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黎塞卡的氣象塔是最接近天空的地方’,但是親眼見到還是覺得好震撼啊。”塔妮婭透過馬車的窗簾遙望,遠處高聳入雲的尖塔率先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傳聞中露拉尼亞帝國全境的大城市都設置了能改變氣象的高塔,黎塞卡的天空常年陽光普照、萬里無雲,想必正是得益於此。
身為西塞羅公國的三王女,塔妮婭·西塞羅完美地繼承了西塞羅王室的美麗外表——一頭淺櫻色的光亮長發如瀑布般流瀉而下,藍寶石一般的眼眸澄澈純淨,精致的五官宛如雕塑名手的傑作,由王室裁縫精心制作的宮廷禮服把少女天鵝般的脖頸和白瓷般的脊背都裸露在外,輕薄的布料下少女窈窕的身體线條若隱若現。據外交官的建議,這樣的打扮能夠在見到那位龐大帝國的統治者時,使得對方對西塞羅公國留下一個良好的印象——她此行正是作為公國的特使來到露拉尼亞帝國,來與統治露拉尼亞帝國的女王簽訂一系列對公國意義非凡的合約。
“合約全部簽署完成以後,我們在城里玩幾天吧。”塔妮婭的手還搭著窗簾,目光已經回到了內部裝潢華麗的馬車車廂里。這次出行她並沒有帶太多的隨從,只有一位女仆和一位貼身侍衛跟隨著她,此時她的貼身侍衛正在充當馬車夫,而能在車廂里陪她解悶的也就只有她的女仆貝翠絲了。
“跟著殿下出來真是太好啦~”這位有著一頭活潑的栗色長發的少女年齡甚至比塔妮婭略小,可愛的面龐還稚氣未脫,她的家族代代侍奉大公的子女,因此雖然她還是個很年輕的女孩子,但她已經能得心應手地完成一位皇家女仆每日所需的所有任務。
“畢竟好不容易來一趟不是嗎?”塔妮婭看著窗外廣場上的女王雕像,白色大理石雕刻的石像意外的精細,塔妮婭甚至能看見女王衣服上鑲嵌的寶石——美麗的女王身穿祭祀禮服,張開雙臂似乎要把來自神明的恩澤播撒給她的子民——安潔莉卡·維斯帕爾溫女王,露拉尼亞帝國的現任統治者,在來黎塞卡的路上,塔妮婭聽說了許多關於她的傳聞,有人說女王收集貴族少女的血以達到青春永駐,有人說女王會把她的戰俘做成祭品,也有人說女王是某位黑暗神祗的子嗣……但除開這些黑暗的傳聞,女王把國家治理得井井有條,在統治露拉尼亞的十幾年間向周邊擴張,大大擴大了帝國的版圖,完全足以稱作一位英明神武的帝王……因此露拉尼亞的大多數人都對女王十分崇敬……但真實情況到底是怎麼樣,恐怕還得等塔妮婭親自見到女王才能知曉。
“說起來,殿下為什麼不帶克蕾兒姐姐一起出來啊。”正當塔妮婭在腦內分析著有關女王的情報的時候,貝翠絲突然問道。
“克蕾兒……她不適合和我一起來這里。”塔妮婭無奈地嘆了口氣,想起了自家青梅竹馬在自己臨行前悲傷的面容——克蕾兒·貝瑪爾是她自幼的玩伴,也是她如今的摯友……但她只是某位宮廷女官的女兒,若不是恰巧那位女官曾服侍過塔妮婭,塔妮婭也不會與她結識……如今,克蕾兒想見塔妮婭只能依靠暗中幽會,因此得知塔妮婭出使異國的消息後,兩人只能悲傷地暫時分別,“不過我們應該很快就能回去了,她也不會寂寞太久。”塔妮婭看著窗外變化的場景,不由得思念起仍在故鄉等候自己回來的摯友……不知不覺間,她們已經駛入了城市中心。
“殿下,我們到了。”馬車很快便停在了露拉尼亞金碧輝煌的王宮門口,沉穩的聲音呼喚著塔妮婭,塔妮婭拉開馬車門簾,她的貼身侍衛多羅茜便托起她的手,扶著她安安穩穩地下了馬車。
王宮外的廣場格外空曠,除了巡邏和值守的禁衛軍以外,塔妮婭沒有看見任何迎接她的人……除了一個女人。
“怎麼樣,城里還看得過去嗎?塔妮婭小姐。”富有磁性的女聲拋出一個問題,午後稍顯強烈的日光下,一位比日輪更加耀眼的女人就站在馬車旁——一頭燦金色的長發柔順而閃亮,熔金般的眼眸美麗而威嚴,絕美的面龐帶著聖潔的氣息,華麗的墨綠色宮廷禮服勾勒出她優雅的身體曲线,恰到好處猶如經過神明雕飾。
“您是……安潔莉卡陛下……”看呆了的塔妮婭勉強擠出一句話。
“叫我安潔就好。”安潔莉卡微笑著,示意塔妮婭放輕松一點,“歡迎儀式已經准備好了,不過我想親自來接你們……我可不想讓那些討人煩的禮儀官比我先見到我可愛的客人們,他們只需要在里面干等著就好了。”
“安潔……陛下……”安潔莉卡靠得很近,塔妮婭甚至能聞到她身上好聞的香味,一切黑暗的傳聞此時都在直面這位女王時崩解……塔妮婭可以肯定,這樣的一位女王與那些黑暗的傳聞沒有任何聯系。
“別太拘束,每一位友好鄰國的使者都是我最尊貴的客人,更何況是您這樣美麗的小姐。”安潔莉卡自然地牽起塔妮婭的手,拉著完全愣住的她往王宮大門走去,“請您跟我來,歡迎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
……
“接下來就由我來帶你們去住的地方吧。”在復雜到有些累人的歡迎儀式後,安潔莉卡女王讓所有官員和隨從全都退下,自己獨自來到了塔妮婭一行人面前,“那些禮儀官真夠無聊的對吧?這麼拖沓的歡迎儀式,要是把我可愛的客人們憋壞了怎麼辦?”安潔莉卡撩了撩滑落面側的發絲,再一次自然地牽起了塔妮婭的手。
“安潔陛下……”塔妮婭的臉上染上了淡淡的紅暈,只是短短幾小時的相處,這位頗具魅力的女王便已經深深地吸引住了塔妮婭,更不要說她此時正非常親密地牽著自己的手,她甚至能感受到對方瑩潤小手上傳遞來的溫軟觸感。
“怎麼啦,塔妮婭小姐,您和您的侍從似乎都有些拘束呢……真不必這樣拘謹,把我看成您的朋友吧。”安潔莉卡笑著拉了拉塔妮婭,很難想象這位統治著龐大帝國、對外殺伐果斷的君王,此時卻如此親切地對待她的客人,幾乎毫無壓迫感可言。
“啊……嗯……”女王的過於主動依然讓塔妮婭不知所措,而貝翠絲和多羅茜顯然也都明白,這樣的外交場合並不適合讓她們插嘴,兩人只是默默地跟隨著女王和塔妮婭的步子,四人就這樣在有些尷尬的氣氛中離開了王宮。
“這里離那邊還挺遠的,走路過去可不行……艾爾芬,來!”安潔莉卡朝著天空揮手,塔妮婭抬起頭,驟然吹起的大風吹動了她淺粉色的長發,一只白色的獅鷲不知從何處出現,從天而降來到眾人面前,“啊,這家伙是艾爾芬,我偶爾會騎著它出去兜風。不用害怕,它很溫順。”安潔莉卡淡然自若地為塔妮婭一行人介紹著,拉著塔妮婭一同坐上了獅鷲低伏的後背。
“兩位小姐,你們也快上來吧。”安潔莉卡安置好塔妮婭以後,又朝著貝翠絲和多羅茜招了招手。
“誒,這個要……嗚哇!”個子嬌小的女仆顯然對於眼前的大家伙有些不知所措,但身手矯健的侍衛已經一把攬著她的腰把她半抱起來,安潔莉卡伸手一拉,女仆便被拉到了獅鷲寬大的後背上,隨後侍衛也跳上獅鷲的後背,把還在回味著騰空感覺的女仆輕輕摟住。
“這位小姐好身手。艾爾芬,走!”安潔莉卡微笑著夸贊了多羅茜一句,她摸了摸獅鷲的頭,那只獅鷲隨即騰空而起,載著眾人飛上高空。
在高空俯瞰黎塞卡這座城市,毫無疑問比在地面上更加震撼,除了高聳入雲的氣象塔,層層疊疊的建築群和道路上密布的行人車馬都讓人深深體會到這座城市的繁華……盡管載著四個人,但這只體型偏大的獅鷲在穩穩地承托著眾人的同時還能做出盤旋的動作,像是導游一般在向目的地進發之余不忘帶領公主一行人欣賞一路上的風景……不過這多少影響了效率,等到女王向塔妮婭指出專門招待外賓的賓館位置時,先前載著塔妮婭一行人和她們的行李的那輛馬車已經被女王指派的接待人員駕駛著停在了賓館外——從一路上的距離來看,王宮距離賓館並不太遠,如果不是獅鷲一路上兜兜轉轉,她們可能會更早來到這里……不過塔妮婭並不討厭這種兜風的感覺,帶著她們兜風的安潔莉卡女王顯然也是樂在其中。
“怎麼樣,小姐們,坐著艾爾芬兜風的感覺很棒吧。”安潔莉卡打了個響指,那只獅鷲隨即再次升空,消失在天空中,女王掃視了一下賓館前的小廣場,除了衛兵以外,還有兩個工人抬著一張缺了一條腿的桌子走出大門。
“這些家伙的速度真慢。”安潔莉卡無奈地嘆口氣,依然牽著塔妮婭的手,仿佛兩人已經是最親密的女伴一般,“抱歉,塔妮婭小姐,讓你們見笑了,今天上午有個不聽話的小家伙闖了進去,所以里面……呃,有點糟糕。”
“誒,小家伙是?”塔妮婭有些奇怪。
“一只霧行虎,那小家伙變成霧鑽進了房子里,禁衛軍花了一番功夫把它趕了出來……幸好它沒有傷害到任何人。”安潔莉卡說著,和衛兵使了個眼色,一個衛兵上前為她們開門。“我們進去吧。”女王說。
等到眾人來到走廊,塔妮婭才明白女王所說的情況——地上隱隱有著散落的木質碎片,工人們正在給布滿劃痕的牆面貼新的牆紙……在看到女王以後,這些工人敬了個禮之後又趕忙把動作加快了一些。
“塔妮婭小姐,您看到這些掛畫了嗎?這些掛畫就是我國與他國友誼的象征,在我們兩國之間的合約簽署以後,這個場景也會被掛在這里……希望我國的畫家能描繪出您光彩照人的樣子。”安潔莉卡指著牆上的掛畫對塔妮婭介紹著,雖然據塔妮婭所知,其中所描繪的某些歷史時刻並不像女王所說的那麼愉快,但這不在她應該考慮的范圍之內……毫無疑問女王現在視她為上賓,或許不但她能在明天的會議上完成所有合約的簽署,還能從中爭為國家取更多的利益……
“安潔陛下,我也是如此希望,希望我們兩國的友誼能傳為一段佳話。”塔妮婭看著掛畫,不免也有些出神,直到多羅茜突然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背,她才回過神來。
“抱歉,安潔陛下,我想我們需要先安頓下來。”在她們說話的當口,接待人員已經幫忙把馬車上她們攜帶的所有行李都放進了她們的房間,塔妮婭看了看安潔莉卡,女王笑著擁抱了塔妮婭一下。
“嗯,一路上辛苦了,塔妮婭小姐,今天好好休息一下吧。我也有要事要處理,就先告辭了,明天我們在會場見。”安潔莉卡揮了揮手,在兩位接待人員的簇擁下離開了,而另外的兩名接待人員則上前詢問是否需要幫助,塔妮婭禮貌地回絕了她們,帶著貝翠絲和多羅茜走進了為她們准備的房間。
一進房間,一種繾綣溫柔的香氣撲面而來,帶給人很強的親切感,水晶吊燈投射出明亮的光芒,兩張潔白的大床占據了房間的大半空間,明淨的玻璃窗被厚實的墨綠色窗簾覆蓋,拉開即可眺望不遠處奢華的王宮,眾人的行李則被放置在專門的隔間里,除此之外,房間內還連著一個頗為豪華的浴室。
“呼……殿下,那個女王好嚇人啊。”一屁股坐在柔軟的大床上,多羅茜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我覺得安潔陛下還挺好相處的吧,完全沒有架子呢。”塔妮婭回想起女王的樣子,簡直就像是一位自來熟的密友。
“就是這樣才嚇人啊,殿下。”貝翠絲說道,“她拉我上來的時候,全然沒有顧慮的樣子……哪怕是陛下,看我們這些侍從也不會像她那麼友善……我覺得她好奇怪。”
“可能這就是她能君臨露拉尼亞的原因吧。”塔妮婭感嘆道,“希望明天能一切順利……對了,貝翠絲,你先去准備洗澡水吧,我想洗個澡。”
“沒問題~”貝翠絲開心地笑著,蹦蹦跳跳地去了浴室,她曾說過能服侍於公主是她莫大的榮幸——她打心底這麼認為。
“好了,多羅茜,剛才你發現了什麼?”等到確認貝翠絲已經進了浴室忙活,塔妮婭才對一直一言不發的侍衛多羅茜發問。
“殿下,剛才我們看到的那些痕跡恐怕不是簡單的猛獸襲擊……根據我的經驗,更像是打斗。”多羅茜沉聲說——這位年輕的侍衛留著一頭颯爽的黑色短發,清冽的藍瞳和薄薄的嘴唇都給人嚴肅冷淡的印象,這樣的外貌能夠讓人減少因年齡而對她產生的質疑,轉而更加容易注意到她的專業性。
“你的意思是……安潔陛下是在騙我們?”思考片刻後,塔妮婭沉聲說道。
“目前還不能確定……要制服一只那樣的猛獸,恐怕也要經歷一場激烈的打斗……只是現場的痕跡有些不像是人與野獸戰斗的痕跡。”多羅茜說。
“嗯,不過也許這不是我們該過問的事情……還是……”
“咔噠。”
“殿下小心。”異常的響動出現後的片刻之間,多羅茜悄無聲息地拔出腰間佩戴的短刀,把塔妮婭護在身後。窗簾不知道何時開了,一位少女從打開的窗戶中鑽了進來。
“好久不見,多羅茜。”少女淡然地說。
“抱歉,克蕾兒小姐。”多羅茜慢慢收起刀,“您是怎麼到這里來的。”
克蕾兒關上窗戶,把厚厚的墨綠色窗簾也一並拉上,少女金色的馬尾隨著她的動作輕盈地跳動,無拘無束得如她本人一般。
“當然是搭你們的馬車來的啦,我偷偷藏在裝行李的地方,還差點被那個女王的人搬走呢……幸好我溜得快,沒被她們發現。”克蕾兒笑了笑,朝著多羅茜身後的公主招了招手,“我來陪你啦,塔妮婭。”
“多羅茜……”塔妮婭看見克蕾兒對她使了個眼色,於是她輕輕碰了碰多羅茜的手背,然後走到克蕾兒面前,侍衛無聲無息地去了浴室,房間里只剩下了塔妮婭和克蕾兒兩人。
“怎麼啦,我的公主殿下。”克蕾兒以一個輕松的語氣說著,但塔妮婭已經表情僵硬地衝了上來,直直地撲進了她的懷里。
“我好想你……笨蛋。”塔妮婭低聲啜泣著,帶著淚花凝視摯友如湖水一般清澈的藍眸,她沒有想過二人會這麼快就再次相遇,但她的心中早已刻滿了對對方的思念,而克蕾兒也同樣深情地凝望著她,兩人就這麼對視著……直到塔妮婭主動打破了沉默——
“你可真愛給我添麻煩,就這麼混進來了我可怎麼交代。”塔妮婭低頭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然後半是抱怨地對克蕾兒說。克蕾兒已經來到了自己身邊,而且似乎有什麼事情要告知自己,這樣的情況顯然不應該過多地訴說自己的思念。
“那就說我是你的侍女吧,只不過我沒和你們一起去見女王而已。”克蕾兒溫柔地摸了摸塔妮婭的頭。
“哼,這麼敷衍的理由一定會被發現啦。”塔妮婭輕輕嘟了嘟嘴,推了推克蕾兒的肩膀,“我們到床上去說吧,今天不和我把話說清楚可有你好受的。”
“塔妮婭,你說話總是這麼讓人心動。”克蕾兒壞壞地笑著,拉著塔妮婭和她一起上了床,兩人盤腿坐在大床上,互相面對對方。
“你這個家伙就會耍嘴皮子功夫。”塔妮婭說,“等會去,我都不知道怎麼和父王解釋。”
“那就我來教你解釋好了~”克蕾兒說著,突然把聲音放低了一些,“對了,塔妮婭,那個女王……你覺得怎麼樣?”
“安潔陛下嗎?她是個好國王,對人非常友善,也有足夠的魄力,我想,讓她統治這片土地,絕對是實至名歸。”塔妮婭說。
“其實,我在來這里的路上……發現了一點,關於這位女王陛下的秘密。”克蕾兒的聲音壓得更低,“我剛才從馬車里溜出來,到了賓館的後花園,我看見……唔……哈啊——”少女突然不自覺地打了個哈欠,濃厚的睡意突然籠罩著少女的意識,她的眼皮開始發沉,原本歸納清楚的线索也像是混進了墨的清水,變得愈發朦朧。
“唔……我看……我……我可……可能是太累了……塔妮婭……”克蕾兒虛弱地靠進了塔妮婭懷里,塔妮婭不知所措地看著幾分鍾前還生龍活虎地從窗戶翻進房間的青梅竹馬此時變得十分疲憊,甚至已經困得睜不開眼睛了,“塔妮婭……我……我得休息……休息一會……”少女口齒不清地說著,塔妮婭只得把她摟在自己懷里。
“那,克蕾兒你先休息一下……我……我……誒……我……我怎麼也……”就像是被克蕾兒身上的疲倦傳染了一般,剛才還狀態不錯的塔妮婭此時也頓感疲憊,仿佛一路上積壓的疲勞都釋放出來了一樣,睡意就像決堤的洪水般涌出,頃刻間就淹沒了所有嚴密扣合的思維鏈條,塔妮婭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哈欠,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但她已經沒辦法想明白自己如此疲倦的原因了,她本能地把懷里的青梅竹馬摟得更緊了一點,然後她身子一歪,抱著克蕾兒側身躺倒在床上,“克蕾兒……我……困……好困……”塔妮婭迷惘朦朧的目光停留在青梅竹馬的金發間,然後緩慢上升到了床頭——少女失神的雙眼翻上了眼框頂,隨後微微下沉的眼簾遮住了已經渙散的藍色眼瞳,只把潔白的眼白露在外面。
“哼……呼——哼……呼——”或許是過於疲累,兩位少女都睡得格外深沉,沉沉的鼾聲從兩人放松微張的唇瓣間交織著呼出,悠然地飄蕩在房間里。塔妮婭側躺在床上,微合的雙目翻著白,摟住克蕾兒的雙臂已經失去了力量,只是輕輕地環住自己的青梅竹馬,而克蕾兒則像小孩子一樣蜷著身子躺在塔妮婭懷里,小腦袋深深地埋在公主的胸口,從少女嘴角淌出的涎液不斷地浸潤著公主胸前的衣物,洇出深色的水痕,隨著痕跡的逐漸蔓延,越來越重的鼾聲也飄蕩在整個房間里……
“哈啊——克蕾兒姐姐和殿下都好慢啊……我都有點困了……”貝翠絲止不住地打著哈欠,在她背靠著的浴缸里,一池溫熱的洗澡水已經放好,在溫控魔導器的加熱下,她並不擔心過久的等待會影響洗澡水的效果……但在這樣溫暖的環境下無聊地等待著,而和她一起坐著小板凳陪著她的同伴是素來沉默寡言的多羅茜,毫無疑問地會讓人犯困,更何況一路上作為女仆的她本就有些勞累……隔音良好的浴室里她完全聽不到外面的動靜,自然也不知道公主和青梅竹馬在外面正談論些什麼……雖然多羅茜告訴她這些東西公主殿下只想和克蕾兒單獨說,可她還是很好奇。
“耐心等著吧,公主殿下和克蕾兒小姐的關系那麼好,肯定有很多想說的……如果困的話,靠著我睡會吧。”多羅茜話音剛落,貝翠絲就把小腦袋靠了上來。
“唔……多羅茜身上好香……好舒服啊……殿下要是來了你可得叫我……不能讓她看見我睡懶覺……呼……呼……哼……呼——哼……呼——”幾次輕柔舒緩的呼吸之後,小個子女仆便很享受地打起了呼嚕,而多羅茜肩膀的衣物也隨之開始感覺到了些微濕潤,侍衛在心中輕輕吐槽了幾句同伴的入睡速度……短短幾句話的功夫,貝翠絲的呼嚕聲就已經愈發響亮,雖然浴室隔音良好,但睡相這麼夸張估計就算公主殿下推門進來她也沒可能第一時間叫醒……多羅茜嘆了口氣,困意卻伴隨著貝翠絲的鼾聲漫涌了上來。
“我怎麼……好困……糟了……”無論如何現在也不是睡覺的時候……但不斷加深的睡意已經不由得多羅茜做出什麼抵抗,少女的小腦袋微微晃了晃,隨後便宣告努力失敗一般垂落下去,多羅茜的意識迅速黯淡下來,她的腦內根據現狀突然聯系到了一個詞匯……
“睡眠魔法……我……不能……困……不……”但少女只是無意識地說出了這個詞語,意識就飛去了九霄雲外,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最後說了些什麼,就這麼不明不白地耷拉著頭睡著了。“呼……呼……哼……呼——哼……呼——”比起先前被吐槽的女仆,侍衛的睡相更加不敢恭維,凌亂的鬢發略微遮掩住面龐上的放松表情,清亮的唾液线沿著少女的嘴角綿延下去,滴落在地板上,而更加響亮的呼嚕聲也從侍衛的唇瓣間飄出,隱隱壓過了身邊女仆的鼾聲。
“嘶……嘶……”在一片呼嚕聲中,不知何時混雜進了輕微的氣流聲,淺淺的白色霧氣慢慢充盈在房間里,裹挾著睡魔的氣息,把房間里本就熟睡著的少女們拉入更加深沉的夢鄉。
“哼……呼——哼……呼——”無論是浴室還是大床上,每位少女都酣沉若死地睡著,對於正在發生或是將要發生的一切事情都渾然不知的她們正此起彼伏地放聲打鼾,響亮的鼾聲仿佛要把一切思慮和疲累都排遣出去。
……
“塔妮婭殿下,請您醒醒。”
“呼……唔……嗯……”
在女孩子的呼喚聲中,塔妮婭悠悠醒轉過來。
頭很疼,眼皮也沉得幾乎睜不開,但是隨著意識的逐漸復蘇,這些症狀都得到了緩解。
“唔……我這是……”費力地睜開雙眼,塔妮婭看見一位身穿女仆裝的接待員少女正在溫柔地注視著自己。
“塔妮婭殿下,還有三十分鍾您就要去參加和陛下的會議了。”接待員說,“如果您繼續賴床,恐怕會議就要延期舉行了。”
“啊……誒誒誒誒?怎麼會?貝翠絲?多羅茜?”塔妮婭幾乎要急得要跳起來,此時她才注意到此時自己的懷里還躺著一位少女。
“唔……怎麼了……誒誒誒?塔妮婭?”克蕾兒慵懶地從塔妮婭身上爬起,這才發現自己似乎在青梅竹馬的懷里度過了一整夜。
“如果您在叫您的兩位侍從,很抱歉地告知您,她們也是剛剛被我們叫醒。”接待員淡淡地說。
“誒……”塔妮婭和克蕾兒就像是兩個犯下大錯的孩子般不約而同地匆忙爬起,而多羅茜和貝翠絲也正剛剛從浴室走出,睡眼惺忪的兩人看見公主和她的青梅竹馬,頓時露出了無比歉疚的神情。
“抱歉,殿下……”
“完蛋了啦,我和多羅茜都睡過頭了……”
“那麼,我們先告辭了。會有一輛馬車在外面等候您,將您送到會場,希望您能按時到達。”在扔下這句話以後,接待員們離開了房間。
“嗚啊啊啊啊……殿下,都怪我昨天等著等著就睡著了……我為什麼睡得這麼死啊……”貝翠絲一邊悲鳴著一邊在行李箱里翻找著衣服,“殿下今天要穿的禮服是……”
“不用了,貝翠絲。”已經明白了事情經過的塔妮婭來不及思考為什麼自家女仆、自己侍衛、自家青梅竹馬和自己同時從住進房間的那個下午開始一覺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如今她只能盡量解決眼前的麻煩事,“我就穿身上這套吧。”塔妮婭看了看自己的胸口,無聲地瞪了身邊一臉賠笑的克蕾兒一眼,因為克蕾兒的睡姿,自己的胸口完全被自家青梅竹馬的口水打濕了,這件輕薄的絲綢禮服能把塔妮婭豐滿的胸脯完美地凸顯出來,但是此時它也同樣明顯地顯現出了一塊黑斑。塔妮婭掃視了一圈四周,床頭櫃上醒目地擺放著一枚特別的寶石胸針,淺紫色的寶石上有著一圈圈規整的同心圓紋路,使得整塊寶石看起來格外奇怪……塔妮婭不曾記得自己帶來的行李里有這樣的首飾,但此時毫無疑問她需要它。她從床頭拿起胸針,走到梳妝台前自然地把它別在胸口。
“殿下,那我幫您梳頭發吧。”貝翠絲趕忙走過來。
“嗯,多羅茜,你去幫克蕾兒梳梳頭,這家伙頭發都睡得亂糟糟的了。”塔妮婭坐在梳妝台前,看著女仆熟練地梳理起自己微卷的淺粉色長發,鬢角的發絲都被收攏到腦後並編織成麻花辮,這種名為公主辮的典雅發型無疑是公主們的優選,也十分適合塔妮婭即將出席的會議。
“塔妮婭,你要帶我去?”克蕾兒問,“你怎麼和那個女王解釋突然多了個人?”
“就按你昨晚教我的。”塔妮婭回應道。
“你還真是會現學現用。”克蕾兒噗嗤一笑。
……
“看來,您還有一位侍從小姐忘了給我介紹呢,塔妮婭小姐。”安潔莉卡看了塔妮婭身後的克蕾兒一眼,笑著說。
“嗯,她也是我的女仆。”塔妮婭淡然地回答道。
“真是位可愛的小姐……不必擔心,我這就為您准備一個座位。”安潔莉卡轉頭吩咐了一下現場的接待員,隨即塔妮婭的座位邊上邊添上了一把椅子,“很高興能邀請到您見證我們兩國的歷史時刻。”安潔莉卡笑著說。
“不勝榮幸。”克蕾兒平淡地說著敬語,不客氣地坐了下來。然而塔妮婭並沒有察覺到青梅竹馬的異常之處,原本讓她有些擔心的事情此時輕松地得到了解決,這讓她略略松了口氣。塔妮婭也坐了下來,目光卻依然停留在安潔莉卡女王身上,作為此次會議的絕對關鍵人物,她能否在保證兩國締結友好關系的同時還能最大限度地為西塞羅公國爭取最大利益,全看她與女王的交流。
“別擔心。”微不可聞的話語輕輕飄進塔妮婭的耳畔,塔妮婭自然垂放在桌下的手突然被人握住了,公主微微偏過頭,身邊的克蕾兒投來鼓勵的目光,隨即有人輕輕拍打她的另一側的手背,她扭過頭,多羅茜和貝翠絲也同樣投以鼓勵的目光……塔妮婭的內心堅定起來,她是父王選擇的特使,為了這一刻她已經在內心中演練許久。
她理應充滿信心。
於是塔妮婭的面龐上泛起了微笑,而似乎是注意到這一點的安潔莉卡也笑了起來,所有的與會人員都已經落座,只有女王站在她的座位邊,按照會議流程,先由她就兩國友好相處發表講話。
“今天,對於露拉尼亞和西塞羅來說,都是一個值得銘記的日子。”女王開始了她的演講。
“來自西塞羅的特使:塔妮婭小姐和其他幾位可愛的小姐們,帶著西塞羅大公的善意來到露拉尼亞,她們跨越南部平原的茫茫原野來到這里,為了表達與露拉尼亞締結友誼關系的決心……”
一如塔妮婭的印象般,女王的語調平穩而溫柔,動聽的聲音如同清泉般嘩嘩流淌,塔妮婭覺得自己心中始終涌動的不安漸漸平息,聽著女王的演講,她無比相信自己能在這次會議上取得成功,她充滿了信心,只是……
“露拉尼亞有句古諺語:‘沒有朋友,心靈便如黑暗的荒原’,我們不會拒絕每一位朋友,正如黎塞卡不會拒絕溫暖的日光……只要黎塞卡一日晴朗,露拉尼亞人便一日不會停止對友誼的渴求……”
溫柔的話語如和風般吹拂塔妮婭的耳畔,一種驅之不去的困意慢慢滲入了少女的意識……
怎麼突然好困……我這是……怎麼了……
隨著這個念頭的浮現,塔妮婭的思緒似乎也逐漸在溫暖的睡意里融化了,女王的話語依然讓人安心,但具體的內容卻聽不清了……眼皮漸漸下沉,眼前女王的笑臉,也模糊成了一團扭曲的色塊……少女已經意識不到自己的身上正在發生什麼了,思維的鏈條悉數溶解在困倦的潮水中,無數的信息從少女的腦海中流過,卻無法激起思考的漩渦……塔妮婭疲倦地仰起頭,黯淡無神的大眼睛里映射出會議廳里詭異的景象——正緩緩沉入睡眠泥沼的人並不只她一個……克蕾兒昏昏沉沉地耷拉著小腦袋,充滿活力的金色馬尾此時乖巧地貼在她白皙的頸側;多羅茜的頭稍稍歪向一旁,凌厲的藍色眼瞳早就翻上了眼眶頂部,只留下大片大片的眼白;貝翠絲索性趴倒在桌面上,稚氣未脫的小臉蛋側著貼在桌面上,由於擠壓而張開的小嘴已經開始淌出清亮的液體……但此時的塔妮婭並不能理解她眼中的這些景象意味著什麼,准確的說,她的眼中完全是一片朦朧的灰霧。
“……”少女無意識地張開嘴,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這個動作似乎耗盡了她全部的力氣,她只是木然地張著嘴,然後渾身癱軟了下來……晶亮的涎水自她微微下垂的嘴角滲出,順著少女光潔的下巴滴落在胸口的衣料上。
“……即使是對於那些身處戰亂的國家,和平的種子也只是在人們的心中沉睡。”女王的演講內容已經從歌頌兩國友誼聯系到渴望和平的普遍性,然而對於台下真正沉睡的聽眾們來說,這句話似乎在無意中撥動了什麼開關。
“哼……呼——哼……呼——”坐在一起的四位少女一齊發出了響亮的鼾聲,在這個安靜的會議室里,少女們的鼾聲一下子吸引了所有與會者的注意力,也許先前他們還能對這幾位打瞌睡的少女們視而不見,但此時回蕩在會場中的、大得不像是女孩子會發出的呼嚕聲毫無疑問地逼迫著他們正視眼前的問題——與少女們的鼾聲相比,女王的演講成了微不足道的伴奏,但不知為何,女王本人似乎並未注意這個問題,而是泰然自若地繼續演講著。
“哼——呼——哼——呼——”然而,就像是抗議女王的無視一般,塔妮婭的呼嚕聲又大了幾分,這下子別說是女王的演講,即使是其他三位少女的呼嚕聲也隱隱被她的呼嚕聲蓋住了……這位西塞羅的特使,在眾人印象中美麗又總是大方得體的公主此時在極度深沉的睡眠中完全拋卻了一切禮儀,在露拉尼亞的女王和數位位高權重的大臣面前呆呆地張開小嘴,打著震天響的呼嚕……這樣的情況在會議開始前恐怕沒有人敢想象,也大大超出了在場所有露拉尼亞大臣的預料。
“咚咚咚。”露拉尼亞的宮廷總管是位年邁的老者,在與會的大臣中他年齡最大,作為一位墨守成規的老者他自然難以忍受眼前的荒唐景象。老人見女王完全沒有反應,便一面在心中抱怨女王是不是耳聾了,一面鐵青著臉用戴著戒指的指節狠狠敲打桌面……不過這陣只有他能聽見的微弱動靜顯然無法對呼呼大睡的公主一行人造成任何影響,多羅茜的嘴邊已經漫開一大片津液,而塔妮婭的胸口也有一小片布料被滴落的口水打濕,老總管忍無可忍地敲了敲自己身邊禮儀官的桌面,對方才從驚愣中回過神來,出門叫來一位接待人員准備把這位外國公主和她的侍從們弄醒。
“諸位,怎麼了嗎?”女王終於結束了演講的後半部分——盡管這個部分至始至終沒人聽清,隨即她的臉上流露出些許吃驚……她好像是真的剛剛才注意到會議室里的情況,倘若真是這樣,她演講時恐怕只能用忘我來形容。
“誒,塔妮婭小姐?”安潔莉卡輕輕揮手示意接待人員站在一旁,然後她親自繞著桌子走到了塔妮婭身邊,先是在塔妮婭半睜著的呆滯無神的眼瞳前晃了晃,確認公主沒有反應後又輕輕拍打了幾下少女略帶潮紅的白皙面頰,“塔妮婭小姐?塔妮婭小姐?醒醒?”
“哼——呼——”在女王溫柔的呼喚中,塔妮婭連鼾聲的音調都沒有變化,依然自顧自地打著呼嚕。
“是太累了嗎,塔妮婭小姐?但是我們兩國的合約還需要塔妮婭小姐簽字呢~”安潔莉卡溫柔地托著塔妮婭的下巴,幫她稍微合攏了大張著的小嘴。塔妮婭的小腦袋順勢低垂下去,不知道是不是反而收窄了氣道的緣故,這位公主的呼嚕聲居然變得更響了,如果不是現場見證,恐怕沒有人能把這麼夸張的鼾聲和眼前這位溫軟的少女聯系到一起。
“還是不願意起床嗎,塔妮婭小姐?”安潔莉卡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然後又輕輕拍了拍少女的小臉,“真是拿塔妮婭小姐沒辦法,那就由我來幫塔妮婭小姐在合約上簽字吧~”
安潔莉卡做了個手勢,負責起草合約的大臣隨即為她遞上了本應通過兩方討論才能擬定下來的合約。
“請塔妮婭小姐先過目一下合約的內容。”女王把合約放在塔妮婭面前的桌面上,少女失神渙散的眼瞳里隨即映出了密密麻麻的條款,但無論那條她都無法理解了。
“哼——呼——哼——呼——”如果是清醒狀態下,塔妮婭一定會為合約的內容震驚——雖然合約的內容還在西塞羅方的接受范圍內,但也絕對是一邊倒的不利,對方對於西塞羅大公的底线顯然了如指掌,每一條都恰好在西塞羅公國方面的底线附近爭取到了最大利益,可酣睡若死的塔妮婭呼嚕打得正響,對於合約的內容自然是毫不知情。
“看來塔妮婭小姐對合約內容很滿意……那就請簽名吧。”女王抓起塔妮婭軟綿綿的小手,把蘸著墨水的羽毛筆塞在少女松弛的手指間,然後就這樣控制著少女的手歪歪扭扭地寫下了簽名——“塔妮婭·西塞羅”。
“好啦,既然我們兩國達成了合約,塔妮婭小姐也累壞了,今天的會就到這里吧~”安潔莉卡滿意地宣布。
“陛下,那她們幾個……”禮儀官慌忙詢問女王,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即使與他完全無關,他也害怕女王會怪罪他,因此他只能把事情的處理權全權交給女王,而非按他的份內之事處理。
“塔妮婭小姐睡著了,要把她送上馬車不太容易,准備一輛推車把她們送回去吧。”安潔莉卡笑著說。
“是……陛下。”盡管這個要求很奇怪,但眼下禮儀官顯然只能照辦,很快,幾個招待人員推著一輛王宮里負責搬運貨物的推車走進了會議室。一位接待人員拉著貝翠絲的肩膀把她從桌上拉起來,然後便分出一只手托起女仆的雙腿,嬌小的女仆就這樣被接待人員打橫抱起,放倒在推車的貨廂里,微微蜷縮著側身躺著。另一位接待人員走到克蕾兒身邊,半蹲著把少女扛上了肩膀,就像是每個如此嘗試的人都會做的那樣,或許是為了確認少女在自己肩上的穩固,又或許只是為了獲得滿足感,這位接待人員輕輕拍了拍少女毫無防備的臀部,少女纖細的雙腿自然地晃動了幾下,腦後金色的馬尾也由於姿勢無奈地低垂著。克蕾兒被倒著放在了貝翠絲的身邊,狹窄的貨廂里兩位少女的面頰幾乎要埋進對方的雙腿間。而更加高挑的多羅茜被兩位接待人員分別托住兩腋和纖長的雙腿,輕輕搖晃著疲憊的小腦袋和綿軟的雙手,四仰八叉地被放在了兩位同伴身上。塔妮婭公主則同樣仰面朝天被疊放在同伴們的身上,不知道是不是惡趣味使然,公主的臀部正壓在克蕾兒的側臉上,而毫不知情的克蕾兒只是以變大的呼嚕聲做出抗議。四位少女就這麼被交疊著放在這輛推車上,在露拉尼亞的大臣們異樣的目光中被兩位接待人員推著離開了會場,而對此渾然不知的她們依然睡得十分香甜,或稚嫩或飽滿的軀體輕輕律動著,鼾聲如同比賽般一個比一個大。
……
“呼……呃……唔……”
當塔妮婭終於從漫長的沉睡中醒來時,她覺得頭痛欲裂。
“我……怎麼了……”
翻涌而來的昏沉感幾乎要讓塔妮婭再次昏睡過去,沉重的眼皮在嘗試睜開後許久才勉強打開了一條縫隙,朦朦朧朧的視野里一片暗紅,夕日的余暉透過窗玻璃照在公主身上,而塔妮婭花了一些時間才反應過來。
“天……黑了……”
少女如同囈語一般復述著自己所見到的環境,一片混沌的意識卻還無法理解自己的處境,她睜開眼睛,視线逐漸聚焦起來,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整側身躺臥在一張床上。塔妮婭覺得自己枕著的柔軟枕頭上有些潮濕,似乎是她無意識中流出的口水打濕了。
“終於醒了嗎,你還真是能睡。”冷淡的女人聲音傳來,塔妮婭循著聲源翻過身,克蕾兒就躺在自己身邊熟睡著,而一位接待員正坐在床邊看著她。
“現在是……什麼時候?”塔妮婭困惑地問,實際上她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失去意識前最後的記憶便是正在會議上聽女王的演講,隨後她覺得有些疲倦,便……
“等等,我不會在會上面睡著了吧?”塔妮婭驚呼出聲。
“嗯,不止是你,你們四個都睡著了,而且睡得相當死……聽說陛下和總管大人叫了你好幾回都沒有叫醒。”接待員冷淡地說,“等陛下叫我們來的時候你們還在睡……你們可真能打呼嚕,我從來沒想過女孩子還能發出這麼大的呼嚕聲。”
“啊!那……那……嗚……”塔妮婭的臉一下子紅透了,根據接待員的描述,發生在會上的事情完全可以用外交事故來形容,也難怪這位接待員連敬稱都不對自己說了,而作為當事人,塔妮婭不但因為自己在女王的會議上睡著而感到羞恥,作為一名正常的女孩子,她也為自己糟糕的睡相而感到羞恥,“我……我應該不會打呼的啊……嗚……”
“打呼最大聲的就是你。真是的,明明是這麼漂亮的女孩子,沒想到睡覺打呼打得這麼厲害。”接待員的話無疑在塔妮婭的羞恥心上又補了一刀,“你們四個從送回來開始到今天下午,打呼就沒停過……睡得那叫一個死,怎麼也叫不醒。”
“嗚……誒?也就是說,我們睡了一天多?”塔妮婭意識到自己不但搞砸了昨天的會議,今天原本女王預計舉行的宴會,似乎也被自己睡過去了。
“嗯,中午陛下邀請你們參加宴會,但是你們還是完全叫不醒的樣子,所以宴會延期到晚上了……陛下說她一定要邀請你們參加這場宴會。”
“誒……安潔陛下她……”塔妮婭有些奇怪,自己的方面已經是巨大的失禮,可這位女王陛下似乎並沒有要怪罪自己的意思。
“陛下說,你們可能是水土不服……的確有剛來到黎塞卡容易頭疼犯困的說法,但你們也太夸張了。”接待員沒好氣的說,“總之陛下並不在意你們的失禮行為,既然你們已經都清醒過來了,我想你們應該准備准備,陛下正在宴會廳等你們,馬車已經備好了。”接待員起身,淡淡地掃了一眼已經蘇醒過來但一言未發的克蕾兒,又掃了一眼剛剛從身後床上爬起身來的多羅茜和貝翠絲,轉身離開了房間。
“塔妮婭……”克蕾兒輕聲呼喚自己的青梅竹馬。
“完蛋了啦……”塔妮婭欲哭無淚地把頭埋在克蕾兒胸口,她萬萬沒想到自己會以這樣荒唐的方式搞砸了與女王的會議,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和羞恥感從心頭涌出……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面對女王,對方對自己的印象恐怕要被自己在會議上呼呼大睡的事情徹底顛覆了吧……不止是女王,這樣的事情倘若傳了出去,恐怕父王會氣得把她逐出王室,而那些其他國家的人恐怕因為此事會把自己的國家戲稱為“瞌睡國”,甚至是“呼嚕國”……
“唉……”即使樂觀如克蕾兒也只能輕輕地嘆口氣,其實在塔妮婭蘇醒後的不久她便也醒了過來,對於會議上發生的事情她也聽得一清二楚,可當時偏偏塔妮婭犯困打瞌睡的時候自己也困得連腦袋都抬不起來了,不止是自己,貝翠絲和多羅茜也都……為什麼……
為什麼這幾天來,大家都在同一時間開始犯困……克蕾兒思索著,忽然回想起自己在從馬車上偷溜下來的路上曾看見賓館附近的小路邊,有兩個穿著黑色長袍的少女用擔架抬著一個渾身無力的少女往小路深處走去。
“聽聽她這呼嚕聲,睡得可真香啊……這才對嘛,老老實實地睡大覺多好啊,為什麼非得抵抗呢?”
“聽說她還是日蘭帝國的將軍呢。”
“那又怎麼樣,敢和陛下作對,還不是得老老實實躺在這里……名號有多大,呼嚕聲就有多大。”
……
回憶起這兩天發生的事情,自己剛來到賓館的當天下午,沒和自家青梅竹馬聊上幾句就昏睡過去,事後才知道貝翠絲和多羅茜也幾乎在同一時間陷入昏睡……而會議上,她們四個人也是毫無征兆地同時開始犯困,隨後就全都不省人事了……倘若要說是巧合,未免難以讓人信服。
“塔妮婭,你一會是不是准備一個人去找女王陛下道歉。”克蕾兒摸了摸懷中少女的小腦袋。
“嗯……發生了這麼糟糕的事情,我必須和她道歉……”塔妮婭抬起頭看著青梅竹馬的眼睛,目光逐漸堅定起來。
“我和你一起去。”克蕾兒也下定了決心。
“不行,克蕾兒……我不想再讓女王陛下產生誤會了,如果你跟著一起去,我怕……”
“先聽我說,塔妮婭,我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
克蕾兒的話語戛然而止。
柔和的紫色光芒突然從塔妮婭胸前的胸針里放出,隨後如潮水一般席卷了整個房間。光芒隨即褪去,而房間里親眼目睹了紫色光芒的四人——無論是克蕾兒,塔妮婭還是她們身後的多羅茜和貝翠絲,眼瞳里的神采都隨著光芒消失不見……四位少女就這麼呆呆地愣在原地,直到門外有人輕輕地敲了幾下門。
“誒……我剛剛走神了?”塔妮婭如大夢初醒般疑惑地眨了眨眼。
“我好像也走神了。”克蕾兒同樣有些困惑,剛才她似乎有什麼話想要對塔妮婭說,此時卻完全不記得了……哪怕試圖回憶一下相關的內容,思緒也如同一團亂麻般無法解讀。
“抱歉,克蕾兒。但是我們得趕緊出發了。”塔妮婭下了床,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這件禮服,由於時間緊迫,她在猶豫了一下以後還是決定繼續穿著它。
“嗯。”克蕾兒愣愣地看著青梅竹馬的背影,隨即跟了上去。
……
“晚上好,塔妮婭小姐,現在好些了嗎?”安潔莉卡面露關切地打量著眼前的塔妮婭,今天的女王十分應景地換上了一身酒紅色的禮服,而塔妮婭自己卻因為被這幾天連續發生的意外事件困擾,依然身著初次見面時的那身白色禮服。
這場宴會設在黎塞卡的王室主宴會廳里,不知為何,除了被邀請的公主一行人外,其他的受邀者都是年輕的貴族少女,這些少女們穿著精致的晚禮服,在璀璨的水晶吊燈下照得光彩熠熠,相比之下,匆忙間只是換上了朴素簡潔類型禮服的公主一行人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安潔陛下……抱歉……”看著面前依然如日光般閃耀而無暇的女王,塔妮婭難以控制心中的情緒,自從見到安潔莉卡女王以後,她便深深地為她的個人魅力所折服,甚至是有些迷戀上了她……因為自己在會議上睡著的糗事,她自覺恐怕很難在女王心中留下好印象了……但此時她面對女王,卻只從對方的臉上讀出了對自己的關心。
“您不用道歉的,塔妮婭小姐。”安潔莉卡溫柔地微笑著,“比起道歉,我更希望您好好注意您的身體……我說過您已經是我的朋友了,我可不希望我的朋友明明累成這樣了還瞞著我,裝作沒事一樣……如果您覺得累,想在這里休息多久都可以。現在請您回答我,您好些了嗎?”女王的眼神突然變得很嚴肅。
“嗯……謝謝您的關心,我現在已經好多了。”雖然頭還是如同沒睡醒一般有些昏沉,但塔妮婭的自尊心不允許她再在女王面前出糗,況且她現在精神相當清醒,要與女王度過一段愉快的宴會時光、留下一個良好的印象作為補救,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哦?可我分明看見您困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安潔莉卡淡淡地陳述著。
“誒……怎麼會……我……我……”睡意就像個糾纏不休的陰魂,明明塔妮婭半小時之前才剛剛從一天多的漫長睡眠中蘇醒過來,此時困倦的感覺卻又再次席卷而來,公主雙腿一軟,便撲倒在女王的身上,若不是有女王扶住她,她恐怕當場就要一頭栽倒在地上,“我……好困……嗚……”
“您看,您又對我撒謊。”安潔莉卡半是責怪半是心疼地說著,溫柔地把少女摟在自己的懷里,“您不能再硬撐著了,我要帶您去我的寢宮里休息,直到您徹底恢復為止。”
“安潔……陛下……我……”安潔莉卡的懷抱里帶著甜美的花香味,塔妮婭不知道這是什麼花的香味,但只是聞著就讓她無比安心……這樣讓人安心的氣息她只在自家青梅竹馬的身上感受過,“克蕾兒……”恍惚間,公主無意識地念出了摯友的名字。
“不要說話了,塔妮婭小姐,您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安潔莉卡摸了摸少女的小腦袋,然後把她的手搭上了自己的肩膀,“安心地睡吧,等您休息好了,我會重新給您辦一個宴會。”
“嗯……嗚……呼……呼……”輕柔的呼吸聲取代了少女的囈語,塔妮婭軟綿綿地倚靠著安潔莉卡,懷揣著不安淺淺地墜入了夢鄉。
……
“克蕾兒姐姐是想去跳舞嗎?”
塔妮婭獨自被女王邀請去別處後,貝翠絲和其他兩位同伴就一直待在為她們安排的座位上,此時貝翠絲跟著克蕾兒的目光投向舞池,舞池中的貴族少女們仍然正跟隨著音樂兩兩一組翩翩起舞,一輪跳完,便換上新的人進行下一輪。
“不,我是在找塔妮婭……等等,多羅茜,塔妮婭和那個女王都不見了!”等到舞池里又結束了一輪舞蹈,克蕾兒才從人群中瞥見先前把自己和塔妮婭藏在重重人群之中的女王已然和塔妮婭一起消失不見。
記憶的碎片忽然拼合起來,塔妮婭突然想起自己白天聽到兩位黑袍少女的對話……這個女王,恐怕已經對塔妮婭動手了!
該死……我為什麼才想起來?克蕾兒的額頭上滲出冷汗:“多羅茜,你和貝翠絲先留在這里,我去找塔妮婭……照顧好你們自己。”說著克蕾兒便起身衝了出去。
“收到。”多羅茜淡淡地說著,用手指對一臉驚愣的貝翠絲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喂……多羅茜,殿下她不會有事吧……”貝翠絲慌張地詢問著身邊的侍衛。
“希望如此。”多羅茜看上去也有些猶豫。
“難道說……那個女王……”
“你們好呀,陛下的特別客人~”正當兩人竊竊私語的時候,兩位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一般的金發少女坐在了兩人對面的座位上。
“我是艾薇,是艾拉的姐姐。”“我是艾拉,艾薇姐姐的妹妹。”
兩位少女介紹道,這時貝翠絲和多羅茜才看出來兩人的區別——姐妹倆是罕見的紅藍異瞳,姐姐是左紅右藍,而妹妹是左藍右紅。
“總之,我們的父親是宮里的禮儀官,昨天他和我說了你們的……呃……故事。”艾薇說,很顯然她知道昨天的事情對於貝翠絲和多羅茜來說並不是一件愉快的往事。
“所以我們想和你們交個朋友……當然不是因為你們在陛下講話的時候不小心睡著了……要我說,陛下的講話有時候是有點催眠,睡著也很正常嘛。”艾拉招了招手,隨即有一名女仆為她們端上四杯紫色的酒——這里的酒都是罕見的淡紫色,聽這里的女仆說這是一種特殊的漿果酒,只在露拉尼亞的幾個小村莊里才有產出,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嗯……謝謝你們。”貝翠絲有些為難地接過酒杯,她的酒量並不好,而且現在她還深深地為她所侍奉的公主殿下擔心著。
“別擔心,相信克蕾兒,殿下不會有事的,我們先穩住她們,別讓別人看出破綻。”多羅茜輕聲對猶豫不決的貝翠絲說著,隨即她率先端起了酒杯,很是豪邁地喝了一大口,“很高興認識你們,我叫多羅茜,是塔妮婭殿下的護衛。”
突然搞什麼嘛……貝翠絲在心里抱怨著,也學著多羅茜拿起了酒杯,“嗯,我也很高興認識你們,我叫貝翠絲,是塔妮婭殿下的專屬女仆。”
貝翠絲自認沒有多羅茜那樣的酒量,因此只是小心翼翼地輕抿了一口。出人意料的,酒液入口相當柔和,濃郁的果味裹挾著酒味在口腔內蔓延,與其說是果酒不如說是有酒味的果汁。
“呼呼,這邊的酒很好喝對不對?”艾薇相當爽快地把一整杯酒都喝了下去,看起來她相當喜歡這種宮廷用酒。
“艾薇姐姐,別喝這麼快啊,喝這麼快容易喝醉的……”盡管招呼女仆上酒的時候氣勢十足,但真喝起酒來,艾拉對酒的態度卻和貝翠絲一樣保守,她只是稍稍喝了一口,就放下了酒杯。
“沒關系啦,我的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才不會喝一杯就醉呢……誒嘿嘿……”就像是呼應她突然有些口齒不清的言語一般,艾薇的臉忽然紅了起來,“嘿嘿嘿……我還要喝一杯……上酒……上酒……”少女紅著臉晃了晃頭,小腦袋突然咚地一下砸在桌子上,然後便沒有了動靜。
“呼……呼……再來一杯……呼……呼……”夾雜著夢囈的可愛呼嚕聲從少女微張的小嘴中飄出,很顯然,只是一杯酒的功夫她就已經醉倒了。
“唉,艾薇姐姐真是的,明明酒量不行還喜歡一口悶,這樣最容易上頭了……品酒就要慢慢品嘛……”艾拉無奈地說著,這才發現坐在自己對面的多羅茜淡漠的素白面龐也隱隱紅了起來,“多羅茜……你不會也……”
“我嗎……我……窩好像是有點嘴樂……”多羅茜的聲音有些含糊不清,就像是舌頭大了一圈一樣,“窩出渠清洗清醒……”說著,侍衛紅著臉站起身,搖搖晃晃地朝著衛生間跑去。
“誒……你別醉倒在路上了啊……呃……貝翠絲,你不去陪她嗎?”艾拉看著目送同伴離開的貝翠絲,而後者只是不為所動地再次輕抿了一口酒。
“那家伙隨她去吧。塔妮婭殿下的貼身護衛要是連這都處理不好,那就讓她醉倒在哪里算了。”貝翠絲主動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她知道多羅茜不過是找個機會開溜罷了,而自己只要在這里拖住或者灌醉還清醒著的艾拉,就能為同伴爭取到足夠的時間,“其實……在來這里之前,我想過很多關於露拉尼亞的事情……我覺得我可能會和這里的人合不來,不過我不需要和這里的人合得來……但是殿下需要……我擔心這里的人會對殿下不好……不過我好像想得太多了……這里的人好像都很友好……”面對著需要逢場作戲的酒友,貝翠絲卻突然打開了話匣子,她並不認為女王如同表面上那樣溫和友善,但她覺得眼前這對姐妹並不是女王派來監控她們的线人,而是無意闖入的熱心人……她們的行為太蹩腳了,也幾乎沒有成效——多羅茜已經溜走,而艾薇還把自己搭了進去。
“嘿嘿,這里的大家都是很友好的啦,不過和我爸經常一起開會的那些老家伙都蠻凶的……有時候我都替女王陛下難受,她那樣溫柔有趣的人,動不動就要和那群老頑固在一起,怎麼想都別扭。”艾拉也慢慢地喝著酒,紅暈漸漸在兩位少女的面頰上飄了起來。
“才不是……艾拉,女王才不是你想的那樣……”貝翠絲又喝了一口酒,“那個女人絕不像你想象的那樣溫柔……那個女人絕對在隱藏自己的本性。”
“哦?那貝翠絲覺得,女王陛下是個什麼樣的人呢?”艾拉微微眯起眼,微笑著發問。
“那個女人搞不好是個相當壞的家伙……雖然我沒有證據……但是我也……反正我覺得她是裝的……她……她不可能那麼好……”貝翠絲並未察覺她話語中的異樣邏輯,她喝著酒,自顧自的說著,“總之……艾拉……這樣的家伙一定要敬而遠之……如果身居高位的人面露親善……要麼是不在意……要麼就是刻意偽裝……我不想……呃……我……我在……嗯……嗯……”貝翠絲紅著臉,含糊不清地嘟囔著,說到最後她只能勉強哼出一些破碎的詞句和呻吟……興奮感忽地如潮水般褪去,隨即困意更加洶涌地襲來,頃刻之間就吞沒了少女的意識,她困惑地晃了晃小腦袋,隨即癱坐在椅子上,疲憊的頭顱向後仰起,順勢分開的唇瓣間呼出越來越大的呼嚕聲,“哼……呼——哼……呼——”
“其實我不叫艾拉,也沒有一個叫艾薇的丟人姐姐……我叫阿瑞娜,人偶師阿瑞娜。”少女端起酒杯把最後一口酒喝了下去,然後饒有興味地看著貝翠絲稚嫩的胸脯伴隨著呼嚕聲均勻地上下起伏,雖然她與貝翠絲看起來是喝著同一種酒,但知曉計劃的女仆早就在其中做了手腳——遞給貝翠絲和多羅茜的酒並非王室特供的漿果酒,而是用具有麻醉作用的酲酢果釀成的烈酒“酣眠莫拉”,“現在喝醉了在這里陪你睡大覺的,只不過是個人偶罷了。”阿瑞娜輕輕一推自己身邊“艾薇”的肩膀,女孩一聲不吭地側身從椅子上摔落下去,隨後自然而然地變成一具真人大小的木偶,木偶做工粗糙,很難想象它在幾分鍾前還是一位趴在桌上睡得香甜的女孩子。
“不過你已經看不到了。”阿瑞娜起身來到渾身癱軟的貝翠絲身邊,少女的眼簾松松垮垮地半閉著,露出大片眼白和一抹渾濁的藍色,阿瑞娜用手指在她翻白的雙眼前晃了晃,又輕輕捏了捏少女臉上松懈的軟肉,由於過於放松,少女本就帶著嬰兒肥的小臉蛋此時肉嘟嘟的,“你的臉真軟~真好捏~”
“哼……呼——哼……呼——”貝翠絲渾然不知地放聲打呼,張開的小嘴里可以清晰看見兩排整齊的玉貝,以及慵懶地躺臥其間的小舌頭,清亮的涎水順著少女的嘴角流淌而下,一滴一滴落在少女的禮服上。
“不愧是酣眠莫拉,呼嚕打得真響~”阿瑞娜撥弄了幾下少女酥軟的香舌,但不管她怎麼撥弄,貝翠絲都是鼾聲震天的狀態——烈酒和強效天然麻藥的組合足以把任何普通女孩送進她們人生中所經歷過的最深沉的睡眠,無論少女們清醒的時候有多矜持,喝完一杯酣眠莫拉之後也都是呼嚕聲怎麼大怎麼來,阿瑞娜和友人甚至曾將酣眠莫拉戲稱為“呼嚕酒”。
“唔姆……味道不錯~”阿瑞娜又用手指在貝翠絲的口腔里攪動了幾下,在順手把少女的呼嚕聲調整到最大狀態後,她收回手指嘗了嘗滋味——獵物的津液甘甜中帶著酒氣,是令人愉悅的味道。
“不過話說回來,給我安排個這樣的小妹妹還真無聊~真是的,再長大一點啊~我最喜歡肉感身材的女孩子了,不管是胸還是腿掐起來都很棒,一般麻透以後呼嚕聲也會更大一點~”阿瑞娜隔著禮服戳了戳少女柔嫩的胸部,忍不住吐槽起來,“總之你就在這睡會吧~我得去和陛下報告進度了,一會會有人來接你的~如果其他人也進展順利的話,很快你就會和你的朋友們匯合了~”
阿瑞娜對身邊目睹了全過程的女仆招了招手,對方隨即用托盤遞上一塊浸滿麻藥的厚毛巾,阿瑞娜接過毛巾,用毛巾覆住了少女的口鼻。
“那麼,先再見嘍~”不顧吸入過多麻醉劑的風險,阿瑞娜隔著毛巾輕輕吻了一下貝翠絲的小嘴,盡管已經蓋上了一塊厚實的毛巾,但阿瑞娜還是能聽見少女沉悶的鼾聲,這讓她很滿意。
“下次我再請你喝一杯,要乖乖睡到那個時候哦~”
……
“唔咳咳……呼……”
在確定把胃里的所有東西都催吐了出來以後,多羅茜雙手撐在洗手池的台面上喘息了一會。
雖然沒有證據,但是出於保險起見,多羅茜還是把不請自來的人遞給自己的酒全吐出來了,所幸她並沒有吃什麼東西,所以這個過程並不算漫長。
多羅茜捧起水龍頭中汩汩流出的清水漱了漱口,把嘴里那股嘔吐物的味道衝淡了不少,她抬起頭,鏡子中的自己看起來有些疲憊,不過總體來說還是狀態良好。
接下來就該去找塔妮婭殿下了……多羅茜並沒有聯系克蕾兒的方法,但她很清楚,倘若光指望克蕾兒把公主殿下平安無事地救回來,自己就不配作為公主殿下的貼身侍衛了,她必須有自己的行動。
多羅茜想轉身離開,但就在她試圖抬腳的瞬間,雙腳上突然傳來了束縛感。
我的腳……動不了了?有什麼東西……多羅茜試著抬了抬腳,但腳就像是被粘在了地上一樣無法挪動,她覺得自己是被什麼東西纏住了,可沒等她低頭查看,她就感覺到某種東西正順著她的雙腳纏繞而上……它們迅速爬上雙腿,然後是少女纖細的腰肢,再然後它們便交織著把少女的雙臂緊緊捆住。
“喂……這是……”多羅茜驚恐地扭動著自己的身體,束縛住自己的東西力量相當之大,盡管她經過很多訓練力量異於常人,但也對它無能為力……而且無論是在鏡子中還是她親眼所見,她都分明什麼也沒看到,她只能憑借身體的觸感感覺到某種觸手一樣的東西的存在……鏡子里的她雙臂緊緊貼住身側,盡管在扭動著身體但還是被迫站得筆直……這樣滑稽的景象讓她不知所措,她明明被什麼東西綁住了,卻無法看見它的真面目。
看不見的觸手突然又冒出了一根,已經動彈不得的多羅茜感覺到它滑過自己的腰腹部,沿著少女還算有料的胸脯緩慢蠕動,隨後它的末端從少女的禮服裸露的胸口位置鑽入,摩挲一番少女的鎖骨和乳溝以後,直接戳上了少女敏感的小櫻桃。
“啊……嗚嗚嗚嗚……”自己的敏感部位突然被冰涼軟糯的觸手挑逗,多羅茜不自覺地驚叫出聲,但隨即就有另一只粗大的觸手爬上了她的喉嚨,並順勢鑽進了少女的嘴里。
“嗚嗚嗚嗚……”少女無助地呻吟著,在她眼中,鏡子中的自己張著嘴,嘴里似乎正鼓鼓囊囊塞著什麼東西,但除了自己的牙齒和被死死壓住的舌頭外,她什麼也看不見。
然而多羅茜的噩夢並沒有到此為止,她雙腳的束縛忽然消失,隨即便是背部傳來巨大的牽引力和雙腳騰空的感覺,她意識到自己被提到半空中了。她禮服下的裙擺突然被什麼東西撥動,隨後她感覺到有什麼東西鑽到了自己的裙下。
不……不……多羅茜在心中絕望地默念著,她已經能猜到觸手的目的了,但還沒等她進一步感知到裙下的觸手的下一步行動,又有幾條觸手爬上了她的身體,細細的觸手圍繞著少女的面龐,其中兩條鑽進了少女的耳道,另外兩條格外細的觸手順著鼻孔鑽進了少女的小鼻子里,而少女的雙眼則把一條格外粗大的觸手遮擋住,這種感覺十分奇妙,明明自己的眼睛被什麼東西緊緊捂住,多羅茜卻仍然可以看見鏡子中莫名其妙浮在空中做出扭曲動作的自己。
該死……這家伙……不會想把我全身所有的洞鑽個遍吧……幾乎堵住了少女口鼻的觸手讓多羅茜呼吸困難,再這樣下去恐怕很快她就要窒息了,更諷刺的是她依然什麼也看不見……就像是要溺死在空氣中一樣。
“嗚嗚……嗚嗚……”束縛多羅茜全身的觸手開始收緊,原本就被堵塞了呼吸道的少女已經開始感到缺氧,不自然的潮紅浮現在少女白玉般的面龐上,出於本能,少女無助地扭動著身體,但這樣徒勞的掙扎只是刺激著觸手變本加厲……多羅茜的眼前的景象已經開始扭曲變形,她的肢體變得麻木無力,掙扎的力度也越來越小,少女懸在空中的雙腳也從原先不停歇的踢蹬動作轉變為懶散的下垂。“嗚……”多羅茜虛弱地哼了一聲,隨即,就像是不滿於獵物的輕易屈服一般,兩條原本只是在少女裙下輕輕摩挲的觸手鑽進了少女的內褲,其中一條鑽進少女的後庭,另一條則直接深入了少女的花心。
“嗚嗚嗚嗚!嗚!嗚咕咕咕咕……”私處被異物鑽入的不適感和異樣的快感一齊襲來,與此同時鑽進多羅茜身體里的觸手同時開始滲出冰涼的液體,柔和清涼且沒有異味的液體沒有引起任何生理上的不適,就這麼平靜地灌進了少女的耳朵、鼻腔、口腔、後庭和玫瑰里,同時也輕描淡寫地抹去了少女在窒息、不適和生理快感中糾纏的稀薄意識……多羅茜大睜著眼睛,但這雙美麗的鳳眼里此時溢滿了純淨的眼白,甚至連一絲藍色的痕跡都捕捉不到了……確認她已經徹底失去意識之後,無形的觸手松開了部分束縛,少女癱軟如泥的上身垂落下去,但被觸手鑽入私處的下身依然翹在半空中,透明的液體從仍依附在少女身體各處的觸手不可見的外表中滲出,少女身上的衣物就如同被洗去的顏料般瓦解地干干淨淨,只留下宛若冰晶或是白瓷塑成的曼妙軀體。
“哼……呼——哼……呼——”或許是因為重獲了呼吸的自由,被吊在半空的多羅茜呼嚕打得很起勁,她的睡相現在糟糕得一塌糊塗——大睜著的雙眼完全翻白,清亮的液體從少女的口鼻和耳朵里狼狽地淌出,淡漠而規整的五官放松得有些變形,白淨的面龐泛著潮紅,更不用提她現在全身赤裸地半吊在空中,並且不斷有不知名液體和蜜液的混合物從少女渾圓素白的臀瓣間流出。
“該說是你倒霉嗎?偏偏遇上我~”嬌小的人形忽然從空氣中現出了身形,這是位看起來相當年輕的女孩子,甚至可能比貝翠絲更小,小小的個子,紫羅蘭色的發絲被扎成齊肩的雙馬尾,稚氣未脫的面龐上卻有一雙邪氣十足的紅色眼瞳坐鎮,而暗色調的復雜宮廷禮服似乎也暗示著她並不是一位普通的年輕女孩。
“不錯嘛,水還挺多的~”少女拍了拍多羅茜挺翹的臀部,伸手沾了一點從其間滲出的液體稍微嘗了嘗,甜蜜的味道在舌尖綻開,少女滿足地舔了舔嘴唇,然後打了個響指,多羅茜的身體隨即在空中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這下子那雙大大的白眼直接面對著少女。
“白眼翻得真徹底~”少女湊上去舔了舔多羅茜潔淨的眼白,然後用手伸進多羅茜的口腔里,把她柔軟的小舌頭拉了出來,多羅茜就這樣滑稽地吐著舌頭,一聲接一聲地打著響亮的呼嚕,“嗯,呼嚕聲也很響~滿分~”少女滿意地拍了拍手,多羅茜的身體像個破布娃娃一樣落到了地上,如果不是震天的鼾聲,任何人都會以為這位正毫無生氣地趴倒在地面上的少女已經死了。
“嘛,雖然還想再好好疼愛一下你,不過陛下那邊催得也很緊呢~”少女略帶遺憾地說著,無數灰黑色的觸手從她身邊顯出身形,然後慢慢地鑽進她的影子里,“祝好夢~雖然你現在不可能做夢就是了~”
……
“抱歉,請借過一下。”
撥開宴會中紛亂的人群,克蕾兒在極速穿行的同時,仍然不忘在人群中搜尋塔妮婭和女王的蹤跡。塔妮婭和女王是同時消失,很可能塔妮婭在那時就已經被女王控制了……克蕾兒很清楚,女王選擇在那個地點與塔妮婭交談是有目的的,在舞池的遮擋下以她們的座位很難觀察到塔妮婭的情況,而女王卻可以隨時利用這個靠近出口的位置帶走塔妮婭。
一路上,克蕾兒並沒有在這個燈火通明的宴會廳里發現任何其他痕跡,無論是端著酒杯喝得醉醺醺的還是跟著音樂載歌載舞的貴族少女們都對宴會主人的消失渾然不知,好像這場宴會根本沒有主人……或者說女王根本沒想參加這場宴會。
不過無論什麼猜測,都只有和女王當面對峙才能得知了……克蕾兒並沒有和女王正面對抗的想法,她只是想在找到塔妮婭後,以傳達西塞羅大公指示的名義帶走塔妮婭,此時,她已經來到了宴會廳的出口處,如果她的猜測沒錯的話,女王正是從這里帶著塔妮婭離開的。
“這位小姐請留步。”穿著黑色男式禮服、扎著長長的銀色馬尾如同管家一般打扮的高挑少女突然攔在了克蕾兒面前,盡管對方的手里端著一個托盤,但是克蕾兒可以確信,對方就是女王派到這里阻攔她尋找塔妮婭的人。
“我有急事。”克蕾兒瞪著少女清淺的藍眸。
“您還有點心沒有用完。”少女把托盤遞到克蕾兒面前。
“什麼點心?我說了我有急事,讓開嗚……”克蕾兒正准備推開面前的高個子,卻被對方搶先抓住了右手臂,銳利的刺痛感從手臂傳來,隨即麻木感便沿著少女的手臂蔓延……克蕾兒任由失去知覺的右臂軟軟地垂了下去,換用左手稍微隔開面前的少女,但沒等她邁開步子逃離面前的少女,雙腿便已經如同踩上棉花一般使不上力氣了。
“你……可惡……”克蕾兒一個踉蹌栽進少女的懷里,原本用來擋開少女的左臂現在成了她的支撐點,她覺得身體簡直不像是自己的了,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就連說話也變得十分困難。
“現在您可以品嘗這道點心了。”少女揭開托盤的蓋子扔到一邊,然後把托盤湊到了克蕾兒面前,濃郁的藥味讓克蕾兒眉頭一皺,托盤上裝著的“點心”竟然是一塊濕得幾乎能滴出水的厚毛巾,“請慢用。”
“喂……把它挪開嗚嗚嗚嗚嗚……”無視克蕾兒虛弱地抗議,少女一手拿著托盤一手按著克蕾兒的小腦袋,把托盤上的毛巾緊緊地捂在克蕾兒的口鼻上,克蕾兒掙扎著扭動身體,試圖用呻吟聲和夸張的動作吸引他人的注意力,但她沉悶的呻吟聲在宴會廳的音樂里根本就是微不可聞,而渾身無力的她也做不出什麼像樣的掙扎動作了。
“嗚嗚嗚……嗚嗚嗚……”徒勞的掙扎耗盡了克蕾兒最後的精力,很快她就只有喘息的力氣了,她無助地靠在銀發少女身上,極不情願地充分呼吸著毛巾上揮發的藥物,濃濃的刺鼻氣味一刻不停地鑽入鼻腔,很快克蕾兒的呼吸就完全被這種難聞的氣味填滿了,這種只是聞兩口就能讓人產生眩暈感的味道充斥著克蕾兒的每一次呼吸,一點一點地侵蝕著少女殘存的意識,也衝擊著少女的精神防线——毫無疑問,克蕾兒是極度不甘的,她不能接受自己就這麼失敗的事實,她的心中還掛念著塔妮婭,但她又極度絕望,她明白自己已經連拯救自己都毫無辦法了,兩種矛盾的情緒交織起來,帶給了克蕾兒極強的挫敗感和屈辱感……少女沒有閉眼,悲戚而憤怒地瞪著自己緊貼著的銀制餐盤,不知道是因此受到了藥物的刺激還是情緒的自然流露,少女的眼角不由自主地流出了淚水……視线逐漸朦朧,藥物帶來的短暫興奮期也隨之消失,無法抵擋的強大困意漫涌而來,一切的不甘、憤怒和絕望,都隨著意識的崩潰而崩潰,化作無數思維的碎片,溶解在困倦的水流里……
“嗚嗚……嗚……呼——呼——呼……呼……呼……呼——呼——哼……呼——哼……呼——”克蕾兒的呼吸聲由粗重轉為輕柔又轉為粗重,最後沉沉地打起了鼾,而原本只是依靠著銀發少女的她,由於身體的進一步癱軟,也變成了需要銀發少女扶著才能保持姿勢的狀態。銀發少女慢慢把托盤連帶著上面的毛巾從克蕾兒臉上挪開,一條綿長的唾液线也被順勢牽拉出來,少女把托盤交給一旁的一位女仆,然後雙手半扶半拖地把克蕾兒帶到了一張桌子旁,在將克蕾兒以趴在桌上的姿勢安置好後,少女又找身邊的女仆要來了一個托盤,拿走托盤里的毛巾,把它墊在克蕾兒的口鼻下。於是克蕾兒側著臉枕在新換的毛巾上,沒能合攏的雙眼半睜著,灰暗的眼眸無神地凝視正前方,眼角上似乎還殘留著屈辱的淚水,因姿勢而受到擠壓的一側面頰輕微變形,分開的唇瓣自唇角源源不斷地流淌出涎水,使得正不斷揮發液體藥物的毛巾繼續保持濕潤,她的一只手臂伸出來搭在桌面上,軟綿綿的小手就放在坐在她對面的銀發少女面前,另一只手臂則不自覺地在桌面上屈著,用臂彎虛掩住自己的小腦袋,似乎想要保留住最後的一點顏面。
“雖然您嘗試以後又要了一份,不過按照規定,我得詢問一下您,您喜歡這份點心嗎?”銀發少女問。
“哼……呼——哼……呼——”被強制“加餐”的克蕾兒唯一能作出的回答便是越來越大的呼嚕聲。
“抱歉,您的回答我有些聽不清,能稍微提高音量嗎?”銀發少女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她亮出了自己方才抓住克蕾兒手臂的右手,她的右手五指上各戴著一枚閃亮的銀色戒指,其中食指戒指上露出的微小尖刺正是導致剛才克蕾兒全身無力的元凶——這些設計精巧的戒指能聽從佩戴者的意志從中彈射出毒針,毒針的作用機理恰似蛇的毒牙,只要針頭刺入受害者體內便會由於壓力自然而然地釋放其中儲存的藥物。銀發少女托起克蕾兒綿軟無力地搭在自己面前的小手,順勢握住克蕾兒白皙纖細的手腕,其他四指戒指上的毒針同時刺入克蕾兒的肌膚,把其中儲存的全部藥物一股腦注入了這位可憐少女的身體。
“哼——呼——”隨著更多藥物的注入,克蕾兒半睜的眼睛里只剩下了眼白,而她那原本就很大的呼嚕聲也又大上了一個級別,以女孩子的尺度來看,此時的她已經是鼾聲如雷的狀態了。
“這樣的音量才合適。”銀發少女面不改色地欣賞著克蕾兒發出的呼呼鼾聲,仿佛在她的耳中少女響亮的打鼾聲就如同某種音樂一般悅耳,“看起來您的確很滿意。”
銀發少女又捏了捏克蕾兒的手腕,然後松手任由這只軟得不能再軟的素手回落到桌面上。
“那麼我先告辭了,如果您還需要什麼菜品可以隨時呼叫我,竭誠為您服務。”
……
“嗯……唔……”
塔妮婭睜開眼,朦朦朧朧間看見安潔莉卡女王正關切地看著自己。
“感覺怎麼樣,塔妮婭小姐?還想睡一會嗎?”安潔莉卡問。
“不……我……我沒問題的……”塔妮婭掙扎著從床上爬起身,環顧了一下四周的環境——寬闊房間的中心便是自己身下的這張柔軟舒適的大床,塔妮婭毫不懷疑這張大得略顯夸張的床上至少能躺下五個她,除此之外,這個房間里的設施也是一應俱全:衣櫃、梳妝台、倚靠著大落地窗擺放的桌椅,全部輔以精美的飾物,除此之外,數個擺放在床邊、頂部嚴實地罩著玻璃罩的盆栽則出乎塔妮婭的意料之外,看起來這位女王似乎還對園藝有些興趣。
“不要逞強,塔妮婭小姐。”安潔莉卡面色嚴肅。
“沒關系的,安潔陛下,我現在感覺還不錯。”塔妮婭坐在床邊,“對了,安潔陛下,我的那幾位同伴……”
“她們知道我先帶您回去休息的事情了。現在宴會應該已經結束了,想必她們都被送回賓館休息了。”安潔莉卡解釋道。
“那就好。”塔妮婭松了一口氣,雖然她不覺得自己的那位青梅竹馬會輕易放下自己,但有多羅茜和貝翠絲在,她應該還是會安分待著不惹麻煩,“安潔陛下……關於昨天的事,我要鄭重向您道歉。”塔妮婭認真地看著女王,藍色的眼眸堅定地對上對方的金色眼瞳。
“我接受您的道歉,塔妮婭小姐。”安潔莉卡同樣認真地說,“但我也要鄭重地告訴您,我從未因為那天的小小插曲而對您產生任何不滿。”
“其實……那天看到您睡得那樣香甜,我想您一定是很累了,而如果您能因此得到了充分的休息,我認為會議也並非什麼重要的事情。”安潔莉卡說,“不過,我有必要稱贊一下您,那天您的呼嚕聲真是讓我長見識了。所以剛才您睡覺的時候那麼安靜,我就在想,您的狀態應該確實是恢復得不錯。”安潔莉卡的臉上浮現出頑皮的笑意。
“別笑我啦,安潔陛下,明明我睡覺不會打呼的……那天肯定是太累了才……”塔妮婭不好意思地說著,紅著臉用小拳頭輕輕了錘一下壞壞地笑著的安潔莉卡,然後把目光移去了別處。
“其實我並不介意,而且您的呼嚕聲還挺好聽的。”安潔莉卡輕笑著牽起塔妮婭的手,拉著她站了起來,“如果您今晚在這里過夜,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能讓我再次欣賞一下?”
“安潔陛下,您不要再取笑我啦!”塔妮婭嘟了嘟嘴,又輕飄飄地錘了安潔莉卡一下。
“哈哈,看起來您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安潔莉卡說,“既然這樣,我帶您在我的寢宮里轉轉吧,這里是我的私人空間,所有人都必須經過我允許才能進來,所以沒有人會打擾我們。”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啦。”在與女王相處的幾天里,盡管怪事一件接著一件,但塔妮婭始終相信著這位女王陛下,她相信女王對她的真誠善意並非偽裝,同時她也深深地崇拜著這位如同她心中理想明君化身一般的女王……因此,她相當期待著借此機會進一步了解自己的這位偶像兼朋友。
……
“塔妮婭小姐,請您看這副畫。”
離開女王的臥室以後,安潔莉卡帶著塔妮婭穿過了一條長長的走廊,看過走廊上的壁畫和雕像,隨後便帶著塔妮婭來到了一個油畫陳列室里。
“哇……這是……”在走進房間的時候塔妮婭便已經粗略地掃視過四周,這些用金框裝裱的油畫環繞在房間素白的四壁上,畫上的內容則似乎是各種各樣的女孩子,但當她在女王的推薦下認真欣賞面前的這幅油畫的時候,她才感受到了它的驚人之處——帶著狐耳的白發少女穿著紅白色的巫女服,在一眾戴著假面的巫女圍觀下在寺廟里翩翩起舞,九條茸尾和諧地從巫女服的下擺中探出,配合著少女柔美的形體動作自然擺動,春日的櫻花樹下淺粉色的花瓣隨風灑落,少女好似沐浴在花雨之中……這樣栩栩如生的景象、美麗且活靈活現的主人公,都讓塔妮婭懷疑著不是一副油畫,而是一幕由自己見證的真實場景。
“索姆蘭的卡特琳娜公主,幾年前我曾與她有過一面之緣。”安潔莉卡伸手輕輕摩挲著畫框,恍惚的語氣似乎在透過畫面回味往日的回憶。
“誒……難道說,這些畫里的女孩子,都是安潔陛下以前的……朋友?”再次環顧了一遍四周,塔妮婭對這些光彩照人的美人畫像做出了推測。
“您可真是機敏。”安潔莉卡說,“每當難以入眠的夜晚,我都會來到這里,和我的‘朋友’們打打招呼……如果您願意,我也希望在這里掛上一張您的畫像,這樣等您回到西塞羅以後,我還能來這里看看您的畫像。”
“安潔殿下……”不知為何,塔妮婭從女王的言語中嗅出了一點孤單的氣息,盡管她不能留在露拉尼亞太久,但作為父王任命的特使,她對自己的下次露拉尼亞之行持樂觀態度,“我還會來露拉尼亞找您的,我不會忘記您。”
“您可真是善良,塔妮婭小姐。”安潔莉卡笑著說,“不妨您在這個房間里選個位置,讓我掛上您的畫像,等到下次再見到您時,我們就在您美麗的畫像下敘舊。”
“誒……這樣的事情由您做決定比較好吧,這里是您……”塔妮婭有些奇怪。
“我還是覺得由您決定比較好。”安潔莉卡指了指畫像下預留出的空白牆壁,“其實,我還希望給您准備一個房間,這樣如果以後您想來我的寢宮玩,您就可以住在我為您留出的房間里……哦對了,您還需要選擇一下您的室友,不知道您比較喜歡什麼樣的室友?”
“安潔陛下……我……我好像不太明白您的意思……”塔妮婭吞吞吐吐地說著,這位女王陛下不但要在自己的寢宮里給她留出一個房間,還要讓她選擇室友……這樣奇怪的話語讓她完全無法理解。
“不用擔心,塔妮婭小姐,我舉個例子您就會明白了。”安潔莉卡把手放在卡特琳娜的畫像下的牆壁上,輕輕一推,雪白的牆壁頓時搖晃著沉入地板,露出牆壁後隱藏的空間——同樣以白色粉刷的小小房間里僅僅放著一張大床,先前在畫像中出現的狐耳少女渾身赤裸地跪趴在床上,背對著房間入口翹起下身,把自己渾圓的臀部和九條綿軟地耷拉著的尾巴毫不遮掩地展露出來,而在她的身邊還躺著另一位同樣一絲不掛的少女,四肢舒展地仰面躺在床上,伸出床沿毫無支撐的小腦袋倦倦地倒垂著,一頭黑亮的秀發披散著落在地上,自少女額發間伸出的小小尖角、半睜雙眼里露出的失神上翻的紅色眼瞳以及張開的小嘴里尖尖的小虎牙都證明了她的身份——她是來自斐波帝國的惡魔公主瑪格麗特,而她的畫像正是掛在卡特琳娜的畫像旁邊。“哼……呼——”安穩的鼾聲自房間里飄出,很顯然眼前的這兩位少女都正沉溺於香甜的睡夢中。
“卡特琳娜的尾巴軟綿綿的,呼嚕聲也很可愛,我覺得您會很喜歡她。”安潔莉卡伸手摸了摸卡特琳娜的尾巴,又用手指撥了撥瑪格麗特酥軟的小舌頭,“瑪格麗特是個活潑的孩子,我想她很樂意多一個玩伴,您聽,她很希望邀請您和她住在一起。”
“哼——呼——”就像是配合安潔莉卡的話語一般,舌頭被女王撥到一邊的瑪格麗特更加大聲地打起了鼾。
“安潔陛下……您……”塔妮婭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見到的一切是真的,這些在陳列室的畫像里出現的美人們,竟然渾身癱軟地睡在自己的畫像後,那些畫像中容光煥發的美麗面容與模特本人此時全然放松的崩壞睡相對比起來,簡直成了絕佳的諷刺……而親手造就這一切並展示給自己的人,竟然就是這位被自己視作偶像的安潔莉卡女王,這對於塔妮婭來說,同樣是莫大的諷刺。
“我想您已經猜到了,這里的每幅畫像,都是本人入駐以後的紀念。”安潔莉卡打了個響指,白色的牆壁重新升起,把內里的香艷景象完全掩蓋了起來,“而您也會成為她們的一員,永遠地陪伴著我。”安潔莉卡的笑容愈發詭異。
“您在說什麼啊……您別開玩笑了……您怎麼會……怎麼會是……”塔妮婭驚惶地後退了幾步,然後索性轉身拔腿就跑,但沒等她充分回味這份驚恐和絕望,被她別在胸口的胸針上紫光一閃,少女便立刻呆立在了原地。
“塔妮婭小姐,還真是不聽話呢。不過該介紹的已經介紹完了,在你把這份記憶回想起來之前,該帶你去下一個地方了。”安潔莉卡不緊不慢地走到塔妮婭面前打了個響指,於是塔妮婭呆滯的目光又重新恢復了神采。
“安潔陛下……我……我好像有點走神……”塔妮婭神情恍惚地張望了一下四周,陳列館里的景象與幾分鍾前沒有任何區別,但她還是隱隱地感到恐懼,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不是一間普通的陳列館,可無論她怎麼回憶,也無法想起在自己走神前有任何可疑的事情發生。
“沒關系。塔妮婭小姐,您選好您的房間了嗎?”安潔莉卡問。
“房間?安潔陛下,您在說什麼?”塔妮婭疑惑地問。
“您不記得了嗎?”安潔莉卡笑吟吟地貼近塔妮婭,“不過您也沒必要記得,睡吧。”安潔莉卡湊到塔妮婭耳邊輕聲說。
“安潔陛下……呃……哼……呼——”塔妮婭眼瞳里的神采又一次如狂風中的蠟燭一般熄滅了,在失去意識前,公主還試圖繼續表達自己的疑惑,但她睡得實在太快,於是這些話語與強制注入她體內的濃濃困意混合在一起,化為深沉的鼾聲從她來不及合上的小嘴里飄出,而她也身子一軟,一頭栽倒在了女王的懷抱里。
“塔妮婭小姐,您可真愛打呼嚕。要是讓您知道了您現在的樣子,您是不是又該臉紅了?”安潔莉卡笑著用手指刮了刮少女的小鼻子,把癱軟在自己懷里的公主打橫抱起,帶著她離開了陳列室。
……
“呼……呼……呃……我……”
意識漸漸復蘇,塔妮婭昏昏沉沉地睜開了眼睛。
“我這是……呀!”剛剛蘇醒過來的塔妮婭便因為自己正身處的糟糕處境而大吃一驚——無需抬頭她就已經發現,自己現在身上幾乎完全赤裸,全身上下僅有一塊蓋在胸前的餐巾可以算是遮蔽物,而這樣一絲不掛的自己正坐在一個人的大腿上,被那人單手摟腰抱在身前。
“噓……塔妮婭小姐,別太驚訝,我答應給您辦個宴會。”安潔莉卡在公主耳畔輕聲說道。
“安潔陛下?宴會?我這是……”通過聲音確認了抱住自己的人正是安潔莉卡女王之後,塔妮婭的思維愈發混亂起來……但不管怎麼樣,自己就這麼光溜溜地被女王陛下摟在身前參加宴會,豈不是會……
顧不得思考自己為何變成這樣,塔妮婭勉強抬起已經低垂許久的頭,偌大的圓形宴會桌上除了她以外只有三位客人——自己的貼身侍衛多羅茜,自己的貼身女仆貝翠絲,以及自己的青梅竹馬克蕾兒——三位少女都與塔妮婭一樣赤裸著身體,只有胸前戴著干淨的白色餐巾,但與塔妮婭不同的是,她的三位同伴此時都目光呆滯,如同人偶一般機械地端坐在餐桌上,無論塔妮婭與其中的哪一位同伴對視,都無法從對方那里得到任何一點反饋。
“安潔陛下……我的……朋友們,她們現在是怎麼了?誒……安潔陛下……您?”塔妮婭慌張地偏過頭,恰好對上低頭看向她的女王的眼睛,昔日威嚴而美麗的金色眼瞳此時變成了一雙妖艷的赤紅色瞳眸,而那頭光亮耀眼的金發也變成了一頭烏黑的長發……倘若不是先前聽到了熟悉的聲音,而眼前這幅氣質孑然不同的面孔又依然讓塔妮婭感到熟悉的話,恐怕她無法相信,眼前這個人就是她最崇拜最尊敬的安潔莉卡女王。
“不必擔心,塔妮婭小姐,您的朋友們只是太累了,她們暫時沒法陪您聊天。”安潔莉卡笑著說,“至於我……您應該知道一句諺語:‘女人總是多變的’,我也不例外。我想在今天的宴會上,您應該會更喜歡這樣的我。”
“那……安潔陛下……”當下的詭異景象讓塔妮婭不寒而栗,而安潔莉卡女王卻似乎並沒有對眼下的情況做出任何合理解釋的意思……自己為什麼失去意識?醒來又為何身處這樣怪誕的‘宴會’上?而克蕾兒她們為什麼變成了現在的樣子?哪怕下一秒自己就在驚嚇中清醒過來,塔妮婭都不會有絲毫懷疑……不如說她希望如此,希望眼前的一切只不過是一個噩夢……但她沒有醒,或者說她並不是在做夢。她極力控制著自己的聲音,用平靜的聲线掩蓋著心中不自覺流露出的恐慌,她問:“您這麼抱著我會很累吧?請讓我坐在您身邊吧。”
“不要。”女王的回答相當干脆,不知為何,塔妮婭卻感覺她的語氣中帶著些撒嬌的意味,“我很希望能這樣和您一起共進晚餐,塔妮婭小姐。”
“可是……安潔陛下……呃……”塔妮婭還想說些什麼,但在這幾天無數次涌現出來的疲憊感再次侵襲上來,她頓時覺得一陣渾身無力,萬幸的是,雖然頭也隨之變得昏昏沉沉,但她的意識依然還算清醒……這下子塔妮婭意識到,已經無力做出反抗的自己,似乎只能順從於女王,任由她摟抱著自己了。
“您看,您都這麼累了,安心讓我當您的椅子不好嗎?”安潔莉卡的手摟得更緊了一點。
“嗯……”塔妮婭明白,除了暫時服從女王的安排,她已經別無選擇……如果說她還有什麼希望的話,她只能希望眼前這位似乎已經陷入瘋狂的女王能快點結束這場可怕的宴會……或者自己能快點從眼前的噩夢中醒來——直到現在,她還無法相信自己正確實地處在現實之中。
“那麼,宴會開始了,請好好享受。”安潔莉卡輕輕招手,數位女仆分別把裝在銀制托盤里的菜品端上了桌子對面——第一道菜是用紫色漿果、綠色蔬菜和乳白色醬汁混合而成的沙拉,菜品端上桌的瞬間,原本坐在對桌呆立不動的三位少女似乎興奮了起來,盡管少女們的雙眼依然了無神采,但她們的雙手卻活躍地從桌上拿起餐具,無聲地用起了餐。
“咕……”可愛的鳴音自塔妮婭的小腹傳出,少女的臉上也隨即露出羞怯的紅暈,來到露拉尼亞的這幾天里公主幾乎一直在昏睡,根本沒有好好吃飯的機會,因此在看到桌子對面的誘人食物時,少女空空的胃部本能地作出了反應。
“請您稍微忍耐一下。”安潔莉卡說,“我會先為您介紹晚宴上的菜品,等到您的朋友們無法堅持的時候,我們就可以共進晚餐了。”
“安潔陛下……您在說什麼?”塔妮婭依舊無法理解女王話語中的含義,但她能讀出女王話語中的危險意味,“她們……她們會怎麼樣?請您告訴我!”
“我為您准備的頭菜是‘美夢沙拉’,用酲酢果、夢蒔蘿和佩拉樹的樹汁制成,酸甜的口感能讓您胃口大開,以便享受下面的菜肴。”安潔莉卡就像是美食家一樣介紹著對桌的沙拉,而就在她說話的功夫里,對面的三位少女已經把沙拉一掃而空,“您的朋友看起來相當喜歡這道菜……而我們也可以開始計時了。”安潔莉卡把一個水晶沙漏放在桌上,而同時女仆們動作迅速地撤下了上一道菜的餐盤,把下一道菜端了上來——看起來下一道菜是一份煎魚,煎得金黃的魚肉片同樣搭配著乳白色的醬汁。
“菜里……有麻藥?安潔陛下……您……”塵封的記憶突然蘇醒,塔妮婭回想起自己還是豆蔻年華的時候,那時自己的女仆是個嚴肅還愛嘮叨的老婦人,而為了擺脫老女仆的說教,塔妮婭與青梅竹馬克蕾兒一同逃到了皇家園藝師的實驗花園里,兩位少女對花園里栽種的幾叢雪白的蒔蘿花很感興趣,在克蕾兒的提議下,兩人各自摘下了一束蒔蘿花吃了下去,花朵咽下後化為了辛香甘甜的汁液,兩位少女大飽口福,但昏沉的睡意隨即向她們襲來……等到園藝師和焦急的老女仆找到兩人的時候,少女們正相互依偎著倒在那叢蒔蘿花邊呼呼大睡,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堪堪蘇醒過來……塔妮婭清楚,自己小時候無意吃下的雪白蒔蘿花正是那盤沙拉里的“夢蒔蘿”,而自己的同伴們剛才若無其事地把一整盤沙拉吃了下去!
“准確地說,我為您介紹的菜肴本身就可以算作是麻藥……所有用到的食材都被醫學院證實具有麻醉作用,足以讓您和您的朋友做個香甜的好夢。”安潔莉卡若無其事地說著。
“安潔陛下!求求您,放過我和我的朋友……您……”在眼前情況的刺激下,塔妮婭終於回想起了自己失去意識前的場景……陳列室、油畫、秘密房間、被當做收藏品昏睡不醒的少女們……
“安潔陛下……請您為我在您的寢宮安排一個房間,我願意成為您的……收藏品……但是請您放過我的朋友!”塔妮婭看著自己的朋友們動作機械地吃完了煎魚,然後女仆們又給她們端上一道烤肉排,搭配一杯紫色的漿果酒,“安潔陛下……求求您……”
“那您該多寂寞啊。”安潔莉卡完全不理會塔妮婭的哀求,自顧自地說著,“您看,我為您准備的配酒是‘酣眠莫拉’,是用酲酢果釀出來的,只要您喝上一杯,就會舒舒服服地睡上一大覺,而且……呼嚕聲會很大哦~”女王調侃般戳了戳塔妮婭的面頰,但這次少女沒有因為女王的調侃而感到羞恥,她只能感到深深的恐懼。
“不要……安潔陛下……不要……”塔妮婭絕望地呢喃著,在她的對面,三位同伴叉著切好的肉排互相喂給對方,舉起酒杯暢飲,如果不是她們目光呆滯且一言不發,似乎和普通人並無區別……這樣反常的快樂景象無疑加重了公主的恐懼和絕望。
“塔妮婭小姐,別這麼害怕嘛,吃上這麼一頓以後美美地睡一會,可是很舒服的,我想您和您的朋友應該會喜歡上這種感覺。”安潔莉卡撥弄著手中的沙漏,侍者們為對桌的少女們端上的最後一道菜是水果布丁,軟滑的牛奶布丁上澆著了紫色的漿果和果醬,看起來頗為誘人,但享用它們的三位少女們的狀態已經出現了明顯的下滑——克蕾兒的雙手微微顫抖著,幾乎要拿不住手里的餐具了,多羅茜也微微搖晃著身體,多羅茜更是眼睛都睜不開了,小腦袋止不住地往下耷拉,看起來簡直要一頭扎進布丁里……女王不再翻轉沙漏,水晶沙漏中馬上就要流盡最後一縷細沙,塔妮婭明白她在倒數什麼,她絕望地看著自己對面的朋友們,看著情況進一步惡化——貝翠絲已經趴倒在了桌上,小腦袋埋在吃了一半的水果布丁上,任由奶凍和果醬把她染成大花臉,多羅茜很快也步了她的後塵,在把盤里的布丁吃干淨後,她也堅持不住垂下了頭,一縷清亮的唾液线順著少女的唇瓣間垂掛下去,滴落在白瓷餐盤上,克蕾兒則靠坐在椅子上,仰起腦袋呼呼大睡……“哼……呼——”不約而同地,三位少女連失神的雙眼都沒來得及合上,就都大聲地打起了呼嚕,在這頓晚宴里她們攝入的恐怖麻藥量直接將她們送入了最深沉最放松的睡眠,因此她們也理所當然地跳過了矜持的淺眠狀態,直接進入了鼾聲如雷的沉沉酣睡之中。
“您聽,塔妮婭小姐,您的朋友睡得多香啊~多麼悅耳的呼嚕聲,我都開始羨慕她們了呢~您呢?有沒有覺得很困……很困……”女王嫵媚的輕語與三位少女錯落有致的呼嚕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首和諧的睡眠合唱曲,即使是深陷於恐慌和無助之中的塔妮婭,也被這些聲音混合起來所傳遞出的慵懶和寧靜感染了……公主突然沉默了,原本溢滿絕望的大眼睛逐漸黯淡下來……
“嗯……哼……呼……哼……呼……很怎麼樣,女孩子的呼嚕聲很好聽吧?只是多聽一會就會開始犯困對不對~”女王竟然在塔妮婭的耳邊學起了對桌少女們的呼嚕聲,鼾聲和輕柔的女人聲音交織在一起,又一次摧毀了塔妮婭已經極度脆弱的精神,困意如決堤般襲來,在意識融化之前,塔妮婭心中一切的恐慌已經消散不見,一種無言的寧靜充斥著她的內心,於是她誠心擁抱睡眠。
“哼——呼——”塔妮婭仰著頭靠在女王身上,小嘴在極度放松中不自覺地張開,勻長又響亮的夸張鼾聲頓時響徹了整個房間,即使是對桌三位少女中呼嚕聲最大的克蕾兒也隱隱地被塔妮婭此時的呼嚕聲蓋了過去。
“只是簡單的催眠暗示就能讓您睡得這麼死嗎?而且呼嚕聲也大得驚人呢~看來您不但愛打呼嚕,還很擅長打呼嚕呢,塔妮婭小姐~”安潔莉卡笑著揉了揉塔妮婭那頭柔順的粉色長發,略微變得凌亂的發絲與少女完全崩壞的睡相相得益彰,“不過您都這麼餓了,我還是讓您吃點東西好了……”
安潔莉卡打了個響指,塔妮婭的鼾聲隨即戛然而止,原本已經翻到眼眶頂端的失神眼瞳重新回到少女的眼眶中央,但其中依然被迷惘籠罩,而少女渾身癱軟的軀體似乎也恢復了一些力量。
“呼……呼……唔嗯……我……”雖然已經從睡眠中蘇醒,但塔妮婭的意識仍是一片朦朧,她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她甚至想不清自己是誰。
“您餓壞了,快來吃點東西吧。”一位女仆端上一盤已經切好了的、塗滿紫色果醬的肉排,女王拿起銀制刀叉,叉起一塊喂給塔妮婭。
“唔……唔咕……嗯……”酸甜的醬汁刺激著公主的味蕾,本就飢餓難忍的她本能地輕輕咀嚼起來,柔嫩無比的肉塊隨即化作甘美的汁液滑入喉中,即使是幾乎喪失思考能力的塔妮婭也能深刻地感受到肉排的美味……一塊又一塊,很快一整盤肉排就在女王的喂食下被塔妮婭吃得干干淨淨,安潔莉卡打了個響指,女仆隨即又端上一份肉排。
“唔唔……唔……”這次,雖然塔妮婭依然享受地狼吞虎咽著女王喂給她的肉排,但她的咀嚼和吞咽動作隨著喂食的進行變得愈發緩慢,終於,在艱難地咽下最後一小塊肉排以後,塔妮婭再次兩眼一翻,渾身癱軟地睡了過去。
“哼——呼——哼——呼——”半張著嘴角還沾著果醬的小嘴,塔妮婭又一次鼾聲大作,這一次她的呼嚕聲甚至比剛才更大,整個房間里都是少女稚嫩卻又無比響亮的呼嚕聲,即使是她那同樣睡得呼嚕震天的三位同伴,所發出的鼾聲也只能作為公主呼嚕聲的輕柔伴奏,就算是習慣於此的安潔莉卡,此時也稍稍為之驚嘆。
“塔妮婭小姐,您可真是……”安潔莉卡解開系在塔妮婭胸前的餐巾,在用女仆遞來的一瓶液體麻藥打濕以後,女王把這塊餐巾折疊了幾次然後緊緊捂在了塔妮婭的嘴上,並用細繩綁好,這下子公主那夸張的呼嚕聲才減弱了不少,房間內的鼾聲合奏也趨於和諧,“您的呼嚕聲還真是讓人難忘,看來以後得多讓您給我侍寢了。”
安潔莉卡輕輕撥開公主那本就沒有合攏的眼皮,少女黯淡的藍瞳分別向上嵌入眼眶頂端的兩角,頗為滑稽地以左右分視的姿勢翻起了白眼,女王滿意地松開手,松弛的眼瞼勉強遮住了這雙夸張地上翻的眼瞳,只露出整片瑩潤的眼白。
“好了,都進來吧。”安潔莉卡對身邊的女仆揮了揮手,女仆隨即搖起一串銀色的鈴鐺,很快,宴會廳的大門就被人推開,三位少女也依次走了進來。
“呼呼……陛下,您可真是一如既往地……好色呢~”小個子的雙馬尾女孩率先走進房間,她只是粗略地騷了一眼房間里的景象,便來到多羅茜身邊,在女仆的幫助下坐上了多羅茜的椅子,而讓渾身赤裸的多羅茜癱坐在她的大腿上——盡管高個子的女侍衛已經是傾斜著靠在女孩的懷里,但是女孩依然只能把小腦袋抵在多羅茜的香肩上,以保證視线不被遮擋,“能把別國的使團全送到晚宴上的事情,估計也只有您能干得出來了。”
“被好色的我邀請過來共進晚餐的多半也是好色的家伙吧,亞妮娜?”女王笑著回應道,“西塞羅的那個老家伙的算盤打得可精了,他估計生怕我不碰他的‘寶貝女兒’吧?所以我當然要領情了。”女王捏了捏塔妮婭的小臉蛋:“更何況他送給我的這份大禮確實很對我胃口。”
“陛下說得對,即使是配套的小甜點也如此誘人呢~”阿瑞娜學著同僚的樣子把身材嬌小的貝翠絲抱到自己的大腿上,相比小個子的亞妮娜,她抱著小女仆的樣子顯然更加自然,“不過某個長不大的小矮子就不要學我們大人吃飯了,還是乖乖讓我的人偶幫你抱著那個高個子吧。”
“你說誰是小矮子?”亞妮娜瞪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的阿瑞娜,灰黑色的觸手從她身下的影子里鑽出,把試圖靠近她的木頭人偶纏得結結實實,“讓你的木頭人離我遠點,你可別想搶我的菜吃。”
“誰是菜可都還不一定呢~搞不好,過一會你就該和你抱著的高個子一起乖乖躺好了哦,小矮子~”阿瑞娜打了個響指,被觸手緊緊纏住的人偶頓時變成了另一個亞妮娜,只不過,這個亞妮娜此時正渾身癱軟,雙眼翻白,小嘴微張,滑稽地吐出一點舌尖,一副昏死過去的樣子,“你看看,很快你就會變成這樣哦~”
“哦?也不知道是誰,前幾天在花園里亂逛被我的觸手抓住了好好疼愛了一頓……那時候某個家伙可出了不少水呢~”亞妮娜看都沒看身後變成自己樣子的人偶,在觸手不斷地施加壓力下,人偶的樣子越來越虛幻,最後又重新變成了原本的樣子,只是這回它變得松松垮垮,顯然是受到了一定的損壞。
“你……還不是你騙我說陛下在花園等我……”這回反而是阿瑞娜紅了臉,“陛下您可得管管她……”
“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我建議你們現在決出一個勝負。”銀發的馬尾少女淡然地抱著克蕾兒坐下,“抱歉陛下,交接事務耽誤了一點時間。”
“辛苦了,維娜。情報事務多虧有你們幫忙處理,否則光靠我一個人多少有些力不從心。”安潔莉卡看著自己的三位忠誠部下們,雖然她們和自己一樣有著隱秘的惡趣味,但在完成自己各種各樣的秘密任務方面依然十分可靠,“所以,今天我們一起來好好享受享受吧。”女仆已經給宴會上的眾人端來了紫色的漿果酒,安潔莉卡舉起酒杯,與三位部下一同暢飲起來。
“唔,看樣子這小妹妹吃得還蠻開心的~”阿瑞娜一邊喝酒,一邊解下貝翠絲胸前的餐巾幫她把臉上沾上的果醬和奶沫擦干淨,失去了餐巾的遮蔽,少女稚嫩柔軟的胸脯和微鼓的白淨小腹都一覽無余,阿瑞娜戳了戳少女的小肚子,又揉了揉少女平緩可愛的胸部,“吃了這麼多得趕緊好好發育啊,小妹妹……不過你等你成了陛下的收藏品,可能也沒機會發育就是了……和某個小矮子一樣可憐呢~”
“哦呀,我好像聽到有人在饒舌?”一旁的亞妮娜瞥了阿瑞娜一眼,然後若無其事地端起酒杯,“可能是精力太旺盛了想多睡會吧~”
“小矮子你也只能嘴硬……嗚……喂……嗚……”阿瑞娜的話還沒說完,某些黏糊糊的東西便從椅子前方已經鑽進了她的裙底,天知道它們是怎麼突然到達這里的,但此時這些觸手正輕輕地摩挲著少女私處最敏感的位置,盡管阿瑞娜極力忍耐,但涌動的快感依然刺激得她滿臉通紅,渾身酥軟,“陛下……她……她欺負我……呼啊……嗚……”
“你看起來相當樂在其中呢。”維娜一邊喝酒一邊把玩著克蕾兒的雙乳,相比其他兩人懷里或成熟或稚嫩的軀體,還是自己懷里恰到好處的少女身形更合胃口。
“喂,維娜,誰會樂在其中啊……嗚啊……”阿瑞娜一面悲鳴著一面露出享受的表情,這使得她的反駁顯得有些蒼白無力。
“總之你開心就好~”亞妮娜沒管她,專注於用自己的手指“開發”起抱在懷里的多羅茜,盡管懷中昏睡不醒的少女已經無法感知到施加在自己身上的任何刺激,但幾次抽插之後少女的花心還是本能地濕潤起來,“就是不知道你和她誰會先受不了嘍~”
“嗚……哼……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阿瑞娜勉強把手伸到桌下,一把揪住了藏在椅子下的粗大觸手,然後她用力一捏,那條觸手頓時吃痛藏進了影子中。
“嘖,你還來真的啊。”亞妮娜又瞥了一眼已經警惕地夾緊雙腿的阿瑞娜,倘若觸手受到強烈刺激,作為操縱者的她也能感受到一些反饋 ,毫無疑問阿瑞娜狠狠地教訓了一下她的觸手。
“那還不是怪你!”阿瑞娜感受著快感的余韻,一想到在女王陛下面前露出這種樣子,即使是在女王面前放得很開的她都覺得有些羞恥。
“誰叫你那麼享受,我都不好意思停下了~”亞妮娜撥了撥自己一側的馬尾辮。
“你等著!”阿瑞娜叉起女仆端上來的肉排中的一塊,不過比起餐桌上的美味食物,很顯然自己懷里的“美味食物”更值得她細細品味,“等晚上回去再找你麻煩……誒,陛下別光顧著笑話我啊,得教訓教訓這個小矮子。”她看了一眼對桌微笑不語的女王,忍不住找女王抱怨道。
“放心,我會幫你教訓她的。”安潔莉卡笑著說,“說實話,看到你們玩得這麼開心,我很欣慰。雖然我知道我派給你們的工作是你們喜歡的類型,不過有時候還是挺辛苦的……所以如果沒有工作的時候,我覺得你們應該多放松放松。”
“哼哼,陛下說的放松,估計是把我們騙到值班室往里面灌滿麻藥煙霧那一回吧?還是帶我們去溫泉浴場度假然後在旁邊的竹林里安排一堆麻醉吹箭刺客的那一回?嘛……不過睡得還確實挺舒服的……畢竟陛下每次下手都那麼重,不睡上一兩天恐怕是很難讓您罷休的。”亞妮娜一邊搖晃著酒杯里紫色的酒液一邊說。
“睡覺當然是放松的最好方式,不是嗎?”安潔莉卡依然微笑著,她掃視了一下對桌的三位少女,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她們也都把視线轉向了她,女王打量著她的部下們,突然輕聲說:“晚安。”
“唔嗯……”“呃……”“嗯……”
柔和的白光籠罩了房間,三聲困惑的呻吟同時從三位少女的小嘴里傳出,她們還未曾感受到困意,意識就已經先行蒸發。阿瑞娜的頭輕輕低伏下去,小腦袋埋進貝翠絲的肩窩里,亞妮娜渾身癱軟地放松下來,原本摟著多羅茜的雙手也軟綿綿地垂落下去,於是失去控制的多羅茜自然地後靠,這回嬌小的亞妮娜成了人肉椅子,完全被多羅茜壓在了椅子上,而維娜與克蕾兒則更加和諧,兩人一前一後靠坐在椅子上,兩個昏沉的小腦袋各自歪向一旁。
“哼……呼——哼……呼——”三位猝然昏睡過去的少女隨即就加入了房間內的呼嚕合唱團,盡管是剛剛失去意識,但三人的睡眠深度已經絲毫不遜色於她們懷中抱著的三位少女,呼嚕聲自然也是不遑多讓,由於她們的加入,房間里的呼嚕合奏變得更加富有層次感和韻律感——外表稚嫩的貝翠絲和亞妮娜有著同樣稚嫩尖銳的呼嚕聲,寡言的多羅茜和維娜的鼾聲相比其他人要相對柔和,阿瑞娜和克蕾兒的呼嚕聲則是響亮勻長,至於公主塔妮婭,盡管餐巾吸收了部分音量,但她的呼嚕聲依然頗為夸張,如同她體內堆積的睡意一般深沉綿長。女王細細地品鑒了一會房間里此起彼伏的呼呼鼾聲,一直以來她對於這種標志著極深沉睡眠的自然聲音相當痴迷,這些倦怠而愜意的眠音能幫助她確認獵物的狀態,保證她們正深深地沉溺在睡眠的泥沼中,而藉此聯想獵物在得知自己在深睡中露出的狼狽睡相後因為羞恥心而露出的可愛反應,也是她對此如此著迷的原因。
“抱歉,要等酣眠莫拉生效實在是太久了,所以就提前讓你們休息了。”安潔莉卡對同樣陷入昏睡的三位部下說,實際上,她為部下們提供的食物和酒同樣加滿了麻藥,因此她只要稍稍用睡眠魔法進行催動,就能直接讓少女們睡死過去……此時房間里的女仆都已經自覺地退下,在她的傀儡魔法控制下她們什麼也不會記得。
而安潔莉卡也將開始享受真正屬於她的宴會。
……
“唔嗯……”
“早上好,塔妮婭小姐。”
“嗯……”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塔妮婭看到了一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美麗面龐——聖潔的金色眼瞳,耀眼如融金般的秀麗長發,優雅而純潔的白色宮廷禮服——站在她眼前的正是安潔莉卡·維斯帕爾溫女王。
“安潔陛下……您……我……呀!”塔妮婭從柔軟的大床上坐起身,這才發現自己依然一絲不掛,她趕緊從床上扯來白色的薄被,把自己的身體裹了起來。
“別害羞嘛,塔妮婭小姐~”安潔莉卡笑著說,“您昨晚可是出了好多水呢~”
“安潔陛下……您……昨晚……”女王輕浮的話語如一柄重錘般敲碎了塔妮婭心中僅存的一點幻想……當她看到與自己印象中完全一致的這位女王時,她都會懷疑自己的記憶,懷疑自己只是做了一個噩夢……可此時安潔莉卡的話語讓她明白了,這位外表和善的女王,內在卻的的確確地如她在自己面前所展露出來的那般惡劣至極。
“為什麼……您……為什麼會……”
可即使這樣,當塔妮婭面對上女王那張美麗的面龐時,她依然難以討厭起女王來。
“為什麼?因為您是如此美麗,又如此可愛,可愛得讓人忍不住想要據為己有……”安潔莉卡托著塔妮婭的下巴,仔細端詳著公主的面龐。
“您……您是想要占有我?”塔妮婭問。
“嗯,我想要徹底地占有您呢……您的精神和肉體,我都想占有……我既想在行床事的時候聽到您用您那清脆的嗓音滿足地叫床的樣子,又想聽到您倦怠地趴在床上一刻不停地大聲打呼的樣子……真是美妙啊~”安潔莉卡自然地敘述著可怕的內容,仿佛這一切都是理所應當一般。
“那……”回想起宴會上自己的朋友行屍走肉般吃下摻滿麻藥的食物的場景,塔妮婭下了決心,“請您占有我吧……徹徹底底地占有我,我會盡我所能取悅您……但是我求求您,放過我的朋友,讓她們忘記我,然後把她們送回我的祖國……也求求您放過我的祖國,我相信,無論是父王還是哥哥,都不會違背與您的聯盟。”塔妮婭發自內心地祈求著,認真地注視著她完全無法讀懂的女王的雙眼……作為公主,嫁到某個盟國成為某個國王的妻子本就是她的宿命……而倘若能用這個換到朋友們……換到克蕾兒的平安……求得父王需要的聯盟……對她來說或許並不是一個壞結局。
“您能想明白這些真是再好不過了,塔妮婭小姐。”安潔莉卡松開手,滿意地笑了,“那麼,就請您親自動手吧。”
女王把一把裝飾華麗的短匕首扔到塔妮婭面前的床面上,對她說:“這把匕首不會傷人,並且能將它對人造成的傷勢轉化為睡意,使被它刺中的人陷入深度昏睡,如果再刺上一下,對方就會徹底地忘記你的存在……如果你不相信的話,我可以叫個人給你試試。”
“不用了,安潔陛下。”塔妮婭撿起匕首,“我明白了。”
……
“唔……”
熟悉的感覺籠罩著克蕾兒,她又一次悠然醒轉了過來。
“我怎麼又睡著了……糟糕……我這是被抓住了……”記憶與不適感一同恢復,克蕾兒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裹在一件朴素的白色睡袍里,被數條鎖鏈束縛著四肢和身體,四仰八叉地被綁在特制的木架子上,而自己也恰如其分地身處在一間囚室里。
“克蕾兒姐姐……”
“克蕾兒小姐,我們被關起來了。”
多羅茜和貝翠絲的聲音從兩邊傳來,克蕾兒循著聲音左右張望了一下,這才發現除了她以外,多羅茜和貝翠絲也同樣被綁在了木架子上,看起來她們三人都被女王的手下或是未知勢力抓到這里來了。
“多羅茜,這里是什麼地方?”克蕾兒看了看牢房邊的兩位守衛,她們都是姿色毫不遜色於自己的美麗少女,穿著黑色軍禮服,手中都拿著造型奇怪的銀色柱狀體,從表面復雜的蝕刻紋路上看,大概是某種防身用的魔導器,不知為何,她們的眼神頗為呆滯,對於此時牢房中的動靜也毫無反應,依然安靜地肅立著。
“是那個女王的秘密監獄。”多羅茜說,“我比你早半天醒,那時候看著我們的還不是這種被奪取了心智的傀儡,她們說等我們都醒了女王會親自來料理我們。”
“果然……外面這兩個是被奪取了心智……那個女王……”回想起自己經歷的種種詭異事件,克蕾兒毫不懷疑現在這一切,包括外面的這兩個可憐人,都是由女王一手造成,“那塔妮婭呢?有她的消息嗎?”
“很抱歉,克蕾兒小姐,我們沒有偷聽到殿下的下落,不過我想,她現在恐怕也被那位女王囚禁了。”多羅茜說。
“可惡……什麼女王,那家伙就是個以折磨他人為樂的魔頭……”克蕾兒無奈又憤懣地說著,鎖鏈束縛下的雙手不自覺地攥起了拳頭,“我們得想個辦法離開這里……不然……不管是我們還是塔妮婭,恐怕都會變成那個女王的玩物。”
“誒,有人來了。”靠近走廊的貝翠絲聽到了腳步聲,“是塔妮婭殿下!”
“塔妮婭?”克蕾兒趕忙望向鐵窗外走廊的方向,一個少女赤身裸體地走了過來,在囚室昏暗的光线反而襯得她瑩白如玉的軀體是如此聖潔。
“克蕾兒!”塔妮婭完全無視囚室邊看守的衛兵走到了鐵窗前,衛兵們沒有要阻攔她的意思,反而拿出鑰匙給她開了門。
“塔妮婭……你怎麼……”看著渾身赤裸的青梅竹馬,克蕾兒震撼不已……她不能想象在塔妮婭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以這樣的姿態出現在這里。
“我沒事,我是來救你們的。”塔妮婭淡淡地說,“平時一起洗澡的時候你也看夠了不是嗎?”
“你……”克蕾兒能明顯察覺到自家青梅竹馬的異常之處,但情況已經不由得她展開思考了。
“貝翠絲,我先把你放下來。”塔妮婭走到貝翠絲面前。
“誒……謝謝殿下唔哼……呼——哼……呼——”匕首如同刺入黃油一般深深地刺入了少女稚嫩的胸膛里,沒有一點阻塞,貝翠絲張著嘴,呻吟聲還沒來得及出口,象征熟睡的鼾聲就已經脫口而出,少女眼中的期盼隨著神采一起慢慢消散,隨即小腦袋也倦倦地垂下……塔妮婭拔出匕首,少女的胸口沒有一滴血流出,她沒有絲毫猶豫地再次把匕首刺入了少女的胸膛,這回貝翠絲渾身癱軟如泥,呼嚕聲也愈發響亮。
“你在干什麼!塔妮婭!”克蕾兒眼睜睜地看著貝翠絲被塔妮婭用匕首連刺兩下,盡管她也能感覺出貝翠絲並沒有受到傷害,但這樣的瘋狂舉動依然嚇了她一跳。
“我要救你們。”塔妮婭淡淡地說著,在多羅茜不解的目光中把匕首狠狠地刺入在少女渾圓的雙峰之間,多羅茜的雙眼登時翻了白,同樣響亮的呼嚕聲也響了起來,塔妮婭又補了一下,然後來到了克蕾兒面前。
“塔妮婭!告訴我,你在干什麼?你是不是被那個女王控制了!”克蕾兒急得大聲質問塔妮婭,塔妮婭停下手上的動作,兩行清淚不自覺地掛在了少女白皙的面頰上。
“我是自願的……我愛你,克蕾兒。”
“什……嗚嗚嗚……”
克蕾兒還沒徹底理解塔妮婭話語中的含義,對方的唇瓣就已經強硬地粘上了她的嘴唇。
“嗚嗚嗚……嗚!哼……呼——哼……呼——”塔妮婭帶著咸咸的淚水和甜甜的唾液深深地吻著克蕾兒,舌頭強硬地鑽進對方的口腔,在挑動對方的舌頭與自己一同纏綿之後,她把匕首刺入了克蕾兒的胸口……於是對方的舌頭在自己舌頭的糾纏中酥軟下來,無論如何繼續撩撥也不再回應,塔妮婭踉踉蹌蹌地後退一步,一條綿長的銀絲牽在了兩人的嘴角之間。克蕾兒沒有閉上眼睛,黯淡的藍眼睛里映射出塔妮婭的面容,可她卻無法看見了。
“哼……呼——哼……呼——”盡管只是被刺了一下,但克蕾兒的鼾聲還是格外地大,甚至遮蓋了房間里其他兩位少女的鼾聲,塔妮婭再次把嘴唇輕輕貼在對方的雙唇上,感受著對方唇瓣間溢出的舒緩而溫熱的吐息。
“其實你還蠻愛打呼的……每次一累著晚上就會打呼,如果是沾了酒或者麻藥就更是大得不行……”塔妮婭回憶起與從小到大無數次克蕾兒偷偷同寢的日子,她還想起自己曾經拿酒灌醉過克蕾兒,那時她的呼嚕聲比現在還大,這讓她笑話了克蕾兒好一陣子,弄得克蕾兒直到現在都不敢喝太多酒,她也曾經在了解夢蒔蘿的效果後偷花園里的夢蒔蘿給克蕾兒吃,也是為了捉弄自家的青梅竹馬……過去她只是覺得青梅竹馬深睡時發出的響亮鼾聲頗為滑稽,但此時這樣的聲音卻讓她有些留戀——也許成為女王的收藏品後她會有機會欣賞到其他室友的呼嚕聲,但自己深愛之人的呼嚕聲以後恐怕再也沒機會聽到了……她輕撫著克蕾兒柔軟白皙的面頰,細細品味著少女呼出的深沉鼾聲,“忘了我吧,克蕾兒。”
塔妮婭凝望著克蕾兒的睡臉,戀戀不舍地拿起匕首,盡管她與克蕾兒的關系一直極其曖昧,但她們還沒有捅破這層窗戶紙——原因不言自明,作為數個大國夾縫中的小國公主,塔妮婭理所當然地會作為政治工具遠嫁某個大國,即使她幸運地避免了這樣的命運,本國的貴族公子也同樣覬覦著她,她又怎麼可能如願以償地與身份低微且性別相同的所愛之人結合呢?但此時此刻已經是她與克蕾兒相處的最後一刻了,只要她刺下這一刀,她的愛意也將消逝在記憶的長河之中,因此她選擇了表白,在最後的時刻對所愛之人表露心意。
“再見……”塔妮婭閉上眼,憑著感覺揮動匕首,刀刃再一次輕而易舉地刺穿了少女的胸膛,但這一次塔妮婭感覺到了胸口傳來的刺痛。
怎麼……我……直到最後塔妮婭也沒弄懂發生了什麼,她本能地想睜開眼睛,眼皮卻已經沉重得完全打不開了,她的雙手軟綿綿地耷拉下來,不受控制地刺入自己胸膛的匕首也滑出少女的身體掉在地上,她雙腿一軟,臉朝下趴倒在了地上……眼角殘余的淚水和嘴角的涎液一齊流淌而下,在少女面頰緊貼著的地面上漫開一片液泊。
……
“嗯……塔妮婭……嗯?”
自模糊不清的夢境中,克蕾兒再一次蘇醒過來。
“好像……不是做夢……塔妮婭……”
她意識到自己正躺在一張大床上。
“哼……呼——哼……呼——”悠悠的鼾聲從自己身側,克蕾兒往旁邊一看,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兒就穿著寬松的月白色睡袍,安然地酣睡在自己身側,而自己也與她衣著相同,就好像自己只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噩夢而現在剛剛蘇醒一般。
“塔妮婭?我們這是得救了嗎?”克蕾兒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失去意識之前,她隱約記得塔妮婭用一把匕首刺暈了貝翠絲、多羅茜和自己,臨失去意識之前,塔妮婭還向自己表白並且強吻了自己……說起來這麼多年來,自己的初吻竟然不是自己主動獻出,而是被自家青梅竹馬奪取的……總覺得自己有些丟人。
“真是的……我也喜歡你啊,傻瓜。”克蕾兒回想起之前發生的事情,輕輕用手指刮了刮塔妮婭的小鼻子,“該起床了,塔妮婭。”
“哼……呼——”然而塔妮婭依然鼾聲大作,絲毫沒有要醒來的意思。
“嘖,你還真愛睡覺……”克蕾兒看著睡得正香的青梅竹馬,有些無奈地說,“以前你還喜歡笑話我睡覺打呼,其實你睡覺打呼的時候聲音比我還大……而且說了你也不信。”克蕾兒輕笑著,在公主毫無防備地微張著的唇瓣上輕吻了一下。
“不過我不嫌你吵也不會笑話你,我覺得你打呼還蠻好聽的,我喜歡聽。”克蕾兒坐起身來,又拍了拍少女睡得軟乎乎的小臉,“雖然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不過還是趕緊起來吧。”
“呼……呼……唔……”似乎是由於受到了外界刺激的緣故,塔妮婭的鼾聲也有所收斂,很快,少女的呼吸便回歸正常,意識似乎也在逐漸恢復。
“唔嗯……主人?嗯?你是誰?”塔妮婭睜開雙眼,以一種頗為陌生的眼神看著克蕾兒。
“塔妮婭?你在說什麼?你不認識我了嗎?”不祥的預感在克蕾兒的心中浮現,她可不會傻傻地以為對方在戲弄自己或者怎麼樣……或者說,在自己當下的情況下,她根本沒有自以為是的資本。
“你是誰?”塔妮婭坐起身看著眼前的克蕾兒,很奇怪地問,少女的眼睛依然如往常一樣靈動,但在注視克蕾兒的時候其中卻完全沒有一點多余的感情,她似乎真的不認識克蕾兒了,即使不久前她還強吻了克蕾兒並對她表白了。
“可惡……”面對眼前一臉茫然的塔妮婭,克蕾兒忍不住用拳頭狠狠錘了一下柔軟的床面,淚水不由自主地滴落下來,落在白色的床單上留下星星點點的水跡,“你看看我啊?塔妮婭!從小我就和你在一起,幾天前我才從窗戶里翻過來找你……塔妮婭,你再想想……”克蕾兒搖晃著塔妮婭的肩膀,但少女依然不為所動。
“沒用的,她已經忘記你了。”房門打開,金發的女人穿著漆黑的晚禮服優雅地走了進來。
“果然是你!你對她做了什麼?”克蕾兒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無可否認她是個美人,絕美的面容,充滿聖潔感的金色長發和金色眼瞳,被黑色布料襯得格外雪白的肌膚……但克蕾兒明白,這個女人是一切邪惡的源頭,她比身上的黑色禮服更加黑暗。
“只不過是把她變成了我的東西了而已。”安潔莉卡不緊不慢地說著,“塔妮婭,把她抓住。”
“是,主人。”沒等克蕾兒做出什麼反應,她身後的塔妮婭便已經從身後將她撲倒,盡管克蕾兒身手不錯,但此時的塔妮婭的力量大到完全不像是個養尊處優的公主,克蕾兒在她的壓制下竟然毫無還手之力,只能無助地在公主的身下扭動著身體。
“塔妮婭?放開我啊塔妮婭……你這個笨蛋,剛剛才和我表白了說我愛你的……我也愛你啊笨蛋嗚嗚嗚嗚嗚……”克蕾兒絕望地嘶喊著,掙扎著,但塔妮婭對她的話語仍是毫無反應,她從床上順手拿來一個枕頭,用柔軟厚實的枕頭把少女的口鼻捂得嚴嚴實實。
“如果我不叫停的話,她可是會毫不留情地把你悶死哦。”安潔莉卡說,“你也就再也見不到你的小女朋友了……哪怕被別人占有的她也沒機會見到了。這可是她親手干的。”
“嗚嗚嗚嗚……”克蕾兒不甘心地拼命掙扎著,但一切都只是徒勞,缺氧的感覺逐漸涌現,她的意識模糊起來,扭動的四肢也變得格外沉重,她明白自己很快就要被悶死了,但也許就這麼死在心愛之人的手上也是一種解脫……
“嗚嗚……呼……哈……呼……哈……”新鮮的空氣突然衝入鼻腔,塔妮婭挪開了枕頭,並且稍稍放松了壓制,於是克蕾兒終於能抬起憋得通紅的小臉,一面瞪著安潔莉卡一面狼狽地大口呼吸著。
“你放心,我可舍不得讓我心愛的玩具就這麼死掉……嗯,其實我對你也挺感興趣的……你和塔妮婭這孩子一起服侍我肯定很有趣。”安潔莉卡笑著說,一句話的時間里,少女聖潔的金色長發就逐漸黯淡直到變成深邃的黑色,而她金色的眼瞳也逐漸轉變為妖異的紅瞳,瀑布般的黑發不斷伸長,自腰間蔓延到腳下,再從地板爬上床面。
“該死,你到底是什麼東西呃……”克蕾兒驚愣地看著安潔莉卡,藍色眼瞳里的神采卻驟然飄散了,黑色的長發中的幾縷已經爬到了她的身邊,發梢刺入少女的頭部,並憑借著某種神秘的力量,為少女的腦內刻印上了支配的印記。
“晚安,兩位都是。”安潔莉卡看著呆愣在原地的克蕾兒以及同樣被發絲接觸並呆滯不動的塔妮婭,兩人無神的雙眼在不知不覺間已經翻到了眼眶最頂端,化為一輪幾不可見的渾濁月牙,深沉的鼾聲隨即便自然而然地從兩位少女的唇瓣間飄出,塔妮婭的身子癱軟下去,兩個少女就這麼渾身無力地堆疊在一起呼呼大睡,忘卻了一切經歷的苦痛,一如她們剛來到露拉尼亞時那般無憂無慮地酣睡著。
“哼……呼——哼……呼——”
兩人不相上下的響亮呼嚕聲成為了她們今後最常發出的聲音。
……
“所有的故事最後都會迎來一個完美的結局,不是嗎,塔妮婭?”在看著塔妮婭親手寫完表達長期留駐露拉尼亞意願的信件後,安潔莉卡滿意地笑了。這份申請書將與兩國簽訂的合約一起由她在外交部安插的親信送回西塞羅公國,相信很快她就會收到對方肯定的答復……這樣一來,她便可以與西塞羅公國對自己當下的主要攻略目標——日蘭帝國形成兩面包夾之勢……雖然不能指望西塞羅公國在作戰做出什麼貢獻,僅僅是保持友好就已經足夠了。
“把克蕾兒也叫過來吧。”安潔莉卡對塔妮婭說著,把那封信件交給了自己的一位貼身女仆,雖說讓女仆轉交給外交官聽起來過於隨意,但實際上這些被她的魔法所支配的忠誠仆人在宮廷中顯然是最可靠的一類人。
“是,主人。”塔妮婭點了點頭便消失在房門外。
在安潔莉卡的魔法控制下,這位昔日的西塞羅公國第三王女此時已經忘卻了自己的一切記憶、身份和自我意識,變成了行動完全受女王支配的美麗玩偶,而身為她的戀人的克蕾兒也與她一樣淪為了女王的傀儡,出於惡趣味,安潔莉卡最近一直把她們安排在一起服侍自己。
“主人,我們來了。”
“聽從您的差遣,主人。”
很快,塔妮婭便帶著自己的戀人一同畢恭畢敬地站在了安潔莉卡面前,安潔莉卡看著眼前的兩位少女。此時的兩人都穿上了黑白相間的宮廷女仆裝,看起來與宮中那些來來往往的美麗女仆別無二致……在明面上,塔妮婭已經在昨天返回了西塞羅公國,而實際上,負責運送公主的馬車在出城以後經過偽裝又回到了城里,而塔妮婭也和克蕾兒一起秘密成為了自己的女仆。
此時已是午後,對於處理政務頗有心得的女王早已給自己預留好了下午茶時間,西塞羅公國的順利結盟以及從日蘭帝國身上拿到的數次勝利讓她現在心情大好。
“那麼就請你們來當下午茶的三明治吧。”安潔莉卡招呼女仆送上一塊浸滿麻藥的濕毛巾,塔妮婭默默地伸手拿過毛巾把它捂在自己臉上,帶著毛巾吻上了克蕾兒的嘴唇。
“唔嗯……唔……”兩個少女隔著一塊濕漉漉的毛巾熱切地擁吻起來,兩人的身體也隨著動作輕輕扭動起來,藥物的作用很快顯現出來,克蕾兒的動作愈發遲緩,身體也搖搖欲墜,塔妮婭的雙腿也開始發軟,但盡管如此,兩人也依然一直保持著熱吻的姿勢,直到雙方都無法支撐,相擁著側身倒在了地上。
“堅持得還挺久的,不過接下來又到了打呼嚕比賽的時間……不知道今天誰會是優勝者呢?”安潔莉卡走到兩位少女中間,把掉在地上的毛巾重新撿了起來,盡管兩人已經不再繼續吸入麻藥,但藥物的作用依然在進一步發揮著——塔妮婭的兩只藍眼睛聚攏在一起,形成滑稽的對眼,克蕾兒的失神藍眸則緩慢地左右移動,安潔莉卡把毛巾捂在塔妮婭的口鼻上,沒多久少女的雙眼就完全翻白了,沉重的鼾聲也緊跟著響了起來。
“哼……呼——”
“塔妮婭還是一如既往地愛打呼呢。”安潔莉卡把毛巾從塔妮婭的臉上挪開,又把它覆在了克蕾兒的口鼻上,幾次呼吸之後,克蕾兒的雙眼也翻到了眼眶頂,呼嚕聲也變得越來越大。
“哼……呼——”
“克蕾兒也不差呢。”安潔莉卡饒有興趣地對比著兩位少女的鼾聲:塔妮婭的更加粗沉,而克蕾兒的則稍顯柔和。她把毛巾又放回克蕾兒的口鼻上,很快,克蕾兒的鼾聲便又大了一個級別,這回她幾乎完全壓住了塔妮婭的鼾聲,幾乎可以算是鼾聲如雷的狀態了。
“哼——呼——”
“看來今天的優勝者是克蕾兒了,有什麼獲勝感言嗎?”安潔莉卡戳戳克蕾兒臉上松懈的軟肉,輕笑著問。
“哼——呼——”對於思維被徹底支配又陷入至深睡眠的少女來說,外界的一切都與她沒有了任何關系,她能做的也只有在藥物的強勁作用下,不受控制地打著震天響的呼嚕罷了。
“那我要懲罰輸掉的人了,准備好了嗎,塔妮婭?”安潔莉卡伸出手指在在塔妮婭的眼前晃了晃,然而對於雙眼翻白的少女來說,她已經沒有辦法對眼前的一切變化做出對應的反應了。安潔莉卡把毛巾又一次捂在了塔妮婭臉上,於是公主很快也爆發出了能與自家戀人抗衡的如雷鼾聲。
“哼——呼——”
“那麼你們就在這里好好睡吧,多謝款待。”安潔莉卡舔了舔嘴唇,仿佛真的從兩位少女陷入酣睡的全過程中攝取到了什麼養分,她把那塊手帕輕輕放在兩人中間,兩位少女就這麼翻著白眼相對著,在淪為女王的收藏品之後,她們反倒如願以償地永遠相伴在了一起,可惜對於思維已經被徹底支配、意識又長期被剝奪的她們來說,她們的命運正如此時這兩對明明對視卻不能相互看見的失神白目一般可悲……不過唯一幸運的是,這樣可悲的命運,她們本人已經沒有機會知道了。
“說起日蘭帝國,有個有趣的孩子還等著我料理來著。”安潔莉卡站起身,一個金色的腳環已經在女王的指尖隨著她的動作搖動起來,在兩位少女的鼾聲伴奏下,女王哼著不知名的溫柔歌謠,離開了房間。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