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精瘦青筋暴起的男子,走進房來,拱手行禮:“見過大人。”
梁紓文揮手,“崔護衛無須多禮,那事打探得如何了?”
“這……”崔立厲眼掃了蘇瞳一下,猶豫道。
“大人,小女子先行告退。”蘇瞳溫溫軟軟地說道,淑女優雅地福了個禮,便挪步出去了。
梁紓文心中暗罵,這妖女此刻倒十足個大家閨秀樣了。雖如此想,但仍是吩咐:“小四,帶姑娘去西廂房安置下。”
“是~”小四一臉不情願地領著蘇瞳走了。
崔立見他們走出三丈外,才說:“杭州太守那滴水不漏,太守府是承自上任,未做大整修或修葺,百姓口碑也不錯,皆說是個嚴肅律己的。倒是有個兒子,不似其父,頗為風流,是青樓的常客,出手雖不至於闊綽,但也不小氣。可見,家底也是豐厚的。其他官吏就多是作風豪派,常常聚集喝酒尋歡作樂,尤其以杭州司倉楊泰康為最。此人本是商人販鹽出身,家境豐厚,時時請其他官員吃吃喝喝。或許可以從他下手。”
“唔……”梁紓文聽得崔立說青樓,有絲心虛。
“大人,剛才那女子是……?”崔立問道,衣著艷麗,面容姣好,莫非是哪家官員想攀親?!
“咳咳……那個……她是楊泰康送來了……咳咳……但我認識她在先,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你莫理她便是了,我自有分寸。”
梁紓文滿臉的不自在,做賊心虛。
“是,大人。”崔立是這次來杭州才剛跟的這位大人,不太了解大人,於是不敢造次多言。
“這兩天,你再跟跟那楊泰康。今天你也辛苦了,下去吧。”梁紓文揮手示意。
“是。屬下告退。”
梁紓文皺眉,陷入沉思中。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一陣吵鬧聲,隱約聽得是小四。梁紓文緊顰眉頭,喝道:“小四,吵鬧什麼呢。”
不一會,小四推門而入,委屈地向梁紓文抱怨:“公子……我給您送茶過來,這個女人不知羞恥非要送過來,這些事情向來都是我做的,她懂什麼……”說著怒瞪了眼,跟進來的蘇瞳。
蘇瞳炫耀地故意扭著小蠻腰,從小四身邊蹭過,把茶杯放在梁紓文手上,嗲聲嗲氣地說:“大人……您請喝茶……”然後轉身對小四飛了個媚眼:“哎喲……小四小廝啊,不是我說你啊,你怎麼眼這麼拙啊,你沒看出來我和你家公子交情非淺嗎?非淺喲……”
小四被那媚眼弄得後背起雞皮:“你……你胡說……我家公子是什麼身份,你又是什麼身份……”
“呵呵呵呵……”蘇瞳掩嘴嬌笑:“小四啊,你還小,不懂。男子和女子是不□份,只分進出的……”
梁紓文聽她越說越混,急忙打斷:“小四,你出去吧,這里有她伺候就夠了!”
“公子!!”小四雖沒明白那狐狸精的話,卻聽出了公子對她的維護之意,急壞了。
“呵呵……小四小廝啊……乖哦……聽你家公子話,別打擾我們倆了,我們有正事要談,我可是能幫到你家公子的喲。”
蘇瞳像趕小雞樣揮手讓小四退下。
小四不敢不聽公子的話,兩眼冒著地獄之火,射向蘇瞳,邊退邊瞪著蘇瞳,小眼睛的眼珠都快掉出來了,直到完全退出。
“哈哈哈哈……”蘇瞳爽朗大笑,小四小朋友真是太好逗玩了。
“咳!你逗他做什麼,還是個半大的孩子,還說那樣的混話……”梁紓文埋怨到後面,臉變粉紅。
蘇瞳笑夠了,把梁紓文手里的茶端過,仰頭一口牛飲而下。
“唉……喝慢點,小心嗆著……”梁紓文苦笑,果真是不干活服伺人,還搶主人的茶喝。
蘇瞳喝完,放下茶杯,舉手拿衣袖要擦嘴角的水漬,被梁紓文的手擋住。
“你怎麼沒點女人樣啊,唉……”梁紓文掏出絹帕輕柔給她拭去水漬。
蘇瞳一楞,心中溫暖,卻仍是嬉皮笑臉地用胸前柔軟蹭蹭男子手臂,嬌媚的聲音:“人家是不是女人,你不知道麼……”
“你……你……就沒刻正經的時候麼?”梁紓文白皙臉上涌現紅雲。
“好啊,正經,看你對我還不錯的份上,我就幫你一幫。”
蘇瞳拉過旁邊的椅子,挨著他坐下,雙手托腮:“說說看,你這次來杭州,是有什麼任務的?”
梁紓文楞住,沒想到蘇瞳會問這個,還問得如此直接直白,這可是朝廷中事:“我……”
“哎呀,不用多想,我只是想幫幫你,看你挺愁的。你若是不方便講,不說也無所謂。”
蘇瞳剛才雖走遠了,但憑她的內力,還是把崔力和梁紓文的對話聽了個遍:“不過,就算你不說,也不外乎兩件事,一是權,二是錢。但,小女子覺得應該是錢的問題。”
“哦?此話怎講?”梁紓文心想,果然是寫出那『為賦新詞強說愁』的人,居然猜了個半中。
“很簡單,官場權勢和利益密不可分。但你來此,應該不是為了權。一來杭州最近也沒聽說過什麼冤案大案,二來百姓生活還是很安穩的,所以不應該是地方官只手遮天、權蓋京城。剩下就是錢啦,杭州地處水運機要,繁花似錦、瓊樓玉酒、安定富足……難道是皇帝眼紅……”蘇瞳YY過頭,搓著下巴。
梁紓文駭道:“你居然敢編排起皇上來了,這可是大不敬,若被外人聽見,你性命難保。”
“嘿嘿,是是,不是看你是我內子,才說的嘛……”蘇瞳不與受三綱五常教育長大的人辯駁平等民主思想,卻調戲起梁紓文來。
“胡說什麼呢?!”
梁紓文粉臉通紅的,男性自尊受到了損害,提出嚴重抗議,但卻也為蘇瞳展示的親密之意暗喜,轉移話題:“你倒是聰慧,官場之事竟看透了幾分。”
“嘿嘿,那是,我可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棺材見了打開蓋的大天才啊。”這得意勁,就差把尾巴翹上天了。
“呵呵……”梁紓文好笑又松了口氣,沒有哪家的探子或別有目的的人,會如此囂張狂妄真性情:“你和小四說,能幫我,如何個幫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