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靈雪躍於空中的時候,她看到的是眾人正在敵人的攻擊下苦苦支撐,讓她倒吸一口涼氣的是,敵人中雖然大部是無間派的老面孔,但有十來名卻是從未見過的人物,而他們正是攻擊的主力,所采用的功法千奇百怪,威力巨大,但絕對和無間派沒有任何關系。
怎麼可能,這些不同派別的邪派高手如何聯成一體來攻擊水清的呢?
現在不是思考的時候,靈雪也許剛愎,但絕不是笨蛋,水清派已經折損相當人手,如果不撤,只能是全軍覆沒。
下面岳封吸引了敵人最厲害的高手圍攻,造成的空中缺口轉瞬即失,時機緊迫,她衝了上去,將靈水龍劍施展到她所能的最高力量,高聲叫著:“快撤。”
眾人碧水連波聯成的大水球防壁本已在敵人的攻擊下千瘡百孔,靈雪水劍逼開數個力圖補上缺口敵人之後,投入水球,融為一體。
靈雪使出全身的功力,抽劍一帶,在她的全力帶動和眾人配合下,水球被抽成長長橢球,帶著強大的衝量從缺口直衝而出。
帶動數十人談何容易,靈雪因為過度使用功力,嘴角盡是鮮血,全身一軟就要落下,幸好借此勢疾衝而出的同伴將她接住。
敵人尾追上來,游離水球之外的小強知道這是最關鍵時刻,怒張雙目,使出了他最強的手段。
雙手一分一卷,左火右水,雙龍盤旋而出,長達數丈的水火二龍空中橫掃,隨即在他的全力控制下,相互纏繞起來,氣性相衝,刹那之間,兩龍密切碰接,發生強烈的爆炸。
炫目的光芒爆發,讓在場所有人不由得都閉上了眼睛。
同時,發生在敵我兩方之間的這一爆炸形成了強勁的衝擊力,讓水清加速逃離,敵人行動受阻,兩方脫離開來。
和靈雪一樣,此功一發小強也是賊去樓空,無力行動,正在心道完蛋之時,身邊斷後的真塵抓住了他,兩人同心,尾隨本方而去。
敵人自然不甘心,強光衝擊波過後,大呼小叫地跟了上去。
再說岳封真濟,當真濟重重落於地上觸動她的傷勢時,才讓她從迷亂的思維中清醒過來,看看洞口,岳封禁制之上紅雲卷動。
仔細看去,卻是一團奇形的紅色小蟲充斥整個空間,形成流動的紅色雲彩,屍蟲降,苗人派別蠱毒派飼養的可怕生物,遇血即入,真力護壁也難以抗住。
真濟按捺心中的種種情感,強忍內傷苦痛,輕輕從昏迷的岳封身下鑽了出來,卻見岳封的後背已為毒針和陰火的燒灼染成烏黑腫塊,連血都難以流出。
她強忍目中淚水,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他死,或者,和他一齊死。
她不知道敵人會給他們多少時間,但知道一定要快。
由於氣性原因,她不會土遁,即便會,在氣機紊亂的傷重狀態下也施展不來。
看看左右,現在他們處於地下一處長廊之中,昏黃的燈火下,看不出通向什麼地方。
真濟咬咬牙,托起讓她心傷的這個男人,岳封身長,雙腳還拖在地上。
真濟強忍體內背部的巨痛,向長廊內走去。
破除重重禁制的血殺原本消耗完功力,落在地上,此時也搖搖晃晃地從地上飛了起來,歸回劍鞘。
一腳深一腳淺走過一段,前方出現岔道,這里光亮強了很多,顯是法術效果,右邊繼續深入下去,左邊則可以看到一個個小門。
真濟走向左邊,看看是否能找到一個藏身之處了,背後傳來一聲慘叫,盡管地下聽來不大,但她知道,靜成道長罹難,心中大痛,更加快了步伐。
來到一處門口,她吃力地踢了一腳,門開了,她再也堅持不住,摟著岳封倒了進去,正看見房內床榻上,一個少女吃驚恐懼地看著他們。
不知從哪里來的力氣,真濟放下岳封,跳了起來,輕聲說:“不要叫,不然,我……我……。”
但還是說不出殺人的話。
少女瑟瑟發抖地躲在牆角,連連點頭。
真濟回身關上門,這才注意到,少女容貌頗美,美妙身體上僅著幾片輕紗,即刻意識到,這個少女可能是無間派抓來的民間女子。
真濟俯身下去,盡快替岳封療傷,輕輕拔下毒針,用水洗著傷口,水清派的水系法術也有療傷能力,對於陰火傷害頗為有效。
床上少女看了一會,壯著膽子說:“你們是無間派的敵人嗎?”
真濟點頭,少女喜動顏色:“太好了,我是被他們抓來的。”
面色又黯淡下來,看這樣子就知道他們兩受到了重創,別說救星,自身還難保哩,但還是說:“能讓我幫你嗎?”
不待真濟回答,從床上跳下來,行動之間,媚惑人心的胴體暴露無疑,真濟皺眉,繼續療傷。少女從櫃中找出一些紗巾,幫真濟清潔岳封的傷口,手法還頗熟練,見她有些疑惑,解釋說:“無間派那些妖人受傷後有時讓我們幫他們整理。“
岳封的傷口慢慢流出汙血,血色漸濃,真濟高興地叫了一聲,知道除了自己的治療,岳封自身的功力已然運動起來,排除著各類陰毒。
馬上真濟考慮到下一個問題,如何藏身,看看房內,唯一有地方容納的是床榻之下。
少女注意到她的目光,立刻明白了她的心思,點頭說:“對,你們就藏在這里,如果有人問,我來打發。”
真濟看看她,就見少女目光清澄,透出一種熱切,心中感動,輕聲說:“謝謝你。”
兩人合力將岳封推到了床下,真濟回頭看看地上的血跡,想了想,問:“你這里有多余衣衫嗎?”
少女拿出一件,真濟用水波洗去血跡,抽成水球,裹在了衣衫之中。
少女嗅嗅,血腥味頗重,思索片刻,從櫃中拿出一支香,微笑說:“幸好有這個,希望他們不會注意。”
真濟為這個聰慧美麗女子的遭遇難過,心想如果可能,一定要救她出虎口,感激地說:“謝謝”,也鑽到了床底下,床榻不小,但很低矮,兩人緊緊地靠在了一起。
真濟設好禁制,轉頭回來,到了此時,緊繃的心神才開始放松下來。
自身的傷痛還在其次,全派的遭遇,身邊男兒的作為,種種心緒,都讓她悲從中來,淚水再也止不住,撲簌簌地流下來。
淚眼之中,看到岳封帶些痛楚的臉,心中柔情千結,不由伏在他身邊,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龐,淚水一點點,一滴滴,盡落在他的臉上。
她不知道前世如何,但適才落下的那刀光火石之間,一種感覺異常強烈,自己很可能就是這個男人念念不忘的那個人。
不記得前世的種種,但有一點她可以感覺得到,無盡的淚水曾經為這個男人流過,心緒百轉千回之中,她喃喃道:“冤家,冤家,前世那許多淚還算不夠嗎,還要為你流到今生。”
話雖如此,那淚水卻更是忍不住,如泉涌一般,流過她的臉頰,流過他的面龐,流過前世,流過今生。
寂靜之中,一只手慢慢舉起來,輕輕劃過她嬌嫩的面容,岳封睜開眼,對著她溫和地笑:“對不起,又讓你流淚了。”(按:為什麼說又呢?)
真濟心神大懈,支撐不住,落入他強有力的胳膊之中。
岳封左右看看,輕聲問:“這是什麼地方?”
他適才空中不完全是昏迷,從背後強力入侵的陰毒讓他不得不收束心神,完全陷入龜息,護住心燈,調運內息相抗。
真濟幫他療傷也有小補,九變真氣慢慢發威,將外來毒力陰寒一點點驅出體外,現在基本已無大礙,當務之急還是尋求脫逃之路。
聽她斷續說完,岳封思索一會,屍蟲降不能用在開闊之地,敵人果然厲害,進攻讓他們受傷可讓屍蟲降的尋血破靈之力完全發揮出來,但這種歹毒東西使用起來可不那麼方便,應該還有一點時間。
岳封對她安慰地笑笑,說:“你收起禁制吧,水清禁制逃不過神念入微,無間派也能感應得到。”
真濟適才也是無可奈何之舉,收起禁制,岳封手揮舞一回,藏形之陣發動,天魔九變用來匿蹤可比無間派高明良多,豈是那麼容易發現的。
這下可以安心了,岳封定下心來,回頭來仔細欣賞懷中的小美人。
在岳封熱切目光下,她害羞地偏過頭去,岳封突然心中涌起一種柔情,這種情緒在身為魔師的時候很少體會得到,讓他感到陌生,卻又有種新奇而滿足的感覺。
見她想要說話,岳封伸出一指按住紅唇,輕聲說:“你受的傷也挺重,好好調息,待會說不定還有戰斗,有什麼話有一輩子可說哩。”
真濟羞紅了臉,對他甜甜一笑,聽話地閉目開始調息。
岳封盯著她瞧了好一會,皺眉開始思索今日之事,他也萬萬沒想到,無間派還能得到這麼多門派的協助。
就目前所見,就有厚土門、裂天宗、狂劍門和蠱毒派的高手。
如果說無間派臨時請到他們,且不說韓難當有沒有這麼大的面子,就說讓水清及交好朋友都沒有發現這些門派的進入痕跡,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如果說無間早就有了廣泛勾結,這些人很早就開始潛伏,那靈雪的疑問很對,為什麼無間在動天機谷主意的時候不用呢?
答案比較明確,這些人到岳陽本就是統一行動,要麼很早就來,要麼就是計劃非常周密,而韓難當近兩天才決定動用他們的力量來對付水清派。
為什麼提早不用呢,一定是因為動用他們需要代價。
現在就剩兩個問題:是什麼讓這些門派高手無聲無息地統一行動?
韓難當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岳封隱隱覺得,自己又多了一個強大的對手,如果有人能夠整合這些邪派,他手中的實力就非常強大,行事更是無所羈絆,只怕正道難以對付。
岳封嘆口氣,天機谷群精怪不宜長久現身人群,更何況他也不能指揮他們,只能在對付無間這種彼此有利的事情上合作,拿什麼來應付這重重困難呢?
他握上血殺,老伙計,今天多虧了你,只是我怕殺戮越多,你的魔性越大,連我都控制不住。
閉目岳封開始調息,尚未脫險,盡快恢復才是正經。
雖然元神尚不強大,但由於轉世靈體和天魔精核的原因,岳封吸收靈力的速度很快,充滿這個小壺是相當容易的,只是現在還要給血殺注入靈氣真力,它自己吸收力量的速度可就差得多了。
岳封陷入冥思,讓靈氣真力在天魔精核,元神和血殺之間來往流動,一時間物我兩忘。
可惜敵人不給他太多時間,不一會,他就感覺到有強大的神念反復掃描過來,心中一緊,內息調轉,護住了自己和真濟。
天魔九變豈是尋常,神念透過,查覺不到任何氣息,很快就移開了。
岳封不敢放松,果然片刻之後,又有多道神念透過,只是同樣無所收獲罷了。
敵人現在一定已經撤回了屍蟲降,反復神念搜索之後,敵人應該會下到地底來詳查了。
岳封警惕地傾聽著一點點動靜。
床上那個少女顯然也在心緒不寧,不時翻來側去,聽真濟說,這個少女幫了不少忙,真得設法報答。
不多時,走廊外傳來雜沓的腳步聲,不時有開門關門和呼喝的聲音。
一會兒,有人踢開了這房間的門,一個粗豪的聲音說:“小翠,看到什麼外人沒有?”
少女的聲音很甜,很恐慌:“沒有啊,劉大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那聲音沒好氣地說:“沒什麼,你別管。”進來轉了一圈,沒見什麼異樣,關上門離開。
外邊吵吵鬧鬧,有人說:“應該是跑了,說不定是土遁什麼的,真厲害。”幾人的腳步聲離去。
岳封正出一口氣,有人推開了門,少女奇怪,問:“不是搜過了嗎?”
一個猥瑣的聲音笑嘻嘻地說:“搜個屁,我是來和你樂樂的,平時都是長老占住你,今天讓我有個好機會了。”隨後就是淅淅嗦嗦的脫衣聲。
岳封大嘆倒霉,到這里來聽一回床腳,卻見真濟已睜開眼,顯然剛才的喧鬧讓她從調息中清醒過來。
見岳封看著她,輕輕傳音說:“現在怎麼樣?”
岳封肯定地點點頭,沒有問題。
那家伙已經猴急地撲上床來:“小美人,我來了,今天讓你見識見識我鐵金剛的厲害。”
少女遲遲笑,但聲音中透著一種緊張,畢竟下面有人隱藏。
岳封有些遲疑是否應該出手,門外卻傳來人聲:“臭頭,你小子快點,這個時候還他媽管不住下面那鳥,遲早死在女人肚皮上。”
臭頭哈哈笑:“死在女人肚皮上好啊,這是鳥的最高歸宿,我求之不得哩。”
外邊人罵一聲,走開。
床榻上自然就開始一種機械的活塞運動,從聲音來看,馬力還算不小。
岳封倒沒什麼,真濟可是面紅耳赤,看得岳封大樂,俯身下去,就要學一會口口道人,這可是厲害的修真功夫,不用修煉,即可成仙。
真濟用力側開頭,讓岳封差點和地面來了次無縫對接,轉頭看去,她眼波中嬌羞之外盡是責備之色。
岳封微微一笑,是啊,怎麼忘了這茬呢,前世玉盈就是極重情趣之人,最不喜猴急求色,有時讓性起的魔師也沒辦法,只能找其他女人解決。
自己還只能循序漸進地體會相處之樂了。
看來所謂鐵金剛有些名不符實,不多時,在一陣公豬的嗷嗷叫之後,那家伙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小翠,你真厲害,舒服啊舒服,他娘的,真想再來一回。”
少女乘機問:“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還不是水清派那幫吃飽飯沒事干的,又找我們麻煩。嘿,給他們點顏色就開染坊了,以前我們是盡量躲開,和他們干又沒有什麼好處,他們還真以為自己是老大了。這一次掌門不知從哪里請來了幫手,哈哈,打得那幫家伙屁滾尿流。”
岳封皺眉,看來要弄清楚怎麼回事,找小嘍羅還不行,一定得逮個大家伙才能明白前因後果與對方虛實。
這時門外又有人叫道:“臭頭,就你那兩下子肯定了事了,上面已經來命令了,馬上撤離這里,快出來,大家已經開始了。”
臭頭大叫:“好了好了,知道了,催個鳥啊。”
跳下地來穿衣服,回頭對少女說:“小翠,快點收拾東西,穿上衣衫,我們要撤了。”
在外邊人的催促下,提著褲子跑了出去。
岳封心生一念,傳音出去,讓小翠盡量慢點收拾,爭取最後一批撤離。少女倒是很沉重,一聲不做,只是敲了敲床板,表示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