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玄幻 魔師再現

第五卷 第2章 訪客

魔師再現 陶王 5829 2024-03-01 21:26

  行不多遠,華山派掌門李乘雲帶領一干人等匆匆上來歡迎,組織如此大會,諸事繁復,難為他仍然是一臉笑意,言笑自如。

  向胡長老與青梅寒暄幾句,帶一絲得意地說:“天機谷是到會的第七十八個門派,這一次真是數十年來修真界難得的盛會啊。”

  讓天機谷一干人心中也是吃驚,沒想到此次聲勢如此之大。

  交談片刻,有人來通知,又有門派即將來臨,李乘雲只好匆匆道:“諸位遠來辛苦,就讓清風帶你們到歇息之處去吧,如果有任何要求,華山門徒在胳膊上都系了紅綢,找任何一個都一定會全力幫助。明日一早,門派大會開始之時,會有人專程通知,至於與會事宜,清風會詳加介紹。對不起,李某得去迎賓了。”

  眾人自是道不必客氣。

  一行人在清風帶領下走下宿地,清風一路向胡長老介紹若干具體事宜,包括生活、日程種種雜事,一切井井有條,細致入微,顯出主事者的高超調配安排能力,讓青梅不自禁夸贊道:“清風道長,這一切安排如此妥帖,華山派果然名不虛傳啊。”

  清風哈哈笑:“天機谷源流不凡,小姐一定通徹天機,這些事不過是小道罷了。不過說起來,這一切瑣碎事宜的安排都出自掌門家小姐之手,我們這些大男人反而想不到如此周全。待諸事停當,兩位還真可以認識認識,我們的小姐聰慧高明,一定很高興認識你的。”

  說到華山派掌門小姐那種自豪和喜愛顯然出自內心,讓寒霜也不禁起了好奇之心。

  華山派俗道都有,一般這種情況下總是道為掌門,華山倒是奇特,掌門卻是俗修,有女兒也就不奇怪了。

  落在後面的青梅卻成為一路跟來的年輕人們關注的對象,雖然有自己人阻隔,但一腳踢倒了王武揚,卻引來了更多好奇的年輕人們。

  有前車之鑒,他們倒是不敢造次,但還是有人在同伴起哄中高聲問著:“小姐芳名啊,有機會切磋切磋。”

  旁邊有人道:“你不要命了,要來上一腳,┅┅”眾人大笑,青梅生氣地回頭瞪他們,立刻眾人都老實下來,一副規規矩矩道貌岸然的模樣,待得青梅回頭,又是轟笑。

  不過倒是沒有惡意,看著青梅的目光中反倒多有尊敬之意,有人贊:“好一朵帶刺的花,好,此次大會名花又有其一了。”

  一路紛擾不提,終於他們到了宿地,木板臨時搭建的院落在法力維護下顯得相當雅致,眾人一路飛來,還是有些累了,各自休息。

  安頓下來,含煙心念仙霞,就要去尋找,卻被青梅抱住了手:“含煙姐姐早點回來啊,和我們在一起吧。”

  含煙失笑,逗她:“我是仙霞派的,怎麼能和天機谷一起呢?”

  青梅撒嬌:“我不管啦,反正我們才是一家人的嘛。”這話一說,面紗下寒霜含煙兩人臉都紅了。

  寒霜輕笑:“羞,羞,還沒過門哩就替人管家起來了。”

  讓青梅也鬧了個大紅臉,去胳肢寒霜,兩個人笑鬧成一團。

  含煙看著,心中愉悅,和她們在一起才真正有家的溫馨感覺,當然一切都來自一個人了。

  心中想,不知道他現在在干什麼,只不知岳封遇伏,剛剛逃過一重危難。

  含煙帶著重重思緒,在華山派眾的指點下很快找到仙霞派的駐地,她帶著面紗,一路行來也不引人注目。

  進得院來,與同門相會自然是一陣寒暄,由於含煙平素極少與人打交道,總是安靜自守,派中知心朋友很少。

  但這次見到她,全都圍了上來,性急的已經在問:“聽說岳封在天機谷闖了好大一遍天下,是真的嗎。”

  還是有人老成,說:“掌門正在里面會客,師姐回來正好,趕快去吧。”

  含煙進門,卻見哥哥嫂嫂正在那里和幾個修真高人在傾談,見她進來,目中喜色一閃而過:“妹妹你來了,夫人你帶妹妹入內休息休息吧。”

  眾人見禮,一個老人笑呵呵說:“柳掌門妹妹一定見識不凡,何不一起敘談敘談呢。”

  柳夫人微微皺眉,站起來笑道:“妹妹遠來肯定辛苦了,來,我們入內整理整理吧,妾身告退,只好由掌門陪各位說話了。”

  不待含煙說話,拉著她就進入了內院。含煙有些莫名其妙,卻是嫂嫂掀開自己的面紗,盯著她看,不由說:“怎麼了,嫂嫂。”

  柳夫人看了半天,噗哧一笑:“好妹妹,你們干的事還真是轟動哩,讓我們這個默默無聞的仙霞派可真成為香饃饃了,今天一到,先後就來了五批訪客,其中包括九個掌門。”

  含煙訝然:“怎麼了,這又是因為什麼?”

  “明知故問。”

  姑嫂兩人關系不錯,尤其是有了鈴兒之後,說話倒是挺隨便:“那個岳封呢,為什麼沒來,他的名聲這下可響了,這些訪客還不都為了你們那個仙機商號。”

  含煙皺眉思索,柳夫人續道:“你和天機谷的人一切來的吧,甭說,他們那邊這時候肯定已經不得安寧了,訪客一批批地接待吧。”

  “他們想知道什麼呢?”

  “還用說嗎,你們干的那個什麼除妖寶盒唄。”

  姑嫂兩人開始絮叨,慢慢含煙知道了仙機商號引起的一道波瀾,此次大變,天下修真往往都接到關系好人家的大量求助。

  如果高人出手,清除異孽當然沒有問題,可這家除了那家又請,數百上千家的請求過來,再多人手也顧不過來啊。

  於是很多人有了同岳封類似的念頭,制造法器來除妖寧家,然而此次流傳天下異種陰氣的變化與平日習見的妖孽大不相同,法器的效果都不是太好。

  尤其還需要大批量生產,又要考慮人們的承受能力,更是麻煩。

  岳封的除妖寶盒一出,引起的轟動效應已經在快速傳播開來。

  修真門派自是眼熱,但由於岳封在其中施加了多道無用但迷惑性很強的禁制,仿制者要麼失敗,要麼就是制造太麻煩,根本不可能大批制作。

  因此對於其中的秘密自然是非常希望知曉的。

  仙霞派的各批訪客當然不會如此直接,往往在閒談許久後才用各種語言試探,可掌門夫婦哪里知道其中的奧妙,只好支支吾吾。

  這種態度更引起對方興趣,使出全身解數來旁敲側擊,讓夫婦兩不勝煩惱,人後只能相對苦笑。

  可這種訪客又不能不接待,還得笑臉相迎,柳夫人對含煙抱怨道:“不信,你摸摸我的臉,笑得都僵了。”

  這樣談下來,結果當然不會好,訪客們大多敗興而返,當然面色上笑嘻嘻,但夫婦倆都知道自己此次恐怕已得罪了不少人。

  含煙最關心的是仙霞派對此事的態度,但一向在派中實際執掌大權的嫂嫂倒是顯出了明斷的姿態:“這事當然是好事,讓我仙霞派大大揚名,盡管去做,掌門那里我去說。”

  “不過,岳封到底是什麼人,妹妹你可清楚?”

  含煙看著嫂嫂似不經意的問話後緊緊盯著自己的眼神,心嘆,終於還是來了,經過這麼一鬧,對岳封入派時的鬼話哥嫂們不起疑心才怪,更何況他人。

  心中更是佩服岳封,前世身為魔師的時候就不僅以通天魔功聞名,他莫測高深的手段也是其敵人們所最懼怕的,雖然魔師的美女智囊們大有幫助,但一個愚笨的主子即便有再好的臂助又能如何呢(按,就如阿斗袁紹,劉邦雖無賴,但在張良陳平踢他一腳的時候即刻反應得過來,其智可知,換阿斗,踢死他也不知道齊王假齊王是什麼東東)。

  岳封臨走之前,對含煙交待的數事中一件現在就派上了用場。

  含煙輕輕說:“嫂嫂,據他說,他是正一法師俗家宗族的後裔,他們宗族中有些人對正一法師的預言頗為相信,一直在默默准備,此次他出山,在仙霞派謀個出身,希望能大展拳腳。”

  與岳封預計的一樣,這個說法合理性強得很多,柳夫人思索半天,將信將疑地問:“那他的功力是怎麼回事呢?”

  “這個我也不知道,他不肯告訴我。”

  這樣說,柳夫人反倒更相信了幾分,沉吟道:“也是,天下奇人異士真是多啊,正一法師,此等人物有如此宗族後裔也不奇怪,不過法師最後瘋癲而死,岳封會不會也┅┅。”

  神智方面的問題會遺傳,這一點人們很早就觀察到了。

  含煙倒是有些好笑:“大概不會吧,現在好象正常得很。”

  柳夫人放下心來,曖昧地看著她:“妹妹,你們之間┅┅”

  含煙含羞低頭不語。柳夫人高興地笑了:“好,好,過去的事忘了最好,開始新的生活,這才是好含煙,你哥哥一定會高興的。”

  兩個人又聊了很多,含煙坦言,不知道岳封除妖寶盒的秘密,這讓柳夫人相當不高興,罵岳封混蛋,這種事還保密。

  並說,現在看來,想保也不容易了,有些訪客流露的言詞相當不客氣,言明,除妖寶盒倒在其次,調控異種陰氣的方法是一定要公開的,面對天下大劫,怎麼能如此藏私呢。

  現在看來,門派大會上會有相當一部分人會提出這一點,借大眾之口天下大義壓迫仙霞天機。

  柳夫人無奈地說,明知道很多人只是想分一杯羹,撈一點好處,但別人理由堂堂,仙霞派也沒有辦法。

  聽含煙說,岳封一時不會到來,柳夫人皺眉說,那仙霞派只好將含煙所說的岳封背景公開,聲明自己也不知道其中秘密,全部壓力就會加在天機谷身上了。

  說到這里,含煙著急起來,沒想到這一來卻遇到如此重大之壓力,青梅寒霜能頂住這悠悠眾口的輪番轟炸和正義凜然的義正詞嚴嗎?

  一時坐不住,就要去找天機谷。

  柳夫人遲疑一會,還是說:“你去吧,從後面走,免得讓人看見,至於你哥哥那里,我告訴他一切。”

  就這樣,含煙如做賊似的從後面溜了出來。

  心中焦急,在三三兩兩人群中匆匆行過,在一個拐角卻差點撞上了一個人,幸好修真反應靈敏,在撞車前一刹那刹住了腳步。

  含煙抬頭一看,不覺驚道:“宜靜姐。”

  對方是一個風姿卓若的美麗婦人,退了一步,微笑著說:“你是?”

  含煙心中百千感觸涌起,輕輕撩起面紗:“我是柳含煙。”

  對方驚嘆一聲,面色頓時如雪般蒼白,連退兩步:“是你。”

  含煙落下面紗,輕嘆:“是我,很久沒見了。”

  是啊,魔師宮那一別宛如前世之隔,這許多年過來,昔日的姐妹就如沙入大海,渺然無蹤,卻沒想到在這里一會。

  劉宜靜的面色更顯蒼白,身體都在輕輕戰抖,好一會才鎮定下來,面上漸漸泛起奇異的暈紅。

  她握緊拳頭,來到含煙的身邊,以奇異的聲調說:“現在好了,噩夢過去了,那個大魔頭死了,徹底不見了。”

  含煙驚愕地看著這個鏡花水月派的資深弟子,她的目光縹緲不定,似乎眼中沒有含煙的存在,只是輕輕說:“三個月前,我參加了九天十地大陣圍攻他,親眼看到了他的結局,他被徹底炸得粉碎,一點渣都不剩。”

  輕輕一笑,笑聲中帶著無比的恨意,讓含煙從心底泛起陣陣寒意。

  宜靜似乎現在才注意到她,溫柔地微笑,摟摟她的肩膀:“一切都最後了結了,開始自己的新生活吧。”

  如同幽靈一般悄然飄走。

  含煙呆立在那里,半晌無語,一種強烈的感覺涌動心頭。

  只是到了這一刻,一個以往她有意無意排斥的念頭才真切地出現在她面前,一切都變了。

  魔師宮的所有一切都成為歷史,***。

  岳封不再是魔師,他前世所擁有的一切都已經變了,不復存在了。

  這其中也包括自己,她二十年纏綿於往昔的記憶,但就在遇到宜靜的這一刻,她才深深體會到,往昔已經逝去,自己和魔師共有的那一段就如同華山中的烈烈秋風,一去無蹤。

  不理會其他人奇特的目光,她慢慢走著,只覺得自己如同一個夢游的人突然醒來一般,這一場夢足足做了二十多年,即便岳封出現後,她不但沒有醒,反而更入夢了,就仿佛回到了魔師宮,更遂心願,與主人更為親密。

  現在夢醒了,岳封不再是那個主人,那個魔霸天下的魔師,自己不再是在魔師宮安穩的小窩里,他們生存的環境變了,過往的生活一去不復返了。

  她走到山崖邊,夕陽照耀著險峻壯闊的華山,雲蒸霞蔚之中,一條溪水在山間穿行,直落山底。

  一句詩跳到她的腦海,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山風吹動她的面紗,讓她的思維前所未有的清醒。

  自己是這世界上唯一知道岳封真實身份的人了,再現的魔師已經失去了前世的一切。

  他的功力失去了,什麼時候復歸不知道;他的魔師宮徹底毀滅了,只剩下深深的淵藪;他的女人們雲消霧散了,死去的不論,活下來的有的如剛才的宜靜一般對魔師只剩下仇恨,有的融入了普通人的生活,還有的不知所蹤;他強大的魔教後台崩潰了,在二十年中銷聲匿跡。

  他還有什麼呢?

  含煙眺望遠方,這就是水窮之境嗎?

  如果岳封的身份暴露,他能指望誰站在他一邊呢?

  自己,也許還有青梅,寒霜,還會有人嗎?

  不,以他的性格,這三個人都不會計算在內的,他一定會獨自一人面對普天下的敵人。

  不知道魔師面對這種境地的時候是什麼樣的想法,以他的心智,對於所面臨的困境只會比含煙現在所想到的更清楚,更明白。

  當他孤獨地計算著所有這一切的時候,他在想什麼呢?

  含煙痴痴的想,岳封那堅定的眼神、悠然的微笑出現在腦海中,心中涌起一種暖意,那是與人分享一種秘密的暖意,也只有自己,從岳封那眼神那微笑中才能看到魔師偉岸的身影。

  魔師沒有死,即便他失去了一切,他還是魔師,不向任何人任何事屈服的魔師。

  他的心仍然如天一般高,引爆了前所未見的大劫,又要向天,向未來可怕的妖魔挑戰,即便他孤身一人,什麼也沒有,他也要只手逆天,抗爭命運。

  到現在他的起步很不錯,有了自己的基業,有了可在一定范圍指望的援助,可處境仍然很悲觀,他所擁有的一切還只是流沙上的城堡,一夜之間就可能傾倒。

  如果魔師身份暴露,他可能身邊一個人都不會留下,不,一定還有一個人,就是自己。

  適才與宜靜的短短一晤讓含煙知道,不能指望往日的魔師宮姐妹了,岳封必須得從頭白手起家,再造天地。

  在這其中自己是什麼角色呢?

  大夢醒來,往日的美女犬只是夢中的幻影,一切都變了,岳封現在需要的是幫手,幫他完成偉業的臂助,需要人分擔他肩上沉重的壓力,撫平他眉頭上的一道道皺紋。

  含煙看著變換的雲彩,在她眼中隱隱浮現出岳封的模樣。

  她飛速地轉著念頭,全神投入新的角色。

  目前最大的危機就是大會上很多門派要挖掘仙機商號和岳封的秘密,他的身份可以用適才對嫂嫂說的話解釋,關鍵就剩下一點,是否透露異種真氣調控的秘密。

  岳封在器用篇中向精怪們傳授了修煉法器的經驗,仍然除妖寶盒最核心的幾道工序只掌握在長老和不多的一些精怪手中,也只有他們才能按照岳封的經驗將符咒的法力和異常陰氣調和起來。

  一定要保守這個秘密,否則仙機商號只能是個笑話。

  在目前形勢下,對方施加壓力的手段不外乎用天下大義相責,群起而攻之。

  胡長老精干練達,精怪們與修真人又有很重的心結,從他們身上尋找突破很難,那麼在鏈條中最脆弱的一環就是┅┅寒霜,在普救天下的口號下,寒霜能夠頂住對方的各類言詞衝擊嗎?

  含煙想起岳封臨走時目中的疑慮,對,他一定是擔心著這一點,可明知道門派大會上仙機商號會成為眾矢之的,那為什麼還要來呢?

  含煙陷入沉思。

  答案讓她苦笑,對岳封第一次產生了戲細的感覺,你再了不起也有沒辦法的時候吧,她終於體會到岳封最大的苦惱:缺少幫手。

  一個人能力再強,所能做的事也有限,否則他也不必親自去消除無間派在岳陽對他天下布局的威脅了,如果寒霜不能成長為獨當一面的人物,未來他的後方由誰來鞏固呢?

  此念一起,含煙第一次不是以仰視主人的心態看待岳封,怎麼說呢?

  此刻的感覺就有點象母親看著為什麼事發愁的小孩,會心的微笑。

  她溫柔地想,就讓我來幫你穩固後方吧。

  遠方的雲彩上,宛然有岳封的面容在對她微笑。

目錄
設置
手機
書架
書頁
簡體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