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走近紫屋。
但見四周圍著紫竹編成的籬笆,極為典雅美觀。
這幢紫色屋宇,共有兩進。
前面一進是平房,後進則是樓房,全都是紫石砌的牆,就連屋瓦也都是用紫石削薄而成,更顯得古色古香了。
珠兒領著谷飛雲、荊月姑、馮小珍三人走入籬笆。
只見——兩扇漆成紫色的大門間,迎出一個身穿紫色方褲的小女孩來,叫道:“珠兒,師公、師父都在客堂上等著,你們快進去了。”
這女孩和珠兒差不多年紀,生得眉目清秀,梳著兩條辮子,一副秀外慧中的模樣,看到谷飛雲等三人,微有羞澀之意,但沒有珠兒的老練。
珠兒忙道:“她叫玉兒,是我師妹,我們同年的,她只比我小了三個月。”
一面又朝玉兒道:“他是谷大哥、二姐、三姐。”
玉兒臉上有些飛紅,叫了聲:“谷大哥、二姐、三姐。”
大家跨進大門,穿過小天井,走上三級石階,迎面就是客堂,堂上陳設古朴,所有幾椅,幾乎全是紫竹編成的。
但見上首坐著一男一女,這時含笑站了起來。
男的身穿紫色長衫、修眉朗目,皮膚白皙中透出瑩光,頷下留著飄胸黑須,豐神衝夷,谷飛雲見過他兩次,正是昆侖派掌門人岳維峻。
女的身穿紫色衣裙,生得蛾眉鳳目,冰肌玉骨,發梳宮髻,中間簪一顆葡萄大的紫色珍珠,寶光氤氳,看去不過三十許人,另有一種高華的氣質,令人不敢仰視。
她——自然是五十年前令黑白兩道無不肅然起敬的紫衣女俠——紫雲夫人了。
這一對看去像中年夫妻,實則年已逾百,當真是一對神川眷屬。
谷飛雲見到岳維峻夫婦,慌忙趨上幾步,拜了下去,口中說道:“晚輩谷飛雲和義妹荊月姑、馮小珍拜見前輩、夫人。”
荊月姑和馮小珍也一齊跟著下拜。
岳維峻含笑道:“小兄弟和二位姑娘長途跋涉,快不可多禮。”
隨著話聲,也不見他抬手作勢,谷飛雲三人才拜下去,就被一陣無形氣體托住身子,再也拜不下去了,只好站起身子。
珠兒咭的笑道:“谷大哥,你忘了師公不喜俗禮。”
紫雲夫人也含笑道:“谷少俠三位快請坐下來。”
谷飛雲、荊月姑、馮小珍依言退到下首椅上坐下。
玉兒已經端著三盞茶送上,叫道,“谷大哥,兩位姐姐請用茶。”
谷飛雲三人說了聲“謝謝”。
岳維峻道:“老夫推算你們應該在半個月前就到了,是不是路上發生了什麼事?”
馮小珍平日總愛搶著說話,這回卻也不敢多說。
珠兒接口道:“師公,你老人家還不知道呢,我們幫少林、武當敉平了一場紛爭,所以才耽擱了。”
岳維峻看了她一眼,笑道:“就憑你們四個,能夠替少林、武當兩派敉平一場紛爭?”
“是真的咯。”
珠兒眨了眨一雙圓滾滾的大眼睛,笑道:“不過,我們還有一個頭兒,是醉道長。”
岳維峻笑道:“醉道友是怕你們路上招惹麻煩,才暗中護送你們的,怎麼會和你們一起上少林、武當去的?”
珠兒道:“事情起先引出少林寺,後來又牽連到武當派了……”
岳維峻道:“你詳細說給師公聽聽。”
珠兒就從自己等人途經少林寺,一直說到束無忌等人敗走為止。
岳維峻修眉微攏,說道:“我早就料到這老魔頭復出沒有好事的,卻想不到他早在十年前就已布置下兩處暗棋了,這次若沒有醉道友在場,你們四個也未必是束無忌幾個師兄弟的對手。唉,江湖上永遠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沒有平靜的一天。”
說到這里,朝谷飛雲道:“老夫要小兄弟到紫雲岩來,原是南山老人的意思,你們三人連日跋涉,今天時間不早,先安頓下來,好好休息一晚再說。”
一面朝珠兒吩咐道:“你領谷大哥到客房去,玉兒領兩位姐姐到後進去,先熟悉一下環境。”
珠兒、玉兒同聲應是。
玉兒領著荊月姑、馮小珍往後進走去,珠兒領著谷飛雲退出客堂,從回廊折而向右,是一排三間自成院落的房舍。
珠兒道:“這三間名叫客房,其實從來也沒有客人來過,一間住的是陸伯伯,另外兩間一直就空著。”
只聽一個蒼老的聲音,道:“珠兒,可是谷小兄弟來了?”
隨著話聲,從最右首一間,走出一個身穿一件長僅及膝的黃衫、個子瘦小的老頭,頭上盤著一條老白小辮,頜下留一把花白胡子。
他臉上雖然滿布皺紋,但雙目開闔,卻隱隱閃露著金光,手中拿著一支紫竹根做的旱煙管,笑容可掬,打量著谷飛雲。
珠兒忙道:“谷大哥,這位就是陸伯伯咯。”
谷飛雲連忙抱拳道:“晚輩谷飛雲,見過陸前輩。”
陸伯伯呵呵一笑,說道:“谷小兄弟不用客氣,咱們這里不拘俗禮,以後不可再稱什麼前輩的。”
珠兒笑道:“谷大哥,我和玉兒都叫他陸伯伯,你也叫他陸伯伯好了。”
谷飛雲道:“晚輩叫你陸伯伯好了。”
陸伯伯笑著道:“這個老朽如何敢當?”
珠兒道:“師公要我領谷大哥來的,谷大哥以後就住在這里了。”
陸伯伯笑道:“陸伯伯早就知道了,玉兒半個月前,就把中間一間收拾好了。”
接著朝谷飛雲笑道:“小兄弟,你的福緣不錯,少主人幾十年來從未收過門徒,你谷兄弟卻蒙南山老人特別推薦,說什麼也非要少主人把你收錄門下不可,今天見到谷兄弟,就是老朽也會勸少主人把你收列門牆的。”
珠兒偏頭問道:“為什麼呢?”
陸伯伯笑道:“谷小兄弟骨格清奇,是練武的上好之材,這樣的奇才,誰見到了都會想收他做徒弟。”
谷飛雲道:“陸伯伯夸獎了。”
心中想道:“原來是南山老人介紹自己給岳前輩的,但自己已經拜師父,怎好見異思遷,另投岳前輩門下呢?”
珠兒走上前去,打開了中間的房門,說道:“谷大哥,你看這一間好不?”
谷飛雲跟著走入,但見房間相當寬敞,前後有窗,除了一張木床,靠邊還有一張茶幾,兩把椅子,收拾得絲塵不染,忙道:“很好。”
陸伯伯提著旱煙管,含笑走入,說道:“老朽一個人住了三十年啦,谷兄弟住到這里來,老朽就有伴了。”
珠兒道:“好了,谷大哥,你在這里休息一會,和陸伯伯聊聊,我去看看兩位姐姐,待會吃飯的時候,我會來叫你的。”
谷飛雲含笑道:“你只管去好了。”
珠兒道:“那我走了。”
退出房門,就連顛帶跳的朝回廊奔行而去。
陸伯伯在一張椅子上坐下,問道:“谷兄弟,目前江湖上可有什麼重大事情發生嗎?”
谷飛雲道:“目前只有通天教陰謀顛覆少林、武當,這件事現在已成過去……”
“通天教?”
陸伯伯聽得一怔,說道:“你說的就是三十年前的闡教教主?這魔頭又在江湖出現了,唔,小兄弟,他如何陰謀顛覆少林、武當?”
谷飛雲就把通天教主門下二弟子張少軒、三弟子秦劍秋以少林、武當弟子身份,從事顛覆工作,並在少林方丈、掌教等人身上暗下散功毒藥,差幸被醉道人識破,束無忌如何劫持少林方丈,大概說了一遍。
陸伯伯點頭哼了一聲,道:“這只是他門下弟子受了點小挫折而已,這魔頭既已重出江湖,豈肯就此甘休,看來各大門派又不得寧日了。”
接著又問道:“小兄弟從小由頑石大師扶養長大的,也學了不少少林的功夫吧?”
谷飛雲道:“在下就是跟家師學的武功。”
陸伯伯道:“你叫他師父?”
谷飛雲道:“他老人家本來就是在下師父。”
陸伯伯笑著問道:“你只是口頭叫他師父,沒有正式磕頭拜頑石大師為師吧?”
谷飛雲奇道:“這有什麼分別?”
陸伯伯笑道:“自然有分別,正式磕頭拜師,才是大師的衣缽傳人,小兄弟只是大師從小扶養長大,口頭叫叫師父而已。”
谷飛雲道:“但家師門下只有在下一個弟子。”
陸伯伯笑道:“小兄弟原來不知道頑石大師已有正式傳人?”
谷飛雲奇道:“在下怎麼從沒有聽家師說過呢?”
陸伯伯道:“那是因為還不到時機,尊師就沒有說了。”
谷飛雲越聽越奇,忍不住問道:“你老知道家師的傳人是誰?”
陸伯伯笑了笑,道:“小兄弟到了這里,少主人自然會告訴你的。”
剛說到這里,只聽珠兒叫道:“谷大哥,快去吃飯了。”
谷飛雲道:“陸伯伯,珠兒叫我們去吃飯了。”
陸伯伯道:“你快去吧,老朽是在廚房里吃的。”
谷飛雲跨出房間,珠兒已經走到門口,催道:“谷大哥快些走咯。”
兩人走入長廊,谷飛雲問道:“這位陸伯伯是什麼人?”
珠兒道:“陸伯伯名字叫福葆,從小就跟師公的,你別小看了他,他的本領可大著呢。”
餐廳在客堂里首一間,地方不大,正好擺下一張八仙桌,這時桌上已經放好五盤菜肴,也裝好了五碗飯。
荊月姑、馮小珍和玉兒已經坐在那兒等侯了。
珠兒道:“谷大哥快坐下來。”
谷飛雲問道:“岳前輩和夫人呢?”
珠兒道:“師公、師父只有中午才進餐,此刻正是兩位老人家運功的時候,我們快吃吧。”
晚餐之後,天色已經全黑,大家坐了一會,就各自回房。
第二天一早,谷飛雲五人用過早餐,岳維峻和紫雲夫人一起走出。
谷飛雲幾人慌忙站起身來,說退:“前輩、夫人早。”
岳維峻含笑道:“你們住得習慣吧?”
谷飛雲道:“住得習慣。”
“很好。”
岳維峻道:“飛雲隨老夫到書房里來。”
說完轉身領著谷飛雲往左首行去。
書房,略呈長方,當真四壁圖書,陳設古雅,更是纖塵不染。
岳維峻已在一張滕編的椅上坐下,指指對面一把椅子,說道:“你也坐下來。”
谷飛雲依言在他對面落坐。
岳維峻面含笑容,道:“飛雲,你可知道老夫叫珠兒把你接來,有什麼事嗎?”
谷飛雲欠身道:“晚輩不知道。”
岳維峻徐徐說道:“醉道友已經告訴過你,你生下來不久,是醉道友把你送去頑石大師扶養的,你雖由大師扶養長大的,但頑石大師並沒有正式收你為徒,你知道為什麼嗎?”
谷飛雲隱隱聽出其中一定有緣故,一面回道:“晚輩不知道,但晚輩叫他老人家師父的。”
“那只是口頭叫叫而己,並非正式列入大師門牆。”
岳維峻接著又道:“因為頑石大師乃是你的師祖。”
谷飛雲驚奇道:“他老人家會是晚輩師祖?”
“是的。”
岳維峻道:“你父親就是他唯一的徒弟。”
谷飛雲道:“家父是他老人家的弟子?”
“不錯。”
岳維峻續道:“當年要醉道友把你送給頑石大師,就是奉了南山老人之命,南山老人早就有意要你投入昆侖門下,所以跟老夫要去三頁太清心法口決,讓你先把玄門內功基礎打好了,再投到老夫門下,就可事半功倍。”
谷飛雲現在明白了。
一面說道:“他老人家曾留了一份密柬,上面寫著“欲尋父母,須問東風”,前輩和南山老人是朋友,一定知道晚輩父母在那里了?”
岳維峻含笑道:“南山老人游戲風塵,喜歡和人打啞謎,昔年他曾和老夫提起過令尊,當時是在鳳翔酒會上認識的,一見如故,遂訂下忘年之交,就叫令尊為小兄弟……”
谷飛雲心想:“這不是和自己認識南山老人一樣嗎?哦,不,自己是奉師父之命到鳳翔酒會去的,自己曾問師父去做什麼?師父只說:“你去了就會知道,原來南山老人早就知道自已是誰了。”
只聽岳維峻接道又道:“你是他小兄弟的後人,他自然要照顧你了,所以你一出生,他一面要醉道友把你送給頑石大師,一面又和老夫早就講定,等你二十歲再投到我門下來。至於密柬上說的要尋父母,必須先練成昆侖武學,才能前去,這也是南山老人的意思。”
谷飛雲心頭一驚,望著岳維峻道:“難道晚輩父母有什麼意外,要晚輩練成武功,才能救得出來嗎?”
岳維峻一手撫須,沉吟道:“你父母在那里,老夫也並不清楚。只要你練成本門武功。相見之期,應該不會太遠了。”
說到這里,含笑著又道:“為師已經和你說明了,你還不拜師嗎?”
谷飛雲幾乎忘了拜師之事,聞言不由“啊”了一聲,慌忙翻身跪拜下去。
口中說道:“弟子谷飛雲給師父磕頭。”
說完,恭恭敬敬的拜了八拜。
岳維峻端坐著等他拜完,站起身來,才道:“很好,你現在是我昆侖派的人了,本門沒有什麼嚴格規定,你是南山老人推介的,老人家從你出生到現在,已經操了二十年的心了,你不可辜負他的期望才好。”
谷飛雲點點頭道:“弟子會的。”
剛說到這里,只見紫雲夫人和荊月姑、馮小珍、珠兒、玉兒一起走了進來。
紫雲夫人含笑道:“恭喜相公,收到一個得意門人了。”
一面又朝谷飛雲道:“飛雲,恭喜你成為昆侖派的傳人了。”
谷飛雲慌忙拜了下去道:“弟子谷飛雲叩見師母。”
紫雲夫人道:“你快起來。”
谷飛雲站起身來,荊月姑和馮小珍齊聲道:“恭喜大哥。”
珠兒眨眨眼,問道:“師父,我們應該叫谷大哥師兄呢?還是師弟呢?”
岳維峻含笑道:“自然叫他師兄了。”
珠兒道:“師公偏心,從來都是先進山門為大。”
紫雲夫人笑:“小丫頭真是人小鬼大,你不是一路都稱他谷大哥的嗎,谷大哥年紀比你們大,自然是你們的師兄了,我看你們仍舊叫他谷大哥好了。”
“好嘛,師哥就師哥咯。”
珠兒朝玉兒道:“我們也要恭喜師哥才是。”
接著兩人齊聲說道:“恭喜谷大哥。”
紫雲夫人柔聲道:“我也有一件事要告訴相公呢,賤妾已經把荊月姑和馮小珍二人收為記名弟子了。”
岳維峻含笑道:“好極了,這二位姑娘資質都不錯,能得夫人傳她們幾手,可以成為飛雲的好幫手。”
紫雲夫人微笑道:“你要珠兒把她們一起邀來,難道不是這個意思嗎?”
“哈哈,知我者夫人。”
岳維峻含笑著道:“這也是南山老人的意思,他就是因她們兩個資質不錯,才要珠兒帶她們來給你瞧瞧的,老夫本來想等飛雲拜師之後再和你說的,沒想到夫人卻已經先收了她們了。”
紫雲夫人道:“我聽珠兒說,是醉道友要她把他們一起帶來的,我們紫雲岩一向從沒有外人來過,飛雲是南山老人二十年前就和相公說好的,醉道友要珠兒把她們二人一起帶來,可說已思過半矣,我看兩人資質確實不錯,我不喜歡別人替我作主,所以先作決定,就把她們收為記名弟子。”
岳維峻含笑道:“這還不是一樣?”
谷飛雲聽說兩個妹子都被紫雲夫人收為記名弟子,心中自是替她們高興,就走到二女面前,欣喜道:“恭喜二位妹子,蒙師母垂青,現在我們是同門師兄妹了。”
紫雲夫人含笑道:“好了,我們是道賀來的,現在該出去了。”
說完,率同荊月姑等四人,一起退了出去。
岳維峻又回到滕椅上坐下,一面從袖中取了一頁發了黃的絹紙,說道:“本門內功,昔年原以太清心法為最高,也就是道家的護身真氣,自從你師祖無意在昆侖一處絕壁石窟中,發現一部道書,最後一卷是紫府神功,是道家練氣防身之術,所載“紫氣”練成後,可以橫彌六匐,所向無敵,實為玄門內功中至高無上神功,但練習紫氣,必須先經太清心法為基礎,你已經練過太清心法,所以為師今天就傳你紫氣神功口訣,你先把這頁口訣拿去背熟了明天為師再傳你行功練氣法,練成神功之後,本門武功均可觸類旁通,你可以出去了,明天早晨再來。”
谷飛雲雙手接過,就行了一個禮,退出書房,回到房中,仔細研讀。
這頁紫氣神功口訣,不過一千多字,但文句古奧,讀來似懂非懂,簡直令人不知所雲。
谷飛雲聽師父說過,這種神功非同小可,自然不敢等閒視之縱然莫名其妙,也要認真誦讀,一天很快的過去,他已把這篇口訣背誦得滾瓜爛熟。
這天晚上,他想起師父說過,自己要尋父母,必須先練成昆侖武功,才能前去。
從這句話中,可知爹娘一定落在一個武功極高的仇人手中,要自己練成武功才能去把兩位老人家救出來。
這人會是誰呢?
會不會是通天教主?
不錯,准是這樣的,不然南山老人不會從自己一出生,就早已安排好,等自己到了二十歲,投到昆侖門下來。
而且這件事,從前的師父、醉道人、到現在的師父,好像都知道,只是不肯說而已。
他們不肯說的理由,不外乎怕自己練武分心,和沒有練到他們認可的階段,貿然找去,這樣不但於事無補,反而把事情弄砸了。
想到這里,就下定決心,要把師父傳給自己的昆侖派武功練好,才不負南山老人的一片苦心。
翌日早晨,吃過早餐,就跟著師父走入書房,雙手把一頁口訣呈上,說道:“師父,弟子已經把口訣背熟了。”
岳維峻接過口訣,隨手收入袖中,接著道:“很好,你隨我來。”
起身朝里首一間走去。
谷飛雲跟著走入,里首一間,地方不大,只放著一張木榻,別無他物,敢情是師父平日休息運功之處。
岳維峻指著木榻說道:“你上去盤膝坐好,為師指點你運氣之法。”
谷飛雲依言脫下鞋子,在榻上盤膝坐好。
岳維峻也在榻上坐下,先給他講解紫氣神功每一句口訣,然後指點他如何運氣,如何行功。
谷飛雲練成“太清心法”,對師父講解的口訣,自能心領神悟,牢記在心,此時再經師父指點行功之法,但覺和太清心法似乎有許多相同之處,但又有許多地方似同實異,他不敢絲毫分心,依照師父指點,逐一做去。
好在口訣背熟了,又經師父講解得十分清楚,等於有了藍本,你只要逐一去體驗實行就好。
這樣一直練到中午時分,差不多已可完全做到。
岳維峻看得極為贊許,說道:“你做得很好,這是你的天資過人,才能一學即會;但會並不表示練成,還得痛下功夫,才能稍有火候,你練的太清心法只不過三四成火候而已,照說應該練到五六成火候,才能練紫氣神功,因此,你每日清晨仍要勤練太清心法,基礎穩固了,紫氣神功也會隨著增進火候,好了,我們出去吃飯了,飯後,你可以回房去練,明日早上再到書房里來練給我看。”
岳維峻夫婦只有中午和大家一起進餐,桌上有他們夫婦在座,大家自然不敢多說,飯後,岳維峻夫婦起身走了,才是師兄妹談話的時間。
馮小珍喜孜孜的叫道:“大哥,師公教你練的是什麼功夫?”
谷飛雲道:“師父叫我練內功,你們呢?”
馮小珍道:“我和二姐跟珠兒妹子練的是一種步法,師父說,要等步法練會了才能練劍法,晚上也練內功,整晚都不准睡覺。”
玉兒道:“我們晚上都不睡覺的,習慣了就好。”
珠兒“嗤”的笑道:“你有時候還偷偷打盹呢。”
玉兒小臉飛紅:“你不是有時也會打盹?”
荊月姑笑道:“你們兩個,時常會為了一句不相干的話爭個不休,給師父聽到了,不責怪你們才怪。”
珠兒咭的笑道:“師父因為懶得管我們,才要你大師姐管的咯,你管得我們太多了,我就少教你一手。”
荊月姑笑道:“你敢。”
谷飛雲道:“原來二妹當了大師姐了。”
珠兒輕笑道:“師公、師父門下合起來,你是我們大師兄,光是師父門下來說,她就是我們的大師姐了。”
馮小珍催道:“大師姐,我們該進去啦,師父規定今天練的五步身法,我還不熟呢,早些去練才好。”
荊月姑望著谷飛雲幽幽地道:“大哥,我們進去啦。”
谷飛雲道:“我也該回房去練功了。”
山中無歲月,谷飛雲到紫雲岩來,已經快三個月了。
他和荊月姑、馮小珍二人,只有每天三餐吃飯的時候才見面,說話的機會不太多,只知道她們兩人正跟珠兒、玉兒一起練劍。
因為這三個月中間,自己也正在忙著練功,除了早晨練習“太清心法”,整天整晚都在專心一志的練“紫氣神功”現在,他漸漸可以感覺到“紫氣神功”和“太清心法”似二實一。
太清心法已是道家無上神功的先天輕清之氣,而紫氣卻是混沌未鑒,就已形成的一種至大至剛之氣,所以太清真氣雖是先天之氣,但紫氣卻是先天之氣中最精純的先天之氣。
當時練太清心法之初,一呼一吸.體內宛如風雷鼓動。
練到後來,才漸趨平靜,如今練習紫氣神功,卻一點感覺也沒有,好像做到了返璞還真,心情空靈,無所思也無所覺的境界。
最早的一個月,師父還時加指點,後來師父就讓自己練了,這兩個月,幾乎連問也沒問,谷飛雲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如何了?
師父沒說,自己當然也不敢多問。
這天,谷飛雲剛用過早餐,只聽師父的聲音說道:“飛雲,你到為師書房里來。”
谷飛雲答應一聲,急步跨進書房,看到岳維峻,恭敬的叫了聲:“師父。”
岳維峻嘉許的點頭道:“飛雲,這三個月你進步得很快,不但太清心法已有五成火候,就是紫氣神功也已有三成火候了,此後只要勤加練習,不難達到五成火候,那就差不多了。”
說到這里,口氣微頓,續道:“本門武功,有龍飛九淵、縱鶴擒龍也是一樣,所以為師把這兩種功夫放到最後再傳給你,目前先傳你“乾坤八劍”,你可白天練劍,晚上練功。”
谷飛雲應了聲“是”。
岳維峻又道:“乾坤八劍一共只有八招劍法,但可以演為六十四招,也可以精簡為四招,你現在先練基本的八劍,這是第一個階段,以十天為期,務必練到純熟為止,第二個階段,也以十天為期,再練六十四劍,第三階段也是十天,那是最難的四劍,前後需要一個月的時間,你必須把它完全練成。”
谷飛雲又應了聲“是”。
岳維峻伸手從壁間摘下一柄古劍,說道:“為師先傳你八句口訣,你用心聽著。”
當下就把八句口訣,逐句解釋了一遍,問道:“你記住了嗎?”
谷飛雲道:“弟子記住了。”
“很好。”
岳維峻說道:“現在為師先傳你第一招“干字劍”,要仔細看著。”
說完,緩緩抽出長劍,劍尖指天,緩慢的向空劃了一個“之”字,一面口中解說著如何發劍,以及這一劍的訣要所在。
谷飛雲自然一一牢記在心。
岳維峻解說完了。
就把長劍遞了過來,說道:“現在你練給為師的看看。”
谷飛雲從沒有使過劍,但他自小練武,目前武功已有相當根基,自然一看就會,何況方才師父又解說得很詳細,那知接過長劍,依照師父示范的動作,試演了一遍,就感到看來容易,實則毫厘之差,就失之千里。
岳維峻知他沒有練過劍,不嫌其煩的一一加以指正,光是這一招劍法,就足足練了半天時間,才差可中式。
岳維峻道:“好了,休息一回,該出去吃飯了,飯後去好好練習,一天一招,八天就可以練完,剩下兩天時間,作為復習,就可把八劍練純熟了。”
谷飛雲又應了聲“是”。
岳維峻含笑道:“你把劍帶去,我們出去吧。”
從這天起,谷飛雲就改在晚上練紫氣神功,白天除了吃飯就是練劍。
十天時間,已把“乾坤八劍”練的十分純熟,從第十一天起,岳維峻又每天傳他六十四招中的八招劍法,限他當天必須把八招練熟,八天學會六十四招,余下的兩天,作為綜合復習。
最後十天,岳維峻傳他由“乾坤八劍”精簡濃縮而成的“乾坤四劍”,那是“乾坤一劍”、“震兌一劍”、“坎離一劍”、“艮巽一劍”。
這四劍以兩日練會一劍,八天練成,最後兩天作為復習。
岳維峻也鄭重告誡地道:“這四招劍法,是昔年本派祖師昆侖老人晚年精研劍術而創,威力之強,奪天地造化,你行走汀湖,非到萬不得已,不可輕易施展。”
一個月過去,谷飛雲已把劍法都學會了,早餐之後,他拿著師父的長劍,走入書房,一直走到師父面前,雙手呈上長劍,說道:“弟子不負師父教誨,已把劍法都練會了,這柄劍請師父收回了。”
岳維峻伸手接過,含笑問道:“你知道這柄劍叫什麼名稱嗎?”
谷飛雲道:“弟子不知道。”
岳維峻道:“那麼你對這柄劍和普通長劍,感到有何不同之處嗎?”
谷飛雲道:“弟子愚魯,真的不知道。”
岳維峻道:“不要緊,你隨便說好了。”
谷飛雲想了想,道:“弟子覺得這柄劍形式較古,入手甚輕,本來以為只是一柄生鏽的古劍,那天不慎劍尖劃過地上鋪著的堅硬紫石,竟然無聲無息的就把石塊劃開了,弟子才知道這是一柄極為鋒利的寶劍。”
岳維峻點著頭,又道:“還有呢?”
谷飛雲道:“這柄劍好像入手有點冷,但用慣了也就不覺得了,不知弟子說得對還是不對?”
岳維峻笑道:“你都說對了,此劍原是萬載寒鐵所鑄,所以其色黝黑,入手甚寒,因你練成紫氣,才不覺甚冷,你不妨抽出來看看,其實劍身並非黑色,而是深紫,故而名為紫文……”
谷飛雲練了一個月的劍,卻不曾仔細地看過,依言便抽出劍來,凝目細看,才辮認出劍身果然色呈深紫。
岳維峻又道:“此劍因是萬載寒鐵,久浸寒潭,精氣內斂,外表看不出一點鋒芒,但只要把真氣貫注劍身,尤其是紫氣神功,就可發出紫色光芒,不但百練精鋼,就是削鐵如泥的名劍,也一揮即斷,不聞一點聲息,這柄劍乃是本派鎮山寶,傳到為師,已有八百年了,現在為師把它傳給你,你還不跪下接劍,此後仗劍江湖,要為本派增光,更不可杖著利劍,妄開殺戒。”
谷飛雲慌忙跪下,雙手高舉,接過長劍,佩在身邊,道:“弟子謹遵師訓,自當永遠銘記在心。”
“好了,你起來。”
岳維峻續說道:“你上紫雲岩來,已經四個月了,再有一個月,就可以下山了,從今天起,一月之內,務必把“龍飛九淵”和“縱鶴擒龍”兩各神功練熟,這兩種神功,全以內功為基礎懂得訣要,並不難練,你上午練功,下午仍須練劍,為師今天先傳你“龍飛九淵”身法。”
說完,領著谷飛雲來至客堂前面的天井中間,一面說道:“你看清楚了。”
隨著話聲,只見他一個人緩緩升起,到了三丈上空,身形一折,轉而向東,再一側身,折而向西,在空中不斷的迥翔飛舞,倏而上衝,倏而低回,轉折自如,宛如一頭紫鶴,在空庭飛舞。
這樣足足延續了一盞茶工夫,而且每次變換一種身法,口中都在一邊解說,直等九式身法一齊使完,才緩緩落到原來之處。
要知凌空飛翔,全憑一口真氣,但既要逐一解說,而又飛翔得如此緩慢,武林中簡直沒有一個人可以做得到。
谷飛雲屏息凝神,對師父的每一個轉折身法,都牢牢記住,同時也看得目瞪口呆,心頭暗暗高興。
岳維峻含笑問道:“你都看清楚了?”
谷飛雲道:“弟子看清楚了。”
岳維峻道:“龍淵九式一共是九式身法,所以也叫雲龍九式,是昆侖派的獨門輕功。當年衡山派掌教摹仿本派龍飛九淵身怯,禪心竭慮,數十年之久,才把飛騰身法加入劍法之中,還是要藉對方兵刃相接之力,才能迥翔飛刺,在各大門派中別樹一幟,就以珠兒來說,她年紀還小,內力不足,所以才學了“雲龍三折”,就無法再學上去了,以你目前的內功火候,已經可以學全了,今天先練三折,等練熟了再練三折,半個月時間應該可以學會。”
當下就把口訣傳給了谷飛雲,並要谷飛雲當場練習,自己也一直在旁加以指點,好在谷飛雲內功已相當火候,又有師父在旁不時加以糾正,自然領悟得很快。
經過一個月的苦練,對“龍飛九淵”身法和“縱鶴擒龍”兩種昆侖派的絕藝,也都練熟了。
這天早晨,岳維峻把谷飛雲叫到書房中,說道:“徒兒,你還記得五個月前,剛來紫雲岩的第二天,你曾問為師,知不知道你父母下落?為師當時沒和你說的原因,是怕你惦念父母,練武分心,現在你已盡得為師傳授,縱或還不是對方敵手,但只要不和對方正面衝突,能夠在暗中進行,救出你父母應該不成問題……”
谷飛雲聽說自己父母果然被敵人囚禁,不禁心中大慟,撲的跪到地上,流淚道:“師父,不知弟子父母被什麼人囚禁,現在那里?”
岳維峻含笑道:“你起來,為師不是正在告訴你嗎?”
谷飛雲擦著淚,站起身子。
岳維俊續道:“你知道令尊叫什麼名字嗎?”
谷飛雲道:“從沒有人和弟子說過。”
“他叫谷清輝。”
岳維峻笑了笑續道:“南山老人只要遇上武林中他看得上眼的年輕人,就會叫一聲小兄弟,他第一次見到為師,也稱我小兄弟,後來知道為師年紀和他也小不到那里去,才改為老弟……”
谷飛雲眼看師父岔開去,又不敢多問,但一雙眼睛直是望著師父。
岳維峻知他心意,笑道:“為師把話題扯遠了,南山老人雖稱你父做小兄弟,但你父親卻和醉道友成了真正的方外之交,後來你父在江湖上認識了一位紅顏知己,雙方情投意合,只是這位女俠因師門有不准婚嫁這一條規定,使兩人都感到十分痛苦。你父在這段時間,時常以酒澆愁,事為醉道友所悉,認為男婚女嫁事屬人倫之常,師門規矩,豈能剝奪一個人一生幸福,力勸你父和那位女俠結合,還自充冰人,這位女俠就是你母親席素儀,只可惜當時南山老人遠去關外,不然也就不會發生以後的事了……”
谷飛雲忍不住插口問道:“師父,是不是我娘的師父不答應?”
岳維峻道:“你母親師父得知此事,就派門下大弟子向醉道友追問你母下落,當時醉道友原想把事情攪在他一人身上,不料和你母親的大師姐在語言上發生了衝突,你母親的大師姐一向目空四海,沒把醉道友放在眼里,雙方終於交上了手,醉道友一時氣憤,竟然使出“太乙翻天掌”把對方擊傷,你母親的師父本是剛愎自用之人,這下自然更把她激怒了,派出門下弟子,務必把你母親擒回去……”
谷飛雲緊張地問道:“後來呢?”
岳維峻道:“你母親自然不敢反抗,終於被他們擒回去了。”
谷飛雲道:“那我爹呢?”
岳維峻輕輕嘆息一聲,道:“你父伉麗情深,一直找上你母親師父那里,跪求了三天三夜,終於獲得你母親師父的允許,讓他和你母親見上一面,你父親眼看你母親被囚禁在石室里,甘願陪著你母親,不願下山。你母親師父當時已經心軟,但她大弟子因被醉道友翻天掌擊傷內腑,懷恨在心,在師父面前進了讒言,一怒之下,就把你父囚禁在你母對面石室之中,揚言只要接得住她一掌,就可以把兩人放了,但普天之下,能夠接得下她一掌的人,大概除了南山老人,也只有練成本門紫氣神功,才能勝任。”
谷飛雲聽到父母被囚禁在對面石室之中,心頭十分激動,忍不住淚流滿面,問道:“師父,我娘的師父究竟是什麼人呢?”
岳維峻沉吟道:“你雖然練成紫氣神功,但火候尚淺,以你目前的功力斷難接得下她一掌,因此要救你父母,也只能暗中進行,以為師推想,你父母被囚禁已有二十年之久,囚禁之處,看守不會很嚴,南山老人不便出面,二十年前曾要醉道友偷偷進去探望過你父母,曾口授內功口訣,這二十年你父母也應該功力大增,只要把他們救出來了,即可順利離開那里。因為你母親的師父在二十年前,你母生下你的時候,是醉道友去抱來的,她說過二十年後只要這孩子學成武功,能把他父母救出去,她可以任他們離去,只要不是硬闖,救出你父母之後,她說過的話就不能不承認。”
谷飛雲看師父說了許多話,還沒有說出娘的師父是誰?
急著問道:“師父,他到底是誰呢?”
岳維峻臉帶微笑,緩緩地說道:“南山老人用心良苦,不是早就要你去探看過虛實了嗎?”
谷飛雲身軀陡然一震,張目道:“會是金母?”
“不錯。”
岳維峻道:“欲尋父母,須問東風,東風是朝西吹的,金母號稱西鳳,以整個武林來說,她是住在最西邊的一個,也是武林中最難惹的一個人,她練成“天池水面風”,是一種陰柔勁力,就是紫氣神功能夠化解,但以她的功力,你沒練到五成以上火候,仍然無法與之抗衡,你必須謹記為師之言,以你所學,潛往天池,把你父母救出石室,應該可以辦得到,不可和她正面衝突,這是十分重要的事,千萬魯莽不得。”
谷飛雲道:“弟子記住了。”
岳維峻道:“你現在就可以下山去了。”
說到這里,口中又“哦”了一聲,叮囑道:“荊月姑、馮小珍雖得你師母傳授,學會了一套劍掌,應付一般江湖高手,已經綽有余裕,但和金母門下相較,仍非其敵,要去救你父母,最好你一人前往,相機行事,反而較少危險,切不可讓她們知道,行前最好先去找醉道友,他去過天池,知道你父母被囚禁在何處,自會指點於你,好了,你可以出去了,荊月姑、馮小珍大概已經在客堂等你了。”
谷飛雲撲的跪了下去,流淚道:“弟子多蒙師父成全,若能救出父母,都出師父所賜,師父大德,弟子萬難報答,弟子只有給你老人家多磕幾個響頭了。”
岳維峻微笑道:“你只要堂堂正正做人,就是報答師父了,你快去吧。”
說著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又道:“對了,我差點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谷飛雲訝然道:“什麼事情?”
岳維峻微微一笑道:“你和珠兒的事,我和你師母已經盡知,珠兒和玉兒從小就住在紫雲岩,少與外界接觸,交給別人,我還真不放心。我和你師母還發現,玉兒那孩子也挺喜歡你,我們已經商量過了,將珠兒和玉兒,一塊許配給你,你意下如何?”
谷飛雲滿臉羞紅,恭恭敬敬的叩了幾個頭道:“但憑師傅做主,弟子一定會好好照顧她們的。”
岳維峻滿意地點點頭道:“那好吧,你也該走了。”
谷飛雲道:“師父,弟子告辭了,弟子還想去拜別師母。”
“不用了。”
岳維峻含笑道:“你師母這時候還在運功呢,你們只管走好了。”
谷飛雲含著淚水,再次恭敬的朝師父躬身一禮,才低著頭走出書房,從回廊走出客堂。
只見荊月姑、馮小珍、珠兒、玉兒都站在那里,似乎是在等候自己,只要看她們眼圈紅紅的,一定是師姐妹惜別情深,哭過一場了。
馮小珍一眼看到谷大哥,就急著叫道:“大哥,師父正在運功,不出來了,她老人家有一件東西送給你,就在大師姐那里。”
荊月姑已經拿著一個網线絲囊,走到谷飛雲面前,說道:“這是師父要我交給大哥的,師父說,這是一顆驪龍珠,善解百毒,佩在身邊,諸毒不侵,中了劇毒,只要手握此珠,運一會功,就可解毒。被任何毒物咬傷,或是中了淬毒暗器,只要把此珠放在傷口上,一盞茶的功夫,即可把劇毒化去。行走江湖,既可辟毒,又可救人,我給你佩上了。”
說著,就把絲囊掛到谷大哥的胸前。
谷飛雲低聲道:“謝謝二妹。”
一面恭恭敬敬的朝堂上行了一禮,說道:“多謝師母厚賜,弟子拜別了。”
接著又朝珠兒、玉兒道:“二位小妹子,請代向師母請安。”
然後朝荊月姑、馮小珍二人道:“二妹、三妹,我們走吧。”
當先舉步走出客堂,越過天井,跨出大門。
荊月姑、馮小珍緊跟著他身後走出。
珠兒、玉兒也跟著走出籬笆,一路送了出來,一直來至花架月洞門外。
谷飛雲含笑道:“二位小妹子,你們到此為止,不用送了。”
珠兒道:“我和玉兒閒著也沒有事,你們這一走,不知要什麼時候才見面呢,自然要多送一程了。”
說著,又盈盈欲涕。
谷飛雲忙道:“也好,那就一起走吧。”
大家一路默默的走著,出了洞窟通道。
谷飛雲道:“二位小妹子,現在真的可以回去了。”
玉兒道:“我和珠兒說好了,要送你們到馬廄去呢。”
谷飛雲道:“這樣太遠了吧。”
玉兒道:“不要緊,我們經常上下山練輕功的。”
馮小珍道:“到馬廄去的那座峻嶺,我和大師姐上來的時候走得提心吊膽,汗流浹背,還擔心下山時寸步難行呢,現在我們學會了雲龍三折,應該不會害怕了。”
接著哦道:“大哥,師公也教你雲龍三折了?”
珠兒嗤的笑道:“大師兄已經練會龍飛九淵了呢。”
“啊。”
馮小珍驚喜的道:“大哥,你真棒,師父說大師姐和我限於內功根基不足,練雲龍三折還是很勉強的。”
不多一會,大家已經走到嶺上。
往下望去,峭壁陡削,還是令人目為之眩。
谷飛雲道:“二妹、三妹你們雖已練會雲龍三折,總是初學乍練,我看還是我走第一個,二妹跟著我,珠兒跟著二妹,然後是三妹,玉兒,這樣個照應的好。”
荊月姑、馮小珍二人確也有些膽怯,就依照大哥說的,依次下去。
峭壁雖陡,每一步都有一塊紫石可以立足,看去驚險,其實她們兩人這幾個月練成的輕功,已經並不驚險。
不過一盞熱茶工夫,就紛紛躍落谷底。
那幾匹馬幾個月沒見到主人,這一看到主人,紛紛奔躍前來,口中發出輕嘶,顯出十分愉快之狀。
珠兒摸著那匹卷毛五花聰,說道:“可惜你的朋友今天要跟它們主人走了,只留下你住在這里了。”
五花聰好像聽得懂她說的話,用頭挨著珠兒的身子。
珠兒又喜又愛,輕輕撫著宛鬃毛,叫道:“阿花,你真乖。”
玉兒羨慕的道:“幾時我也去弄一匹來養養。”
珠兒道:“有阿花一匹就夠了,你我兩人,又不是一起出山去的,還有陸伯伯,下山去采購東西,也可以用得上。”
玉兒喜道:“真的。”
她也走到五花聰身邊,用手摸著它。
谷飛雲、荊月姑、馮小珍三人已從石窟中抱著馬鞍走出,各自放上馬背。
荊月姑、馮小珍、珠兒、玉兒她們四個,分別在即,啷啷濃濃的說個沒完。
谷飛雲等了一回,催道:“二妹、三妹,我們該走啦。”
四個女孩兒拭著眼淚,還是依依不舍的。
荊月姑道:“三妹,我們走吧,二位小師妹珍重。”
三人因這段路,須牽著馬匹登上山頂,再從山頂下去,因此仍由谷飛雲領頭。
谷飛雲回頭道:“二位小師妹,再見了。”
荊月姑、馮小珍各自牽著馬匹,回頭叫道:“小師妹,再見了。”
珠兒、玉兒揮著手帕,也高聲叫道:“大師哥、大師姐、二師姐再見,保重。”
這座山頂依然十分險陡,沒有山徑,但比起方才那一重山頂,已經好得多了,不過上山之際,尤其是牽了馬匹,還是要走“之”字形,才能上得去,下山也是一樣,你要步步為營,只能橫著走才行,翻過這重山頂,谷飛雲三人為了要照顧馬匹,還是沁出了一身大汗。
馮小珍吁了口氣,才道:“總算下來了,真把人累死了,我們歇歇腳再走吧。”
谷飛雲含笑道:“三弟累了,就歇一回再走吧。”
“對了。”
馮小珍道:“我們如果排師兄弟,那麼你是大師兄、二姐是大師姐,我是二師姐,但到了山外,你依然是大哥,大師姐是二哥,我是三弟了。”
谷飛雲道:“對了,你們穿著男裝,還是仍叫荊飛明、逢自珍的好。”
馮小珍道:“二哥名字有個飛字,我也要加上一個“飛”字才是結義兄弟咯。”
荊月姑道:“那就叫馮飛珍咯。”
“不好。”
馮小珍搖著頭道:“珍字一聽就是女的。”
谷飛雲道:“你要把珍字換掉,哦,有了,飛文好不?是文章的文,聽起來蠻文雅的。”
馮小珍喜道:“飛文,好,就飛文好了,哼江湖上從今天起,就多了一位馮飛文三俠呢。”
荊月姑突然轉頭問道:“大哥,師公有沒有跟你談起過珠兒和玉兒的事?”
谷飛雲紅著臉點點頭。
馮小珍笑著道:“只是玉兒還不知道,要是她知道了,心里不知多高興呢。”
荊月姑笑道:“大哥,師傅和師公對你還真好,不能傳授你絕學,還將兩個寶貝女弟子送給你做老婆。”
谷飛雲笑道:“二弟,你這話可說錯了。”
荊月姑訝然道:“哪里錯了?”
谷飛雲道:“不是兩個,是四個?難道你們不是……”
荊月姑和馮小珍恍然大悟,俱都滿臉嬌羞,馮小珍嬌嗔道:“大哥,你壞……”
谷飛雲哈哈一笑,將二女攬入懷中,吻了個飽,三人溫存半晌,才起身上馬。
這一帶依然是人跡罕至的荒山野頂,到處都是沒脛荒草和濃密森林,根本沒有路徑可走。
中午時光,他們就在溪邊吃過攜帶的干糧,繼續上路。
現在已是未沒申初,馮小珍在馬上叫道:“喂,大哥,我們會不會走錯路了。好像不對了。”
谷飛雲道:“我們來的時候,我記得先往南,又往西,出來應該先往東,再往北,不會走錯的。”
馮小珍道:“這一路上的山勢,我們好像沒有走過。”
谷飛雲疑惑的朝四周看探了一回,才道:“山勢起伏,山頂重迭,看起來都差不多,當時我只有注意方向,沒有注意到山勢,現在我們如果走錯了,也沒有辦法改了,認定方向總會走出山區去的。”
這天晚上,他們只好找了一處山洞。
好在山洞甚為干淨,找些干草一鋪,再鋪上衣服,也是滿不錯的床。
三人這些天都忙於練功,沒日沒夜,自然沒有機會親熱。
熬了好幾個月,自然都覺得十分需要。
不到片刻,三人都已脫得精光,甜言蜜語,恩愛纏綿,擁抱緊貼,細心愛撫,熱烈溫存,沉醉在香艷的熱愛中。
他們相互偎依倚著,兩人各握寶貝一節玩弄,撒嬌地打情兼罵俏,互相調劑。
那粗壯寶貝,在兩人手中壯大、堅強,急急地跳動,驚恐的有尋人決斗之勢。
荊月姑道:“好哥哥,如何啊?”
馮小珍緊握著大寶貝答道:“大概忍不住了。”
說著一推荊月姑道:“姐姐先來吧。”
荊月姑於是將他上身摟抱胸前,手引大寶貝,抵住自己穴兒,玉腿自然大張。
“咕唧”一聲,大寶貝顧著淫液潤滑,全根盡入。
谷飛雲的大寶貝火熱的,現在插在溫暖的小穴里,被其緊壓著,一陣酥麻感覺,舒服待全身汗毛齊開。
以溫柔地輕抱,輕揉慢挺。
享受這搗穴的妙趣。
荊月姑嬌媚騷浪的,曲意承歡,以女人天性,溫柔熱情,按其所需,柔順獻他。
谷飛雲溫情地輕抽慢插,展盡柔惜蜜語,小心搗這令人銷魂的妙趣,使寶貝發揮無比威力。
荊月姑問道:“大哥,舒服嗎?”
谷飛雲道:“嗯……月妹妹……好痛快……你夾得好……夾得妙……你真可愛……”
荊月姑道:“大哥……你用力吧……快……快……快……我酸癢……癢死了……”
谷飛雲輕馳凝視著,享受十八夾、吻、吸、吮的滋味,一面欣賞其姿態,那美艷迷人的玉容,江雲布滿,紅白互輝,嬌潤如水,媚波橫飛。
荊月姑一顰一笑,勾魂奪魄,柳眉時展時皺,暗含無美春色,鼻子微翁,發出迷人的聲音。
微翹小巧紅唇,微張小口,吐氣芳香。
嬌軀微屈,如波浪拭扭轉,姿勢之美,蕩人心魂。
尤其是那對高挺乳尖,乳尖上翹,整著優美的旋律旋轉,顫抖悅動,使人陶醉。
荊月姑的美艷之色,豐滿、滑潤、白嫩的玉體,盡情舒展,給谷飛雲一種舒適、美麗、柔媚、心怡的感覺。
五光六色,騷浪狐媚,使谷飛雲興起如河,雙手按住玉乳,摸、揉,捏,提勁地運用寶貝,使用九淺一深的插法,勇猛的搗,死命地插,動作由溫柔細心到滿臉馬急粗野,暴發出滿手的熱愛,熱情如火啊啊。
谷飛雲溫柔地抽插已不能滿足她了,雖然漸漸加重的干,還難克制,所以她迫不及待加速擺玉臀,口中自然地呻吟,瘋狂地叫道。
“大哥……我……好……難……過……啊……請……加重……地……吧……哼……嗯……嗯……不要……不要……再……逗……我……了……快……給……我……啊……嗯……快……唔……”
荊月姑騷浪到了最高潮,急需異性給予猛干,才能解決內心的火熱,滿足欲火。
她經不起忍耐,動作已近瘋狂,兩手緊抱可愛郎君,身子飛速的狂扭,呼吸急促。
“啊……啊……好……哥哥……啊……我……難……過……死……了……受不了……啦……給……我……吧……快……啊……唔……唔……嗯……快……啊……唔……”
谷飛雲原來就被其嬌媚迷亂,陶醉在嬌媚騷浪中,見其婉轉嬌喘,大力的動作已忍受不住了,發狠的狂命搗。
這對人兒,欲火燒得控制不住自己了,如兩匹野馬在原野中盡情奔跑。
天地問已無東西存在了,只知道盡情地作樂,發泄欲火,短兵相接,狂呼浪叫,昏天暗地。
汗水滿身,淫液四濺,嬌喘噓噓都阻止不了這狂野的一對,盡力玩樂,到疲乏才休止。
馮小珍對他們火熱的玩樂,感到驚異,也覺得可愛的魅力,多麼惑人。
欲火,足以焚身。
馮小珍見兩小狂歡,死命抽送,累得精疲力盡,進入登仙之境。
馮小珍又憐又惜,用毛巾擦他們的汗水,荊月姑氣喘吁吁地道:“大哥,我受不了了,你找三妹去吧。”
谷飛雲道:“我知道。”
說著離開荊月姑,來到馮小珍面前,欲翻身上馬,為馮小珍所拒。
她反而覆在上面,熱情吻著他,拉著寶貝道:“大哥,你體力消磨太多,讓我們來玩玩“倒插蠟燭”。”
馮小珍送上小舌,給他親吻豐滿的玉體,在他的上面,死命地揉了幾下,找尋龜頭,急著合住大龜頭,急速搖擺,陰唇被大龜頭磨著,又舒服、又酸癢,忍不住挺胸坐正,將寶貝全部吃入,直抵花心,芳心有甜蜜充實之感。
於是自動含情,扭擺柳腰,興奮不已,以自己的酸癢處猛擦,控制自如地找尋樂趣。
一面抓首弄姿,騷形更浪,更加其愛的興趣,任意作樂,不停擺動。
啊……大哥……你……的……東……西……又……粗……又……長…弄……得……小……穴……滿……滿……的……啊……啦……唔……”
馮小珍喘著氣,停了一下又道:“我……的……好哥哥……唔……唔……我……是……不……能……沒有……你的……你……那……可……愛……的……家……伙……搗……得……我……好……快……活……啊……嗯……啊……啊……”
谷飛雲仰臥著,托住乳房,揉摸緊握,自享其樂,嬌聲嬌氣地,萬種風情,像蛇般提舞盤坐,以盡騷媚之功,寶貝被夾得好舒服,心情興奮,激得興起,如勁搗挺寶貝,向上猛迎。
馮小珍的玉乳被逗得全身麻癢,淫浪發狂,大寶貝頂住花心亂抖,死命地下沉,使龜頭直抵子宮。
搗得子宮緊縮,高抬玉腿,急速飛舞盤旋,正在歡樂時,被一股熱精燙得心神皆顫,陰液直流,嬌軀散軟,伏在其身上,張口直喘氣。
谷飛雲被馮小珍狂揉猛夾,龜頭酥癢穿心,忍不住陽精直噴,大寶貝狂顫,也感到一股熱熱的淫液,噴得心神皆酥。
快樂異常,捧其嬌首,一陣急吻,靠其額,溫存藉慰,默默享受。
馮小珍道:“好哥哥,我樂死了,你呢?”
谷飛雲道:“我當然也快樂。”
三人恩愛異常,親熱的相依,甜蜜的吻,相擁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