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就在忙碌中度過,次日早晨,岳封去找小強,卻見他正在河邊嬉戲,兩手操縱著一條小火蛇和一條小水蛇在河面上迅疾地盤旋,彼此追逐,很是好看。
見岳封到來,小強苦惱地說:“岳大哥,你說,為什麼同時控制水火這麼難呢。”
岳封微笑:“想要能前人所不能豈是那麼容易,前天你的兩龍同歸不是威力很大嗎?”
小強搖搖頭:“那是我游戲中想出來的一種功法,讓水火兩龍彼此緊緊纏繞,然後碰接爆炸,但不容易成功,不是一方壓倒另一方,就是彼此排斥,三、四次里成功一次吧,操縱起來也特別費神,干完一次有好一陣我就什麼也干不了了。”
岳封皺眉想想:“能不能讓一個煉火的和一個煉水的施展此法呢?”
“恐怕很難,兩龍如果不是出於一個人的控制,緊密相纏是很難辦到的。”
兩個人一時都沒有良策,岳封安慰道:“這不是一會的事,慢慢琢磨吧。你的傷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去君山一趟。”
小強眼一亮:“是那天我們說的尋找韓難當蹤跡嗎?好,我們走。”
當兩個人出發前往洞庭之時,真濟小心地侍侯在靈雪身邊,她昨天因為大動肝火傷勢又有些反復,躺在床上一直不言不語。
真濟納悶,岳封到底說了些什麼,但知道恐怕沒什麼好話,心中埋怨,男人怎麼都是這種莽撞樣,不會好好說話。
對靈雪行動之間更是恭謹小心,見她突然睜開眼睛,連忙湊了上去:“師父,你想要點什麼,喝點水嗎?”
靈雪盯著真濟,目光復雜,看得真濟心虛,垂下頭來。靈雪低聲說:“小濟,你對岳封到底是什麼想法。”
真濟偷眼看看師父,似乎沒有大怒的模樣,慢慢想著說:“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可是,可是,見到他後總有種熟悉的感覺。”
“你們是怎麼脫困的。”
真濟將經過大致說了一遍,靈雪聽完,沉吟起來。
真濟左思右想,突然跪倒在床邊,垂淚說:“師父,真濟原本想一輩子侍侯師父身邊,修煉尋真,濟世救人,不負師父賜名時的苦心。可,遇到他之後,不知怎的,總覺得前世今生孽絲纏繞,無力掙脫似的,請師父教我,我該怎麼辦?”
靈雪盯著真濟清澄的眼睛良久,長長嘆息一聲:“冤孽,冤孽。”沉默一會:“可岳封和天機谷的兩位小姐行跡親密,你如何自處呢?”
真濟心中一痛,淚水盈眶,低聲說:“徒兒,徒兒沒想過此事。”
靈雪搖頭,意氣蕭索地說:“算了,一切隨緣吧,這個岳封很可惡,但不是池中之物,濟兒,你得自己把持好了。你先出去吧,讓我靜一會。”
真濟急道:“師父,我……”
靈雪勉強一笑:“師父沒事的,想一些事情罷了。”
看真濟良久,幽幽說:“你是一個好徒兒,我卻不是一個好師父,去吧。”
目中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真濟還待多言,靈雪已經偏過頭去,只好抹抹眼淚,起身戀戀離開。
君山為洞庭中孤島,正所謂“白銀盤中一青螺”(劉禹錫)。
山不甚高,峰頭甚多,有七十二峰之稱,頗靈秀。
傳言舜帝二妃在此地得帝死訊,竹撒淚血,遂成斑竹,悲傷而亡後葬於此,故有二妃墓,自是喜歡胡思亂想的文人們吟詠感懷的地方。
只是小強對此毫無興趣,對傳書亭和柳毅井倒是喜歡,和岳封一路討論,以他的水性功夫,有沒有可能搞到個洞庭龍王的女婿當當。
君山最高峰頂,小強失望地說:“小白怎麼一點痕跡都沒有發現啊,不過景色還是不錯的。”
岳封搖頭:“如果我是韓難當,我也不會躲在這里養傷。”
“為什麼?”
小強思索一陣,拍拍大腿:“這四面環水的地方正是水清用武之地,加上受了傷,逃都逃不掉。那我們今天來就是看看景色嗎。”
說起來更是喪氣。
岳封目光如電,仔細打量著峰頂四下的形勢,淡然說:“不為無用,我上次約了無間派的人今天晚上到這里來一對一談判。”
小強嚇了一跳:“真的嗎?他們會來嗎?”
岳封微微一笑:“如果你是韓難當,你收到我的口信,今晚一敘,你會如何?”
小強興奮:“如果我是韓難當,我一定把所有人都派出來,把你干掉。”
岳封哈哈大笑:“好,可造之才,那麼你看看在這種地方怎麼布置才不會讓我發現。”
小強打量著俯瞰煙波浩淼的小小峰頂,慢慢點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這地方要埋伏可不容易,前晚地下藏形之法恐怕也沒用了,藏不了幾人,很容易發現。”
岳封微笑:“那你怎麼辦?”
小強沉思起來,念念有詞道:“說來,韓難當不外三種處置,第一是埋伏,現在看來成功希望不大,覺得不對的話,岳大哥你根本不會近前,第二是不加理會,第三就是派一個人來和你談判。”
岳封心中贊許,小強狐疑地看著他:“現在問題就是,韓難當為什麼要派人來談呢?聽真塵說,水清和無間仇隙不是一天兩天了,根本不可解啊。”
岳封淡淡一笑:“我就是理由。”
無論是想談還是想打,弄清對方實力是關鍵,以岳封魔劍之威,對手也擔心一照面就廢掉幾個高手,一定很想知道岳封是何方神聖。
小強皺眉想了半天:“我明白了,可那樣的話,你更危險啊,不好埋伏不是沒法埋伏,山腰藏幾個高手硬性攔截也是可能的。上次敵人不就是利用我們入內搜查良久心神松懈的機會,利用土系高手將人員潛近,同時最頂級高手從天上突襲嗎?”
這種計策是眾人回來以後反復琢磨出來的,其中對方利用禁制地洞吸引本方高人入伏,各方向同時發難的時間拿捏都極為精到,讓水清派口上不說,心中也是佩服。
岳封頷首:“對啊,所以我帶你來,晚上你在水中潛伏,一旦不利,你好接應,我入水找你。”
小強仍覺頗多難解之處:“為什麼不叫上水清派一起來呢?人多好辦事啊”
岳封激他:“我們哥倆還怕什麼。”
小強雄心亦起:“就是,就是,人少麻煩也少,就讓我們倆和他們好好斗斗吧。”
當岳封小強考察好地形路线,回到綠柳小築的時候,人聲鼎沸,熱鬧非常。
兩個人從水路上岸,正看到水清派的年輕人在河岸上正圍成一群,大聲談著什麼。
遠遠從人縫中看去,立刻小強大叫一聲,連岳封都嚇一跳。
看看小強,卻見他兩眼發光,連聲道:“死了,死了,岳大哥,掐我一下。”
岳封順著目光看去,水清派的年輕人圍中卻是幾個沒見過的女孩,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讓男多女少的水清派少年們正處於雄孔雀開屏的亢奮狀態。
岳封微笑,拍小強一掌:“怎麼了,被迷住了。”
小強一跳三尺高:“我喜歡,我就是喜歡,岳大哥你說,那個穿杏黃衫子一笑兩酒窩的小姑娘是不是仙子下凡啊。我得去和她聊聊,哈哈,聊聊。”
也不管岳封,摩拳擦掌地就衝了上去,隱秘地拳打腳踢一陣,果然鑽了進去。
岳封微笑,少年心性,就如春天風雲,陰翳總是眨眼過去,水清派的這些少年不也是如此嗎。
岳封回到莊內,這才知曉,原來是釣叟帶幾個老人以及鏡花水月派的一些人來了,高層正在商談,請岳封過去。
前晚之後,水清派對解救大難的岳封甚是感激,除了死硬的靈雪真塵面色不怎麼樣之外,其他人都是相當尊敬,不敢以年輕輕忽。
不過,岳封還要先見另一組人,卻是英耀,年輕的羽輩兒郎對與人交往還是頗感興趣的,和水清派接待的人談得也頗熱烈。
高傲的英耀卻是獨立一隅,見岳封來了,迎了上來,拱拱手,感興趣地看著岳封身邊的劍:“聽說岳公子此劍大發神威,什麼時候讓我見識一下啊。”
岳封一直和天機谷眾人隨隨便便,上至威嚴的胡長老,下至口笨的大黑,結果是眾精怪對他也是敬中有近,說話也就隨便了。
“有機會的,天機谷現在怎麼樣。”
“兩位小姐和胡長老一行人已經去了門派大會,明天就要正式開始了,小姐說,希望你早點了卻這邊事情,盡快前去。”
岳封點點頭,原本他想借此事躲過門派大會,現在不必了。
“還有,孫掌櫃給你一封信。”
信寫得很恭敬,孫掌櫃報告說,喬家聯絡人員已經到來,非常配合。
現可以利用天下晉商網逐個布點,韓掌櫃已經出發,布置號點,選擇行商。
初步選在南昌、西安、柳洲等地,與喬家合作建立仙機商號分號。
第一批寶盒已經發貨,可先由喬家已有商號代銷,如果喬家沒有,也可聯系其他晉商完成。
現在就是北上的道路被岳陽正當要喉,按岳封的交待,沒有解決心懷恨意的無間派之前不易動作,因此尚未啟動。
不過由於喬家實際上在北方勢力更大,因此已在催促早日北上布點,喬家甚至說,北方商號已經有備好的了,就等貨到了。
現在岳陽被阻,就無法北上至九省通衢的武昌,從而進一步分發,道路不暢,希望早日解決。
至於與喬家的合作條件,按照早已談妥的,扣除所有成本,純利之一成到一成五給予喬家。
在人員方面,陸大朋訓練的仙機大法和寶盒除妖人員中有一些願意加入仙機商號,現在作為先遣人員分別派給各地。
但人手還是不夠,正在從各地招募人員。
陸大朋報告說,仙機大法的效果很好,現在已經有附近的人聽說後專程來學習,希望岳封能給出更詳細的功法說明。
英耀自然是早知道內容,見岳封讀完,輕聲說:“岳公子,是不是遇到問題了,無間派很難解決嗎?”
如果無間派從中搗亂,確實很麻煩,卡在北上咽喉,全局不易展開。
岳封皺皺眉,帶英耀入內,將情況大致說了一遍。
英耀也大吃一驚:“血魔?那個老怪物,事情麻煩了。”
他對血魔比岳封恐怕還要了解一些,想想又道:“會不會有誤,當初血穴被正道完全摧毀,無根可依,血魔如何存世啊。”
岳封也道:“確實很難說,即便是血魔,現在看來很可能會與前不同,能力受限,不然的話,天下早已大亂,還用得著找一幫嘍羅偷偷摸摸地試圖控制岳陽,拉攏無間派嗎?”
英耀松口氣:“那是最好,不然對上那個老怪物,我們可沒什麼勝算。小白找到了韓難當的蹤跡沒有。”
岳封搖頭道:“韓難當很可能不在岳陽,小白嗅不到任何痕跡。水清派讓人到龍譚寺找過,敵人知道泄密之後,已經又調換了地方。這種折騰對韓難當療傷不利,很可能早已轉移出去。”
英耀也搖頭:“那怎麼辦,我們不能就這麼等著啊。”
“無間派有人日夜監視這里,一定知道你們來了,很難說會采用什麼行動,你先好好休息吧,今晚也許會有惡仗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