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過去,岳封和真濟一直耐心聽著外邊亂轟轟的動靜,不時傳來呵斥聲,女孩害怕的詢問聲,拖動東西的聲音,紛紛鬧鬧。
終於安靜下來,兩人等待一會,岳封撤去禁制,對真濟點點頭,兩個人從床下爬了出來。
岳封第一次看到小翠,頗為俏麗的女孩,已經穿好了衣衫,拿個小包裹坐在床上,害怕地睜大著眼睛,見他們出來,站起來問:“現在怎麼辦啊。”
岳封思索,不知道對方全部撤走後會不會毀掉這個地方,還是先離開為好。
正想著,門外傳來腳步聲:“小翠,怎麼回事,我們點點人數才發現少了你,還讓老子跑回來找你,快出來吧。”
岳封對小翠傳音說了兩句,小翠點點頭,嬌聲喚道:“我的腳扭了嘛,進來幫幫我,以後會報答你的,臭頭。”
小姑娘膽氣不小,聲音中倒沒有任何異樣。
門外的臭頭嘿嘿淫笑:“哈哈,好好,我抱你出來,以後可得好好侍侯侍侯我喔。”
推門要進,碩大的腦袋先行一步,正好讓岳封掐住短脖子,一聲出不來。
岳封正待順手擰斷他的脖子,想想,旁邊還有真濟哩,問小翠:“這家伙該死嗎?”
小翠遲疑一下,看看正用眼珠設法做出萬般乞求模樣的臭頭,說:“他不算太壞,對姐妹們還行。”臭頭那個感動啊,熱淚盈眶。
岳封微笑:“保持這個好習慣,以後說不定還可以救你一命。”隨手扔向床底。
“真濟,你的道裝太顯眼了,小翠有沒有合適的衣衫,換一換好。”
小翠找出一套,真濟見岳封原地不動,正看著自己,臉一紅,推了他一把。岳封輕輕一笑,閃出門口。
看來無間派在這里經營不短時間了,地下長廊工程浩大,非一日之功,所在這一段只是其中短短一支。
岳封走到口上,左右靜悄悄沒有任何人聲。
岳封用神念探視,果然無人,除了負責撤退的人手,其他人可能追擊水清去了,希望他們多福,逃過這一劫。
這時真濟已換好裝,和小翠出來,岳封眼一亮,美人也要衣裝,雖然不是多好衣衫,但衣襯花嬌,一改道裝嚴肅,立顯奪目。
真濟看看自己裝扮,真不習慣,可看到岳封目光,心中亦喜。
小翠當頭,真濟中間,岳封壓陣,三個人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不時經過一些岔路口,小翠仔細看看,選擇一條走下去,輕聲解釋說:“姐妹們也嘗試過尋找逃出道路,可找不到,應該是一條新路。”
真濟對這個機智的少女又同情又喜歡,問:“小翠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小翠羞澀:“我是農家女兒,哪有什麼好名字,我叫田翠姑,去年被這些妖人抓來的。”喔了一聲,“應該是這里了,從來沒見過這條道。”
三人更是小心,這是一條窄窄地道,僅容兩三人並行,走了一會,前面傳來一個人的暴喝聲:“怎麼才來,這麼慢。”
小翠支吾兩句,岳封閃出,劍一揚,劍氣將促不及防的那家伙一分兩半,小翠看到如此血腥場面,驚叫一聲,軟倒在真濟懷中。
真濟也不敢看,側頭埋怨道:“怎麼這樣,別嚇著人家。”
岳封微笑不語,踢開屍體,當先走去,窩了一肚子的火也得發泄發泄,殺點蘿卜頭過癮吧。
一路走去,卻沒見他人,看看走到洞口,岳封做個手勢,讓她們兩人噤聲停下,閉目小心地將神念透撒出去。
良久,一睜眼,卻見真濟也睜開眼,對他比劃著,三個。
洞口設在一處小山丘邊,下邊就是道路,一輛大車停在路上,感應上有三個人,一人駕車,兩人戒備。
岳封正在思索,這三個人解決起來並不難,但如果發聲就會帶來麻煩。
小翠附在真濟耳邊說了幾句,真濟贊許地點點頭,傳音告訴岳封。
岳封一挑拇指,好。
小翠跑出洞口,對下面人叫起來:“不好啦,劉大哥暈倒了。”
下邊同伙納悶,難道這家伙受了怪傷,現在才發作,兩個人罵罵咧咧地走了上來,“在哪兒,怎麼回事。”
“就在里面”,小翠前面帶路,向內跑去。
兩人不疑有他,隨之而去,轉過個彎,岳封正收縮行跡,藏身頂上,雙掌擊出,應聲倒地。
岳封制住他們,低聲道:“好,一個個來,我問幾個問題,如果回答不同,一起死,如果回答相同,一起活。”
拍暈一個,對另一個問:“是無間派的嗎?”對方眼珠轉轉,點頭。
“幫手是什麼人?”放松喉嚨禁制。
“不,我不知道,只有掌門知道,以前從來沒見過,就今天下午出現的。”
“你們要轉移到什麼地方?”
“龍譚寺”對方相同合作。
拍暈這個,電醒那個,回答大致相同,岳封皺眉,此事還真是隱秘,到底對方是何方神聖,如此強大,不弄清楚可比較麻煩。
頭中電轉,突然一個近乎荒唐的念頭涌上心頭,自己也啞然失笑,但不管如何,姑且一試吧,我就不信你韓難當有這個本事調動如此眾多門派的高手。
從口袋中取出一張符紙,思索一會,靈氣為筆,畫出一行小字:“前門驅狼,後門進虎,如不欲兩敗俱傷,後晚子時,君山之顛,可選心腹一人,與我一人對面,共議解決之道。”
雙手一合,心火燒灼之下符紙邊緣融合起來,形成一個小信封。
拍醒兩人:“替我傳個信給韓難當,就是說讓他長途鍛煉的人給他的”。不待答言,將兩個倒霉蛋第三次拍暈過去。
這時小翠和真濟已經換裝完畢。
行到洞口,岳封點點頭,換上小翠衣服的真濟走出洞口,岳封回憶那兩個人的聲音,盡可能模仿地粗聲喝了一句:“先下去。”
黑夜之中形影模糊,負責趕車的那個家伙沒起疑心,叫了聲:“怎麼回事啊,大劉怎麼樣了。”
這時真濟已走到車後,一揚手,靈水劍發,化為長鞭,那家伙反應很快,咦了一聲,滾下車來,正要大叫攻擊,疾飛而出的血殺已刺透了他的胸膛。
岳封下來,拔出劍。真濟掀開車簾,卻見七八個少女正驚慌地看著她,對無間更是憤恨。
小翠這時也下到車邊,終獲自由,心中自是高興。岳封溫言問:“小翠,你會趕車嗎?”
小翠雀躍:“我趕過我爹的驢車。”
“很好,換上這身衣服,我們走”岳封拋給他從深度昏迷中家伙身上扒下的衣服。
岳封來到車後,見真濟正在輕聲安慰著不知所措的女子們,一皺眉,靈犀指揮動,眾女可沉睡過去。
看著訝然的真濟,岳封笑:“這樣我們好談情說愛啊。”
從未和男人調笑過的真濟真有些受不了了,心中懷疑,自己前世是不是跟了個大流氓啊。
這時已跳上車的岳封向她伸出手來:“你受了傷,小心。”
朦朧中看到岳封燦爛的微笑,真濟嘆口氣,唉,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個流氓呢,大約只能隨個流氓滿街走吧。
轉念臉又燒紅了,呸,這麼快就想著嫁人了,還不太了解他哩,前世今生到底是個什麼人啊。
胡思亂想中,不由自主伸出手去,被岳封一帶,驚呼一聲,落入他的懷抱,待要掙扎,已經晚了。
岳封道:“小翠,順著官道一直走,什麼也不管。”
小翠得離虎口,心情快暢,脆生生應道:“好咧,坐穩了您啦。”揮鞭一揚,似模似樣地趕車前進。
岳封低頭看著懷中不再掙扎的真濟,卻見她淚流滿面,心中一痛,已知其故:“擔心同門們的安全,是嗎?”
真濟點點頭:“不知道師父他們怎麼樣了,逃出去沒有?”
岳封安慰道:“應該沒有問題,只要到得水面,敵人想要追蹤襲擊可就難了。這里到處都是水,還用擔心嗎?”
“敵人是從哪里冒出來的,聽長輩講,幾十年來都只和無間派在斗啊。”
“現在天下不太平,大劫將至,一切都混沌不清,水清派如果墨守陳規,前景可不樂觀,就象這次一樣。”
“我也聽說了一些,這次修真門派大會好象也是為此事召開的。”
“邪派如此串連,說不定和這也有關系。難道,他們動作如此之快?可是誰有這麼大能力調和他們呢?”岳封沉吟。
真濟也在沉思,思索著前因後果,沉默良久,突然坐起身,盯著岳封瞧:“那……這一切中,你是什麼角色呢?建立仙機商號,這次又來追殺無間。連師父都說,看不懂你,只說你其志不小,卻又……”
靈雪說出還會有什麼好話,岳封輕笑:“是不是心術不正啊。”
真濟不好意思地點頭:“是啊,不過我想今天之後,師父應該對你會改變看法的。”
心中祈禱,希望是這樣,不然畢生尊敬的師父和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起衝突,自己可難辦了。
“恐怕很難。”可能天生相衝吧,靈雪大概怎麼看他都不會順眼的了。
兩人沉默一會,真濟輕輕說:“你還沒有回答我呢。”
她緊緊盯著岳封,畢竟她有自己堅定的信念,最衷心的希望就是這個男人能夠和自己走上同一條道路。
岳封思緒拉回來,對啊,我是什麼角色呢?
引發大劫的元凶,現在又為未來的妖魔戰爭做最壞准備,建立綠洲作為人類的保全手段。
如果能夠成功,那還真是個怪胎,壞事好事都做絕了。
可話又說回來,不然怎麼辦?
等著妖魔到來,看看以自己能力能不能獨善其身,那樣即便逃脫,也不過活著等死罷了。
岳封是一個喜歡挑戰的人,前世為魔道孜孜以求,結果大失所望,今生為什麼奮斗呢?
走正道,最大的目標就是保全人類了,這是他所能想到最麻煩的目標,一路上險阻無窮,樂趣也就無窮,越有可能達到他現在也不知道的成果。
看看真濟期待的目光,岳封正待回答,鞘中血殺微微顫動起來。岳封一皺眉,神念投放出去,真濟奇怪地道:“怎麼了。”
岳封微笑:“沒什麼”,血殺無聲無息出鞘,經過這次磨難,岳封心神和血殺的默契又進了一分。
繼而皺眉說“我的角色嘛?怎麼說呢?發國難財,當個大富翁?”
真濟恨恨掐了他一把,從最初見面開始,這個男人總讓她心緒不寧,或歡笑,或淚水,或心神蕩漾,或啼笑皆非,總讓她昔日堅定安穩的心情無法平伏。
“這麼說吧”岳封輕輕吟道:“我乃天下一異種,見過雷霆見過風,無人知我往來意,紅塵盡付一笑中。”
(按,歪詩,歪詩,呃,自我惡心中)
真濟睜大眼,一時沒有說話。(按:實在不好意思寫她用崇拜的目光看著他,否則只能呃…………了)
空中傳來一聲驚呼,打擾了兩個人的相處。真濟探頭出去看,夜色中什麼也看不見。
岳封安慰道:“沒事,不過是無間派的小雜碎,看著馬車有點不對,可能想來看看吧。”
血殺回鞘,真濟放下心來,心中安定很多,這個男人無論怎麼說,都不會是尋常之輩。
馬車搖搖,讓他們相依相偎,彼此體味著對方的溫暖伴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