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愣,面皮有些微紅,嘴硬的粗聲回了句:“本座想殺便殺,哪需理由!”
她眨眼嬌笑,貌似無奈的嘆氣:“是啊。你這事主都沒說話,旁人倒是熱熱鬧鬧的瞎猜一通了。今日忍不住問了出來,只是我臉皮雖厚,聽得你如此說法後,也沒法兒恬不知恥的死賴著朝自己身上貼層那禍水的真金呢。”
抬手主動摸摸男人的俊顏,她又吐氣如蘭道:“其實,能今日再見你,我很開心。”
他見她神色雖喜,卻似有一絲淒楚,不禁神魂一凜,胸臆間被一些東西緊繃的好難受。
張了張口。
“我幫你把毒解掉。你我都知道的,其實有一物是能解此毒的。”他沒覺察,自己正用一種極詭異的語氣在說話,小心翼翼到不像是他該有的。
“不用了。”她緩緩坐起,收回復在他臉上的手掌,搖了搖頭淡笑著起身。
“為什麼!”他目光深邃,眉峰略皺,似乎有些惱了她的任性固執。
“你必須讓我解毒!”他沈聲要求。
“不為什麼!世上怎有你這種上趕著逼著人讓你祛毒的家伙。”
她揮袖,手中出現了一套新衣,慢慢穿好,拂平微皺的裙擺,將前襟拉好後朝著他嘆道:“能見你這面,我已滿足。夏侯欽,這重華仙島終歸不是我的地盤,你這主人既已歸來,那我這暫替你看島之人……就能走了。”
“你……你……等等!你的毒還沒解!你不想解毒了嗎?你明知那物只有我能得到,你,你不與我在一起,這世上還有誰能為你解毒?”
知她想走,他不僅大驚,心兒更是又急又痛。
“我真的不想解了它的。”哎,他為何就是不信。
“你瘋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她的話太輕太慢,他幾乎快認為自己是否聽錯了。
她側身,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龐,幾近低語的附耳呢喃:“我是真的不要解毒的。那是你給我的,用那種最最親昵的辦法給我的,我要留著它。這樣挺好。只要是你給的,我就喜愛。”
“這樣不好!我決不允許你繼續任性!”他頭疼不已,挫敗的恨不得將她按在腿上好好的打上一頓,讓她醒醒腦子。
她神情沈凝下來,柳眉似有若無的蹙了蹙,貝齒在唇瓣上咬下了淺淺的印痕。
腦子一片白糊,她也弄不清自己到底在做些什麼?從他身邊逃走,這舉動實在是荒謬之極。可是她想留住他給她的東西。
哪怕是毒藥,亦不在乎。只要是他給的,她便會好好的收著。他的精血在她的身體里,早已融入骨血,密不可分。若祛了,那心會死掉的。
過了好半響,她終略啞的溢出一句輕嘆,柔聲道:“其實,本就是我配不上你。我不知上輩子做了多少好事,今生能得你如此相待。你給我的已經讓我這輩子都還不清了,我欠你的太多。”
她晃晃小腦袋瓜,忽而一笑,“雖然我欠了你好多,可我卻好得意!世上只有我一人能欠了你一屁股債呢!”
未等他答話,她回眸瞧他,繼續道:“夏侯欽,我想你時心會痛,你現下已曉得那滋味……既已知曉,那你就將毒逼出吧。這算我對你最後一次的請求。可好?”
語盡,她步履輕輕走向樓梯。
“南初夏!”
他怒的爆喝一聲,一把拉住她的一只紗袖,近乎咬牙切齒道:“你再敢走一步看看!”
氣急攻心的他一張俊顏竟瞬間變得面如金紙。
“給我留下!”
“不要!我不要!就是不要!”她嚷叫掙扎,衣袖不停翻扯,想要脫開他的鉗制,竄出樓去。
“由不得你!”他一手抓她,另一手竟已發出白光,似要封住她的修為。“噗……噗……”卻沒等白光離手,他竟猛的噴出兩口心頭血。
“啊……夏侯欽!”見他身子竟變得如此不堪,她嚇了一跳。眼眶微微發燙,鼻尖更是一陣酸。
“我不走,我不走了!我先扶你去趟著好不好!你別嚇我好不好,你接二連三的吐血,這麼大的驚嚇我受不了的!”
見他這副模樣兒,她早已頭腦發脹,無心他顧。
一心只盼他無事平安。
“不許走!不准離開我!”他依舊拉著她的那只紗袖,霸道又固執。
“我不走,不走的。你快點好起來好不好。你這樣讓我真的好擔心好害怕!”她任由他抓著,邊哭邊喋喋不休。
“若你答應永世不會離開我,我便將自己身上的毒解了去。”他似乎還有些回不過氣力,閉著長眸斜靠在她身上,五官沈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