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血檢懷孕也得等到七天之後,兩家人雖然焦急的想得到明確的結果,但也只能靜待個兩天。
這期間,縱使他們有意避開周綿,也還是讓她窺出了端倪。
“婚事要盡快……不能讓綿綿大著肚子穿婚紗……”周母壓著嗓門說。
“婚禮移後吧,先讓他倆把證領了,好給孩子上戶口。”這是白父的聲音。
“這……這太委屈綿綿了。”白母愧疚道。
“懷孕初期胎兒不穩定,婚禮儀式又繁雜,我怕她累著。”
兩天後,預定好的去產科的時間。
白慎勉推開她的房門,卻只看到桌面上的一張24小時即時檢早孕試紙。
棒上顯示出了兩條紅杠。
白慎勉的呼吸瞬間變得急促。
嘈雜的候機室內,周綿狐疑的看著梁勁澤,“你不是說自駕車去南江市嗎?還來機場做什麼?”
通過別的途徑離開,會讓白慎勉查到去向。
他絕對想不到她會借梁勁澤的車走。
梁勁澤以拳抵唇,清咳了一聲,“有個老朋友今天回國,臨時讓我過來見他一面。挺重要的朋友,我剛入行時幫了我很多,不好拒絕。”
周綿了解的點了點頭,“女的吧?”
梁勁澤說:“嗯……你別把我想的那麼齷齪,我圈子里都沒幾個女性朋友的。”
周綿喝了口礦泉水,潤了潤喉嚨,“我懂,有也是逢場作戲,隨便玩玩。”
梁勁澤自然清楚第一印象的重要性,三言兩語扭轉不了她心目中他作風糜爛的形象。
“你真能舍得離開白總?”梁勁澤挑了挑眉,索性轉移了話題,他滿臉不贊同的說:“就這麼懷著孕不告而別?多大仇啊。”
周綿將空塑料瓶投擲向垃圾桶,沒進。
她只得走過去,彎腰撿起,“我想了很久,就這麼輕易的和他在一起,我心里始終會有個疙瘩,我不甘心。”
她轉身面向梁勁澤,這個男人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相貌氣質都尤為出挑。
“所以你就帶球跑?”梁勁澤搖了搖頭,“你一個女人孤零零帶著孩子在陌生城市里生存,很多困難是你現在想象不到的。”
周綿仿佛沒有聽到他的話,目光悠遠,夾雜著淡淡的愁緒,“我在等他,等他找到我。也許是一年兩年,也許是三五年,這是我的報復,也是我給自己的交代。”
“到時候你都三十歲了吧。”
“憋說話。”
兩分鍾後,梁勁澤要等的人到了。
白慎勉一記銳利的目光迅速的鎖定了周綿,而後穿過洶涌的人潮,快步奔至他們身前。
身手相當敏捷。
他定定的睨著她,氣還沒喘勻,“……跟我回家。”
周綿呆呆的立在原地,半晌才默默啐道:“我日。”
帶球跑計劃夭折,比起沮喪,周綿更多的是窘迫。
剛剛還用深沉又悲壯的語調訴說了那麼一大堆,結果一轉眼就要被抓回去。
可以說是非常丟臉了。
她都不敢朝梁勁澤那邊看,生怕看到他嘲弄的表情。
對於這個拐妻犯,白慎勉出奇的友好,臨行前還和他握了握手,心照不宣的相視一笑。
周綿略一思忖,當即恍然大悟,“是他通知你的對不對?”
白慎勉攥著她的手,很纖細,像沒有骨頭一樣,他若有所思的揉捏。
周綿萬萬沒想到他倆竟然會是共犯,“你們什麼時候這麼熟了?”
白慎勉拉著她朝人群稀疏的地方走,剛邁開步子又繞了回來,攬住她肩頭半擁在懷里。
“我和他有共同的愛好。”他慢悠悠的說。
“他也喜歡男人?”周綿驚詫。
白慎勉一時語塞,“我不是……算了,你就是故意拿這話氣我的。”
“放開我。”周綿完全是被他挾持著。
白慎勉溫聲說:“戶口簿我都拿好了,媽說今天日子吉利,我們順道去登個記。”
周綿就跟踩了急刹車似的,直挺挺的杵著。白慎勉不好拖著她走,無奈的停下腳步看著她。
“你們說結我就要結嗎?”周綿紅著眼,比起憤怒更多的是怨氣,“憑什麼?就因為我懷孕?他們就都無條件站在你那方了嗎?”
白慎勉目光下移,手掌無意識的貼著她的肚皮,神色刹時溫柔了不少。
周綿嘴角剛要露出一絲諷意。
他語氣平淡的道:“如果你真的有了,我反倒不需要這麼著急。”
周綿:“……”
為啥他什麼都知道?天啦嚕!
測孕紙是她找正在休產假的前同事偽造的。
“以你的行事風格,是不可能選擇在最危險的孕早期離開的。而且你本身就是單親家庭,最了解其中的不易,不會讓自己的孩子在沒有父親的環境下降生,成長。”
白慎勉徐徐說道。
周綿呵呵冷笑,“你就是抓住了我這條軟肋,才費了老大勁想把我弄懷孕。實不相瞞,我寧願選擇給孩子找個後爸都不要你。”
白慎勉面部肌肉鼓動,他深吸了一口氣,略顯壓抑的道:“別說這種話,我知道這是氣話,以後都不許再說。”
周綿眨了眨眼,心虛的哼了一聲。
白慎勉眸光沉沉的俯視她,機場人頭攢動,他愣是護著她沒受一點挨碰。
周綿覺得這樣喜怒不形於色的老白有些陌生,心里打著小鼓。
“不願意和我結婚?”
“切。”
“……那先跟我回家。”白慎勉驀地回過身,迅速帶著她出了機場。
開車前,他掏出手機,盯著屏幕上那兩行字沉默了幾秒,輕吁了口氣。
和女人談事不要硬杠,先順著她的意思來,態度一定要好。
要知道,你倆交流的是感情不是信息,沒必要非得分個誰對誰錯,你得讓自己和她的立場巧妙的一致化。
——梁勁澤。
白慎勉輕瞟了一眼周綿的臉色,斟酌著語句,“爸媽那邊我都瞞著,他們並不知道你離家出走的事,還以為我們是去民政局領證了。”
周綿系好安全帶,沒有抬頭。
“我知道你恨著我,想折磨我,折磨到你解氣為止。”
白慎勉的側顏冷峻如昔,社會沒磨礪掉他身上的少年氣,談到動情處,依然會紅了耳根,“我只希望……你不要再半途而廢,能折磨我一輩子。”
周綿頓了頓,無動於衷的偏過頭看向窗外。
白慎勉眼底掠過一絲黯然。
只有她知道,她是怎麼拼盡全力,蜷縮著腳趾,才按捺下胸口那股酸脹的熱意。
感謝所有陪伴我到現在的老寶們,腦子一片空白,無可言表。
開心!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