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昂在瑪瑙斯混得不錯,畢竟他有一個木材出口商的體面身份,平時,為了招待一些正規的客戶,他也經常在希爾頓酒店開房,為此,還在酒店里開了關聯賬戶。
半夜被酒店的電話叫起來,對於若昂這麼大年紀的人來說當然很惱火,不過他當時也沒說什麼,只是讓酒店留存底單,然後第二天給他送過來。
就這樣,若昂今天一早起來就接到了酒店送來的賬單,就昨天半點算上一個晚上,布倫特兩人的開銷就高達四萬七千美元,這份賬單里不僅有近四萬美元的酒錢、餐飲費,還有將近兩千美元的小費。
除此之外,還有五千美元是“特別服務”的費用,說白了,就是招妓的錢。
毒販可以不講理,但並不一定不懂的禮貌,在若昂看來,李再安的這兩個朋友做得顯然有些過分,他們實在是太不拿自己當外人了。
聽若昂說了這些經過,李再安只是笑笑,沒有直接說什麼,等到上了車,他才問道:“昨晚的那些妓女能找到嗎?”
“應該可以,”若昂想都不想便說道,“那些女人是酒店聯系的,肯定不會是低檔次的站街妓女,我可以打電話問一下。”
“很好,給我把她們找出來,我有些事情想問問她們。”李再安一只手在膝蓋上輕輕的拍打著,若有所思的說道。
若昂心里的疑惑更多了,他不知道李再安究竟想跟幾個妓女打聽什麼,不過對這種疑問,他絕對不會多嘴,如今的他,只想在這個位置上多干一些年頭,至於組織內其他的事情,他是能不多嘴就不多嘴。
就在車上用移動電話聯系了酒店關系比較熟的人,詢問了昨天晚上布倫特他們招妓的情況,最終查到一個名叫安熱莉卡的女人。
這女人是瑪瑙斯一家香奈兒專賣店的導購,平時也做色情服務來賺取外快。
昨天晚上,酒店服務生就是聯系的她,而剩下的三個女孩子則是她的朋友。
查到了人,剩下的事情就好辦了,若昂將李再安請到了一家地下酒吧里,而後就安排人去找安熱莉卡和她的那幾位朋友。
最多不過四十多分鍾的時間,四個女孩子被帶到了地下酒吧,李再安向她們相信詢問了昨天晚上的情況,尤其是布倫特與麥克兩人交談、玩樂時的細節表現。
說實話,李再安問的一部分問題近乎猥瑣,而且對細節探究的很過分,如果不是若昂給的錢足夠多,這些女孩子根本不可能回答他這些問題。
李再安對這幾個妓女,根本不感興趣,他之所以問那些敏感的問題,主要是想摸清楚麥克與布倫特之間潛在的某種關系,以此來推斷麥克的背景身份。
比如說,幾個女孩子中安熱莉卡是相貌最出眾的,麥克與布倫特兩人誰先與她發生的關系,在挑選的時候兩人之間有什麼樣的交談,這些事情都能反映出一些關鍵性的問題來。
再有,麥克與這些女孩子發生關系的時候,是體貼還是粗暴,是表現的紳士還是像個兵痞,這些細節性的東西也能反映出很多問題來。
而所有的這些問題,李再安在正式接觸布倫特兩人之前,都很必要摸個大概。
把該問的問題都問了,李再安最終得出一個結論,這個麥克的背景肯定不簡單,至少布倫特在他面前表現的很謙卑,甚至有明顯討好他的意思。
最重要的是,按照幾個女孩子的透露,他與布倫特在言辭中曾經提到過一點,麥克是來瑪瑙斯躲避風頭的,他在美國犯了事,而且好像與美國海軍有關。
了解了這些情況之後,李再安對麥克的來歷就有了一個比較全面的認知,他相信麥克口中所說的“犯了事”,應該與美國這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海軍尾鈎門事件有關。
如果事實果真如此,而麥克作為陷入這樁丑聞的當事人,卻能通過布倫特這條线跑到巴西來避風頭,那就說明他的背景不僅不簡單,而且應該是相當的不簡單。
另外,通過幾個女孩子的描述,李再安也對麥克的性格有了一個大概但不一定准確的了解。
這個連三十歲都不到的年輕人應該是個性格自私、粗暴、蠻橫,而且好面子,愛吹牛,極度喜歡享受的人。
女人對一個男人的觀感往往是很感性的,更何況只是一個晚上的接觸,李再安會將這種了解作為參考,絕不會就那麼直接的轉化為他的認知。
打發走了幾個女人,李再安直接讓若昂安排他去酒店同布倫特見面,在潛意識里,他有一個值得令人亢奮的預感,這次布倫特與麥克的到來,會為他的將來,他所追求的目標,帶來一個質的改變。
瑪瑙斯的希爾頓酒店,曾經是英國希爾頓酒店集團在南美設立的第一家分店,其出現的時間比聖保羅的莫隆比希爾頓酒店早建立4年。
不過隨後的這些年里,隨著聖保羅地區經濟的崛起、瑪瑙斯地區經濟的日漸萎縮,這里的希爾頓酒店在擴建和新裝修方面落後了許多,感覺著距離著世界頂級酒店的標准還是有一定差距的。
若昂帶著李再安進了酒店大堂,兩人就分了手,他還要去吧台清還賬單──就是一上午的時間,他的賬單上又多了兩千美元,因為布倫特兩人換了房間,他們從昨晚的那兩間標准套房搬去了14樓的豪華套房。
帶著勒克洛斯和三名隨從,李再安乘坐電梯到了14樓,按照門牌號找到布倫特的房間。
潔白的房門緊鎖著,門把手上還掛著“請勿打擾”的牌子,估計這位昨天晚上玩的太Happy了,這會還補著覺呢。
李再安伸手把牌子摘下來,反過來掛上去,讓需要清掃那一面朝外,這才笑眯眯的在房門上敲了敲。
咚咚的敲門聲在走廊里回蕩,聽上去有些沉悶,隨後便是長時間的靜默。
李再安也不著急,沒人來應門他就是一下一下的敲下去,布倫特即便是頭豬也早晚能聽到。
幸好,布倫特不是豬,相反,不管他如何貪婪,畢竟還是軍人出身,所以警惕性很高。
李再安只敲了兩次,房門上的貓眼里便暗了一下,緊接著就是摘掉掛鎖的聲音傳出來,當房門最終開啟的時候,滿臉笑容的布倫特出現在門內。
“嘿,保羅,我的朋友!”在打開門,迎上李再安的第一時間,布倫特舒展雙臂,做出擁抱的姿態,笑道。
“嘿,布倫特,”李再安上前一步,與他親密的擁抱一下,笑道,“很抱歉,沒想到你會突然來瑪瑙斯,昨天在聖保羅有些私事脫不開身,只能今天再趕過來。”
“不不,這可不是你的錯,”布倫特擁著他的肩膀,將他請到客廳里,同時笑道,“如果不是這次的事情還需要拜托你幫忙,我甚至都不想打擾你的。”
說著話,兩人走到客廳的沙發前面,李再安岔開話題,一邊四處打量著一邊說道:“怎麼樣,這里的環境還習慣嗎?呵呵,瑪瑙斯和紐約總是沒法相比的,酒店也是一樣,別的不說,就連付費的電視頻道都沒有。”
布倫特掐著額頭,打了個哈哈,他當然知道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開銷了多少。
說句真心話,如果真是在紐約,打死他都不敢這麼奢侈,當然,就算想奢侈他也沒那麼多錢。
天地良心,昨天晚上招妓,今天早上換豪華套房這類事情,都不是布倫特干的,而是麥克那小子的主意,他拗不過那位公子哥,又不想自己掏腰包,最後也就只能記在若昂──這位冤大頭的賬上了。
“聽你說不是還有一位朋友嗎?人在哪兒呢?”李再安朝站在門口的勒克洛斯招招手,示意他將那個精致的手提箱拿過來,同時隨口問道,“這次急匆匆的過來,也沒來得及准備什麼禮物,正好手里有兩個別人送的小玩意,就權當是見面禮了。”
他的話剛說完,勒克洛斯也正好走到旁邊,手提箱放在沙發前的木制矮桌上。
李再安打開箱蓋,從一沓沓的鈔票中間拿出來兩個淡綠色的長條狀錦盒,隨後,搭在箱子上的手輕輕一推,將整個箱子推到布倫特的面前。
“是什麼?不會讓你太破費吧?”布倫特就像是沒看到箱子里的鈔票一樣,信手將箱蓋蓋上,提著把手拎到自己身邊,眼睛好奇的看著李再安手里的錦盒,笑道。
“沒什麼,不過是兩塊表罷了。”李再安把兩個錦盒放在桌上,掀開其中的一個,將里面亮銀色帶棕色皮質腕帶的手表拿出來,笑眯眯的遞給他。
“噢,上帝,”布倫特一眼就看出來了,李再安遞過來的手表是寶璣幾個月才推出的一款陀飛輪結構的Classique系列經典設計,他不久前回紐約的時候看到過,標價是15.8萬美元。
有些迫不及待的將手表接過去,布倫特往自己手腕上戴著試了試。
哎,不得不說,這款手表和他真的很配──除了售價之外。
可惜的是,就算拿到了手表,布倫特也舍不得自己戴,他拿過去試戴的同時,腦子里卻在構思著可以將它送給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