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靠在窗邊,聽到開門聲,才把煙捻熄在陽台盆栽的土里。
那些盆栽原本是房東任其自生自滅的,可是惠君不忍心看著它們凋零枯萎,在細心照料下才讓它們恢復了綠意盎然的模樣。
“怎麼這麼晚啊?東西都涼了。”
桌上放著一袋咸酥雞與珍珠奶茶,以及一手啤酒,男人已經喝完了其中兩罐。
屋內的空氣混雜著炸物與香煙的味道。
惠君不喜歡煙味,要是聞到了,通常就躲得遠遠地,可是男人抽的這款煙,味道卻帶著甜甜的醇厚香味,所以惠君並不特別排斥。
“教練又來看你了啊!怎麼沒有很開心的樣子?”
男人一邊說著,一邊不安份地脫起惠君的T恤。
惠君並沒有反抗,只是平淡地注視著系上籃球隊的指導老師周天立,但是大家都習慣叫他教練。
“學期快要結束了吧?你也差不多該回來繼續練球了。”
在其他大學女生的內衣款式五彩繽紛、爭奇斗艷的時候,惠君還穿著中學生氣息的白色胸罩,而且故意選擇撐托力沒那麼好的款式,只為了掩飾事實上發育得很好、非常傲人、卻讓自己覺得尷尬的雄偉上圍。
完美的W形曲线,現在正任由男人貪婪地視奸與揉弄。
“啊……這里還是這麼迷人。”
男人忍不住將臉埋進惠君的雙峰之間,雙手環抱著惠君的細腰。
惠君輕輕地扶著男人的頭,心里卻沒有太多漣漪。
“忙了一天,流很多汗,先讓我去洗個澡吧?”
“不要!你明知道我就喜歡你這個味道!”
男人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借著各種名義南下來找惠君,惠君普通的外貌與朴實、低調的行事作風,難以讓他人聯想到會與教練有不倫的關系,打電話回去學校宿舍和系籃隊上姐妹聊天時,她們還經常大剌剌地對惠君聊起有婦之夫的教練、又跟哪個漂亮的隊員眉來眼去、勾搭上了的八卦。
學校這陣子發生了太多事情,讓惠君真的很疲倦,只想快快洗個澡、好好睡個覺。
但是面對公狗般只想泄欲的教練,雖然心力交瘁,還是配合著他。
自己這種爛好人、委曲求全的個性容易使人軟土深掘,惠君在實習這段期間意識到這點,厭惡起這樣的自己,卻又不是一時半刻就改得了的。
“啊……呼……你好會搖!”
惠君見過男人的太太,是個大美人,曾經以為自己吸引他的絕不是外表,而是心靈層次的相通,但是那些八卦的女主角們,惠君也認識那幾個系上學妹,外貌都不俗,相比之下,自己並沒有什麼特別優越的地方。
男人那時對她傾訴著自己國手與職業選手的前途沒有指望,改而謀求教職、至少有個穩定收入的歷程轉折,讓她萌生了同病相憐的情意。
可是惠君覺得這段根本不算是愛情、又像走在鋼索上步步為營的關系該結束了,好幾次都想跟男人提分手,最後一次,這真的是最後一次了,這樣下去真的好累。
“啊……你……啊……啊……不要……”
想到男人並不是只有自己一個婚外情對象,在對方心目中,自己充其量只不過是一只尋歡時才會想到的母狗,這股恨意與不甘心,逼得惠君突然失神地用力掐住了男人的脖子。
(去死吧!你去死吧!賤男人!去死!去死!)
“啊……啊……”
男人反抗著,卻掙脫不了力氣不輸給男性的惠君。
惠君死命地來回搖動身軀,蕩漾著她的乳房、發絲與汗水。
男人受到劇烈的刺激,肉棒變得像鐵杵一樣堅硬,在缺氧窒息前,達到了升天般的高潮,在惠君體內不斷噴發。
惠君松開了手,離開了男人的身體,腦中一片空白,只想著要衝去浴室,可是男人馬上從後方抱住了她。
“沒想到你這麼會玩,剛剛這樣真刺激。從哪里學的?”
“我們……就到此為止吧,你不要再來找我了。”
惠君哽咽著,肩膀不停顫抖,撥開了男人的懷抱。
男人發現惠君臉上掛著兩行熱淚,並沒有再多說什麼。
等到惠君出了浴室,屋里就剩她一人。
桌上的那杯珍珠奶茶是男人跑去新買過的,還很冰涼,珍珠奶茶是她唯一會跟男人撒嬌討著要的東西。
男人沒帶走那包煙,里頭還剩兩根。
那晚,惠君頭一次看清楚這款煙的牌子,點起了一根,在窗台迎著夏夜晚風,默默抽著。
不熟悉抽煙的方法,嗆著的同時,惠君為自己的笨拙不禁邊咳邊笑了起來。
****
隔天,周五的傍晚,忙完學校的事情後,惠君又來醫院報到。
進了病房,看到大鵬的媽媽,還有徐“叔叔”與徐添財,以及大鵬稱他是“大仔”的林建宏。
“老師好。”
“今天這麼熱鬧喔?這麼多人來看你。”
“對啊!”
“護士剛剛有跟我說,你快要可以拆石膏了喔!”
“早就可以了!我早就沒事了!”
“在逞強什麼啊!?”
“哈哈哈哈……”
就在快要一個月前,學校晨間打掃的時候,大鵬見到混混對在外掃區的同學勒索,出面阻止,卻遭到那群混混的圍毆。
附近的商家看熱鬧的人多,卻沒人勸阻。
校門口的工友,通報訓導處,但是訓育組長湯懷魯到場了,一樣不敢上前幫學生解圍。
人群當中,唯有惠君隨手抄了根竹掃把往事故現場奔去,湯懷魯與幾個訓育組的老師見到有人跑在前面,才敢跟著上前。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叫你們不要打了!”
任憑惠君怎麼喝斥,混混們還是沒停下手腳。
惠君再也忍不住,拿起掃把往這群混混猛打,讓混混非常生氣,轉頭要對付這個女人。
遠處傳來的警車聲適時地出現,混混們見狀立刻騎上機車要逃跑,林惠君還想拿著掃把想往其中一組混混追打,卻被訓育組的老師拉住了。
“干!瘋查某!臭機掰!”
警車往校內駛去,並沒有在事故現場旁邊停下來,放任由混混們逃逸無蹤。
而且來的警車數量也太過夸張,竟然還有地檢署與調查局的偵防車,包圍住了學校各個出入口。
過沒多久,各家媒體記者的車輛又聞風而至。
是惠君的不停哭喊引起了一名大隊長的注意,才機動調派現場兩名警員過來,處理這件位在校門外不遠處的暴力案件。
大鵬身受重傷,已經奄奄一息,被送上救護車後,原地留有一攤嚇人的血跡。
當眾人還在丈二金剛的時候,盛宣民已經知道了這大隊人馬是衝著自己來的。
今天原本是新建校舍的落成典禮,全校師生等會兒就要在這棟一樓的新活動中心開周會,現有的活動中心若要擠下這麼多人,空氣就會很悶熱、不通風,讓人不舒服,但是新的活動中心寬敞許多,設計上也考慮了空氣調節。
盛宣民尤其喜歡新的校長室,隔音比現在位在閣樓的這間更好,裝潢也更氣派豪華。
“啊!這女人,總算願意讓我也解脫了!”
幾天前張素珍突然消失時,盛宣民就已經做好了心理准備,喝了一杯紅酒,從容地從校長室走出來。
面對檢察官,盛宣民並沒有任何肢體與言語上的反抗,檢察官也因此對盛宣民給予禮遇,讓他在全校師生面前保有一點基本尊嚴。
但是眾人才要離開,不知從哪邊射來的子彈,卻讓原本可以和平落幕的收押大戲,瞬間演變成一場血腥的槍戰。
傷患陸陸續續被擡出來,有人看到盛宣民,有人看到警員,也有學生指證歷歷說,當中有個人是附近那間漫畫店的老板。
更離奇的是,盛宣民位在郊區的獨棟高級住宅,竟然在公權力到達、進行搜索前發生了熊熊大火,遠在市區內就可望見那火光與濃煙。
屋內所有能燒的東西皆付之一炬,而校長太太與幫傭的婦人羅嫂卻下落不明。
警方對兩人展開了搜索行動,卻遲遲沒有進展。
而公布的傷亡者名單中,並沒有傳言中的“漫畫店老板”。
但是許久沒有開張營業的漫畫店,卻更啟人疑竇,即使檢警多次公開澄清,仍止不住攸攸之口。
教育局緊急指派了一位代理校長接掌校務,但是實際上在這風雨飄搖之時,能夠妥善掌控全局的,眾人咸認還是非訓導主任洪茜茜莫屬,洪茜茜此時成了事實上的校長。
原本關系融洽,向來只會采訪學校各項優異成績表現、以及活動訊息的地方記者,如今也變得嗜血,緊抓著學校弊案話題不放,不停地從各方挖掘進一步的消息,洪茜茜為了應付他們,也漸漸顯得有點應接不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