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在三十三中呆過三年以上的老師和學生,對於一年前職中的那場巨變無不記憶猶新(雖然只是聽說的多一些)而當職中事件的端倪開始在自己的校園里顯露了,謝欣被揪起來的已經不僅僅是擔心,她現在更多的是恐懼!
因為,職中一年以前的一場的械斗,正好被謝欣給碰上了。那幾乎是血肉橫飛的場面,至今讓謝欣後怕不已,於是,在李豐讓兩個問完問題的學生回他們宿舍里,謝欣就趕緊走到了他身邊,焦急也有些惶恐的看著他。
一年前的職中事件,在整個江中市乃至全省的教育界都引起了一場地震。而這次的地震,是分兩個層面的。
首先是全城的警察加上全副武裝來支援的武警,在市政法委的統一協調下,進行的一場歷時三個月的,刮地三尺的大搜捕。在這如火如荼的搜捕進行完,就是在市委市政兩級組織的共同批復下,從重從快來了一場大判決。
另一層的地震,是從江中市教育界一直延伸到市里主要主管領導的人事地震。有引咎辭職的,有被停職處理的,也有被調離原崗位的,一場人事地震下來不知道是笑的人多,還是哭了的人多。
在市民還為這兩場地震津津樂道的時候,當時在市里成招辦工作的李豐卻在暗自的搖頭。
現在的市委宣傳部的副部長,那個時候正好市政府的秘書,而他服務的領導就是這兩場地震的總指揮。李豐第一次和他認識是在六年以前,那時的他剛從大學畢業分到市政府,而他的第一次任務就是為市府的某領導來代考文憑,一張本科的文憑。
因為江中市臨江大學的副校長兼博士生導師的余嵐,與李豐家是世交的關系,這位新來的市府秘書就通過李豐的關系,又為那位領導弄到了學士學位及後來的研究生學位。
而這位新秘書自己也順便在李豐的引薦下,在自己付出了一定的努力後,一直拿到了碩士學位。
這場大地震接近尾聲的時候,一直跟在總指揮身邊忙碌的秘書在有了閒暇的時間後,也通過了碩士答辯。作為對李豐的感謝,他在宴請了李豐。
兩個人在舉杯相慶的時候,坐在他們鄰桌的人們把話題扯到已經將要落幕的地震事件上。看著鄰桌人津津樂道且拍手稱快的樣子,秘書只是神色淡淡也有幾許低落大口的喝起酒來。
最後,秘書因為喝進肚里的酒精有些多了,就有些情緒激動地和李豐說起了這場地震中鮮為人知的內幕。
職中事件是一根導火索,他直接引爆的是江中市權利斗爭的這顆大炸彈。在這顆權利斗爭的炸彈爆炸後,其他所引發的東西只是做給外人看的。
最典型的就是那場如火如荼的大搜捕,因為它只是捕到幾條大魚下面的一群跟班而已。比如被判處死刑的那三個,其實只能說是職中事件中的高級打手。而真正進入職中女生宿舍實施強奸和輪奸,並後來引發大規模械斗的主導人物,卻都使用各自特殊的渠道得以脫身。
你知道他們幾個都是誰嗎?一個是現任市長的公子,還有是省委高官的兒子及親屬!你知道這幾個人渣有多大嗎?他們中最大的才十九歲,最小的才十五歲!
秘書被酒精催紅了雙眼,秘書被酒精燒的情緒激憤,可是他只能大吼的發泄,拼命的摔著東西,拼命地再把酒灌進了嘴里不讓自己清醒!
現任市長公子只有十五歲,是秘書親自為他辦好出國手續,並送他到了機場了。看著這位在十五歲的年齡就強奸輪奸了十幾個女孩的公子大人,大搖大擺地走上了飛機時,秘書緊咬的牙關滲出了絲絲的血漬。
你知道嗎!秘書有對著李豐大吼著。
你知道在搜捕械斗參與者時,因為拒捕而被武警開槍擊斃的兩個人是誰嗎?他們中的一個,是職中宿舍強奸案中被位公子大人強奸的女孩的親哥哥,另一個是公子大人參與的一起輪奸案中,一個受害女孩的男朋友。
那場血肉橫飛的械斗,那場最後被定性為具有黑社會性質的械斗,是這兩位女孩的哥哥和男友,在有冤無處伸時和更多被激憤熱血衝起來少年們,與尋釁而來的公子的打手們發生的一場械斗。
走過職中對面的那條馬路,是我們這個國家中販夫走卒的聚集地。而那兩個被武警開槍打死的,才剛剛十八歲的男孩家就住在這里。當這場被人們津津樂道的大地震接近尾聲的時候,那兩名受害了又失去親人的女孩,一個被關進了精神病院,一個徹底失去了消息。
謝欣的惶恐只是來自對一場械斗後怕,可是這個時候李豐心中的憂慮卻更為嚴重,因為他隱隱的感覺出,這看似是一些小混混在打學校女生的注意,其實它後面所隱藏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而且李豐還更擔心的是,那個一年前大搖大擺坐上飛機走了的公子大人,可能又回來了。
即使當年的搜捕讓一部分人漏網,即使這些漏網的人還賊心不死,但是這些人絕不可能就在一年多的時間里,在這樣還處在各方警惕的時段里就敢卷土重來的。
可是那幾個在法網中大搖大擺走出去的人呢?一年多的寂寞是他們可以忍受的嗎?應該就是這幾個人里的某個,或許是他們又糾集在了一起,又開始蠢蠢欲動了。那難道說,這次110指揮中心的搬遷也是一種巧合嗎?
我們這個國家,法律是可以用多種的方式來進行解讀的。也就是說,法律在不同的層面上有不同的司法解釋,其大至可分為平民法,商賈法,官員法和上層建築法四大類。
其中執行最嚴格執行最徹底的是平民法,執行中花樣最多的是商賈法,執行尺度誤差最大的是官員法,從來不執行的是上層建築法。
李豐知道這四類法律的不同解讀方式,所以他一點也沒有去想讓法律的手段來解決,這伸向自己校園中的黑手。
可是不用法律的手段,難道就不可以借用一些法律的裝備嗎?現在離學校放假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要讓這一個月多的時間平穩的過去,應該還是可以的。
兩個月的暑假,再做更多的防范,最好也可以保證在自己校園以內,不會發生類似於職中那樣的事件的。
有了這樣的思路,心情不想剛才那麼沉重的李豐一邊安慰著謝欣,一邊和她一起朝校園門口門衛的房間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