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孔鉗、穿孔針、擴孔器、酒精擺放了一桌,以及,一枚細巧的白金圓環。任宣低頭看著若素手里中空的穿孔針,咽了口口水,“……你不用打孔槍嗎?”
“……為什麼要用打孔槍,那個操作不當很危險啊,尤其是胸口這種位置的打孔。”若素不解的說了一句,抬頭看他,慢慢露出一個了然的神色。
她脫下手套,撩開他前額的劉海,親吻他的額頭,帶著安撫味道的吻讓他一點點放松了情緒。
“緊張了是吧?”若素柔和的說,戴上口罩,重新戴上手套,聲音因為被棉紗擋住,卻微妙的透出一種溫柔味道出來,“放心吧,不會讓你受傷的。”
那是,以一種鄭重的語氣對著對自己而言,非常重要的人說出來的鄭重保證。
任宣從這句話里,陡然感覺到了,這個女子對自己小心翼翼的珍惜。
他安靜下來,整個人也終於放松,把對自己身體的主宰權,片刻移交到了這個女子的手中——在任宣的生命中,這是第一次。
他對自己,無論是情緒還是身體,都絕對掌握,他從不曾給過任何人可能駕馭他的可能,但是現在,他放心把自己交給她,允許她對自己的身體進行改造。
“你是我的,我亦是你的,這般痛苦作為代價付出,你所獲得的是,是彼此歸屬的證明。”
針尖刺穿一瞬,隔著一層口罩,若素吻上他的嘴唇。
那是一個碰觸不到彼此,充滿酒精味的吻。
但是任宣心滿意足。
那是一個非常精致細膩的白金環,極輕而雕工精美,兩條打磨柔和,比發絲略粗一點的玫瑰藤蔓彼此糾結纏染,托著米粒大小一顆紅寶。
任宣同學的感想是,這個不少錢吧,這工藝都快趕上微雕了。
若素對天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買的時候只是想著要找一個足以配得上你的嘛,其他的都沒考慮。
“哦……足以配得上我的……等等,你什麼時候買的?”喂喂,女人,你打我的主意打了多久主了,啊嗯?
若素抬頭看他,露齒一笑,“我想你不會知道的,真的。”
是的,聽了她這句之後,他真的不想知道了……
也許是因為任宣太緊張了的緣故,八點穿的環,十點才徹底止血,為了讓他不要壓到傷口,若素只好坐靠在床頭,讓他仰躺在自己膝上。
因為怕狗狗感染到傷口,在穿刺之前,狗狗就已經被送去小區寵物店寄養,偌大一張床上,就只有他們兩個相互依偎。
傷口現在疼倒不疼,倒是癢得難受,他幾度控制不住自己爪子想要去抓撓,都被若素嚴厲的按在了身體兩邊,他實在不舒服,為了轉移注意力,就輕輕喚她的名字。
“若素若素~~”
“嗯?”若素低頭看他,有些長了的頭發從肩膀垂下來,色素淺淡的發絲有幾縷輕輕拂過他的面頰。
看他一副被自己的頭發瘙得要打噴嚏要打噴嚏的樣子,若素覺得憐愛,輕輕伸手把頭發掠到後面,低聲道:“抱歉,最近沒怎麼打理頭發。我明天就去剪掉。”
任宣用終於空出來的手撫摸她的頭發,觸手溫涼,有一種在撫摸絲綢一般的奇妙觸感。
半晌,他抬手,摘下若素臉上的眼鏡,淡色的眼睛柔和看他,若素修長的指頭輕輕碰了碰他的臉,他握住,貼上自己面孔,開口,語氣撒嬌甜膩,“若素若素~~”
“怎麼?”
“我也想在你身上留標記。”小狐狸用力撒嬌。
“哦,你也想在我身上穿刺?我無所謂,看你喜歡穿哪里好了。”若素很是寬大。
任宣把另外一只被她握住的手掙了出來,撫摸她垂下的頭發,轉而撫上她的手掌,一點點在手心細膩摩挲。
“你的頭發和指甲,都要我來修剪。嗯?這樣作為你屬於我的標志,如何?”
“……這樣你就滿足了嗎?”若素低聲問。
任宣很歡樂的點頭,“嗯,滿足了,這樣就夠了。”
把她的指頭移到唇邊,他輕輕吻上。
“現在這樣就足夠了。”
她是五分s,君臨肉食動物的頂端,是黑暗中掠食者們的女王,他是三分的M,天生的蝙蝠,游走在兩线之內。
那個拒絕一切侵略的女人,向他暗示,她在仔細認真的思考他們的關系,並且願意維護這段關系,也考慮讓他插入自己,就代表,這個女人是真的喜歡自己,以至於……愛吧。
所以,現在就足夠了。
不能太過於強求,他們如同兩個剛出工廠,還沒有打磨過的齒輪,彼此艱難適應,轉動,然後磨合。
把女子的指尖含入唇間微微啃咬,任宣低聲說:“我會很努力的,所以,你也要努力。”
聽了這句,若素淡色的眼睛里閃過一线溫暖光彩,她唇角含笑,低頭,拿鼻尖搔了搔他的額頭,聲音軟膩,“嗯,我會的。”
會努力的,讓我們彼此相愛,長長久久。
第二天任宣一大早殺到公司,親自下到人力資源部,跟經理要來了一紙合同,啪的一聲拍在若素面前,一副強逼民女簽賣身契的惡霸架勢。
若素似笑非笑,說您老試用了我半年,終於想起來給我簽正式合同了嗎?
任宣笑得淡定自若,俯身單手勾起她的下頜,臉孔極近的挨過去,幾乎要吻上她,低笑,是啊是啊,剛剛試用得很滿意,所以把你包下了,如何?
若素低笑,鏡片後回過去的媚眼和他那邪邪一笑相比,電力絲毫不遜,分外還帶了一種嫵媚優雅。
女子低笑:那我當然恭敬不如從命了呢。
周圍的秘書群早淡定了,各自推推眼鏡,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嘛嘛嘛……
只有李靜雙手合十,果凍眼的看著安姑娘,小聲呢喃了一句,太女王了安姑娘你……
於是,若素正式成了任宣的特別助理。十月底,契約結束當天,任宣拖著若素風馳電掣的奔到S&M俱樂部,跟老板說,你家首席S爺我包了,從此之後沒有長租了啊!
其實任宣是想干脆讓若素把調 教師的職務給辭了,但是若素淡定一推眼鏡,說,親愛的,即便你是傳說中的極品和牛肉我也覺得你很美好,但是吃多了,我也會想吃清粥小菜啊……
那一瞬間,任宣深刻的體會到了被迫允許老公在外面彩旗飄飄的家里那糟糠紅旗的復雜心情……
以極其復雜的心情看著自家戀人輕盈歡樂的去跟老板商量,給她留什麼樣的清粥小菜這樣的話題,靠在牆上摸摸鼻子,嘆了口氣,仰頭看天。
哎,就這樣吧,反正他基本上也不用擔心綠帽子啥的……這世上唯一打過強 奸這女人主意的仁兄,此刻估計正在地府服刑呢。
又低頭踢了一腳地板,他咧嘴笑起來。
總覺得自己就此能獲得幸福呢,這樣的心情,於他,是第一次。
接下來的日子簡直象在天堂。
任宣從不知道,捅破了那層窗戶紙,知道自己和對方保持的是一樣的心情,喜歡的人在自己身邊,原來想要碰觸她的欲望會如此強烈。
遞送文件的時候指尖和指尖微小的摩擦;擠電梯的時候小心的把她擁在懷里,發絲拂著自己臉頰的感覺;在他旁邊念誦文件,氣息拂過時候——諸如此類,數不勝數,搞的他一天到晚欲火焚身得厲害。
他從沒對其他女子或男人產生過這樣的欲望。
他想撫摸她,看她呻吟時候向後彎折的頸子。
好吧,現況是她撫摸他看他呻吟時候向後彎折的頸子。
哎,所以任宣搖擺在男人的本能和M的本能之間,痛並快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