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素喜歡的方式則是觀察。
什麼指令都不發出,觀察對方的細微反應,可以得出很多有效的結論。
比如耐性、上一個調 教師的訓練程度、甚至於用力的方式都可以看出身體的哪部分更敏感一些。
顯然任宣不是個容易屈服的對象。
不過就這樣才有趣。
看她沒有反應,任宣頓了頓,低下頭去,繼續向前。
老子讓丫看後腦勺去。
S心M身的M君在心里小小得意吐槽。
確定若素看不到他之後,任宣眼珠亂轉,一眼掃到腳下,眼神立刻定住,動彈不得。
地毯雲似的雪白長毛里,掩映著的,是若素赤 裸白皙的腳踝。
他無可抑制的伏下身去,耳邊小小的月球儀碰觸上了面頰,是銀制品特有的微涼。
他的頭發若有若無的碰觸著調 教師赤 裸的腳背——這個扣子扣到下巴,連袖扣都一絲不苟的女子身上,唯一放 蕩赤 裸的部分。
某種微妙的翻沸血氣在任宣身體里燥熱的蔓延開來,他無可抑制的將嘴唇印在了那突起的,白皙到有種纖細味道的足踝上。
這幾乎象某一個臣服的儀式。
被他的嘴唇印上的瞬間,一股微妙的觸感沿著肌膚向上蔓延,男子繼嘴唇之後,舌尖掃上她的足趾。牙齒輕輕含上她足趾之間細嫩的部分,若素不被察覺的渾身一顫,立刻抽腳踏上任宣肩膀,對方順從的直起身體,銀色額發下的眼神卻筆直的掃過來。
輕蔑而得意。
於是若素笑了,只不過笑容里有一絲凶戾的成分,她彎身,輕輕撫順他一頭略有凌亂的銀發,然後慢慢用力握緊,聲音柔和的在他耳邊響起。
“不要急,會讓你享受到的。”
會讓他快樂,快樂到疼痛。
松手,直起身子,他被抓斷的銀發飄然墜地。
“……”安靜的看了片刻自己落地的頭發,於是任宣也笑了。
讓任宣恢復最開始的順從姿態之後,若素就沒有進一步的指示。
她什麼都沒對任宣做,只是讓他跪在自己腳邊,自己隨手抽了一本書,悠閒翻看。
大概過了四個小時,估計任宣的膝蓋大概已到了極限,她空出一只手,輕輕插入他的發中,慢慢撫摸,柔和的撫過他的頸部,在頸窩上微一使力,整個腿已經麻掉了的任宣順勢靠在了椅子上。
感覺到任宣身體放松,然後又微微蜷縮著繃緊起來,明白是血液終於流暢之後帶來的針刺一般的感覺讓他難受,若素沒說話,只是反復著從頭頂到頸項的撫摸。
慢慢的,她感覺到任宣的身體放松了,呼吸變得悠長緩慢,她低頭看他,他正好抬眼,彼此都來不及武裝,若素楞了一下,隨即不著痕跡的伸手覆蓋上了他的眼睛。
任宣的眼睛眨動,掃過她的掌心。
然後他慢慢的徹底放松,若素盯著書,一頁一頁的翻,然後數著翻過的頁數,到了第四十頁的時候,任宣的呼吸終於變得輕而綿長。
他睡著了。
移開手掌,她慢慢的,從上而下的,打量著這個男人。
他微微張著嘴,樣子居然有幾分稚氣。
從她的角度看去,能看到他眼圈下淡淡的青色,應該是很久都沒有好好睡一覺了。
俱樂部的消費非常昂貴,絕對不是一般工薪階層負擔得起的,象他這樣玩法,應該身家豐厚,非富即貴。
所以平常也才會很辛苦吧。
他看上嘻嘻哈哈,但是偶然安靜下來,氣勢是冷而灼人的,應該是所謂青年才俊,社會上地位不凡。
然而這樣的人偏偏是個M,他的欲望是不可告人的,需要以疼痛和屈辱作為載體,這種落差,會相當痛苦。
不從心底輕蔑著調 教師,就挺不過去,不保持著高高在上,就要承認自己天生下賤——
若素輕輕搖搖頭,抬手蓋住那張在睡著的時候顯得過於稚氣的睡容,繼續看書。
任宣一覺就睡到黃昏,他一睜眼發現滿室夕陽金紅的時候,第一想法是很俗氣的謝天謝地,Ann不是計時收費,不然他這一睡得浪費多少銀子啊。
頭頂上依然有柔軟撫摸的觸感,他微微抬眼,在他的上方,若素白皙的側臉沉浸在夕陽暗金色的光线里,有種柔和的明寐。
看他醒過來,若素撐身而起,打開隱藏在牆壁中的一個櫃子前,里面是各種各樣的調 教道具。
“過來,挑選你喜歡的道具。狐。”
狐是他在契約上規定的,他希望被稱呼的代號。
若素並沒有發出解除服從狀態的指令,任宣重新調整了一下姿態,膝行往前,到了櫃子邊,低頭咬出了自己想要使用的道具,咬不動的,他用鼻子碰了碰,若素點點頭,一一揀出,隨即又拿出了一部分。
“這些不是我挑的。”看到她往外拿的有自己不喜歡的道具,任宣皺著眉道。
“……”若素沒有立刻說話,只是回睨了他一眼,將自己和任宣挑選出的道具收好,才開口,“挑選我喜歡的道具,是我的權力,另外,我並沒有允許你說話。”
她微笑起來,沒有眼鏡遮蔽的素色眼睛里呈現出一種尖銳的神采。
她一手托高任宣的下頜,一手拈起了皮質手腳銬和拘束帶,“我是個寬宏大量的主人,所以,自己選一樣你喜歡的懲罰,我已經選好我喜歡的了。”
“脫掉衣服,狐。”
那一瞬間,任宣有種錯覺,他覺得自己如果不照做的話,這個女人會就此扼斷自己的喉嚨。
任宣被拘束在水質沙發上,四肢在身後被手腳銬反銬在一處,眼睛上覆著眼罩,頸子上的拘束帶是鮮紅的。只要他稍微一動,就會牽扯到被束縛的四肢,疼痛非常。
任宣必須以非常困難的姿勢微微仰頭,用幾乎快抽搐的手腳反向在身體下支撐重量,盡量保持平衡,才能保證身體上的痛苦減少一些。
他運動神經和體力不錯,做到這些並不太難——但他身下是水質沙發。
內部被液體填充而起的沙發在日常是非常舒服的,不過成為拘束場所,那就是一種痛苦的折磨了。
它溫柔包裹身體,同時也讓身體無法保持平衡,就算一個呼吸也會讓身體失衡,陷入異常糟糕嘖嘖,真是的,實在是太久沒好好享受過了,才會這麼狼狽。
任宣自我嘲笑,耳邊是留聲機緩緩送出的聖歌,管風琴和高入蒼穹的女高音里,是調 教師白皙的指頭翻動書頁的聲音。
她正在從容的欣賞自己的姿態。
身體因為這份認知而屈辱得幾乎發抖,但是熱度卻完全違背意志的越發滾燙,微妙的快感伴隨著疼痛游走在骨骸里。
然後意識和外在的感官就慢慢遲鈍起來。
最後混沌的大腦里唯一清晰的念頭就是,她在看著自己。
若素確實一直在凝視著他。
被屈辱和欲望雙重煎熬的男人,有一種扭曲的美感。
任宣身材修長勻稱,皮膚白皙而有一種青年男子特有的活力,適合黑色與紅色,被拘束住的時候,緊繃的肌肉呈現出美好线條。
若素放下書,微笑了一下,柔和開口,聲音在神聖的音樂里清洌流淌:“我不喜歡使用鞭子,基本不使用藥物,捆綁的話,只使用皮質拘束和日式綁縛,我喜歡調 教過程中使用感官剝奪,簡言之,跟捆綁責罰的BD系相比,我更喜歡統治和順從的DS系。”
她現在不是很能判斷她的奴隸到底有沒有還能聽清她說話的意識,空氣里和聖歌清澈聲音混合在一起的,是男人被口塞鉗制住,破碎的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