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盡喧囂。
平日難得一見的行業頂尖大佬們彼此舉杯穿梭在這個一年一度的社交場。
“還沒恭喜紅象進入承衍。”江深自從瑞士一別沒有再見過朱棠,他舉起紅酒杯。
“謝謝江董。”朱棠和江深輕輕碰杯,“雖然聽起來言不由衷。”
江深笑了笑,“我以為我說的很誠懇。”
朱棠也微微一笑,他的眉梢眼角一刹那間的流光,讓江深恍惚看到了朱砂含笑的眉眼。
大概是錯覺。
“小朱總,一個人?”朱棠看起來形單影只,身邊既無女伴,也無高管。
“和朋友一起,他不喜歡這種場合。”朱棠看了下窗外的雨簾。
江深點點頭,“今年像是寒冬。”
忽然聊起天氣?
朱棠看了一眼江深,“是啊,寒冬。”
天氣的寒冬,資本的寒冬。
“小朱總,注意防寒。”江深仿佛一句提醒,又仿佛意有所指。
“您也是。”朱棠點了下頭,繼而又開口,“不過,已經2月了,春天總要來的。”
江深微笑著點頭,“您說的沒錯。”他向遠處招手的人示意了一下,“那小朱總,我先走一步。”
“您請便。”
江深寒暄一圈扭過頭和江承打了個照面。
這也不可避免。
兩個人斂起了彼此的煩躁,江深甚至還露出些笑意,“除夕回來麼?”
江承有時候想問江深累不累。
江承看了看江深,“一個人?你助理那崔什麼沒跟著?”
“朱砂不喜歡這里,出去夜游了。”江深說的雲淡風輕。
朱砂又回到江深身邊了?
江承連著約了幾天朱砂毫無回應,有一點灰頭土臉,看見江深的志得意滿更加不愉。
江深沒有跟緊痛打江承,問起了承衍的上市,“IPO進行的怎麼樣了?”
“還算順利。”江承涼涼的說。
江深點點頭,“不錯,快要開始路演了吧?”
江承眯了下眼。
“不用這麼緊張,我能對你做什麼呢。”江深看到江承眼里的警惕,擺出了隨和的笑臉。
不管江深表現的如何親和,江承知道江深不會安好心,“那謝謝您關心。”
江深不在意江承的態度,像是包容著弟弟的好兄長。
這種虛假讓江承惡心,扭頭走開。
江深看著江承離開的背影,眼中有一閃而過的冰冷。
宴會的結束接近深夜。
朱棠路過周昱時的房間敲了敲門,門沒有鎖,朱棠走進去看見了坐在靠窗的沙發上的周昱時。
面前的小桌子上擺著一個小酒甕,房間中似乎飄著一股酒香。
周昱時扭過頭看著朱棠,“喝一杯?是溫過的。”
朱棠把門關上,坐在了周昱時面前,“這麼有興致?”
周昱時從旁邊拿出了兩個小酒盅,打開了酒的塞子,酒香濃郁地氳出。
喝了一口琥珀色的酒液,周昱時靠在了椅背上,“剛才遇到一個很像朱玥的女孩兒。”
朱棠把酒杯放回桌面的手頓了一下,“……是麼。”
周昱時沒有再說話,回想地有些出神。
一碟筍干,兩盅黃酒。
不大的酒家,堂中擺了幾張條桌,店家上了酒就仿佛失去了蹤跡。
周昱時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夜生活。
他似乎受到了某種觸動,跟著這個神似朱玥的女孩走進了酒館。
兩個人相對依然是無言,但氣氛卻沒有顯得尷尬,大概在這種地方,人與人之間都顯得清淡如水。
兩個人沉默地喝完杯中熱酒,站起了身,周昱時去結了賬,想了想有讓店家多熱了一甕酒,拿了兩個小酒盅,一並提著帶走。
路沒有錯,順著剛才的聲音繼續走了不很遠,就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兩個人互相點頭道了再見。
一次偶遇,連名字都不必問。
“需要,查一查麼?”朱棠看向周昱時。
“恩?”周昱時回神看了眼朱棠,“不用。”
也不是那麼像。
只是那身披月光的一回眸讓他恍惚。
朱棠點點頭,“你什麼時候走?”
“明天晚上先去珠城,把顧廷澤帶回去。”這次來漓鎮不過時機剛好,但周昱時等不到會議閉幕。
“問題已經解決了?”
“沒有,勢力剪得差不多了,可惜人失蹤了,所以讓廷澤回去才安心。你什麼時候回去?”周昱時看著朱棠。
朱棠的笑容發冷,“除夕前。”
周昱時沒有再說什麼,朱家的爭斗已是最敏感期,朱棠對紐約朱氏的控制力不從心,不得不遠走亞太,甚至過年都要壓著點回家。
但周家是朱氏除朱家人外最大的股東,周昱時的每一句話都代表著周家的意向,他不准備發表任何意見。
商人之間本來就無情誼。
私底下兩個人可以是朋友,在朱玥走後,兩家就只剩下了利益關聯。
利益至上,所以周家在朱家勢力問題上態度極為曖昧。
朱棠明白周昱時的想法,他晃動了一下瓷白的酒杯,看著里面澄黃的液體,蕩出一圈圈波紋。
他暫時能夠給予周家的利益遠遠不如他的二叔。
如果給不了利益,那就給一些別的。
他需要另辟蹊徑。
江深回到房間時看到朱砂還沒有回來,他一瞬間升起了種種不好的想法。
她去見江承了?
她剛才在外面遇到了誰?
她是不是又……
江深急匆匆地給朱砂打電話時,看見朱砂從樓梯上來,看起來與走之前別無二致,江深輕輕地舒了口氣。
“怎麼不帶傘。”江深摸到朱砂的發絲帶著水汽。
“不想回來拿,雨也不是很大。”朱砂把外套掛起來,空調的暖風開始驅走屋外的寒意。
江深抱住朱砂親吻她,她帶著一點酒氣,“喝酒了?”
“一杯。”
江深重新吮吸了下朱砂的舌,“三年陳的半干?”
朱砂咬了下江深的唇,“特級勃艮第?”
江深把朱砂抱起來放在床上,“不行了,我的頭有點暈,酒不能混著喝。”
混著喝?
不過朱砂口中的一點津液。
江深似乎覺得借酒裝瘋有趣,他呢喃著脫著朱砂衣服,把朱砂脫到精光然後把自己扒的赤條條,“宴會很無聊。”
“這是董事長的工作。”
“不如陪著你啊……”江深嘆息,似真似假,他覆蓋上朱砂的身體,朱砂的香氣在他的鼻尖縈繞,酒香、體香,剛才是裝醉,現在是真有幾分迷醉。
好想要她,要不夠她。
江深抓住了朱砂的手,五指交叉,纏綿地握住。
他進入了她的身體,這種溫暖從他的下身蔓延上去。
江深細密地吻著朱砂。
他的唇落在朱砂的臉上,讓朱砂想到細密的雨。
漓鎮的冬雨,柔軟、溫柔……卻冰冷。
冰冷?
那一雙眼眸在朱砂的腦海中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