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
在我國詩人的眼中,是既苦寒又酷熱,所以有誦天山詩句:“五月天山雪,無花只有寒。”
又有人寫過:“早穿皮襖午穿紗,圍著火爐吃西瓜!”
可是天山鎮西的巴里坤湖跟吐魯蕃山腰,就有這麼兩個地方,不但四季如春,而且還有四季長青之草,八節不謝之花。
天山小築,現正在大廳中,圍了一大群人———開會!
仔細看來,主持會議的是位少了一條右臂的老尼。
啊!她!她!她—— 前明長公主———獨臂神尼!
聽她說什麼?
“各位志士,自從梅施主當年,全力把胤禎推上了滿虜皇上寶座之後,本想他會大事殺害異己,造成八旗滿州兵的軍心煥散,咱們好起而推翻之,把他們轟出關外去!誰知,這東西手段非常歷害,過去跟他爭帝位的兄弟,固然被他宰了大半,各鐵帽子王,在他‘血滴子衛隊’的監控下,全都俯首貼耳了,就連他最親密的戰友——年羹堯,也賜自盡了,足見這雍正,心狠手辣,高明的怕人。”
這時梅再生(原名梅宗淦)當年以民間布衣雍正登皇位最力之人,後自己設計詐死離京——見拙作(狂花克老千)道:“前輩,咱們在全國各地的布置,仍在運作,只是京里目前活動稍受限制,可是時老的小徒孫紅燕子已從保定的密紅營大領班,調到胤禎身邊作護駕,仍跟聽們保持連絡,要不要我進京一趟,把胤禎除了?”
神尼道:“除一個雍正,說不定再來個比他更歷害的。要想讓他們滿人垮台,只有先難煥他們八旗子弟。”
趙德柱道:“咱們第一批由小七率領的洋號隊,已打入了年羹堯的軍中,可惜前些年好不容易使回王同馬家軍動起來,跟年羹堯打了兩年,只是這些回民軍,終非能與訓練有素的大軍相比,小七他們雖發揮了很大作用,可是回民軍仍失敗了,現在小七他們,已全力分配到滿州八旗之中了,我想咱們該由他們底下著手,山上派人跟小七他們連絡。”
天山副總參議,蘭君子也道:“對!咱們先挖他們的根,這樣一來,梅大俠就不適合了,我看叫他們小一票去吧!”
大家商量,誰去合適呢?
趙德柱道:“這人,第一,要有親合力,不論三教九流,五行幫的人,全得能相處,而且吃、喝、嫖、賭,還得樣樣能來,而且文、武兩途還要來得,尤其更得有超人的機智,才能應付大局。”
他這條件可難了!
你想,文、武、嫖、賭,浪蕩逍遙之人,又很少在文、武兩途,能有出類拔萃的的,這種人,那兒去找?
妙!
妙透了!
天山之上,就偏偏有這麼一位。
誰?段凱悅——段小寶!
原來是梅再生結拜二哥,雲南大理國段皇爺後裔,段復國同山西太原前明閻御史的孫女閻小倩的兒子。
段復國道:“內舉不避親,我要推薦我這小兒子——凱悅擔此大任。”
啊——小寶?
大家全驚啊出聲!
段復國笑道:“這孩子不夠格麼?”
大家雖沒人講話,可全都研究分析小寶這孩子。
按說段復國有兩個兒子,相差三個月,老大是人長的真是英俊瀟灑,誠如玉樹品風,而且文才武學,在這天山之上不做第二人想,可是其規行矩步,走路都目不斜視,怎麼曾會吃喝嫖賭?
現在是趙德柱總參議的助手。
而這老二就是——小寶!
他們哥倆的文學,全是書簍子趙德柱同蘭君子百里芳大俠二人所教,老二雖略遜一酬,可也相差不多。
武麼?
全是梅再生的親傳,打兩人剛會跑,就拜在梅再生的門下,內功心法,外功兵刃,幾乎難分軒輊。
至於吃、喝、嫖、賭麼?
小寶今年才十七歲,除嫖一道外,可說無所不通,無所不精,幾乎難分軒輊。
吃!
他是跟趙德柱以前的廚子,天山第十樓掌櫃,趙大個子那兒學來的。
喝!他是跟丐幫老祖宗,他爹的恩師,他師祖張鴻喜那學來的。
賭!也可以算半個師祖,扯旗的祖宗,老偷兒時老那學的。
嫖!
他雖沒摸過,可是他爹段復國就是個風流小生,而他生母——閻小倩,雖是前明御史的孫女,可是她為要報國恨家仇,親身組織北京的“大同書寓”自任紅姑娘,當年把內城的貝子、貝勒、王孫公子,迷的暈頭轉向,同時把八阿哥胤禮弄於股掌之間,為這事還毀了不少朝廷大臣呢!
為大業,給兒子點拔,點拔,加上小寶的聰明,那還有啥問題。
至於親合力,那可是天生的,天山一帶,不論是前明的遺老,反清志士,老老少少,就連回民,也沒跟他處不來的,算來算去,還真是只有他是最佳人選。
梅再生叫房中丫環去找小寶!
這丫環在天山小築後面山洞里,找到了。
他正在和山上年齡相若的小伙子們擲骰子呢!
“小寶!你師父在大廳叫你呢!”
“二姑!等我把這把擲完了就去。”
好!師父叫他,他還得擲上最後一把,賭癮多大………
小寶進了大廳,除了給神尼師太行了禮之外,只叫了聲:“各位爺爺、伯伯、師父!”最後衝段復國叫聲:“爹!”
大伙看這孩子,雖不算難看,但也絕夠不上俊。
再仔細瞧瞧,居然挺順眼。
再看看,他有骰子楞頭青的野性美。
梅再生道:“小寶!”
“師父!”
“各位爺爺、伯伯公議,要叫你到中原內地一行!”
“師父、我去干啥?”
他的小師娘朱鶯道:“大家叫你去吃、喝、嫖、賭!”
她這話一出口,哄堂大笑。
小寶傻楞楞的望著師父!
梅再生道:“叫你到中原去結交滿族的八旗子弟,當然,與他們結交,少不了一同吃、喝、嫖、賭啊!”
“這………”
“你不敢答應麼?”
“徒兒………”
朱鶯道:“小猴崽子,除嫖之外,在山上你那項不是拔尖的,更何況你爹本就是風流種子,這方面還不是祖傳秘方,嘻嘻,哈哈!” 她說完了,又是哄堂!
“師父,我一個人去,還是跟別人一起去?”
“由你掛帥,在山上挑幾個,跟你一起去。”
小寶想了想才道:“師父,我想叫大牛、二禿子、小癩痢三個跟我一塊兒去。”
他!
天山四寶!
葛猛——小名大牛,乃反清志士葛為羲的獨子,平常看起來傻里傻氣,其實他是大智若愚,文武兩途全有一套。
馬驥——小名二禿子,乃千里牧場馬氏雙雄老大馬平山的兒子,精明強干、而且還會一口流利的蒙古話。
蕭成——小名小癩痢,他本是羲剛之後,其父為滿人所害,他一小被人救上天山,同樣學的一身好功夫,小時候雖然有點癩痢頭,可是一大了,長出頭發來,梳了瓣子,還就屬他長得俊。
他們四個,是樣樣通,樣樣精,同樣的挑皮搗蛋,故大伙叫他們天山四寶。
梅再生笑道:“你們四個寶貨是分不開的,好吧!你跟他們幾個准備幾天,就進關去。今天晚上,你帶他們來見我,我另有事交待。”
……………………………………………………
晚上!
天山小築大廳中,四小寶全到了。
梅再生對他們道:“孩子們,你們雖小,自幼長在天山,受各位前輩教誨,已是天山第二代的精英,現在要你們為反清復漢,擔當重責大任,你們到中原後,想法子與各旗營的號兵取得連系,然後透過他們,與旗營中的滿州韃子兵交朋友,進而結盟兄弟,拜把子。”
“師父,那得多少錢花呀!要用偷的,一地方久了,會犯案的呀?”
“那你們倒不用愁,銀子不用偷,全國舉凡的‘興德錢莊’與‘三義錢莊’,全是山上的買賣,只管向他們要!”
“師父,空口無憑,他們給麼?”
“我當然給你個憑證!”梅再生接著告訴他們道:“天山在內地的事業,目前是在京城一帶,全是三義名義,是你大師姐祖,康老爺子負責,西南一帶,是丐才中,你大伯沉老負責,四川雲貴一帶,是丐幫中三師伯雷老花子負責,東南地區也是花子,你二師伯蒲老,另外,幾位有名大俠主持的,我也告訴你們,酒泉,是大漢醉客任大俠,張掖、單藿尉遲連大俠,蘭州、甘陝大俠基老,西安、飛龍劍客萬大俠,金陵就是丐幫中的李灝師兄了,用錢或有要事,以及往天山報告重要事務,就交他們辦吧!”
梅再生這時取出一顆‘牟尼珠’交給小寶道:“這是神尼的信物,可千萬不能丟,跟自己人連絡全靠它了。”
小寶雙手接過,貼身藏好!
梅再生又取出了一塊‘虎頭腰牌’交給他道:“我同你爹、媽,在北京的過去,你也知道,這是肅王府的腰牌。”
“七格格?”
“對!這就是當年她給我的,她現在是豫王的福晉。”
“好!這下子有事,我可以冒充豫王府的護衙。”
“記住,虎頭銀腰牌是肅王府五品護衙領班。”
梅再生又取出了塊“九龍玉佩”,鄭重的交給了他。
小寶也鄭重的接過一看,刻的竟是“康熙玉佩,如朕親臨!”忙問道:“師父,這您那弄來的?”
“這是為師當年被臨時任為‘叛逆剿撫使’時,康熙送的,你要藏好,沒必要時,可千萬不能露。”
“是!”
“我要交待的,全交待過了,進關後怎麼做,你們四個商量著辦吧!”
天山四寶下山了!
這天,這四塊料來到了安西。
這四個小家伙,在路上走都不安份,不是小寶敲二禿子一下腦袋,就是小癩痢踢一下大牛屁股。
再不然二禿子扣一下小癩痢的屁眼。
反正這四個走路全不老實,打打鬧鬧。
引的路人駐足而視,哈哈大笑。
一路走,一路逗,就來到天香居了。
他們知道,這天香居是山上的買賣,掌櫃的是朱老的三徒弟張永,也知道張永在哈密時,師兄弟最好賭,他們異想天開,要宰(贏)張永,發個利市,天山這四寶,大模大樣,上了天香居。
掌櫃的張永,正在櫃台後面坐著。
四人進門之後,張永一看,不認得。
其實張永以前見過他們,不過那時他們還小,現在已個個長的大人似的了。
現在,他們卻認得張永。
張永見來了四位少年漢客,忙叫伙計招呼。
伙計全是維吾爾族青年,也全是回王推薦給神尼的。
上前問道:“客官,您——要——吃——啥!”打著不純熟的漢語。
小寶耍寶,道:“四份啥?”
伙計愣住了,飯館子不賣“啥!”,但仍陪笑道:“大爺吃啥?我們菜很多,就是沒‘啥’!”
掌櫃的張老三一聽,知道這四個小子難纏,伙計應付不了。
過來了,一抱拳道:“四個客官,漢人吧!”
小寶更損,道:“絲客!”
噢!絲客,那年頭這條路上絲客可太吃香了。
“客官,小地方,有些東西備得不全,請各位多包涵,您幾位想吃什麼,只要小店有的,准先給您做。”
掌櫃的的確比小伙計高明。
小寶對他一笑道:“那就把貴寶號的拿手的,弄幾個來,再來罐本地名酒。”
不一會,伙計送來四個大菜。
他們四寶一看,在這邊荒之地,能有這麼四個菜,已經是不簡單了。
你看!一個爆羊肉、—個爆羊肚、一個紅燒羊肉、一個烤羊腿。
這四塊寶一見,立時大快朵頤。
沒過多久,伙計又送來一盤熏雞,一盤炸八塊。
馬二禿子用一口純正的維吾爾土話道:“伙計,坐下來,咱們喝一盅。”
伙計聽了一愣,立即笑了,也用維吾爾話說道:“飯館子沒這規矩,您慢慢吃吧,真要想請我們吃,您多剩點菜就是了。”
馬二禿子仍用維吾爾話道:“行,我們留一半!”
不伙計一聽樂了,可是張老三過來了,笑道:“想不到小爺還會說維吾爾話呀!”
馬二禿子道:“在絲路上的討生活,不通回語跟蒙古話還行啊?掌櫃的在塞外多年,這兩種話也來得吧?”
“維吾爾話,我還懂兩句,蒙古話就沒門了!”
也許張老三對這四位絲客特別照應,不一會兒,居然上了兩道海味。
乖乖,這兒離海,最過也有五千里,居然能供應大烏參與排翅。
原來這兒是南北絲路的分界點,山上特別由與人關系,從沿海地區,運來大批海味,供應絲客。
四個人吃飽喝足之後,叫伙計把剩下的全部撤走,並會了賬,然後問道:“這兒可有店房?”
伙計忙道:“咱這店就是飯館帶店房!”
小寶道:“那你給我們每人來一間!”
“客官,我們這兒有時十天八天都不見一位客人,可是一有絲客路過,客人馬上就住滿了,今兒個還好,來了三十幾位絲客,還剩了兩間,四位對付著住吧!”
“你們店里有多少房間哪!”
“大爺呀!所有絲客要全跟四位一樣,路上大吃大喝,晚上住店每人一間房,由杭州起貨,萬里間關,別說賺了,把貨都賣了,也到不了玉門關哪!他們不但省吃儉用,睡覺有個地方就行了,每間炕上睡五位,還有三四個打地鋪呢!”
真是隔行如隔山,冒充絲客,連絲客的規矩和習慣全不懂。
小寶道:“好!那我們就住一間吧!”
四人到房中,忽對伙計道:“拿個大碗來!”
伙計把碗送來了! 小寶看了道:“還有大的麼?”
伙計只好給他換了個大海碗。
小寶由懷中掏了四粒骰子出來,擲著玩。
伙計一看,暗笑道:“原來這寶貝好賭!”
掌櫃的對這四位客人實在不放心,親自來看看,還沒到房門口,就聽叮當當,叮當當的擲骰子聲音。
他當初在哈密上天台飯店的時候,師兄弟八個,用幾個青銅錢,就賭了好幾年,後來梅總巡查改善了他們的待遇,有了餉銀了,可是他也由小徒弟一躍為天香居的大掌櫃,現在是有了銀子而沒地方賭了。
他現在聽到小寶擲骰子玩,不覺技癢。
他推門一看,這四個寶貨,正在趕點呢!
小寶見了他,忙笑道:“掌櫃的,歡迎你跟你的伙計一塊兒來,玩這東西,人少了沒意思。”
張永一聽樂了,也湊上了一腳。
這四塊寶在天山,全經過老偷兒的調教,尤其小寶,足可說“青出於藍,勝於藍了!”
但他們是有意引人來賭,想試試身手,這是第一步。
張永今天一上來,手風非常順,一路贏。
這時店里的維吾爾族小伙計們,也來看歪脖(看眼)。
張永贏了足有二百兩銀子,一高興,每個小伙計十兩吃紅。
別看這幾個維族青年,有了銀一樣會賭。
這一來十來個人,在一塊兒擲骰子,可就熱鬧了。
把鄰居住的真“絲客”,全吵起炕啦!
別看“絲客”生活上肯吃苦,可是個個全是有錢的大老細,他們由杭州運絲綢,是用馬馱的,到關外換駱駝,走當年唐僧所走過的“火焰山”,冒著攝氏八十度的高溫,過中國里約熱內。
到伊黎,再把絲綢換成洋貨,運回來,兩旁賺,每人全有大把銀子,人人對賭,全有濃厚興趣,一看店里有人賭上了,也紛紛參加。
人多了,房子攤擠不下啦!
張永說了:“上門,在大廳把桌子並一並,就成了足可容納五、六十人的大賭場了。”
好!大家可全到了飯館的大堂上。
這四塊寶共分了三組!
大牛一個人,推的是小牌九。
二禿子也是一個人,弄的是三個骰子的“十八啦”!
小寶帶著小癩痢一組,是個骰子的趕點。
這時有個絲客說了:“你們幾個娃娃當莊,我們可都是大絲客呀!俗語說,小兒打水,你亮亮梢吧!”
好!他怕孩子們當莊沒多少本錢。
小寶笑對他說:“大老細,你瞧不起小爺們呀?告訴你,別說你那點貨啦,就是你把家里的東西全壓上,連老婆孩子全壓上,小爺也攔的下來。”
好大口氣,這小子他真能吹,大伙哄堂大笑!
剛才那人道:“你光吹有啥用,是公的,是母的,抱出來讓大家瞧瞧哇! ”
感情吹牛說大話,人家不信。
小寶對小癩痢道:“把你懷里那袋子,先讓他們瞧瞧。”
小癩痢從懷中掏出一個小袋子,解開口住桌子上一倒。
哇塞!
大家驚呼出聲,全是珍珠,足有五六分大小,估估值,每個最少可值面兩白花花,共三十幾粒,一千多兩。
剛才問話的笑道:“就憑三千兩的東西,還想贏我老婆?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哼! ”
這家伙看樣子,好像真的家大,業大。
原來,他是這伙絲客的領隊,果然家大業大。
小寶一看,三千兩珠子,壓不住他,於是自己由懷中掏出—個錦囊,解開住桌子上一倒,同時對他說:“我不但賭你老婆一個,連你小姨子全算上,也用不了這麼多。”
他把東西倒出來之後,全屋子人全看傻了。
好靜!
好靜!
原來這群絲客,經常往來區州同國內各大城市,也做珠寶生意,眼光雪亮,一見他倒出的竟是一顆徑寸的大珠,閃閃發光,原來是夜明珠,光這顆珠子,已是無價,幾顆貓兒眼的大藍晶鑽,每顆都有十幾克拉大。
乖乖!這這點東西,怕不值上百萬兩白銀?剛才說話的那位傻了!
小寶捉狹,拿了一顆小點的火油鑽,估估也值三萬兩,對他笑道:“我用它,賭你小姨子。”
這一來,大伙笑的,差點沒把房頂給頂飛了。
還是張永道:“玩笑開過了,該開鑼嘍。”
場是開了,可是誰身上銀子也不多呀!
張永作的漂亮,笑道:“小號放高利貸,那位用貨抵押,我們有銀子,為的是給各位方便、方便,不收利息。”
你別看天香居是個飯館帶客店,他們還是真有銀子,全國各地興隆錢莊,支持山上的月例餉銀,就有七、八十萬兩經過他這里,同時他這里還保持幾萬兩的准備金,隨時支援安西的幾家天山的買賣。
小寶首先叫小癩痢,把他那包珠子,押三千兩。
莊家有銀子,誰不想贏?於是這個用貨押一百,那個押五十。
不一會兒,台面上就有了五千兩耀眼的白花花。
賭博開始了,一片“呼麼喝六”之聲,好不熱鬧。
這三個當莊的,銀子雖多,可是手氣太差。
簡單是孔聖人搬家一路輪(書)。
三千兩沒多少,就全到人家手上啦!
接著,大牛身上帶的上萬兩的珠寶也押了。
二禿身上帶的,也押了。
算算,三桌賭,輸了足有兩萬兩銀子。
這時每桌有幾百斤白花花,壓的桌子吱吱響。
按說,這群絲客,每人都贏了幾百兩,這趟路上的全部開銷足夠了,你就該收手吧!
可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硬想把人家身上的東西贏光。
小寶這時說了:“列位,桌子上銀子這麼多,我再向掌櫃換銀子,桌子怕要壓碎了,這麼辦好不好,我把珠寶交給掌櫃的保管,然後我出條子當錢用,行不行?”
大伙一聽,這法子好,何況這些人也不怕他們耍賴,因為絲客見長途跋涉,而且還得過火焰山,人人都有一身好功夫,不然身子骨也受不了哇!
於是大伙全說:“行!只要你親筆寫條子,我們就當錢用。”
好!
小寶取了顆大藍鑽,當眾交給了張永,然後對大家說道:“憑這顆鑽石,當十萬兩,我寫十萬兩的條子,最後誰手上有十萬兩,這鑽石就歸誰。”
好!同意,大家全贊成!
當好了,這顆足值二十萬兩銀子的寶,他只算一半,那還有不願意的麼?
於是他寫了十萬兩的條子,有的一萬,有的五千,也有一千、五百、三百的,大家一看,字還挺好。
於是又開始賭了!
不到一個時辰,又是稍瓜打驢——去了大半。
按說現在每個絲家手上都有一兩千銀子了,該好手了,可是天底下的賭鬼,都是一個師父傳下來的——輸乾、贏淨,贏了那麼多,比這趟辛苦了大半年販貨所賺的還多,硬是還想多贏。
天晚了,點上了外國進口的大煤氣燈,把大廳照的如同白晝。
張永立叫廚房,准備餐點。 不一會點心上來了,擺了兩桌子。
張永道:“隨便吃,店里請客!”
好!他還會伺侯局呢!
贏了錢的,精神都好,每人都抓了把點心,邊吃邊賭。
可是這一吃,吃壞了。
東風常向北風,北風也有轉南時。
本來莊家是開趟的,一中輸,可是吃了點心,手風順過來了!
一路贏,贏到底啦!
剛才開出的條子,陸陸續續的回來啦!
有幾個聰明點的絲客,乘著還有幾百贏頭,收手睡大覺去了,大多的還不肯走,仍想再贏回來。
賭的錢的人,越想贏,越贏不了。
這群絲客,到後來,不但贏到手的白花花又回去了,自己的老本,也開始進去了。
你看,他們現在真好看,臉也紅了,脖子也粗了,說話的時候,舌頭也短了,氣也粗了。
這時絲客帶隊的這位,說了:“他媽的,骰子有鬼!”
小寶只望著他笑!
他又說了:“你這骰子里,灌的有鉛。”
這時,小寶不能不開口了,笑道:“老哥啊!剛才你們贏的時候,骰子里怎麼沒灌鉛哪!”
“那是真的,後來你輸多了,換了。”
他這話,很有煽動性,贏錢的走了,剩正的全是輸家。
這時忽然有個絲客大聲道:“好哇!你們竟敢跟字清弟兄結梁子?今後中原道上,有你們瞧的。”
小寶也哈哈大笑著松了手道:“大水衝倒龍王廟,自家人不認得自家人。”
剛才說話的那位道:“自家人,看你奶毛未褪,會跟‘字清’扯上自家人,別是被這二字嚇破了狗膽吧!”
小寶微笑道:“都怪你們人心不古,貪多無厭,按著你們家門術語,我稱你聲‘老大’,我‘兄弟’雖不在‘清’,但跟你們‘字清’頗有淵源。”
這位還有點有服氣,道:“字清只論家門,有及父子。”
小寶笑道:“老大,你是說,安清許不許賴,只要交待三幫共九代可對?三幫收一稈,就是自己兒子,也得為他覓上一師,才能進家,算家里人對麼?這樣看來,你老大的字派香頭不高啊!”
“你知道我們家里事,又不在家?”
“對!我還知你們不便在幫,還是在家‘和尚’呢!”
“啊!這你也知道?”
“當然,當年有姓翁、姓錢、姓潘的三位,向少林寺主持大師,請准開山,正趕上我爹,一場大雪到了腰,結了冰,磨破了腰,流了血,應了‘紅雪齊腰’這話,這哥三,才去開宗立派。”
“這……”
現在這位店掌櫃趕緊過去一抱拳道:“閣下莫非是少總巡的段公子?”
小寶忙恭身叫了聲:“三叔!”
掌櫃哈哈大笑道:“果真是少總巡,你這稱呼,我可不敢當。”
小寶道:“當年家師叫您三哥,家父稱您三弟!”
“那是當年總巡還沒跟小公主成親的時候,他跟小公主成親後,小公主是家師本家族妹,我怎敢亂了輩份?”
“江湖老少三輩弟兄嘛!”
“那是一般人而言,近親可不敢亂倫!”
“好吧!那就叫你三哥吧!”
這時那位絲客領隊,過來一抱,問道:“二位剛說的總巡,可是梅宗淦梅爺?”
張永道:“閣下怎麼知道?”
“哈哈,他跟三老為知交,他尊三老為前輩,可是三老視他為友,而且又與小祖王隆重是結義兄弟。”
“那......”
“我們得尊小友為前輩,論起來咱們該是再晚......”
小寶道:“日月無歲,江湖無輩,老少三輩全是弟兄,何況家師、家父也全不在‘家’。”
“雖說梅總巡、段副總巡不在家門,但是‘字清’聽命神尼,這可不能亂來。”
張永笑道:“得了老客,既是自家人,就別再論這個,千里江湖是一家,老少三輩是弟兄,省全是哥兒們。”
小寶道:“好!三哥快人快語,那你就叫廚房大師父起來,辛苦點,弄點酒菜來喝喝,咱標酒論交。”
不一會,酒菜上來了,連贏了錢睡覺的全叫起來了,大家共聚一堂。
這時大牛跑過來對小寶道:“小寶,你不要他小姨子了?”
小寶照他屁股上一腳,把他踢了個跟頭,笑罵道:“自己哥們,你還提這個,討打。”
大牛摔了個跟頭,大伙全樂了。
幾杯酒過後,小寶對張老三道:“三哥,除我贏他們幾位的退還之外,我另送每人五百兩的見面禮,由你墊上可行?”說完,丟給了他那顆“牟尼珠”。
這一業,絲客全樂了,不但本錢回來了,而且干落了五百兩白花花的銀子,飯後,大家全成了口盟兄弟。
翌日!
小寶等四人,跟絲客一起進關。
他們經玉門,到達“嘉峪關”。
這兒有滿州八旗子弟把守,進關諸人,各們全得搜身。
看!
關門外邊兩列滿州八旗兵,由個白頂子小武官率領,行人成一路,一個個的檢查搜身。
看著要有個不順眼的,上去刷就一鞭子,弄不好,拉到邊上,就修理一頓,該他倒霉,這頓修理白挨,這算好的,如果稍加反抗,准關進籠子里,活活站死。
可是這批絲客有辦法,他們全排在最後等一般旅客全過去了,這帶頭的才上前,先到那小軍官面前,施下禮去,口中道:“給人請安!”
小軍官道:“喲,閔老大是你呀,這趟大發財嘍!”
噢!他們認識,原來帶他的姓閔。
閔老大笑道:“這全托大人跟幾位大爺們的洪福。”說著就遞過一個小包給那小軍官。
“什麼寶物哇?還嘀嗒、嘀嗒響呢!”
“幾個西洋掛表,獻給大人玩賞。”
贊!
一個掛表,在滿洲值十個大洋,可是運到內地呀,每個最少值一百兩銀子。
接著,跟在他身後這位,又送了個沉重小包袱給閔老大,閔老大雙手奉上道:“大人,這是慣例六百兩!”
“嗯!好!”他沒接,轉對一名排頭道:“彭頭,你收下吧!照往例,回去給大伙分分。”
好!集體貪汙!
這位彭頭接過去,就先到關樓子上去了,八成是按人數准備分贓了。
小軍官說了:“全是你的人麼?”
“是!”
“進關吧!住那兒啊?晚上下班去找你喝一壺。”
“仍然住南大街威遠客棧,歡迎大人賞光。”
“好!晚上見!”
小寶看了心說,他們不但拿了人家的,還得吃人家一頓,才心甘。
不過他學會了通關、過節的竅門。
他們到酒泉,果然住進南大街的威遠客棧。
關內的環境,可比關外好多了,起碼沒那麼大風沙。
小寶他們也跟這般絲客住在了一起。
梳洗後,小寶對他們三個道:“猴崽子們,咱們到了這兒,得趕緊給醉爺爺請安去,不然叫他老人家知道,咱們過門不入,那可不得了。”
大牛道:“對!醉爺爺這兒離山上近,他每年都上山由去一趟,尤其對我們這些小輩最好,咱得去請安。”
好!大伙一起到酒泉興德錢莊去見大漠醉客。
四人忙叫了聲:“醉爺爺!”後,同時拜了下去。
任常醒笑道:“這是你們師父教的,還是家傳的?當磕頭蟲?滾起來!”
嘻嘻,哈哈!四小嘻嘻哈哈的起來了。
任常醒忙一本正經的問道:“神尼師太好嗎?”
四小也一本正經,由小寶回答道:“老神仙與家師祖全都安好,謝謝醉爺爺惦著。”
任常醒著問起山上其他諸人,四小也分別向他做了說明。
任常醒問起四個此行任務,小寶全跟他說了!
任常醒道:“好!這叫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你們現在就開始接班了!行,醉爺爺全力支持。”
四人同聲道:“謝謝醉爺爺!”
“住那啦?”
威遠客棧,跟安清幫的絲客住在一起。”
“嗯!字清也是自己人,明為安清保糧船,實為反清急先鋒,他們是少林分支,梅總巡跟他們有深厚淵源。”
小寶道:“這個師父交代過!”
“威遠客棧,也是咱們的,是錢莊的分支,有事找掌櫃的吧,一提我就行啦!吃飯了沒有,晚上來陪醉爺爺喝一壺。”
小寶道:“醉爺爺,今天進關時,絲客閔老大答應滿州兵的小官,我們想們交交,改天再陪你啦!”
“嗯!也好,這也是你們下山頭一回上陣。”
小癩痢道:“才不呢,我們在安西張三哥的店里就弄了這幫絲客一下子,後來大伙兒成了好兄弟!”
“哈哈——,沒想到你們已經旗開得勝啦!”
大伙兒行行別大漠醉客之後,又到泉湖公園玩了半天,才回到店里天已近寅時,守關的兵勇,這回來了可真不少,足有五、六十人。
原來在這兒守關的,是一哨(一連)人馬,為首的是位哨官(連長),現在來的是一個哨官,兩位哨長(排長)帶著六棚(班)弟兄。
那年頭絲客出關入關,都有了不成文法的漏規,出關時,每撥得獻上幾丈絲綢,進關時,得獻點歐州帶回的洋貨,另加幾百兩銀子,而且全禮還要吃一頓,絲客為免麻煩,已成了慣例。
這些守關的兵勇,每4月平均碰到三、五回絲客,每人多多少少,也可以分個二三十兩銀子,比關里的兵強點。
在關內大多數客棧均兼飯館,他們今天在這威遠客棧,筵開十桌,雖在邊城,確也是雞鴨魚肉俱全。
尤其是酒,更是當地名產的葡萄佳釀。
入座之後,這位哨官眼尖,一指四小寶道:“這四位年輕人,眼生的很,是跟你們新上跳板的麼?”
頭老大忙道:“回大人的話,我們這幫人那有那麼大的造化,這四位小爺是‘興德錢莊’的少東家。”
他們這句話,差點沒惹了大禍,按說,一個小小的哨官,不可能知道“興德錢莊”的底?
可是誰知他確很清楚。
這哨官聽了一驚,立即問道:“四位是梅大俠的後人?”
還算小寶機警,忙道:“回大人的話,我們雖是先師的徒弟,可是從沒有見過先師。”
這哨官奇怪問道:“你們沒見過梅大俠,怎麼成了梅大俠的徒弟呢?這豈止奇怪,簡直怪的離譜。”
“回大人的話,是這樣的,先師當年去世之後,二位師母在杭州出了家,後來遇見了我們師祖無名禪師,為了免得她們在中原一想到先師就傷心,帶著她們二位就出了關,沿途收了我們四個孤兒,算是先師的弟子,可是一式全是師祖跟兩位師娘教的。”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兒,我說呢,梅大已死多年,怎麼又冒出了四位後人。”
“大人,認得先師麼?”
“我認得他,可是他確不認的我。”
“那是怎麼回事?”
“梅大俠要認識我,我還會是個哨官?起碼也紅了頂了啊!”
“先師一不當官,二不服役,那有那麼大本事?”
“咳!兄弟你不知道啊!皇上還沒登基時,跟梅大俠同年大將軍,三人簡直跟一個人似的,我就在年大將軍賬下,那時候,當哨長(排長),要是梅大俠認識我,跟年爺講一聲,今天我還得了?”
“我這哨還多虧了小把弟羅老七在年爺面前說了句話才成的呢!”
小寶一楞道:“大人,這羅七爺可是洋號的?”
“噢!對了,他們幾個還全是梅大俠推舉給年爺的呢!”
“大人,他現在在那兒啊?”
“我那小拜弟現在可神氣了,藍頂花瓴,再有機會,頂子就紅嘍!現任是禁衙軍總號官,兼全國號兵總教頭。”
“那全國號兵不全成他徒弟了麼?”
“豈止是徒弟,現在全是徒孫、徒重孫嘍!嘿嘿,不過我哨里這個號兵,可是他親傳的徒弟。”
“噢?”
“來!我叫他見見你!”接著轉頭叫道:“趙得鏢!”
“有!”來了個二十五六歲的小伙子。
他給這位哨官行了個軍禮,在一旁規規矩矩站著。
小寶在一旁看他,二日神光內蘊,已是武林高手,心知其中必有古怪,他心中已有了打算。
這位哨官道:“梅少俠要見你!” 他轉向小寶行了個軍禮!
小寶道:“我常聽師母說起你師父!”
“少俠,實在說我們全國吹號的,令師梅大俠才是號兵的祖師爺,沒他老人家,中國軍隊沒有號兵。”
小寶道:“可惜他老人家不在了,連我這徒弟全沒見過,我這兩下子全是跟師祖和師娘學的。”
這號兵對他眨眨眼,含有得意的一笑。
小寶發現這哨兵不簡單,也一笑道:“這位大哥,你既是我七哥的徒弟,咱們哥找個機會喝一壺。”
小號兵忙道:“弟子遵命!”
這位哨兵向哨官行禮後,回到了原來那桌。
酒菜來了,當兵的那懂的客氣,反正是吃孫、喝孫、不謝孫,好酒、好菜,只管來吧!
大家吃喝中間,小寶與這位哨官聊起來啦!
小寶問道:“大人,您在這荒漠邊關不寂寞嗎?”
“咳!別提了,他奶奶個熊,在這兔子不拉屎地方,雖然多弄兩個錢,可他娘的成了苦行和尚了。”
“那夫人呢?”
“咱們戍守邊關,是不准帶家眷的,俺在這兒五年啦,跟女人一樣、守了他娘的五年活寡。”
“大人!您沒回過家麼?”
“他娘的,邊關重鎮,怎麼敢擅離職守?”
“那可怎麼辦?”
“難就難在這兒了!”
“大人,您可以找個姘頭啊!”
“咳!別提了,人說禮失求諸野,這里的姑娘、媳婦,各個她媽的可以立貞節牌坊。”
“這兒也沒有窯子粉頭麼?”
“粉頭倒是有,不過也都跟我這年經差不多了。”
好!他老兄現已年逾不惑而近知命啦!
“那就沒年輕點的?”
“年輕點的,現在倒是有一班,不過不是粉頭,而是唱戲的戲子。”
“大人,戲子就是游娼啊!”
“話是不錯,可是纏頭太貴了!”
“多少?”
“名角花旦住一夜要她娘白銀一百兩。”
“大人,那窯子粉頭呢?”
“她娘的,在京里這三等貨只能到韓家潭,住夜也不過一兩銀子,到這兒,一夜十兩,比京里班子都貴,在京里普通班子姑娘,一夜纏頭也不過八兩,她們在這兒,人跟老母豬似的,竟敢要十兩。”
“大人,您不能管管麼?”
“啥?叫俺管?俺那有那麼大膽子?這事俺要一伸手,皇上知道了,俺還要不要俺這吃飯的家伙?”
“大人,皇上怎麼會管這操穴打炮的事?”
“咳!兄弟,你不知道,現在的皇上,天下的事,沒有能瞞的了萬歲爺的。”
好!胤禎的血滴子衙隊,普天上之下,真是無孔不入。
“大人,別急,這游娼我給您辦,今晚就叫您上床。”
“哈哈哈哈!那可是要大把銀子啊!我的兄弟!”
“大人,興德錢莊自先師去世,雖然全都各自為政,我想,我以先師的旗號,找他們提各三、五千該沒問題。”
“好!老哥我先受了,今晚炕上等啦!”
“大人,您放心吧!”
飯後,他們找了威遠客醉的掌櫃的,一提大漢醉客,這位掌櫃的笑道:“段叔,您幾們不認得我,可是您一提,我就知道是您幾位。”
“我們幾個,你知道?”
“您幾位不是天山四寶麼?”
“啊——你?”
“段叔,我跟那號兵,全是山上二代弟子,我是趙老再傳,吹號的是洋籮卜親教。”
“那咱們該算平輩!”
“他寄在羅七爺名下,咱別在這輩份上年了,今晚你給我把那唱戲的弄三個來,伺候他們這三個當官的,行麼?”
“段叔,沒問題,您交給我吧!”
“好!至於那趙得鏢是怎麼回事?”
“那是山上發覺這關口重要,連往山上的物資,全得由這兒過,得知這東西要來這兒駐守,特別透過羅七爺,把他安置在這兒,他也是山上二代弟子中,佼佼者。”
“噢!原業如此,我得跟他好好交交。”
“那是我們二代弟子榮寵。”
“得了,大哥,你快去給我弄戲子吧!”
沒多久,這店掌櫃就帶著三位女戲子來了。
店里三間上房,就讓給了這位哨官跟二位哨長了。
三女一到,女旦角就伺候這位哨官大人了。
這位哨官,也真是三月不知肉味了,一見這位女旦角,上前拉住手道:“俺的大妹子,俺想你都快想瘋了,今晚上咱可得好好的好一好。”
“我的大人哪!您放心吧!我們本打算在這兒唱十天,然後去張掖,可是今個客棧掌櫃的去跟班主說了,連人帶戲班子,包我們一個月,讓我們姐四個,伺候幾位官爺,你慢慢來,一個月長的很哪!”
“好說,梅少俠還真夠意思!啊!哈哈哈!”
他現在變成了跟班的,替小花旦脫衣卸裝了。
你們看,換是替她脫下披風,接著上衣小襖。
然後頭上戴的首飾,再下來,外褲,最後是緊衣。
這時,小花旦成了小白羊了,忙到了炕上。
這位哨官大人,也立刻脫去了衣衫,成了個黑羊。
黑白一對照,倒也煞是好看。
別看他已五年不知肉味,床第功夫,到滿內行的,先開始跟小花旦親了個嘴,接著那兩雙手,像守關的士兵,搜索過關的行誘一樣,仔細不遺的搜索,他的一雙眼則仔細欣賞她這個人。
只見她,瓜子臉,春山眉,俊鼻如雕,櫻唇似火,一雙鳳目細而長,長睫毛,扁而翹,胸口鼓著兩只大奶子,乳潛深如幽谷,玉腿修長圓潤,粗細均勻,色如玉,全身肌膚細膩滑潤,白里泛紅。
柳腰兒,織細細,更願得,嬌慵婀娜。
哨官大人的雙手,開始在小花旦的胴體上放肆了。
小花旦也隨著他的撫弄,嬌軀也不停的扭動。
這位哨官,兵法熟習,分兩路夾攻。
左手由粉頰輕撫,再往下游動到脖子,再到那高聳的酥胸,先用力的猛按、猛搓,然後輕輕地扣那微微抖動的乳頭。
右手由小腿往上移動,沿著小腿、大腿的內側進行,而到連兩股間的三角地帶。
小花旦適逢這樣的床上的高手,嬌哼連連了。
“啊……大……唔……老公……我……受不了……啦!快……快……快上來……插……我的小穴……好癢……求……求求你……快……快……啊……癢……癢死人了……啊……”
淫水一股股的沿著臀溝,向下激流而出。
這位哨官,滿沉得住氣,並沒有馬上上陣。
他收回了雙手,環抱胸前在欣賞她這騷姿浪態。
她扭動的身子停了,一聲聲喘息,這不是享受,簡直是折磨人麼……。
他跨在小花旦的嬌軀上,雙腿夾她的頭,面對她的下體,八寸長的大雞巴,正落在她的口邊。
小花旦一抬頭,立即含在口中,吸吮起來,還輕輕的咬著,緊閉著嘴唇,不停的上下套弄著。
鼻子“嗯……嗯……唔……唔……哦……哦……嗯……嗯……哼……”發出不清楚的音符。
哨官大人,經不起這種挑逗,用力將她雙腿拔開,那原是一條若隱若現的肉縫,變成了一條見底的細長深溝。
他低下頭,張大嘴,平貼在陰戶上,伸出舌頭向洞內一探,確深不見底,於是嘴唇在陰戶上下移動,舌頭不停的旋轉,深入,又用牙向那大小如紅豆般的陰蒂輕咬。
小花旦立即吐出了大雞巴,嘴里不停的叫:“喔……啊……啊……我……我……實在……我了……快……快……快用你的大雞巴……插……插吧……哦……啊……啊……哎……哎……噢……”
原來她的欲火己燒到了極點。
哨官大人,立即轉過身子。
小花旦忙兩腿大張,雙手握住那八寸長的大馬鞭,對正自己的陰戶,引導著。
哨官老爺,身子猛一下壓。
“滋——咕——咕——”一下子干到了底。
這時小花旦的臉上,立即露出滿足的笑容,好似進入了虛無之境。
他將她的雙腿,拉到肩上,鮮紅的嫩肉,在插進抽出,翻進翻出,粗大的頭,緊刮洞內嫩肉,次次頂花心。
小花旦:“喔……喔……哦……哦……舒……服……舒……服……好爽爽……哦……哦……”
她的嬌軀,扭動不停,雙眼閉成一线,小嘴微張。
她這姿態美,簡直的美極啦!
這位哨官,真是花中老手,色中高人。
你們看,他非常沉著,突來個左插花、右插花,然後是上提、下入,直頂花心研磨,再就是大起大落,“拍,拍,拍”的肉碰肉的聲音,然後他又改變了戰術,“九淺一深”,猛在洞中內一寸處,挑拔琴弦,使她到枯時,一深入底。
小花旦開始又踢了:“啊……大……大人哪……你……你……真能干……小穴……好……好舒服……好……好爽……哥……哥……哥哥,我……我……愛你……我……我……我不行……了……冤家……你……你太……太歷害……歷害……了!喔……喔……喔……哦……好……好……我飛……飛起……來了……咳……咳……我……要……死……了……”
她的淫水,隨著抽插潺潺而出。
她被插的陰戶生熟,洞中氣兒喘,眼冒金星,毫無招架之力了,一陣顫抖,痛快的死了過去。
這位哨官大人,見小花旦樂死過去,高興極啦,大頭緊頂花心,讓她下面里面的小嘴,一緊一松自動的夾著,不停的吸吮,簡直的美死啦。
停了足足有十分鍾,小花旦死後還陽,頭一句就是:“大雞巴哥哥你真好,我從來沒這麼痛快過。”
這位哨官打蛇隨棍上,笑道,“那你就留在這酒泉,跟俺做姘頭吧!俺在關的外快,足夠你花的了。”
小花旦道:“大人您這話可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不然俺是你端養的。”
“好!大人,那我明天就跟班主商量。”
“行!”
這位哨官大人,興尤未足,接演二段。
小花旦雖說唱戲的是游娼,可是因為纏頭價碼太高,一年也難得遇上幾個恩客,就是碰上恩客,下面家伙,也不一定夠看,遇到這位哨官大人,正對胃口,於是高高興興陪他再干,立即說道:“哥!乍這回玩新花樣。”
好!二人對立在炕上,拿立杆。
二人干了一段時間之後,小花旦雙手摟住這哨官大人的脖子,雙腿繞到他屁股後頭。
哨官笑道:“你想‘枯樹盤根’哪,我這根深得很哪!”說著,雙手抱住了她的屁股。
這姿式,下身結合的最緊密,大雞巴直入花心,小花旦不停的左右搖晃,讓大頭研磨花心。
沒幾下子,她又叫了:“喔……啊……哎……呀……哥……哥……的……大雞巴……插……到……花心里……去啦……好……好爽……呀……我不行……啦……又……又要……死……死啦……丟……丟……又快……丟……啦……”
一股濃濃的陰精,直衝而出,潤濕了頭,陰戶內壁再一次收縮,吸吮著肉棒。
這位哨官,的確不凡,戎邊守將怪不得點他守關,小花旦一連大泄兩次,他還是把關自守呢!
小花旦經過這次大泄之後,身子已經軟了。
這位哨官又陪她一同躺下休息。
休息,是為了走更遠的路。
二人休息又差不多十分鍾左右,小花旦又有的精神,於是他們接演“三棒鼓”。
這回由哨官提出,改為後進,側進方式。
小花量很配合,先跪在炕上,頭頂著枕頭,屁股高翹,哨官由後面進攻,行成虎步式的“隔山取火”。
干了一陣之後,哨官坐了下來,雙手抱起小花旦的腰,把她摟入懷中,成了“老虎萎窩”啦!
這時,小花旦屁股不停的搖。
哨官大人則兩條大腿,不停的顛。
這一來,小花旦又唱歌了:“咿……咿……唔……唔……啊……啊……哦……哦……噢……好美……爽……”
官老爺一高興,叫她趴下,自己趴在她身上,乍看她像是在唱“後庭花”,其實是軒轅九式中的“蟬附”,也叫“比翼雙飛”,沒多久,兩人同時爽到頭了。
等他樂夠了,歇過來時,褥子全濕透了。
這還怎麼睡?半夜三更,叫店伙計換褥子。
伙計知道官老爺勢大,沒法子,換吧!
不過他也有主意,為了省得半夜三更的再又折騰起來,他一下子送來四條。
換好了褥子想睡,就聽左鄰“拍,拍”有打人之聲,他隔牆一看,原來是那位女戲子青衣,正在打他那部下哨長,軟綿綿的小雞巴呢! (那時代店全是用松木板隔間,松節一掉,就是大窟窿,兩過看的可清楚了。
這哨官更清楚他這部下,不但那活兒不到四寸,更是澎澎拍型,兩三下子就清潔溜溜,隔牆道:“大妞啊!俺部下不行,過來找俺,俺把小花旦操癱了,俺這火還沒全下去呢,快過來吧!”
他這句一說完,過來了兩個。
怎麼呢?
原來左邊這位,不到半個時辰,連泄了五次,累的跟死豬似的,呼呼大睡,而右邊這位強點,不過不到半個鍾點,干了兩次,也累趴下啦!
這粉頭就趴在牆板上看蹭戲,見小花旦那欲仙欲死的樣子,不停的用手指頭自己扣著手淫,現在聽這位哨官叫隔壁的過去,她也湊合著擠進來了。
哨官一看,喝!全來了,立即左摟、右抱。
小花旦這時已累得成了死狗,睡在炕角一動不動。
這三人又展開了一場盤旋大戰。
再說,這三個當官的屁眼朝天的在樂,那群阿兵哥呢?
看官,您別慌,他們這群兵勇,可也沒閒著。
種田靠土,當兵的告賭,他們跟四小寶耍上了。
這群請客的主人——絲客,因昨天與四寶結成了兄弟,人家還每人慨贈幾百兩白花花,同時,也深知人家是賭道高手,借故明天要遠行,休息了。
可是這群兵勇,見到有老百姓跟他們賭,那還不是“輸打贏要”吃定了。
小寶四人,仍跟以前一樣,擺了三場。
大牛仍是“排九”!
二禿子的“十八啦”!
小寶的四顆骰子“趕點”!
小癩痢仍是小寶的看莊。
這些兵勇,也能各人喜好,分別上場了。
這些人賭的也真怪,一上來全贏,接著全輸,可是輸到快光了的時候,又有喘氣的機會,開始贏,贏到五、六十兩的時候,又輸,輸到只剩二、三兩的時候,又贏,這一夜,真讓這四個寶吊足了胃口。
真到天亮了,他們才叫這群兵勇,各贏了三、五十兩,大家高高興興的散了場,從此大家成了好兄弟。
別看這些兵勇,賭了一夜沒合眼,天亮齊隊,也得咬牙支撐著。
二位哨長帶隊走了。
可是這位哨官大人,臥攤三美,直到過了晌午才起床。
這三個唱戲粉頭,臨時成了伙計,忙伺候他梳洗。
梳洗過後,小寶叫掌櫃代請哨官跟三位戲子午筵。
午筵中,哨官的大手,拍上了小寶的肩膀,笑道:“兄弟,你真夠意思。”
“大人,這是草民的榮寵啊!”
“得了,兄弟,你別耍老哥哥,後半輩子還全靠兄弟你提拔呢!”
“大人既跟我七哥結拜,咱們可不是外人,提拔是官場事,小弟可能辦不到,不過私人事,我可以包了。”
“啥?私事你包了?”
“大哥有啥私事為難麼?”
“嘿嘿嘿嘿!小花旦昨夜對俺很好,有意思跟俺軋姘頭,這事你能辦麼?”
小寶一拍胸脯道:“大哥放心,只要她願意,這事包在我身上。”轉頭問小花旦道:“你是真心麼?”
這小花旦一小跟班子,算班主人的養女,也是搖錢樹,現在雖然紅了,成了名角,走到那里全跟游娼一樣,伺候有錢的大爺們,生張熟魏,人盡可夫,而且一年難得遇上像這位哨官的大雞巴使她痛快,她還真心真意的,想跟這哨官,小寶這一問,她低著頭,聲如蚊道了聲:“願意!”
小寶耳聰,再小聲也能聽的清清楚楚,對哨官道:“大哥,包我身上!”說著每人面前斟滿了酒。
“來!咱們敬哨官大人同夫人的喜酒。”
由這兒開始鬧酒了!鬧了一陣子酒之後,小寶告便了。
他那去了?
他去找掌櫃的了,當面交待掌櫃的,無論如何,馬上要把這事辦好。
掌櫃知道這位少總巡,很有見地,很快跑了趟戲班子,結果非常圓滿,本來要留這班子一個月,連戲帶粉頭銀子是一萬兩,現在留下小花旦,戲班子回去,另送五千兩程儀,班主還有不樂的麼?
忙帶著小花旦當年的賣身契,親自前來,交給了小寶。
小寶叫小花旦看過無誤之後,當著大家之面燒了。
然後他端起酒來道:“現在我可以正式稱你大嫂了,來,大哥一起干杯。”
三個干杯之後,大家又開始鬧酒。
班主一切了了,轉身就走,另兩位青衣粉頭不得不跟著回戲班子,眼見姐妹有了好歸宿,全不盡暗然。
小寶看在眼里,對掌櫃道:“這兩位姐姐,你替我每人送一千兩做為妝裝吧,咱們一起算。”
“是!梅少爺!”
小寶他們四位,在酒泉住了足有一個月。
干什麼呢?
首先,在這威遠飯店跨院,蓋了三間房子,當為小花旦的香閨,並交待掌櫃按月奉送白銀一千兩做的纏頭。
小花旦奇怪問道:“賤妾身受公子大恩,今身難報,怎敢再受公子厚贈?”
“大嫂,大哥是邊關守將,官家待遇清苦,你又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