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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長生獄 絕代雙驕 3237 2024-03-01 20:32

  任宣通過大新銀行在這邊的人脈,帶人找到這幢別墅,自己闖入臥室,是在五個小時後。

  門內沒有他提心吊膽預料的或血腥或不堪入目的場景。

  李靜眼上蒙著領帶,雙手抱著頭,蜷在角落里瑟瑟發抖,而他要找的那個女人正慵懶斜靠在床頭,聽到開門的聲音,微微抬眼掃去,發現是他,唇間慢慢漾出一點微妙的笑意,低低哼了一聲。

  她音質清洌,這低低的一聲,卻是極軟而膩的,任宣聽到瞬間,倒吸一口涼氣,只覺得整個背脊都寒了一下。

  有種炸毛的感覺。他慢慢向若素走過去,那個女子懶懶的靠在床頭,平常一絲不苟的領口如今松松敞開,露出纖細白皙的頸項,和一小片優美凹陷的鎖骨。

  她坐在那里,等他過來,側著頭,似乎微微的笑著,那笑意若有若無,仿佛極天真,又仿佛饒有深意,光影中,一半面容暖黃柔軟,一半面容蒼白慵懶……

  那個什麼六少爺蜷在她身邊,似乎熟睡。

  任宣立刻放下一半心,還好,沒看到血,似乎還活著。

  任宣走過去想查看一下,卻在靠近她的時候,看到她慢慢伸出腳,從他小腿纏綿碰觸,最後輕輕的壓在他身體中心。若素赤著足踝,漆黑長裙下一线伶仃的白,有若黑夜里盛開的,白色接骨木的花苞。

  透過牛仔褲傳遞過來的體溫,是微微暖熱。

  任宣不得不承認一個極其麻煩的現實:她high了。

  女子依舊微微笑著,纖巧的足趾按壓在他股間,也不動作,只是微笑著。

  任宣凝視著她,她抬高下頜,线條優雅,屋外兩邊爭執人聲已近,無論哪邊,都很快就會闖進來,他搖頭,然後也笑出來,向面前女子屈膝跪倒,任憑她踩上他的膝蓋,握住她蒼白足踝,為她穿上鞋子。

  這是太過妖冶的一幕,光影搖動,灑滿曖昧的臥室內,那樣一個本來干淨柔軟的女子,渾身染上一種端莊放蕩,要求她的奴隸為她甜蜜的服役。

  在將右腳也套上鞋子的時候,任宣控制不住,輕輕在她腳背上印下一吻。

  這樣的女人,讓人想臣服她,也讓人想讓她臣服。

  若素輕笑,向他伸手,被他輕盈抱起之後,靠在他胸口,吐出的氣息微燙而慵懶。

  “我很盡興,今晚。”

  於是任宣很干脆的放棄了問她那五個鍾頭發生了什麼的念頭。反正倒霉的只可能是那個什麼少爺。

  也許他該基於男人的道義,為他叫一輛救護車吧吧吧吧……

  這事今晚就這麼了結了,事後倒是帶來了一點好處,一是從此之後,李靜不知為何,視任宣如敝履,轉而黏上了若素,若素長若素短,儼然一副信徒樣子。再也不打任夫人的念頭;二是日後若素的客人名單上多了一個澳門來的貴客,從此澳門少了一個尋花問柳六少爺。

  不過這些都是日後的事,對任宣而言,真正的好處是在第二天初現端倪的。

  這個六少爺是澳門島上某個薛姓大族的不成器外姓子弟,任宣能當晚找到他,就是借助了本家的勢力,既然人救出來了,第二天於情於理都要去和人打個照面,薛家當家的現在是老爺子的獨生女兒,按照輩分,那個六少爺該叫人家一聲舅祖母,兩個人本來都以為至少是個中年婦女,哪知一見,卻是若素認識的人。

  “無垢。”若素叫了一聲,對方歡歡樂樂的撲過來,一把抱住若素,說哎呀Ann,好久不見,你變漂亮了啊~~

  原來薛家大小姐薛無垢是若素“工作”上認識的人……至於怎麼認識的,任宣拒絕多想。

  薛家素來護短,但是這次很不幸,護的是若素這方。

  作為補償,薛無垢在接下來幾天接連為任宣介紹了島上幾位大佬,ZS正苦於打不開澳門的關系網,借著這個機會,任宣趕緊上下疏通,看在薛家的面子上,各方人馬紛紛亮了綠燈,二天後,本來預計一個禮拜才能處理完的公事就搞定了。

  李靜驚嚇過度,已經送回去了,回程的時候,坐逆飛機的任宣選了海路,坐船慢悠悠的晃蕩過去。坐在船上等待開船之前,任宣十分誠懇的問若素,能不能把她以前的顧客名單給他看看,他不干啥,只是看看,被若素十分鄙視的瞪了回去。

  過了片刻,船慢慢啟動,任宣無聊的拖著下巴,看向舷窗外碧海藍天,卻陡然發現手上一緊,他低頭一看,若素面色蒼白,一雙明眸瞪著地面,一手抓著他,一手抓著扶手,用力到關節都泛白了。

  原來她暈船。

  任宣好笑的拍拍她的面孔,順著她的頸子,一點點把她僵硬的身體攬入懷中,把她的頭埋到了自己臂彎。

  “暈船的話要說啊,你不說的話別人怎麼會知道?嗯?”好心情的順著她的頭發,任宣哼笑,半晌,若素的聲音有點委屈的悶悶傳上來。

  “……不坐船怎麼知道會暈……”

  哈的一聲笑出來,任宣輕輕拍拍她,手指撥弄著她頸子上散亂的淡色長發,忽然定住。

  她的頸子上有一道淡淡淤痕,已經淡的快看不見了。

  他伸出指頭去,慢慢撫摸描繪。

  “……這個是……”

  指尖壓上去的時候,還是有些微微的疼,若素側頭想一想,答:“被帶走的時候被斬了一手刀在後頸,大概就是那時候留下的吧。”

  “……”任宣眯起眼睛,唇角含笑,“……真討厭,在別人的東西上留下痕跡。真是沒禮貌的做飯啊。”

  他俯身,托起她的頭輕輕舔了舔那個痕跡,然後,用力一口咬了下去——

  若素條件反射的繃緊身體,卻在他牙齒陷入身體的時候,慢慢放松。

  鮮血味道滲了出來,開始慢慢充溢他的口腔。

  等口腔里承載的血液要溢出來的時候,他仰頭飲下,再俯身,一點點舔掉不斷滲出的血液。

  “好了,現在是我的痕跡了。”

  若素沒說話,等血漸漸止住了,她才側身向內,看他低垂的面孔。

  “……我很好奇,你打算怎麼解釋我脖子上這個傷口。”

  “糯米糕咬的。”任宣答得斬釘截鐵,若素點點點點點點……

  “不會再讓你遇到了。”他忽然收斂笑容,低聲道,一點點親吻她的面孔。

  心底便驀然變得無比柔軟了,若素慢慢在他懷里閉上眼。

  似乎,船也不是那麼難以讓人忍受了。

  ——附帶一提,從此之後,任宣和她來往澳門,都是坐的輪船,這其中某人不良用心昭然若揭,不過這些暫且都不說,蜷伏在他懷中的若素,心底下此時慢慢轉著的念頭是,契約還有不到三個月的時間。

  可以這樣彼此碰觸,彼此撫摸,看著他在自己控制下顫抖,然後高 潮的日子,不到九十天。

  到期之後,這個男人就會毫不猶豫的拋棄她吧。

  她不是一直看著他嗎?看著他就這樣從一個又一個人的身邊走過。

  他假裝愛的時候是真愛,不愛的時候是真不愛,確定不要了,就立刻放手,毫不在乎手里捧著的別人的愛情會不會摔碎。

  愛慕他照單全收,卻不會有一點點反應。

  他就像是一個愛情的黑洞。

  自己不是從很早前就注意他了嗎,聚會上那次見面並不是第一次,很早很早之前她就注意到他了,只不過那次欲擒故縱,裝作自己根本不認識他。

  她第一次見到他的那天,是十九歲那一天,她終於對無望愛情徹底死心,傾盆大雨,她慢慢走在海邊,一步步,只要有心,她隨時可以把自己丟到海里淹死自己。

  說真的,她當時確實站在海邊看了好一會兒,認真思考,要不要干脆跳下去算了。

  過了片刻,海水漸漸涌上來,沒過她的腳面,那種冰冷潮濕的觸感讓她下意識的倒退一步,搖搖頭,便一步步慢慢倒退。

  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連曾經愛過誰這樣的心意都會消失。

  但是也不想動,就靜靜的立在那里,忽然聽到遠處有女人近乎於歇斯底里的聲音,她側頭看過去,正看到一個艷麗女子在雨水中狠狠的甩一個男人一耳光,轉身氣勢洶洶的要走,腳下一滑,摔倒在地,那緊繃的尊嚴潰不成軍,她蹲在地上,大哭起來。

  那個男人背對著若素,從她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他銀色的發頂因為雨水,而顯現出了一種動物色皮毛的光澤。

  女人也背對著男人,她哭得不能自已,男人微微佝僂著身體,看著她,姿態有若一座雕像,然後等女子的哭聲漸漸低啞下去,他伸手,扶她起來,取出手絹,擦掉她的淚水。這樣的雨水里,臉上不管是淚水還是雨水,都是擦不干淨的,但是他還是擦得非常認真。

  女子臉上不知道是淚痕還是水痕的什麼一遍遍衝刷,他就一遍遍擦,從她角度,能看到男人线條干淨的側面和銀發間一個小小的月球儀耳墜。

  最終,女子笑了起來,踮腳,在他臉上一吻,然後決然轉身走開。

  目送女子離開,他也毫不留戀,向相反方向轉身而去,手里那塊手帕拋成一個弧线,落入垃圾箱。

  他珍惜,他留戀,僅在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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