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飛揚面上毫無表情,心里卻如雷悸,他一掌擊暈柳志。
然後揀起那根手指,這是一根左手尾指,光滑細嫩,膚色晶瑩。
失去血色,更顯得白玉雕成一般。
從指根不規則的裂痕可以看出,顯然是生生撕下來的。
邢飛揚手一顫,從懷里掏出一塊絲巾,包好。
他依次檢查了另外四具屍體的行裝,再沒有發現其他東西。
收拾了幾具屍體,邢飛揚把馬上的弓箭背在身上,解下韁繩、馬鞍,拍拍馬背。
等“小牛”撒開四蹄隱入夜色里,便提著柳志走進廢墟。
他打量了一下,直接走到一處燒塌的房子後面。
掀開一塊青石板,下面是一口井。
但現在井里層層疊疊扔著仆役打扮的屍體,幾乎堆到井沿。
邢飛揚伸手撈起一具屍體,一條鋸齒形的刀痕從頸下直到小腹,是關西的卷齒刀;下一具背上一條長痕,光滑而淺,但致命處卻是胸前的血洞,這是柳志的鈎了;另一具是頭上一個拳頭大的圓洞,邢飛揚伸手摸摸傷痕四周,面色不禁凝重起來。
傷口仿佛利器鑿成一般,周圍沒有一點碎骨,邢飛揚自問也無此功力。
顧不得多看,他拍醒柳志。
柳志看到邢飛揚的雙眼,不由一陣心悸,但馬上怪笑起來:“你那嫂子……”
邢飛揚不容他說完,指上一用力,捏碎了柳志的右肘骨。
柳志痛得眼睛翻白,但還咬著牙說:“咱們五個……干了她……七次,真……他媽的……爽!賤……婊子干得死去……活來,屁眼……真緊……”
邢飛揚一聲不吭的依次捏碎他的右肘、左肘、右膝、左膝、右肩、左肩。
柳志撐不住暈了兩次,邢飛揚打醒他後,接著捏。
柳志叫罵的聲音越來越小:“還是……趙爺……手段多,只……一天……朱笑眉……那丫頭……就……就……六個,正好…夠分……”
邢飛揚卸掉他的下巴,站起身來,一腳踩在柳志的胯下,狠狠碾了一碾。
柳志眼睛一鼓,“呼、呼”喝了兩聲,就暈了過去。
邢飛揚再把他打醒,扔在井中,又把那三具屍體壓在他身上。
蓋上石板時,他特意留下一條縫隙透進光线。
然後轉身直奔西山。
月色如銀,夜涼如水。
天地一片沉寂,似乎什麼都沒發生過。
邢飛揚胸口仿佛要炸開一般,他只想長嘯一聲,就象在終南山頂那樣,一抒心中怨氣。
但他只是張張嘴,無言的呐喊一聲,象捏碎柳志骨頭那樣握緊劍鞘。
正在飛奔中,邢飛揚突然腳下一個踉蹌。
他心里一驚,知道自己怒火太盛,以致於內息不暢,險些岔了氣脈。
他忙停下腳步,看看已到半山腰,於是躍上樹巔,盤膝坐下,抱元守一。
剛剛調理兩個周天,就聽到遠處衣袂聲響,兩條人影從山下掠上來。
他暗道一聲“天助我也。”
等那兩人從身旁掠過,他悄無聲息地長身而起,貼在兩人身後五步遠。
師父曾經說邢飛揚是輕功奇才,自十四歲起,長途奔襲可能還不如師父師叔功力深湛,但咫尺進退飄忽若神,穩居本門第一。
此刻更是盡展其長,如影隨形。
其中一人低聲笑道:“程華珠那婊子真能挺,這都三天三夜了,還跟頭天似的那麼緊”另一人說:“不是她能挺,是月照那牛鼻子的藥好,不然早就成肉泥了。”
“那也得身體撐得住。昨天大伙兒雞巴玩了個過癮,家伙也過了把癮。”“老孫這點子新鮮。吳悅的奶子真不錯,他媽的,王一亭那個王八蛋,使什麼不好,非用蛾眉刺!”
“蛾眉刺怎麼了?穿過去連傷都不留。倒是東二爺下手太狠,用那個花瓶,差點兒就玩廢了。”
“東二爺下手有分寸呢,別看那啪得一聲挺厲害,其實不傷人。倒是楊岸把周銀然給弄殘了。”
“也沒什麼殘的,只要不死,有月照呢……”
“嘿嘿……”
等轉過山坳,遠處傳來一點燈火,邢飛揚抽出長劍,腳上加力,從兩人之間掠過。
兩人聽到背後風聲有異,剛剛轉身,便覺得喉頭一涼,打著旋,飛轉著撲到地上。
至死也沒明白是怎麼回事。
邢飛揚在心里劃了個“七”然後騰身而起,躍上樹梢,借著風聲的掩飾,潛到洞旁。
洞口很窄,兩旁各插著一枝火把,映得山石上光影斑駁。
洞內有個人影,依壁而立。
他慢慢解開束箭的帶子,摸出尾羽最窄最細的一只,彎弓搭箭。
正待松手,邢飛揚突然覺得有些不妥。
他收了箭,沉下心來,靜靜伏在枝上。
良久,隱隱傳來兩長一短三聲敲擊石壁的聲音。
接著洞中走出一個人來,邢飛揚暗叫好險,原來那個人影,只是一塊人形的石頭罷了。
那人走到洞旁在一塊大石上也依樣敲了三聲。
里面轉出一個聲音:“老劉?”
那人說:“徐桐,出來吧,該你了。”
大石緩緩移開,徐桐從石後鑽了出來:“河套雙刀和江門五虎還沒回來嗎?”
老劉說:“沒呢,那五個要到後半夜等換班的去了才能來。我瞅著河套那倆傻逼一口氣跑到北山,這馬屁拍得也太殷勤了。”
徐桐低笑了一聲,說:“進去暖和暖和,媚四娘正玩花的呢。”
“喲”老劉說:“快讓開,我去瞅瞅。”
等徐桐與老劉擦肩而過,邢飛揚手一放,兩枝勁箭無聲無息射了出去。
一正一反同時穿過兩人的脖子。
兩人身子一歪,慢慢倒在地上。
邢飛揚展臂滑下,閃身入洞。
回手掩上遮門的大石,但留下條半人寬的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