個願望,我都失了約。

  “今天我生日,晚上一起來吃蛋糕吧。”我對她說。

  聞姣先是一愣,隨後露出了然的微笑,說:“好的,一言為定。”

  我從六點等到十點,一直沒有等來她的消息。

  我自嘲的笑了笑,誰讓自己的生日是在愚人節呢。

  把蛋糕扔進垃圾桶,我撥通金維的電話,邀請他去網吧通宵。

  “哥們,你整我呢吧。這麼好的天兒不抱著你的妹子睡覺,來涮哥們是幾個意思?”金維在電話那頭疑惑道。

  “別JB廢話,來還是不來?”

  “行吧,兄弟我舍命陪君子。你要敢涮老子,老子就去你家砸門。”

  不多時,便在網吧門口等到了他。

  兄弟果然比女人靠譜,我心想。

  “吃錯藥啦?板著張苦瓜臉出來包夜?”金維看到我的樣子,吐槽道。

  我斷斷續續說了今天的事情,他嘆了口氣,道:“別想多了,她肯定以為你在開愚人節玩笑呢。”

  “誰知道呢。但我等了她一晚上,她確實沒有來。”我搖搖頭,道,“不說了,開始吧。”

  我把手機關了,開始全身心投入許久未玩的游戲中。

  手生了,自然不會太順暢。

  一晚上就沒贏兩盤。

  到了凌晨三點多,金維實在撐不住,回家休息了。

  我卻不想回去,在網上漫無目的的閒逛著,硬是熬到了早上六點才回家。

  整個白天我都在睡覺,直到傍晚才開機。

  一開機,便看到了無數條來電提醒,中間夾雜著聞姣發來的幾條短信。

  都是詢問我在哪里,怎麼會一直關機,是不是有什麼事諸如此類的話。

  想到她焦急的樣子,我的心中有些不忍,正准備給她回個電話,她的電話便打了過來。

  “阿豹,你……你在哪?”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在家里。”我意識到自己做的有些過分了,卻不知該如何解釋,只能保持沉默。

  “你……沒事吧?”

  “沒事。昨晚在網吧通宵,今天睡了一整天,手機沒開機。”我索性坦白了。

  “為什麼?”她脫口而出道。

  我被她問懵了。

  為什麼,我為什麼要去包夜?

  不是因為被你放了鴿子嗎。

  這樣軟弱的話,我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沒有為什麼,就是想去了。”我掩飾著心中的波瀾,用盡可能平靜的聲音說。

  “……好吧,你沒事,怎麼樣都好。再見。”

  “拜拜。”

  我長舒口氣,但仍然覺得胸口被什麼東西堵得慌。

  起床收拾了一下,已經是晚上八點。

  本想打開課本學習一下,想到沒有起色的成績,便沒了興趣。

  “小霸王,出來包夜嗎?”我給金維打去了電話。

  “日,還沒消停呢?”

  “啥玩意兒,就說去不去吧。”我不耐煩道。

  “你去吧,哥們不奉陪了。昨天給爺整虛了,還沒恢復呢。”

  我獨自去了網吧,遇到了同校的幾個人——他們穿著校服。

  學校外的黑網吧,主要做的就是學生的生意。

  現在網吧系統只能刷身份證,而不能輸入身份證號,網吧老板還貼心推出了身份證租賃業務,保證我們的順利上機。

  今晚的戰斗異常順利。

  幾個同學的水平比金維高,雖然我技術還沒完全恢復,但和他們配合得不錯,打出了連勝的戰績。

  等待游戲讀取的黑屏過程中,我在液晶顯示器的反光中看到了自己的臉,油膩而興奮。

  不敢相信一周之前的我,還在廢寢忘食的學習。

  果然是學好不容易,學壞一出溜。

  一直奮戰到早上,我帶著意猶未盡和悵然若失走在回家的路上。

  經過早餐攤時,我看到了佇立在前方的聞姣。

  她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看著我。

  我無法面對他,低下頭向家里快步走去。

  “等等我!別跑!”她的聲音緊隨在身後。

  我快速跑了幾步想要趕緊溜,卻聽到身後傳來了摔倒的聲音。

  我無奈把扭到腳的她扶回了家,翻箱倒櫃找到活絡油給她塗上。

  她聞到了我身上夾雜煙臭的油膩味,皺了皺眉,說:“阿豹,為什麼?為什麼你又去通宵上網?”

  “沒有為什麼,就是想玩游戲了。”

  “游戲這麼好玩麼?你不是一直都在努力學習……”

  “我努力學習有用嗎?”我大聲打斷她,道,“我又不是你,我已經盡了全力,依然沒有起色。”

  “你只是這次考砸了而已。不要自暴自棄啊。”她焦急的聲音里充滿了痛心,讓我感到胸口一陣酸脹,“我不去培訓了,我晚自習陪你學習,好不好?”

  “別,用不著,我就只有這個水平,可千萬別影響了你。”我趕緊拒絕道。

  “那,你怎麼辦?”

  “就這樣不是挺好的嗎?貓吃魚,狗吃肉。就讓我這麼混著吧,反正現在的成績,也不至於被開……”

  “啪!”

  話還沒說完,我的臉上就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不但把我打懵了。就連聞姣,也懵在了原地。

  她反應過來,想要抱住我,卻被我一把推開。

  腦海里閃過一幕幕回憶的畫面,我不願想起的畫面。

  “聞阿姨是對的,我就是個沒出息的。離我遠點,不然會影響你的。”我自嘲的笑笑,說。

  “對……對不起,但,為什麼?”她搖搖頭,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我,仿佛第一次認識到我這麼混蛋的一面。

  “回去吧,我累了,想睡覺了。”

  她一瘸一拐的走了。

  我強忍著心中的不舍,將她送出樓道。

  然後倒頭就睡。

  醒時已經是晚上。手機里有一條來自她的留言。

  “對不起。明天我們談談,好麼?”

  我沒有回復,因為不知該怎麼回復。

  洗了個澡,打開書本,我發現里面原本熟悉的公式、符號,都變得異常陌生。

  我費了很大力氣,始終沒法進入學習狀態,白瞎了一晚上的時間。

  第二天上學時,我聽到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學校外唯一的黑網吧,昨天下午被突擊檢查,來了三四輛警車,把網吧里上網的學生堵了個正著。

  據說,黑網吧會被永久關停。

  我的心中浮現出一個可怕的想法——這,可能是聞姣干的。

  她真的認為,沒有了網吧,我就能像以前那樣,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嗎?

  可能是因為連續兩天包夜透支了精力,也可能是因為別的原因,總之,我已經無法在課堂上集中精力。

  聞姣注意到了。

  每當我心不在焉的時候,她便在我的腿上輕輕拍一下,作為提醒。

  這樣做的效果其實很有限。用不了多久,我又會脫離學習狀態。

  到了周四,聞姣的焦急幾乎寫在了臉上。

  她幾次課間都想找我聊聊,而我都溜到了走廊,和金維他們閒聊。

  物理課上,禿頂的老師唾沫橫飛地講著一道力學大題,而我的注意力則被其它風景所吸引。

  天氣一天天轉暖,聞姣解開了校服外套,單薄的內搭下,飽滿的胸部曲线出現在我的面前。

  我開始借著座位之便,大膽的偷看聞姣的身體。

  回想一個學期之前,我也是這樣在偷窺中度過一節節枯燥的課。

  不忘初心了屬於是。

  聯想到年前在她房中發生的旖旎,我的心開始蕩漾,下身舉起了旗幟,把校服褲高高頂起。

  聞姣注意到了我的情況,她臉上除了擔憂,又多了一絲羞憤。

  我的心中無端生出了快感,這讓我的動作更加肆無忌憚。

  心里甚至在考慮,要不要在校服外套的掩護下打個飛機。

  聞姣的纖手忽然搭在了我的大腿上。

  還沒等我想入非非,一陣劇痛便把我從春夢中驚醒。

  我差點痛呼出聲。

  她是真掐啊,盡管她沒有刻意留長指甲,但她的手指已經隔著褲子深深掐到了我的肉里,疼得我齜牙咧嘴。

  身體瞬間便老實了。

  她松開手,若無其事的繼續聽講。

  從劇痛中恢復過來的我消停了一節課。

  到了之後的化學課,我的心里又開始蠢蠢欲動。

  正當我重操舊業之時,劇痛再一次打斷了我的動作。

  課間,我到廁所脫掉褲子檢查了一下。

  娘的,大腿上紫紅色五個指甲印兒。

  下午第一節數學課,當我不老實的時候,她再次毫不留情的出手了。

  這小娘皮下手真的有准又狠,每次都能掐到相同的位置。

  腦袋里的拗勁兒上來,我決定不再投降,而是出手反擊。

  當我把手放在她大腿上時,才發現自己下不去手。

  我就算再禽獸,也干不出這樣的事兒。

  沒想到,把手放到她大腿上的動作,讓她的身體猛地一顫,隨後還加大了手上的力氣。

  我疼的冷汗直冒,但卻咬緊牙關硬頂著。

  就這樣保持左手在她大腿上撫摸著。

  她手上的力量還在增加,用犀利的目光注視著我。

  如果換在平時,我早就舉旗投降。

  但今天的我,不知被什麼東西迷了心竅,一定要和她分個勝負。

  見觸摸大腿對她沒有作用,我惡向膽邊生,左手直接從褲腰處伸進了她的校服褲。

  她的眼神瞬間呆滯了。

  她可能從未想到我會在課堂上對她做出這種事。

  而我也發現,這下玩大了。

  因為我的手摸到了一小簇毛發。

  情急之下,我的手居然直接伸進了她的內褲。

  正當我打算灰溜溜逃跑時,她眼中的羞憤、委屈一同爆發出來,右手猛地用力,手指深深掐進了我的大腿中。

  那瞬間,我的腿上竟然產生的觸電的錯覺,疼得近乎抽搐。

  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伸出手指便向她的更深處摳挖進去。

  她緊緊夾住的大腿沒有阻擋住我作惡的手。

  或許因為身形偏瘦,股間三角處總會留下些許空隙。

  那是我從沒感受過的手感。

  指尖觸摸到了柔嫩而充滿彈性的她。

  用力按下,她才會從中分開,露出通幽曲徑。

  體驗著絕妙的手感,腿上的疼痛都似乎淡化了許多。

  我沒有滿足於現狀,而是用中指繼續向更深處探去。

  旁邊傳來的吸氣聲讓我側目。

  我這才發現,她的眼中已經出現了淚光,委屈而無助的眼神讓我心頭一軟。

  她手上的力氣已經散去,或者說,她在用手抓住我的褲子,努力忍耐著嘴里的聲音。

  即便如此,她也沒有向我投降。

  直面著我的目光,她緊咬牙關,沒有再發出一點聲音,也沒有讓眼淚流下。

  我沒有再向里摳挖,而是根據之前看過的“學習資料”,手指回退,找到了那粒被肉芽包裹住的小相思豆。

  當我揉搓起新到手的“玩具”,聞姣像是被抽掉骨頭一般趴倒在座位上,雙手緊緊握拳忍耐著。

  我心中暗暗得意,開始逐漸增加揉搓的頻率和力度。

  短短兩三分鍾,我的手被她緊緊夾住,手指感受到了她身體傳來的一陣持續的抽搐,一股股濕潤噴灑在我的手上。

  我居然在課堂上,用手指把聞姣送到了巔峰。

  雖然下身仍在高高聳立著,但心理層面的快感已經讓我得到了巨大的滿足。

  聞姣趴在課桌上,不住地喘息著。

  或許,比起我,她更不想讓別人看到她的臉。

  所以,她的臉朝向的是我這邊。

  我看到她的臉上爬上了酡紅;眼中更多了幾分迷茫,變得更加復雜,復雜到我不敢去體會,只能逃避似的躲開了。

  直到下午的課上完,聞姣都趴在桌上沒有起來。

  或許因為過硬的學習成績,各個老師都沒有干涉的意思,只有化學老師問了問她的身體情況。

  下課,我本想伸手扶她,卻被她一把掙脫,向教室外踉踉蹌蹌的跑去。

  晚上回到家,我脫下褲子,齜牙咧嘴的給腿上的傷處換藥。

  心中沒有對她產生任何不滿,相反,我因今天的禽獸行徑感到十分惶恐。

  我怕我的行為,給她帶來難以挽回的惡劣影響。

  但是,我的心中卻並沒有懊悔。

  這讓我再一次直面到內心的齷齪。

  殘留在指尖的手感讓我流連忘返,那征服的感覺更是讓我回味無窮。

  如果再讓我選擇一次,我一樣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這條未曾設想的道路。

  她沒有回復我關心的短信,當天的夜跑也沒有出來。

  第二天,當看到她出現在教室,我心中暗自松了口氣。

  但上課時,我又死性不改的精蟲上腦,開始偷窺她。

  她開始沒有搭理我。

  到了第二節課,她似乎忍無可忍,直接出手,揪住我昨天作惡多端的左臂,毫不客氣的掐下。

  有了昨天的經歷,手臂上的疼痛已經不足以讓我側目。

  我手上使勁,肌肉繃起對抗她的指甲,手掌再次試圖入侵她的秘密花園。

  她似乎有些慌亂,加大了掐我的力度,雙腿並攏想要躲過。

  但若不想引起課堂上其他人的注意,她輾轉騰挪的空間中就有限。

  沒過多久,我的手再次深入了她的內褲,觸碰到了她身體最柔嫩的部分。

  讓我驚訝的是,他的下身,居然已經有些濕潤。

  經過一陣熟練的愛撫,她手上的力量迅速化為烏有。

  依然還是先將相思豆拿捏在手,一邊揉搓,一邊用得空的中指在花唇中間來回撫摸著。

  這次,她的高潮來得更快,也來得更加迅猛。

  手掌上感受到了溫熱濕滑的噴涌。

  她認命似的趴在桌上,嫣紅的臉上只剩下迷茫的表情。

  我本想得寸進尺,將兩根手指疊起,向更深處探索,但看到她空洞的眼神,心中便涌起了難言的羞愧和痛惜。

  然後,我停止了禽獸般的入侵。

  讓我奇怪的是,經過這樣一番折騰,我竟然可以專心聽講了。

  我可以像從前那樣專注,從上課到下課,全神貫注的跟著老師一起學習。

  一天的課程結束,她依然甩開了我的手,拖著疲憊的步伐獨自回家。

  這樣荒唐的日子竟然持續了兩周。

  我就這樣每天用手指褻瀆她,換取片刻的專注。

  我知道,我的行為可能在將我們倆一起拖下深淵。

  但我已經無法停住自己的腳步。

  直到第二個星期五。

  當我走著流程,就快要把聞姣送到高潮時,她的右手忽然作成爪型,瞄准了我不安分的下身,作勢欲抓。

  雖然她最終沒有下手,再次在我手中到達絕頂,但她的動作讓我嚇出一身冷汗。

  如果她在這個部位用上平時的力量,恐怕我會直接疼暈過去。

  “晚上……我來找你。”她喘息著,久違地予我約定。

  晚上,我推掉一切事情,在家里等待著她。

  晚上八點,門鈴響起,她如約而至。

  她剛洗過澡,臉頰帶著一抹桃紅。

  身上穿著樣式簡單的棉布長裙,就像當時給我補課時的那樣。

  她坐在沙發上,示意我也坐下。

  “對不起。”我低著頭,小聲說出了憋在心里許久的話。

  “不怪你。”

  久違的看到她臉上的微笑,我的眼睛竟有些發酸。

  “阿豹,我……是想告訴你,下周開始,我就不會過來上課了。本來,孫老師早就這樣提議,也有其他同學是這樣做的。是我自己一直沒有下定決心。”她用溫柔的聲音娓娓道來,但在我心中無異於晴天霹靂。

  “你……要離開我……嗎?”

  她自嘲一笑,道:“我沒有離開。或者說,這段時間以來,我們一直都不在一起,不是麼?”

  我沉重的點點頭。

  雖然我每天坐在他身邊,雖然我的手指甚至入侵了她最隱秘的部位,但我們心的距離,好像在不可避免的越來越遠。

  “我們都知道,這樣……是不對的。”她輕嘆道,“我清晰的感覺到,我正在變成自己最討厭的模樣。趁現在停下,還來得及。”

  “姣姣,是我錯了……錯得,離譜。”我低下頭,眼淚從眼角滴到了地上。

  “阿豹,我……沒有怪你。”她平靜地說,“我……沒法控制身體的反應,但我的認知,不能接受這種強迫。希望,你能理解。”

  不等我的回音,她便站起身,向門外走去。

  “讓我們互相留下冷靜下來的空間,好麼。”走到門口,她過轉身,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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