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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第1章

一個處長和他的女人們 丘平 4317 2024-02-29 23:18

  一連好幾天任憑都悶悶不樂,他只要一閉眼成雁的形象在腦海中閃現。

  他甚至深深地自責,責怪自己沒有保護好她,使她受到了傷害,從而使她走上了絕路。

  他對裴京更加厭惡,甚至仇恨。

  他也恨自己太懦弱,不能挺身而出揭露裴京的丑惡嘴臉,罵他個狗血噴頭,扇他幾個響亮的耳光。

  一連幾天晚上,任憑都做同一個夢。

  他夢見他和成雁仰面漂浮在九寨溝雪山下的最大的那個海子中央的水面上,成雁面帶微笑,長發漂在水中,他們的周圍漂滿了五顏六色的樹葉,湖水清得發綠,一群群的游魚在他們身旁徜徉,像游在空氣中一樣。

  有幾只花花綠綠的鳥唱著歌在湖面上盤旋,成雁高興地和它們說著話。

  湖水就像一面鏡子,周圍映著藍天白雲和青山,樹在水中的顏色和岸上一模一樣,有碧綠如玉的,有金黃燦燦的,有紅紅如血染的。

  還有那遠處的雪山,孤傲地直插雲霄,白白的雪亮得讓太陽失去了光輝。

  但是夢畢竟是夢,現實總是將夢擊得粉碎,況且忘記一個女人的最好方法是想另外的女人,現在他不用專門去想,黃素麗就在自己身邊。

  漸漸地他就又融入了火熱的生活,融入了火辣辣的情欲,還有那像流水一樣流不完的審批工作。

  天氣開始熱起來,太陽光就像一把銳利的劍,原來是斜斜地刺過來的,殺傷力有限,現在是直直地刺了,當然就猛烈得多。

  人們開始躲避它,像任憑這樣的有車一族,幾十米路程也不步行,而是鑽進那有著涼涼的空氣的汽車里,讓它拖著到達目的地。

  坐車實在是有一種優越感。

  看到街上行人大汗淋漓地頂著太陽之劍,就像站在岸上看一個不會游泳的人在水中掙扎,說是幸災樂禍吧,有點太損,起碼也有一種安全、舒適感。

  天氣的轉換為送禮者提供了借口,於是任憑的辦公室里常常就有“夢特嬌”、“鱷魚”短袖T恤衫、高檔西褲到貨,有時連女士的都有,顯然是考慮到了他的妻子。

  於是任憑的穿戴打扮就上了檔次,“人是衣裳馬是鞍”,很快就變得精神了。

  這天星期一,任憑一上班就接到一個開會的通知,況且人人都不得缺席。

  任憑走進會議室的時候,那里的後座已經坐滿了。

  如今開會時,人總是向後跑,來得最早的坐到最後一排,誰來得晚誰坐前頭。

  這也難怪,開會總是一件乏味的事情,領導冗長的講話讓人不忍卒聽,又不好溜號,只好硬著頭皮坐下去。

  但是坐後面就有許多妙處。

  首先是可以小聲地發點議論,或者交談些生活中的趣事,其次是可以拿張報紙來讀。

  再說萬一受不了了也可以以解手為名溜之乎也。

  會議室已經坐了四十多個人,機關總共五十多人,局領導占了五分之一,局長副局長五名,書記、紀委書記兩名,還有三名調研員,剩下的就是正副處長占了大半,還有正副主任科員,實際上當兵的只有十幾人,大都是工勤人員。

  今天的會議主要頭頭腦腦們都參加了,看來是一個挺重要的會議。

  連局長照例是去得最晚的,這是一種身份的象征,象征著在這樣一個圈子里他是至高無上的。

  據說當年毛澤東在廬山會議上故意顯示自己的權威,大家都在會議室等待時他卻故意姍姍來遲,坐下後又讓服務員上飯,自己一個人大吃大嚼,結果在座的各位高官沒有一個人敢說個不字,毛澤東吃完後又大模大樣地擦了擦嘴,才慢慢地開始進入正題。

  這就是政治,政治是等級森嚴的,誰在上面誰在下面那是一定的,不能亂了章法。

  有人形象地比喻說官場上的人都像是在樹上的猴子,有的猴子在上,有的猴子在下,在下面的猴子只能看到上面猴子的屁股,而上面的猴子往下卻能看到很多猴子的臉,真是形象極了。

  連局長開始講話了,他的話音不高,但是通過擴音器的放大也能聽得清,現在除了兩個副局長還在交頭接耳外,別人都注視著他的臉,好象那里正放著一部美國大片。

  這部大片的高潮低潮決定著每一個人的命運。

  原來是機構改革的事。

  自從朱(rong)基總理宣布國家機關要減員一半的消息以來,機關里一直都流傳著地方政府要減員百分之幾十的消息,現在已經說了三年多,火終於燒到了自己的頭上。

  市委的文件說全市機關公務員要削減百分之二十,鼓勵辭職,並且給予很高的辭職費;年齡大的提前退休,況且漲好幾級工資。

  文件對全局領導的職數也作了規定,規定領導班子為一正兩副。

  每一個人都在打著自己的小算盤,年齡大的開始算自己的工齡,看看該拿到多少退休工資,局長們也不輕松,心里琢磨著其他局長的年齡,看是該他下還是該自己下。

  現在他們的唯一遺憾是想當初自己太老實,填檔案上的年齡一欄時怎麼不填小幾歲呢?

  他們是那麼害怕退休,一退休就宣告政治生涯的結束,宣告權力的終結。

  很多老干部退了休以後很快就百病纏身,甚至很快故去的現實,使他們對退休有一種恐懼。

  最感到無所謂的是像任憑這樣的中青年人,無論中國外國,無論怎樣改革,公務員隊伍總是解散不了,解散不了就得有人干活,干活離不了這一批既年富力強又熟悉業務的中青年人。

  即便是西方的公務員制度也有職務常任這個大原則。

  一位副局長很快就把文件念完了,下面是紀委書記專門講腐敗問題。

  說是有些人收了人家的錢不辦事,讓人家告到了紀委,希望這些同志趕快懸崖勒馬,回頭是岸。

  紀委書記講得很嚴肅,但是他的話很值得推敲,好象收了人家的錢辦了事就是合理的了。

  廉政問題是個大問題,紀委書記幾乎每次都講,但是也沒聽說誰不廉政。

  連局長是最後講話的。

  他講的話往往能上升到一定的高度,這就是一把手的水平。

  比如反腐敗問題,他一說就是關系到黨的生死存亡,關系到中華民族的命運,關系到中國的未來。

  所以務必請同志們把廉政建設擺到重要的議事日程上來。

  講到機構改革時,他要求大家要講黨性,講原則,一顆紅心隨時作兩種准備,以健康的心態接受組織的挑選。

  但是,他的話講著講著,不知怎麼地就扯到了家庭問題,對,可能是從吃飯講到家庭的。

  他先講共產黨是不會讓大家餓肚子的,不管是被精簡掉,還是留下繼續當公務員,都會有一口飯吃。

  大家都是有家有口的人,都有老婆孩子,老婆孩子還要吃飯呢。

  當然也有沒有老婆孩子的,未婚青年不用說了,但是有家庭的不能隨便離婚。

  家庭是社會的細胞,關系著整個社會的穩定,隨便離婚怎麼行?

  下午的時候皎月突然打來電話,柔柔地說想任憑了,讓任憑過去玩。

  並嗔怪地說他十幾天沒見,連個電話也沒有,是不是將她忘了。

  任憑慌忙解釋自己實在太忙了,單位家里都很忙,單位正在機構改革,不好好上班就會丟掉飯碗,家里小孩骨折了,所以事情也比較多。

  皎月說,來打麻將吧,現在是三缺一,上那個鱉孫班有什麼意思?

  也不多發一分錢吧?

  任憑在電話里感覺她說話的口氣和以前大不相同,明顯地世俗化了,在電話里也不好指責。

  再說他有什麼權力去指責一個和自己沒有任何契約只有肉體關系的女人呢?

  任憑決定到皎月那里去一下,全當是散散心吧。

  盡管過去了幾天,成雁的事仍然攪得他心煩意亂,特別是裴京,他們見面時最多是打個招呼。

  如果照著任憑的心性,連招呼都不想打,但這是裴京主動跟他打招呼,他不能不理。

  任憑每當見他時,都覺得胃里的東西向上翻。

  任憑讓徐風把自己送到皎月住處的那條小巷,然後步行向小巷深處走去。

  這里是一個都市村莊,村民的房子蓋得密度非常地高,幾乎是見縫插針,房與房之間只留一個五尺寬的過道。

  任憑覺得走在這樣的小巷里,似乎不是在城市里,而是在什麼大家的院落。

  小巷的入口處,有幾個賣水果的小攤,任憑買了幾斤苹果掂上,敲開了一棟樓四樓的一間房門。

  皎月出來開了門,把任憑讓進去。

  原來已經有三個人在等了,除了皎月外還有麗麗,還有一胖一瘦兩個年輕男人。

  皎月穿了一件超短裙,雪白的大腿裸露在外面,上身穿了一件無袖短衫,兩只如玉筍般的胳膊垂來垂去,像是蕩著的秋千。

  任憑覺得皎月變了,起碼從穿著上更像煙花場上的女人。

  房間內一張大大的席夢絲床幾乎占去了一半的空間,一台電視和一件可拆卸的簡易掛衣櫃又占去了房間的四分之一,房間里的剩余的一塊水泥地上布滿了舊鞋、女人胸罩、內褲、臭襪子之類的東西,而一張簡易小方桌就放在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之間,那個胖胖的男子和麗麗相對而坐。

  小桌上散散地放著一副黃色的麻將。

  麗麗催促說快坐快坐,皎月招呼那位瘦瘦的正坐在席夢絲床上看電視的瘦子快坐。

  任憑說,你們人已經夠了,我就不打了。

  皎月說咱們倆一班,打他們三個。

  任憑坐在一張低矮的小方凳上,皎月在他身後的床上坐下,用她那玉一樣的雙臂纏住了任憑的脖頸,嘴慢慢地湊到他的耳朵上來,輕聲地說,我想死你了。

  說著嘴就咬住了任憑的耳輪,任憑覺得有熱熱的淚滴到了脖子里。

  他頓時覺得亂了方寸,壘牌的手不聽使喚,幾次將牌壘得仰面朝天,麗麗發現了秘密,高聲笑著說,咦,咦!

  三天不見,急得就像狗不得過河一樣!

  老鴰吃桑葚——也等到黑啊!

  皎月不好意思地罵著說,好你個沒良心的東西,上次你當著我的面差點和你老公干起來,我都沒說你,現在我和俺老公親熱一下你就吃醋了,啥人吧你!

  任憑覺得不太習慣這種稱呼和親熱方式,他輕輕地把皎月的胳膊拿開了,理由是影響打牌,皎月纏住不放,只是在身後磨蹭。

  他們打的是普通的推倒胡,不象李南山他們打得那麼花哨,也不帶“跑、抵”之類的加碼。

  一次的賭注也不大,五元十元,最高十元。

  他們玩了一個多小時,各自散去。

  別人一走,皎月就撲進任憑的懷里,嚶嚶地哭泣起來。

  皎月邊哭邊說,你怎麼那麼狠心呢?

  一連十幾天拋下我不管,就一點也不想我嗎?

  任憑說想,只是太忙了。

  皎月說你說瞎話,又不是隔十萬八千里,也沒有隔著刀山火海,抽一會兒空就不行嗎?

  任憑一邊說著一些連自己都不信的話,一邊撫摩著皎月那細嫩而又充滿彈性的皮膚,直覺得自己的魂魄被攝去了。

  皎月柔媚地說,我們做愛吧。

  她說得那麼輕松平常,就像說吃飯和喝水一樣。

  任憑感到吃驚,才這麼十幾天,皎月就變得這麼職業化了嗎?

  但是這種念頭只是在腦海里閃了一下,又迅速被燃起的欲望壓了下去,一切都被欲望控制住了。

  皎月的身體依然那麼迷人。

  以至於惹得任憑的動作幅度大得驚人,他像是浪里的一條魚,躍起來又沉下去,反復多次。

  如果當時有錄像機把這種鏡頭錄下來,肯定是一個激動人心的場面。

  估計那張席夢絲床是低劣的產品,否則彈簧不會*“咯咯嘣嘣”響得那麼厲害。

  任憑大汗淋漓,黏黏地粘在皎月的皮膚上,每當離開的時候,就聽見像揭油氈一樣地響。

  結束的時候,任憑發現自己的身體上沾有血絲。

  皎月說,可能是自己的例假還沒有完全過去。

  任憑用衛生紙揩去穢物,穿上衣服。

  皎月靜靜地躺著,像一俱漢白玉雕塑一樣。

  任憑又一次驚嘆造物主的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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