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程家莊,搭船走水路,一路順風順水來到湖北,棄舟換馬,馬不停蹄地上了武當山。
我將“岳麓劍派掌門人蕭顥”的名帖遞進去,讓知客道人傳報,至於程天書替我寫的介紹信則是根本沒有拿出來用。
知客道人拿了我的名帖進去傳報,過了好一會才出來領著我進道觀。
在道觀里面等著我的則是一個臉瘦嘴尖、留著一撮山羊胡子、眯著一對老鼠眼睛的老道士。
“貧道了塵,不知道岳麓劍派蕭掌門到此何事?”
這個相貌猥瑣的了塵老道士用半死不活的語氣懶洋洋地發問。
奇怪,為什麼接見我的不是掌門人無塵道人,而是這個獐頭鼠目的了塵老道士?
難道無塵道人看不起我這個岳麓劍派掌門人嗎?
還是武當派的掌門人最近換人,而程天書不知道?
這也不太可能,如果程天書和無塵道人的交情真的那麼好,無塵道人卸任掌門,程天書肯定會來參加無塵道人交接掌門的典禮,也就知道掌門換人了。
算了,不多追究,反正我來拜訪武當派只是虛應故事而已,本來就不希望武當派真的答應協助岳麓劍派。
是無塵道人出來見我,還是這個了塵道人出來見我,其實沒什麼差別。
“事情是這樣的,敝派最近遭到太陰神教的襲擊,師尊受了重傷,昏迷不醒;為了預防太陰神教二次來襲,還希望武當派能看在武林同道的情誼上賜予援手。”
我說著。
聽了我的話,了塵道人只是微微搖頭。
“很抱歉,這件事情我們幫不上忙,敝派掌門人閉關修練不出,沒辦法幫忙貴派,所以蕭掌門還是請回吧。”
有點奇怪,就算無塵道人真的閉關修練,總是有吃喝拉撒的休息時間;趁休息時間遞個消息進去不行嗎?
而且岳麓劍派好歹是白道門派,現在岳麓劍派有難,要救不救也得請示掌門人的意見才是。
更何況真的要幫忙也不一定得無塵道人親自出手,他大可繼續閉關修練,只要派幾個武藝高強的道人來協助岳麓劍派即可,這一點也不麻煩。
但是,了塵道人究竟算哪根蔥,竟然連傳報都不傳報,直接決定武當派無法協助岳麓劍派?
不過,武當派不願意援助岳麓劍派,卻是正合我意。
“既然如此,晚輩也不多打擾了,告辭。”
武當派拒絕對岳麓劍派伸出援手,此行任務圓滿成功。
我向了塵道人抱拳拱手,告辭離開;了塵道人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意外我這麼干脆地掉頭走人,但他還是叫了兩個小道士送我們出山門。
在兩個小道士的陪送下來到山門,我向兩個道士拱手表示告辭,但兩個道士雖然拱手回禮卻沒有掉頭回去的意思,反而兩個人都望著我,一副欲言又止0.好不容易,左邊那個道士先開口。
“那個,蕭掌門,能不能拜托您一件事?”
拜托我一件事?
我有點好奇,這兩個小道士有什麼事情不拜托他們自己派里的長輩,而要來拜托我?
更何況,我似乎沒有幫這兩個道士的義務。
剛才了塵道人也拒絕我的請求,所以我也不欠武當派人情,沒必要幫這個忙。
但如果我說“很抱歉,我不能幫忙”這種行為似乎不太合乎白道武林“急人之難”的作風,而且和剛才了塵老道士拒絕我的嘴臉很像,但我一點都不想和他作為很像。
所以我只能無奈地先聽兩個道人到底有什麼事情:“不知道兩位師兄想拜托我什麼事?”
“那個,就是……”
左邊那個道人支吾了好一會,才吞吞吐吐地說:“其實,我們懷疑掌門師叔並不是閉關修練,而是被了塵師伯軟禁,所以我們想請蕭大俠幫忙我們救出掌門師叔。”
武當掌門無塵道長被人軟禁,這件事情和我有什麼關系?
說真的我很想直接白眼一翻就來個一走了之,但考慮到我現在的身份是岳麓劍派的掌門,做人做事不能太絕情,只好耐著性子和兩個道士耗著。
“無塵道長被軟禁?你們兩個怎麼知道的?”
“因為,掌門師叔如果要閉關修練都會先說,但這次卻沒有事先通知大家,而是了塵師伯告訴大家掌門人閉關修練,然後了塵師伯開始代替掌門師叔執掌派里的事情。”
右邊那個道人急忙接口。
“如果掌門師叔真的閉關修練,肯定會事先告訴大家他要閉關了,也會事先指定好閉關時由誰來代行掌門職務的,而不應該是像這樣,由了塵師伯出來告訴大家,也沒掌門人的親口命令就擅自代行掌門職務。”
“聽起來滿有道理的,但這好像是你們武當派的家務事,不歸我這外人插手管吧?”
“蕭掌門,您就幫我們這次吧!”
兩個道人突然同時跪在我面前。
“您的岳麓劍派不正需要援手來幫忙對抗魔教嗎?如果您能夠救出掌門師叔,掌門師叔一定會同意派人協助岳麓劍派的!”
“兩位師兄這是干什麼?快請起!”
我急忙把兩個道人給扶起來,心中卻暗叫糟糕。
沒想到這兩個道人竟然會搬出“救出掌門人,掌門人必定會同意援助岳麓劍派”這頂大帽子壓在我頭上。
我這次來武當山,表面的目的是為了尋求援助,所以按照道理來說,只要有能夠得到武當派援助的機會,我這個岳麓劍派的掌門人不該放過才是,否則放著能爭取到其他門派援助的機會溜走,別人只怕會懷疑我的用心。
看來武當山這事情我想不插手都不行了,我忍不住暗自嘆口氣。
由於這次管別人的閒事可能會有危險,我讓程嘉她們留在山門外等我,我自己跟著兩個小道士進武當派。
看到我竟然去而復返,了塵道人的臉色難看得像是見到債主上門一般。
“不知道蕭掌門不快點去別的地方尋求對抗魔教妖人的幫助、又跑上武當山來做什麼?”
“也沒什麼事,只不過我忘記有位無塵道長的好友托我送封信來給無塵道長,順便要我當面向無塵道長問好,如此而已。”
我拿出程天書替我寫給無塵道長的介紹信,遞給了塵。
說真的,我原本沒想到會用上程天書給我的這封信,但在下山途中被兩個小道士套了頂大帽子之後,我仔細想想,武當山這件事我不插手說不過去,但我插手又不太適合。
萬一無塵道人真的是閉關修練呢?
我這麼聲勢洶洶地衝上山去興師問罪,下場肯定會搞得很難看。
雖然我本就不希望武當派“協助我抵抗太陰神教”但我也不想多結仇家。
最好是大家自掃門前雪、各人干各人的事情,互不過問就很完美了。
仔細思考以後,程天書替我寫的介紹信竟然成了我的救命符。
我大可拿著程天書寫給我的介紹信求見無塵道長,如果無塵道長真在閉關修練,了塵也不會打死都不讓我見無塵。
我只要見了無塵的面,代替程天書向無塵問個好,我就可以安然脫身。
如果無塵真的被了塵軟禁,了塵肯定不會讓我見無塵,這樣我干涉武當派的家務事也才有理由。
不過我沒想到的是,了塵接過程天書的介紹信看都沒看,直接握在手中一捏,將程天書的介紹信捏成一團碎紙!
“蕭掌門,貧道說過無塵正在閉關修練,誰都不見,你是聽不懂人話嗎?”
了塵松開手,被捏碎成紙片的書信立即紛紛散落。
然後他握住劍柄緩緩拔出長劍。
“如果蕭掌門你不識相一點趕快離開武當山,莫怪貧道得罪了。”
“看來小道士說的話不假啊,無塵道長真的是被你這老雜毛軟禁了。”
我也拔出長劍,劍尖斜指著了塵。
雖然我有帶銀劍出來,但了塵不是我能夠戲弄的對手,如果不全力應戰,很可能會喪命此地,所以我拔的是普通的精鋼長劍。
從了塵捏碎程天書的信看來,無塵道人不是真的閉關修練,而是被了塵所軟飭;不然閉關修練只是圖個練功清淨,又不是真的修仙煉道,練功途中總會有停卜來沐息的時間,利用那個時間讓我見一下無塵又不是什麼難事。
退一步想,就算無塵真的在練一種完全不能受打擾的功夫,了塵大可收下信件,等無塵練完功夫以後再轉交就好,沒必要直接把信件程碎,那樣會得罪無塵的朋友,了塵不可能不知道。
現在了塵卻捏碎信,這讓我肯定兩個小道士說的話不假,無塵真的被了塵所軟禁,所以了塵才不希望我見無塵,更敢於直接捏碎程天書的信,而不怕得罪無塵的朋友。
雖然我不想管武當派的家務事,但偶爾管上一管也無妨。
只要這件事有確鑿的罪證,讓我管閒事不至於鬧烏龍、留下爛攤子就好。
“敢對著我拔劍?”
了塵冷笑兩聲。
“早聽說‘中州劍神’呂晉岳劍法出眾,不知道蕭掌門學到幾成?就讓我領教蕭掌門學自呂晉岳的岳麓劍法吧!”
“道長,請。”
我左手舉劍在側,右手劍訣前引,朝向了塵,卻不主動出擊。
武當派是名門大派,“太極拳”和“太極劍”更是名滿江湖。
了塵道人敢話沒說上兩句就拔劍相對,肯定對他自己的太極劍法相當有自信。
相對來說,我的岳麓劍法雖然經過呂晉岳的親自指點,畢竟還比不上呂晉岳的劍法造詣;要是了塵道人的劍法和呂晉岳不相上下,我想勝他就不容易。
所以我只是持劍在手卻沒有主動進招。
我想先等了塵出招,看清楚太極劍法的訣竅,再決定我該怎麼反擊,或者是落荒而逃。
見到我不主動出招,了塵道人又是冷哼一聲,手中長劍隨即化成連續不斷的圓弧劍光朝我卷來。
看著了塵攻來的劍招,我舉劍一擋,“叮”的一聲輕響,手中長劍與了塵道人的長劍一碰,竟然被了塵道人劍上的太極圓勁將我的擋格招數卸在一旁!
勁力被卸開不算,還帶得我自己差點失去平衡!
幸好我早有防備,劍上勁力沒使足,才沒失去平衡,還來得及躲開了塵攻來的劍招。
了塵道人臉上露出得意的冷笑,又是刷刷刷三劍攻來;我連是擋了三劍,前兩劍的擋格招數都被卸開,而第三劍擋格招數則是因為我使了虛力而沒被卸開。
但了塵劍上實勁卻直接破了我軟弱無力的擋格招數,攻了進來,逼得我只好狼狽閃躲。
四招一過,我完全處在挨打的下風,不但沒有進招機會,甚至連擋格了塵的攻擊都有困難。
不過,在拆了四招以後,我大概明白太極劍法的訣竅,那就是“勁力成圓”感覺像是漂在水中的圓木頭,如果有人一腳重重踩上去,沒有讓勁力通過木頭的中心,那麼木頭就會滾動,將踩上去的勁力卸開,不用說踩上去的人肯定會撲通一聲落入水中。
要踩在浮於水中的圓木頭上已經很難,當然輕功高手還是做得到的,但太極劍的圓勁能隨著施招者的意志而移動,像是在水中隨著亂流四處漂動的圓木頭,即使前I刻看准落腳點踩上去,下一刻木頭已經漂開,落腳點自然沒辦法讓勁力貫通圓木中心,於是木頭又一滾,還是將踩在上面的人摔進水中。
我之前擋格了塵的前三招,就是這樣被了塵的太極圓勁卸開的。
至於我擋格了塵的第四招用上虛勁,像是輕功高手施展輕功立在水中圓木上;雖然木頭不受力就不會滾動,當然也不會卸開站立之人的勁力,但浮在水中的木頭不會傷人,了塵的劍招可是會傷人的。
所以用上虛勁的第四劍雖然沒被了塵的太極圓勁卸開,卻被對方的實勁硬碰硬破去了。
簡單來說,如果用上實勁就會被太極圓勁卸開,用上虛勁又會被對方以強攻弱而破去,想擋住太極劍法真是難上加難。
太極劍法名不虛傳,我該怎麼應付呢?
雖然我之前閃過了塵四招,但只挨打而不還手,甚至連抵擋都不行,只要一個失手,我就會中劍受傷帶彩了。
“看來岳麓劍法也不過爾爾,蕭掌門閃躲的功夫還比劍法精妙得多。”
了塵冷笑。
“但是一味閃躲,只能像只過街老鼠般被人人喊打罷了;也許岳麓劍派在蕭掌門的帶領之下,很快可以改名岳麓鼠派?”
“還是先讓在下多接道長幾招,再來決定岳麓劍派改名的問題,如何?”
我突然靈機一動,想到我在鄱陽湖自創的“風雨三劍”也許“風雨三劍”能夠擋住了塵的太極劍法?
不給我多想的時間,劍光成圓,了塵的長劍又攻過來,我則是使出“風雨三劍”第一招“橫看成嶺側成峰”手中劍迎向了塵的長劍。
“嗡”的一片長鳴聲響起,了塵臉色一變,急忙後躍退開。
“這是什麼劍法?”
“這也是岳麓劍法,不過是在下自創的。”
果然和我猜想的相同,雖然了塵的太極劍法可以將對手勁力卸在一邊,但只限於對手招式的勁力是一個“點”的情況下;就像人站立在漂浮於水中的浮木,只要立足“點”不對,浮木一滾,就會把人摔下水去。
但是我自創的“風雨三劍”卻是用來擋雨的招式,勁力像雨傘一樣形成一個“面”而不是點。
這就像是把圓木頭扔在地上一樣,不管木頭怎麼滾都在地面上滾動,不可能會滾進地下。
剛才“嗡”的一聲長鳴也是這樣來的,了塵劍上的太極圓勁無法卸開我的劍上勁力,反而像是皮球落在地上一樣,在我招式勁力形成的“面”上滾來滾去,不管怎麼滾都會被我的劍招彈回去,兩把長劍連續密集的撞擊聲聽起來變成一長聲。
“自創的劍法?蕭掌門天縱奇才,可喜可賀。”
了塵瞪著我好一會。
“蕭掌門這招岳麓劍法雖然擋住貧道的招式,但似乎欠缺反擊的後著;而且蕭掌門施展這招似乎要費不少精神力氣,不知道這麼耗下去、誰會先後繼無力?”
了塵一句話道破我“風雨三劍”的弱點。
這三招都是防御招式,幾乎沒有傷敵的威力可言;而且施展這三招很費勁,除非我的內功修為遠勝對方,不然對耗下去肯定是我先精疲力盡。
但以了塵這種級數的高手,我的內功修為不要落後他太多就該慶幸,又怎麼可能比他高出許多?
我得另外想辦法破解了塵的太極劍法才行。
不給我多所思考的機會,了塵的長劍又劃出道道圓弧劍光朝我撞來,我只能先以“風雨三劍”的招式御敵。
了塵的招式雖然攻不進“風雨三劍”的防守圈之中,他卻持續不斷地進招攻擊,看來是打算等我耗光精神力氣,就無法繼續施展“風雨三劍”擋格他的攻擊。
這樣下去不行,我得另外找尋更有效的方法克制了塵的太極劍法。
但是我學過的岳麓劍法證明會被了塵劍上的太極圓勁彈開,而自創的“茅廁劍法”仗的只是一個“快”字,想攻破了塵的太極圓勁更不可能。
“風雨三劍”則是防御招數,不能拿來攻敵。
想來想去,看來還是只能“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要是我也把太極劍法的圓勁應用在我的劍法上,不知道能不能擋住了塵的招式?
太極劍法的根本精神雖然是一個“圓轉如意”但實際施展上還是有很多細節與技巧需要注意的。
我這個臨時抱佛腳現學現用的太極勁,肯定及不上了塵這個修練太極劍已久的高手。
但我還是得試試看,不然先耗光內勁的肯定是我,而內勁耗光、無法繼續施展“風雨三劍”我就輸定了。
改變劍法,我也學起了塵的太極劍法,以圓形出招,讓劍勁成圓,朝著了塵的劍招迎上去。
果然“擦擦擦”三響,雖然我臨時偷學的太極劍法比起了塵的差很遠,但卻成功擋開了塵的劍招,就像兩顆石彈子撞在一起、各自彈開一般。
突然“當”的一聲大響,了塵急忙連退數步,而我則是左手隱隱酸麻。
剛才的最後一招我和了塵同時長劍劃圓,但是劃圓的軌跡方向剛好相反,結果兩個人的長劍結結實實對砍在一起,彼此劍勁沒有互相滑開,反而硬碰硬地對拼一記。
我暗罵自己是呆子。
了塵的太極劍法就算能夠勁力成圓,就像水中浮木一樣可以圓轉如意地卸開敵勁,但了塵的太極劍勁畢竟不是實心木頭,運使太極劍法像是以長劍在空中畫圓;只要擋住長劍畫圓的去路,長劍畫不成圓,當然無從形成太極勁了。
所以說,與其辛苦地接太極劍的招式,還不如阻擋對方完成他的太極劍招式。
之前我接了塵的劍招都是接他已經畫好的太極圓勁,所以當然每招都接得很辛苦。
但最後一招我意外地不是接他的招式,而是阻擋他長劍畫圓的去向,結果是兩個人結實地硬拼一次勁力,了塵無法以太極勁卸開我的勁力。
要破了塵的太極劍法,其實只要學他一起畫圓,但是方向相反,不要讓了塵的長劍能夠畫圓,就能“以圓破圓”破去他的太極劍法。
雖然最後一招時,了塵的太極劍法被我誤打誤撞找到破解方法,但了塵似乎不認為我能夠破去他的太極劍法,冷哼一聲,重新揮劍朝我攻過來。
我則是看准了塵揮劍畫圓的去向,長劍逆向畫圓、迎上了塵的長劍,同時將得自呂晉岳的十年功力“昊天真氣”都灌注在長劍上。
“喀”的一聲輕響,廣塵的長劍抵擋不住“昊天正氣訣”的剛猛威力,被我滿蓄勁力的一劍斬斷,半截劍身飛上去插在屋梁上。
我的長劍則在斬斷了塵的長劍之後,順勢指在了塵的脬子上。
被我一招得手,長劍被斬斷的了塵臉色難看得如死灰。
“了塵道長,現在能帶我去見貴派掌門人嗎?”
無視了塵灰敗的臉色,我揶揄地問著。
“還是要我先送道長你去地下見見開派祖師張三豐先生,得到他的親口許可後,我們再去見貴派的現任掌門人?”
押著了塵來到武當山後山的一座石洞,石洞前有兩個佩劍的道士在把守。
見到我們出現都是同時手按劍柄,但顧忌我的長劍還架在了塵脖子上,不敢拔劍出鞘,只能怒目瞪著我。
石洞洞口有一扇上鎖的大鐵門,了塵從身上摸出鑰匙打開這扇厚重無比的鐵門;推門進去,石洞內整理得還算干淨,家具也是應有盡有,看起來應該真的是無塵道人閉關的地方,而不是武當派用來監禁人的所在。
在石洞內部的一張床上,我看到一個臉色憔悴的老道士正盤膝打坐。
聽到我們打開石門進來的聲音,老道士眼睛都沒睜開,以有氣無力的聲音說:“了塵,你不用再枉費心思,我不會把武當掌門之位讓給你的。”
從這位老道士說話的口氣聽起來,這位老道士想必就是無塵道長。
了塵道士將無塵道長禁閉在這里,就是為了奪取武當掌門之位。
看起來武當掌門之位還必須由無塵道長親自交給了塵道士,所以了塵才沒殺害無塵而是軟禁,和他僵持著。
不過有點奇怪的是,以無塵道長的修為,從腳步聲應該聽得出來走進石洞的不只一個人,但無塵道長卻沒聽出我的腳步聲。
難道無塵道長的功力已經全失?
這很有可能,了塵道士可能在無塵道長的飲食中下毒,用毒藥壓制無塵道長的功力。
如果不是無塵道長功力全失,只憑外面兩個道士,肯定監禁不住無塵道長。
“無塵,我這次來,不是要你把掌門之位讓給我的。”
了塵不耐煩地說著。
“有個岳麓劍派姓蕭的來找你,說是替你的朋友送口信來的。”
“哦?”
無塵道長睜開眼睛朝我看來;我注意到無塵道長的眼睛似乎有些渾濁,沒有練武之人應有的銳利眼神,看來無塵道人真的中毒。
“你說有人替我朋友送口信來,難道是這位用劍架在你脖子上的小兄弟?”
無塵道長譏諷了塵。“小兄弟,你是替誰送信來的啊?”
“晚輩蕭顥是替贛南程天書老爺送信來的。”
我倒持長劍、抱拳向無塵道長行禮;而長劍從了塵脖子上移開時,我順手點了塵的穴道,了塵隨即白眼一翻,昏倒在地上。
“程老爺要我代替他向道長問好。”
“哦,原來你是替天書老弟送口信來的。”
無塵道長苦笑。
“真是慚愧,你也看到了,我中了本派奸徒的計謀,功力全失,被困在這里動彈不得。這模樣一點也不好,要讓天書老弟失望了,哈哈。”
“道長,如果你信得過晚生,讓晚生替您診脈可好?”
我問著。
“當然,既然你是替天書老弟送信來的,怎麼也比我這個野心勃勃的師兄可靠。”
無塵道長顫抖地伸出一只手。“麻煩你替我診診吧!”
我來到床前替無塵道長把脈。
無塵道長的脈搏相當虛弱遲緩,但卻很穩定,看來了塵是以一種吃了以後讓人內功全失的藥下在無塵道長身上,借此控制無塵道長。
想想也是,如果了塵需要無塵親自將武當掌門之位傳給他,當然不可能對無塵下致命毒藥,否則毒死無塵,了塵就無法順利得到掌門之位。
但是,這種能夠壓制內功的毒藥,雖然不會有立即致命的危險,但畢竟對人體有害。
武當派的武學又偏於道家的養生武學,練了不但能強身健體,還有延年益壽的功效。
就像陽光之於花草,能讓花草更為茁壯;以毒藥壓制無塵的內功,就像是將花草移入暗室之中,花草不會立刻死亡,但長日得不到日照,遲早也會枯萎而死。
“道長,您身上中的這種毒藥看起來是用來壓制內功,但您修練的武當內功是道家武學,內功長時間受到壓制,只怕小則傷身、大則致命。”
我把情況實話實說,無塵聽了也是連連點頭。
“的確、的確,小兄弟見解精辟,了塵給我下的毒藥確實是壓抑內功的;不過現在了塵已經被你制服,想來他也沒辦法繼續下毒。假以時日,我身上的藥性總會褪去,那時我的功力就可以恢復了。”
“道長這麼說也是沒錯,但一來不知道毒藥的藥性能持續多久,只怕藥性完全褪去之前已經傷身;二來不知道了塵道士有多少黨羽,要是了塵道士的黨羽趁著道長回復前出來作亂,那又是一患。”
“小兄弟這麼說也是。”
無塵道長笑吟吟地連連點頭,似乎一點也不覺得這情況有多嚴重。
“不知道小兄弟有沒有什麼妙策良方?”
我忍不住皺起眉頭。
要說妙策良方我是沒有,但簡單的解決方法有一個,那就是我可以運功替無塵逼毒。
但要運功替無塵逼毒,純以剛猛威力見長的“昊天正氣訣”不合適,我得用上我練的“太陰神功”才行。
而且“太陰神功”是道家武學,用來替無塵逼毒更有事半功倍之效。
問題是,以無塵道人這等修為,我若以太陰神功替他逼出身上毒藥,等於招認太陰神教教主的身份,無塵馬上就會知道“岳麓劍派的掌門人蕭顥”和“太陰神教的教主蕭顥”其實是同一個人。
我該怎麼辦?
暴露自己的身份來替無塵道長逼毒?
還是見死不救、賭一賭無塵道長身上的毒藥性能很快消失?
“怎麼了,小兄弟?是不是要逼出我身上的毒有困難,例如說會耗損功力之類的?”
看到我遲疑難決的表情,無塵道長笑咪咪地問。
“如果真的有困難也請不用勉強,反正我只要好好靜養一段時間,等毒藥的藥效褪了,我就可以恢復功力。還是別讓小兄弟耗損功力的好。”
看到無塵道長笑咪咪的表情,仿佛他中毒只是吃壞肚子,但我們都不知道了塵下的毒藥藥性到底有多強。
而且從這種毒藥能夠壓制無塵道長這種級數的高手看來,毒性只怕不低;等到藥性自然褪去時,只怕功力早已大損。
但無塵道長似乎完全不在乎自己有可能功力大損的事實,只在乎我可能有困難而無法協助他逼毒。
無塵道長中毒這件事只是“武當派的家務事”我沒有義務出手相幫,但現在我人已經在這里,卻坐視無塵道長的毒傷而不出手相幫,這和見死不救有什麼差別呢?
見死不救,算什麼大俠?
當然,我如果出手救了無塵,很有可能會暴露我太陰神教教主的身份;但是現在的太陰神教還有什麼強大敵人嗎?
呂晉岳已經重傷昏迷,就算呂晉岳能康復蘇醒過來,我也不怕他了。
他苦修多年的“昊天真氣”已為我所得,就算呂晉岳沒受傷之前也不是我對手,現在的我更加不怕他。
也就是說,暴露太陰神教教主的身份似乎不會有什麼嚴重後果,頂多武林中人驚訝一下“原來岳麓劍派的蕭顥和太陰神教的蕭顥是同一人,難怪呂晉岳會中計”當然,岳麓劍派的“師兄”們可能會想找我替呂晉岳報仇,但又如何?
整個岳麓劍派的人一起上我也不怕,還怕他們找我報仇?
而且,就算我暴露太陰神教教主的身份給無塵道長知道,無塵道長也不見得會把我的身份公布出去。
德惠大師不就知道我真正的身份嗎?
但江湖上至今還沒有其他人知道“岳麓劍派的蕭顥”和“太陰神教的蕭顥”是同一個人,德惠大師並沒有將我的身份公開。
我和無塵道長又沒什麼深仇大恨、太陰神教和武當派似乎也沒過節,我要是替無塵道長治好毒傷,無塵道長應該不至於立刻翻臉不認人才是。
我決定還是賭一把看看,賭無塵道長不會泄露我的身份。
“是有一點小小困難,不過應該可以克服。”
我來到無塵道長身後盤膝坐下,伸手貼在無塵道長背上。
“道長,預備好了嗎?咱們能不能開始了?”
“辛苦小兄弟了。”
無塵道長笑著,閉上眼睛,雙手在身前捏起運功時的法訣。
“只要小兄弟准備好了,我隨時都可以開始。”
“那麼就讓我們開始吧。”
說完,我立刻將“太陰神功”的內息緩緩朝無塵道長體內運過去。
幾乎在同時,無塵道長也是全身一震,想必已經從“太陰神功”猜測到我的真實身份。
但無塵道長並沒有開口說話,而是全力運功,借由我運過去的內息打通經脈、將身上毒素逼出。
和我猜想的一樣,同樣是道家武學的“太陰神功”袪除無塵道長身上的毒素效力顯著,我可以感覺到無塵道長自身內功迅速恢復,顯然祛除毒素大有進展。
花了半天協助無塵袪除身上毒素。
等身上的毒素都袪除干淨,無塵恢復功力之後,站起身來活動一下筋骨,然後把守在外面的道人喊了兩個進來,要他們把被我點倒的了塵拖出去關起來。
然後,無塵命令所有守候在外面的道人都散去,自己走到石洞門口看了看,確定四周沒有其他人,這才關上洞口鐵門,回到他原來打坐的蒲圃坐下。
“沒有想到,原來岳麓劍派的掌門人蕭顥和太陰神教的掌門人蕭顥竟然是同一個人。”
無塵道長笑咪咪地說。
“小兄弟同時身兼兩大門派的掌門人,這個擔子可不輕啊!不過以小兄弟的良材美質,將來必定能帶領這兩大門派走向興盛,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我有點好奇,無塵為什麼說我同時擔任兩大門派的掌門人竟然是可喜可賀?
“道長怎麼如此說?難道道長對於我身為太陰神教的教主沒有偏……呃,沒有成見?”
“擔任太陰神教的教主有什麼不對?”
無塵仍舊笑咪咪的。
“是不是因為你們太陰神教修練的功法有男女合修的雙修之法,所以擔心我把你們看成淫邪教派?”
“是。”
我承認。“而且江湖上的人都是這麼說我們太陰神教的。”
“別擔心,小兄弟,我不會這樣歧視你們。道家養生之術中本來就有男女合修的‘房中術’,你們太陰神教采用‘房中術’來當修練的功法雖然比較少見,但那不能算是壞事,我也沒有歧視你們的理由。”
無塵笑著搖頭。
“男女和合本來就是天道,若因為你們以男女合修的方式來練功就歧視你們,那麼普天之下的夫妻怎麼辦?我又該不該歧視生我的父母?真的要這樣搞,能夠不被我們歧視的大概只剩下少林寺的那堆老光頭。你說有這種道理嗎?”
“但是,江湖上也有傳言,說我們太陰神教練功的方法是靠著采補女性的元陰而提升功力,道長難道不會懷疑嗎?”
我好奇了。
“這個嘛,你們上一代教主蕭天放是不是靠這種采補方式來提升功力的,我和蕭天放不熟,所以這點我不清楚;但不管什麼內功,強奪別人功力的功法所練出來的內功都會帶有暴戻之氣。可是小兄弟你剛才運功助我祛除毒性時,送過來的內息溫潤平和,練著比我們自己的內功還舒服,那不可能是強奪自別人的功力,只有可能是小兄弟你自己練成的。”
無塵道人笑咪咪地向我眨了眨眼。
“要練成那麼深厚的功力,想必需要和不少女孩子一起雙修吧?小兄弟艷福不淺哦!要不是武當派沒有太多的女弟子,又沒有女人看得上我這老道士,我也想學習你們雙修練功的方法,哈哈!”
“道長取笑了。”
原來是不是采補自其他女子的功力,會有暴戻與否的差別。
想想我只在賀夫人身上用過一次“采補法”也沒采到多少功力,其他時候都是靠著和身邊的女孩們雙修練功。
無塵道人光從我運過去的內息就能猜出我的功力是怎麼練來的,不愧是前輩高手,果然見多識廣。
“對了,我剛才想到,岳麓劍派的掌門人不是呂晉岳嗎?”
無塵突然問著。
“怎麼呂晉岳突然將掌門之位傳給小兄弟你呢?”
“呃,這個說來話長了……”
無塵被了塵給囚禁的時間似乎早於我和呂晉岳正面起衝突的時間,因此無塵對於呂晉岳“被太陰神教給打成重傷”的事情一無所知。
我有點猶豫該不該將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無塵,但想想,無塵雖然還不知道岳麓劍派和太陰神教打起來的事情,但時間久了,這些事情遲早會傳入無塵耳中。
要是我現在不說,無塵以後還是會聽到,而且聽到的可能是被別人加油添醋以後的版本。
與其等謠言傳入無塵耳中,還不如我自己先說,所以我把整件事情都說出來。
聽我講述太陰神教和岳麓劍派之間的恩怨糾紛,無塵道長專心傾聽著,原本臉上一直帶著的笑容也消失不見。
直到我說完和呂晉岳正面起衝突、呂晉岳因此受重傷昏迷,導致我被拱上岳麓劍派的掌門之位,無塵道長才吁了一口氣。
“原來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當初我只是覺得呂晉岳討伐太陰神教的理由有些太過牽強,為了太陰神教的人喜歡借‘房中術’來修練,就把對方打成淫邪之徒而大舉討伐,未免有些太過,所以約束門人子弟不能參加呂晉岳的行動。沒想到呂晉岳要討伐太陰神教,原來只是為了他自己不想絕後?這真是讓人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無塵道人一邊說著,一邊搖頭;我不知道該怎麼接口,所以也沒作聲。
“那麼,小兄弟,再來你打算怎麼辦呢?”
無塵道長又問著。
“如果有什麼我可以幫得上忙的,盡管說出來;你把我從我師兄手里救出來,把武當派從我師兄的野心中救了出來,我和武當派都欠你一分人情,所以你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說,我一定幫忙。”
“既然這樣,我先多謝道長了。”
我向無塵致謝。
“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岳麓劍派,還有呂晉岳的故交朋友們,為了要替呂晉岳報仇又和太陰神教大打出手,所以我正想法子阻止這種情況發生呢!”
“嗯,嗯,不要讓兩邊的人為了呂晉岳一個人的問題打起來,這的確是大事。”
無塵連連點頭。“所以,你希望我怎麼幫你呢?”
“其實,我最希望的反而是道長‘不要’幫我。”
我說著。
“如果道長能夠公開宣布,禁止門人子弟參加岳麓劍派向太陰神教發起的復仇行動,大家就會想,糟糕,武當派那些有實力的高手都不願意參加這次行動,那向太陰神教發動攻擊,勝算可能不大……這樣大家很有可能退縮不前,一場衝突就可以避免。”
“嗯,這個想法不錯,不幫之幫,我喜歡你這個想法;沒問題,我可以立刻嚴令本派弟子不得參加岳麓劍派對太陰神教的復仇行動。”
無塵點頭微笑。
“當然,如果這樣還是嚇不住那些報仇心切的家伙,你來和我說一聲,我和武當派隨時可以站在你那邊支持你!這總該嚇得住人。”
“既然這樣,那麼就多謝道長了。”
無塵道長果然言出必行,我人才剛下武當山,無塵道長已經下令所有武當派的弟子不得以任何理由介入岳麓劍派和太陰神教之間的紛爭,違者必定重重懲罰。
在這之後是處分了塵道士這個叛徒,不過那是武當派的家務事,無塵道長沒有對外公開對了塵道長的處分,我也懶得關心了塵到底受到什麼處罰。
總結來說,武當山之行表面上是失敗的,因為無塵道長下令武當門人不得參與岳麓劍派和太陰神教之間的紛爭,岳麓山上那些師兄聽到這個消息想必會很喪氣。
但我真正目的卻是希望各大門派不要幫岳麓劍派,再加上這次無意中瓦解了塵想要篡奪無塵道長掌門之位的陰謀,讓無塵道長欠了我一分人情,以後有事,無塵道長肯定站在我這邊,所以此行實際可以說是圓滿成功。
算了一下日子,離開岳麓山也有一個半月,我聯絡白道武林的工作則是一成一敗II不小心成功拉攏程天書,但順利讓武當派置身事外。
我差不多該回岳麓山看看,更何況我還擔心慧卿,不知道她現在情況怎麼樣?
她懷孕也差不多有四個月,只怕肚子已經有些凸起了吧?
所以,我決定先回岳麓山看一看情況。
回到岳麓山,我將程嘉和三司等四個人留在長沙城的住處才上山,不然程嘉已經正式算是我的小妾,而且還是經過程天書認可的,要是帶著一起上山被師娘知道,只怕師娘會不高興。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程嘉和師娘兩個人鬧起來,要是再把慧卿卷進來,我就有得頭痛,所以還是把程嘉留在山下,以策安全。
回到岳麓山上,一切和我離開時一樣,沒有太多改變。
二師兄仍舊督促其他師兄們練劍,大師兄也已回來了,還帶了許多“名醫”上山診察呂晉岳的傷勢。
只不過不知是大師兄他們請回來的“名醫”醫術不行,還是呂晉岳的傷真的沉重到回天乏術,看過那麼多醫生、吃過那麼多藥之後,呂晉岳仍舊昏迷不醒。
反而是請醫生看病和抓藥花費不少銀子,幾乎快把岳麓劍派本來就不甚富裕的一點家底給用光。
“掌門師弟,現在該怎麼辦?”
錢用光了,呂晉岳還是沒醫好,大師兄和二師兄都沒了主意,兩個人都以求助的眼神看著我。
“還能怎麼辦?只能一切照舊。”
我故意聳聳肩,裝出一副沒有辦法的神情。
“沒有錢我們也沒有辦法,難道要我們改行當強盜,還是去向其他人乞討?或者讓各位師兄走江湖賣藝?這肯定都不行的,所以只好省吃儉用。大師兄還是繼續尋訪名醫,只是這次要仔細尋訪,要打聽對方是真的醫術很好才請回山上,反正師父都昏迷兩個月,慢一點才請到大夫應該還不要緊;1一師兄繼續督促其他師弟們練武。”
“那掌門師弟你呢?”
聽到我不叫他們出去走江湖賣藝,大師兄和二師兄都松了一口氣。
他們畢竟是“名門大派”的弟子,要他們學別人走江湖賣藝,拉不下那固檢0“我繼續拜訪各大白道門派,看看能不能多拉到一些幫助。”
處理完大師兄和二師兄的事情,再來就是“家務事”我一回到內院,師娘和慧卿立刻手拉著手奔出來,兩個人像是見到久別重逢的丈夫一樣,一左一右抱界找的手臂不放。
“師娘,現在天這麼光,又是在外面,你不能稍微節制一下嗎?”
我苦笑。
“要是被其他師兄、師姐看見你這個樣子,咱們雨個人的名聲就臭掉了。”
“人家想你嘛!誰叫你一出門就是兩個月,拋下咱們娘兒倆不管?”
師娘不但沒有放開我的手臂,反而抱得更緊。
“蕭顥,咱們來‘那個’好不好?”
“不是吧,現在天還亮著,師娘你就想‘那個’?”
我忍不住流汗。
女人果然一過三十就如狼似虎,即使像師娘這樣的美女也不例外。
“等到晚上好不好?到了晚上你要怎樣就怎樣,要我整到你明天爬不起床都可以!”
“還要等到晚上啊?”
師娘似乎有些不情願,但還是放開我的手臂。
“好吧,就等到晚上吧!但你說了要讓人家明天爬不起來,你可要說到做到,嘻嘻!”
“我一定會做到的,我哪次答應你的事情沒做到?”
想要我把師娘整到爬不起床來還不容易?
只要我把“雙修法”運功運得猛一些,沒練過“雙修法”的師娘哪里承受得住?
不要說明天爬不起床,三天下不了床都有可能。
“耗子,你陪我走走好不好?”
慧卿也抱著我的手臂輕輕搖晃。
“娘說怕我亂跑動了胎氣,整天把我關在屋子里,悶死了。”
“好啊!”
陪著慧卿散步沒什麼關系,反正大家都知道慧卿和我走得很近,師娘更是作主將慧卿許配給我。
上次要不是因為方虹吃醋而殺到婚禮上搗亂,我和慧卿的婚禮也不會草草結束。
但對於不重視小節的武林人物來說,婚禮有沒有完成其實無關緊要,大家早就把慧卿當成是掌門夫人看待。
和慧卿在院中漫步,雖然慧卿已經有了四個月的身孕,但從外觀上幾乎看不出來,慧卿的腰身還是很細,只是小肚子稍微隆起了些,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不,也許是我的錯覺也不一定。
“對了,耗子,方姐姐有信從黃花山來。”
和我兩個人在院中漫步,避開師娘耳目以後,慧卿才低聲說著。
“虹兒有信從黃花山來?信上說些什麼?”
奇怪,方虹為什麼要把信送上岳麓山,而不是照慣例在山下等著通知我?
難道是太陰神教出了什麼問題嗎?
“方姐姐信上沒說什麼,只說要你盡快回教中去看一看。”
慧卿聳聳肩。
要我盡快回教中看一看?
也許教中真的出了什麼事,不然方虹不會特意要我回教中。
至於為什麼信上啥都不寫,可能是怕信被其他人看到,泄露我的身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