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不上多高檔的紅木桌上擺放著一方小巧的筆記本電腦,屏幕前,只經過簡單梳洗的季彤正一邊啜著熱奶,一邊接收著剛剛發來的郵件,那正是何司怡案件現場留下的法醫鑒定結果,其中除了說明血液中有尚待分析的白色結晶之外,其他部分與胡泓所說的別無二致,死亡時間也確定在十二點半到一點之間。
盡管在目前的情況下這些結果可能沒什麼作用,但總是一個負責的警察應該了解的東西。
“季隊!”還沒全部看完,李沾急匆匆地跑了進來。
“查得怎麼樣?”季彤抬眼看了看。
李沾隨手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然後才說道:“跟趙姝一起的那幾個人我都查了,蘇嫆、竺燁不用說,水渢也看過資料,另外的,那個穿紅衣服的,是叫胡泓,是電視台早間新聞的實習記者,聽她的同事說她爸爸以前是我們的同行,刑警,現在退休了。”
“刑警?”季彤皺眉想了一下,立馬驚覺,“不會是胡胥宜胡教官吧?”
李沾點點頭:“季隊你認識?好像是這個名。”
“他可是刑警隊以往的武打教官,我還跟他學過一星期防身術呢。”季彤解釋道,“胡教官的女兒?怎麼會?”
“還有個人你也想不到是誰。那個男人你關注過嗎?”
“他應該跟竺燁比較親近,是誰?”
“林、學、彬!”李沾一字一頓地說。
“是他?”季彤想了想說,“也算情理之中吧,當初竺文樂去L市不就是跟天娛集團洽談生意嘛。另外兩個呢?”
“另外的就比較難查了,不過有一個,就是從那個躺著的男人房間里帶出的女孩,我問過那個男人,談到那個女孩他就比較話癆了。那個女孩叫霍蘭音,是S師大畢業的法學生,目前在一個小公司上班。另外一個可是讓我輾轉了很多地方才查到,叫白綾卉,是S賽車園的賽車手。”
“看起來都不是有問題的人啊!”
季彤低頭沉思著,“夜女、記者、公子哥、職員、賽車手,這些人年齡、背景各不相同,怎麼會都聚在趙姝身邊呢?而且,除了水渢、竺燁,其他人完全沒有可疑的地方……嗯?”
“想到什麼了?”
“小李,你去……算了,還是我自己去吧。”
季彤站起身,“將近年關,返航的日子也快了,這麼多天不見飛鷹幫的人有什麼動靜,想來就在這幾天了。小李,這幾天我們分開行動,你跟魏隊長他們保持好聯系,配合他們監視飛鷹幫;何司怡的案子讓我來吧。”
“季隊,你一個人太危險了!”李沾反駁道,“不如我們換換吧,你去負責飛鷹幫的事。”
季彤搖搖頭:“何司怡的案子不能再拖,要是在飛鷹幫作亂之前還沒結果,我們沒有能力分心,所以只能加快調查了。”
“可是,那個凶手悄無聲息地殺了何司怡,難保……”李沾看了看季彤沒有接著說,卻又說,“如果何司怡的案子是飛鷹幫用來混淆視聽的,那情況可就不容樂觀了。”
“所以,我更要抓緊時間。”季彤拿起衣架上的深紫色呢絨大衣,走出門去。
拉開的窗口處,男子默默佇立,高翹的劉海在海風吹拂下微微抖動,插在褲兜中的雙手自然地握著拳。
門開處,一人喊了聲:“豪哥,你找我?”
莫亦豪並沒有轉身,只是說:“坐吧。也沒什麼事,只是想再叮囑幾句。”
“豪哥,其實我也挺不放心的。我那幫人都懶散慣了,讓他們直面警察,確實有些難處。不如,豪哥,我把計劃都告訴兄弟們吧,他們心里有了底就不會亂來了。”
“那更不行。”
莫亦豪說著,“警察可不都是吃素的,特別這次來的還是副隊長季彤,有那麼好應付麼?憑她察言觀色的本事,就你手下那幾個人根本瞞不住她,只有讓他們真正恐懼,才能讓警方真正上鈎。”
莫亦豪轉過身坐到沙發上,“老尤,我也明白你的難處,你就跟兄弟們講,見到警察的時候不要亂跑,呆在原地就行了,更不要隨便抓人當人質,警察也會顧忌,不會隨便開槍。”
“只怕到時候一慌亂,誰也不記得啊。”尤克嘆了口氣,原本就有的額紋因眉頭一皺而更加深刻,“好吧,我盡力。”
“不是盡力,是一定!這次的任務要讓船上的警察全軍覆沒,否則我們就下不了船了。只要留有一個警察,船靠岸前就會被攔下來,到時候就是我們全軍覆沒了。”
“這樣啊……”尤克顯然沒想到這種情況,莫亦豪嘴一撇,他知道,懶散的可不是只有尤克“底下的弟兄”而已。
“還有啊,叫那幫人交易的時候嚴肅點,在自己房間里隨便他們怎麼搞,出了房間就不要瞎想了!”
莫亦豪提高音量再叮囑一次,“前天的事誰要是再敢犯,我是毫不猶豫地滅了他!”
“呃……”尤克小聲道,“豪哥,這,兄弟們都為飛鷹幫出力的,也不用這麼絕吧。”
“出一百次力,也不如搞一次破壞!前天要不是我碰巧見到了,他們幾個准得鬧出點事來,一旦出了事,警察就會介入,英哥的計劃不是全讓他們攪和了!”
“唉,是、是!”尤克忙不疊地點著頭,“我叫他們注意點兒。”
“嗯,去吧。你叫弟兄們好好休息,雖然不要你們去跟警察打,但保持體力總是好的。”
“我明白!”尤克鄭重地點頭,退出房間。
“哼!”關上房門,尤克冷哼一聲,自語,“沒什麼實權的人還敢來命令我!英哥身邊的太監、閹狗!”
“都准備好了,英哥!”房間里響起莫亦豪的聲音,“哈,大年初一清早,就給你好好拜個年!記得手機開著!”
“老大,怎麼樣,打聽清楚了嗎?可把哥兒幾個急壞了!”尤克剛打開房門,幾個男人就圍了過來。
“清楚是清楚了,但有個問題。”尤克慢慢說著,眼神頗為玩味地在面前眾人身上來回。
“什麼問題啊?老大你倒是說啊!”最前面的黑大個兒鄭虬搶著問。
“就你最急!”尤克瞪了他一眼,卻是帶著笑的。
“哈哈,當然急了!老大,你就不急嗎?”黑大個兒憨憨地笑著,一口潔白的牙齒卻在黑膚反襯下顯得森森。
“哎哎,淨扯沒用的!”旁邊一個只穿著花色襯衣的男子邢峰急道,“有什麼問題說來!”
“知道前天為什麼我要阻止你們嗎?”
“不就是大庭廣眾不好收手嘛!”鄭虬說著,“咱這不准備去她們房間里了嘛!”
“哼!”尤克搖著頭,“說你笨你還真是笨!是因為船上有警察啊!”
“警察?”鄭虬一愣,“就是那個姓季的女警?”
“不錯,我們來這兒是有任務的,被警察盯上可就不妙了。”
留著長發的蔡習越從鄭虬身後走出,一雙小眼睛隱在眼鏡後顯得分外精明,“不過嘛,躲開警察的視线也很容易。我們派個人去監視那個女警,把她的所在及時匯報,而其他人就去抓那幾個女人。”
“嗯,這個辦法可以。”尤克想了想,“小齊,就你去監視她吧。這里就你身手最敏捷。”
最瘦小的齊亞朋環視一周:“老大,我不想去……”
“放心吧小齊!”
鄭虬將他往外面推,就像推土機一般毫無阻力,一邊走還一邊說,“我們會給你留一份的,絕不把人玩兒壞了!”
出了房門,齊亞朋還沒來得及轉身,門就“嘭”的一聲嚴實的關上了。
“我需要船上所有人的資料,包括上船時間、同行的人、住的房間,把一切都給我。”剛走進辦公室不及寒暄,季彤就開口說。
魯耀輝正准備招呼她坐下,卻聽季彤一來就是一堆要求,只得陪笑道:“季隊長,這,我們是做正當生意的,客戶的隱私我們不敢泄露啊。”
“時間不多,你們老板的電話有吧?打過去。”
魯耀輝看季彤神色嚴峻,也不敢再多說什麼,打開電腦,將資料全部調了出來。“季隊長,都在這兒了,您可不能把資料都泄露出去啊!”
季彤也沒多說,把資料傳到自己郵箱,順便看了看趙姝的情況。“果然都是上船後才認識的嗎?”季彤喃道。
“哎呀,渢姐,別磨磨蹭蹭了!現在去正是時候。”趙姝拖著一副心不甘情不願樣子的水渢吃力地向前走著。
水渢身後:“渢姐,幫幫忙吧!你難道不覺得解破一個案子很有趣嗎?”胡泓雙手用力推著水渢腰際跟著趙姝往前挪。
“不覺得。”水渢沒好氣地說,“再說,你覺得好玩沒必要拉上我吧!”
“只有渢姐夠分量讓他開口誒,人盡其用嘛!”趙姝說。
“人盡其用?你是干嘛的?我問話,小泓當擋箭牌,你呢?”水渢嗆了一句。
趙姝倒是心無慚愧:“我負責把你拉過去啊!”
“……”
“哎哎,別這麼拉拉扯扯的了!”走在最前面的蘇嫆回頭道,“你們的緣分來了。”
“緣分?”三人好奇地抬頭望去,不遠處,穿著一身呢絨大衣,頭發簡單扎在胸前的季彤快步走近。
“這緣分!”水渢笑笑,“姝妹妹,放手吧,再不放手你就成綁架嫌疑犯了。”
“我本來就是。”趙姝放開手,“嘛,我就說,現在去正是時候。”
魯耀輝站在窗邊緊張地接電話,電話里是自己的上司、海河集團董事長宋金麟惱怒的聲音,消息之所以現在才傳到上司耳中,自然與魯耀輝的斡旋密切相關,至少到現在新聞上還沒有談到這件事,而這也是趙姝預料中的。
忍氣放下電話,魯耀輝坐進沙發,接著傳來一陣敲門聲。門開處,水渢五人正靜靜地站著。
“怎麼又是你們!”魯耀輝本來就有些氣惱。
“案子遲遲未破,我們當然關心了。”水渢也不著急進去,就在門口說。
“破案的事得去找警察,問我干嘛!”
“我們問過啊,剛剛還跟季隊長聊過呢。”水渢故意提高音量,“聽季隊長說何司怡身上留下的體液已經確定是……”
“喂喂!”魯耀輝一聽就想去捂住水渢的嘴,水渢輕輕一閃就躲開了。“有什麼話進來說!”魯耀輝只得將人請進房間。
“季隊長真的跟你們說過?”魯耀輝不敢相信警察會做出這種事,但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不然我們找你干什麼。”
水渢坐在沙發上,“唉,認識這麼多年了,我也不相信你會做出這種事。這不,我這妹妹是個記者,本來他們記者團也不想把事情鬧大就暫時沒有報道,但聽到嫌疑人是你的時候就按耐不住了。我今天把她帶來是想讓你給個說法,讓記者也相信你,把這件事暫時壓下去。”
“唉,我也很郁悶啊!”
魯耀輝低垂著頭,“誰知道會出這種事!那天我是跟司怡溫存來著,然後玩得有些瘋了,到了甲板上,那種事你也懂,露出嘛。那天我把巡夜的員工趕到另一邊,自己跟司怡一起,後來我回房間拿了個DV機,也就幾分锺的時間,我哪想得到就這點時間就出事了。”
“那時候你確定何司怡已經死了?”
“這……”魯耀輝一愣,“她身上都是血,我嚇壞了,沒、沒敢辨認。”
“廢物!”水渢低聲暗罵一句。
趙姝問道:“你離開的時候和回去的時候,有發現何司怡的不同嗎?”
“當然,我回去的時候司怡已經全身是血了。”
“屁話!除了這個!”水渢吼了他一句。
“我、我當時太緊張了,沒敢多看。”
胡泓跟著問:“那第二天一早你見到的呢?當時你也在場吧?”
“這……”魯耀輝仔細想了想,“啊,對了!那天夜里我離開的時候特意用眼罩蓋住了司怡的眼睛,早上的時候已經不在了。”
“嗯?還有什麼嗎?包括周圍環境。”
“沒有了吧,我想不起來。”魯耀輝最後答道。
“怎麼樣,有什麼發現?”離開魯耀輝的房間,水渢問道。
趙姝搖搖頭:“挺奇怪的。”
“怎麼奇怪?”
胡泓接道:“凶手作案的時間只有幾分锺,而且他不知道魯耀輝什麼時候會回去,這樣,作案時間可能會更短。那麼,凶手的首要目的就是殺人,因為如果是想要凌辱何司怡而出現的話,就會花費很長時間,幾分锺內無法完成。”
“凌辱的話好說,隨便哪個男人都可能心血來潮地犯案;但如果凶手的目的是殺人的話,這種有針對性的活動,首先就是要確定當夜何司怡會出現在甲板上,可他是怎麼做到的呢?”
順著思路,水渢也開始思索。
“那就是我覺得奇怪的地方了。”
趙姝道,“首先,凶手就是為了殺害何司怡而到甲板上,甚至他上船的目的就是殺何司怡;其次,凶手無法確定何司怡什麼時候會到甲板上去;如此,凶手要麼就是何司怡身邊的人,這樣會知道何司怡什麼時候離開,但也並不能知道她會去甲板,因為這種私事只有魯耀輝知道,因此,這種情況下在其他地方動手的可能性更大;凶手如果不是她身邊的人,那麼最有可能的情況就是——”
“凶手每夜都在甲板上蹲點!”胡泓接口道,“為了能掌握目標的一舉一動,凶手會尋找能監視整條船的地點。”
“監控室?”水渢道。
“不會,凶手殘忍非常,就像是專業的殺手一樣,這種人不會願意在人多的地方暴露自己。他一旦進入監控室,那麼自己也會受到監控,這是他不願意的。”
胡泓解釋道。
“還有另外一個問題。”
趙姝說,“就是何司怡的眼罩。她已經被綁,凶手擁有絕對優勢,手法干淨利落,作案時間又很短,這種情況下何司怡幾乎不可能自己甩脫眼罩,那麼揭去眼罩的只會是凶手。但是一般人都不會願意在行凶的時候被認出來,那麼凶手揭開眼罩的用意何在呢?”
“不錯,凶手就是太過自信,也完全沒必要讓何司怡見到自己。”水渢思考著。
“他是想讓何司怡恐懼。”
胡泓捏著下巴說道,“何司怡一定認識凶手,一定做過什麼對不起凶手的事,所以凶手前來復仇,讓何司怡看清自己,讓她恐懼,然後慢慢地割破她的喉嚨,讓她慢慢死去,承受最多痛苦。”
“嗯?”趙姝眨眨眼,“太變態了吧!”
“凶手本來就是個大變態!為了殺個人每天晚上都不睡覺,懷里還隨時揣把刀,這不是變態是什麼?”胡泓翻翻白眼。
“那你怎麼知道凶手是『慢慢』割開喉嚨,而不是一刀就過。”
“我看過屍體的傷痕嘛!一段一段的,很明顯是慢慢劃開的。”胡泓得意地說。
“哈?”
“分析了這麼多,還是沒能弄清楚凶手的身份啊。”蘇嫆提醒道。
“這嘛……”趙姝笑道,“知道了剛才說的那些,接下來就是找人問話了。”
趙姝一行人並沒有回自己房間,而現在房間里只有霍蘭音一個人玩著電腦,而房間外則是七八名男子……趴在地上。
“不錯呀,在武警部隊里果然不容易荒廢。”
不遠處,楚天暄望著站在倒地的人群中央的武警隊長魏衢拍手道,顯然他剛剛是饒有興致地看了一場警察和小偷之間的精彩對決。
“嘿,老楚!好久不見啊!想不到這里還能遇到老熟人啊。”魏衢驚喜地望向楚天暄,“怎麼,你是來度假的呢,還是有公事要辦啊?”
“咳咳,說起這個我就生氣。”楚天暄道,“本來嘛,我是來好好度個假,這些年懶慣了;誰知道你給我添了個大麻煩。”
“我?我怎麼給你添麻煩了?”
“七樓那個男人是被你廢掉的吧?夠狠啊,連子孫都給廢了。”
“哪個男人?”魏衢顯然不明白,“從上船起到現在,我總共就打了一次,喏,就這些。”魏衢指指躺得一地的男人。
“啊?七樓那個男人真不是你打的?”
“廢話,無緣無故我打人干嘛?”魏衢笑笑,“原本我正愁找不到幫手呢,哎呀,你一來,可不就是天助我也嗎!”
“呵呵,你不會也想讓我對付那個莫亦豪吧?”
“咦,你怎麼知道的?”
“那個叫季彤的刑警,哎呦,真會使喚人!”
“哈哈!有你我就放心了。哎,走,咱好久沒見面了,從你退役到現在,有三年了吧?一起喝杯酒去!”魏衢勾著楚天暄的肩頭邊走邊說。
“他媽的!這麼背!”魏衢離開後,尤克捂著胸口扶牆慢慢坐起身,“哪兒來的家伙,這麼厲害!”
市醫院康復科一張病床上,锺堂翻看著今天的晨報。
原本這幾天的頭條都是關於龍靈號的消息,今天竟然斷片了,只是龍靈號的事跟他沒什麼關系,不疑有他,锺堂繼續翻看著。
這時,秦顓一個人走了進來。
“秦隊長,有事麼?”锺堂抬眼問,“該交代的我都交代過了。”
“嗯。”秦顓默默坐下,開口,“我是來通知你,昨天我們針對趙姝進行了抓捕行動,她……”
“她怎麼樣了?”
“拒捕、襲警。”
“什麼!”意料之內的回答,但他還是表現得很震驚,“那、那她現在呢?”
“逃脫追捕的途中很不幸地發生了車禍,翻車了,我們盡力保住她的命,但拒捕的罪名加上她之前犯下的案子,恐怕很難開脫。”
“車禍……”低聲自語,不知是不相信,還是不敢相信。
“你愛趙姝嗎?”
“咦?”突然的問題真讓锺堂一頭霧水,但他還是回答,“當然。”
“我想也是。肯為她承擔殺人的罪責,你說不愛我都不會相信。”
“你想說什麼?”锺堂冷冷盯著他。
“你也知道,罪責有輕有重,故意殺人和過失殺人是兩個不同的概念,擒拿和自首又是兩種覺悟。”
秦顓並沒有直接回答,但字里行間已透露著信息。
“你,到底想說什麼?”锺堂猜出一二,但“趙姝的男人”這個角色還是要扮演好。
“嘴硬是很多凶手慣有的伎倆,你要是不想讓她多受罪的話,就去勸勸她,自首、過失殺人,等我們查出來可就不是這麼簡單了。”
秦顓站起身,“她傷得很重,在04房間,有空就去看看她吧。”
秦顓離開後,锺堂慢慢躺下身子,一抹詭異微笑浮現嘴角。
“季隊,會不會太多了點?又沒有搜索功能,很難全部對比出來啊。”李沾伸了個懶腰,到桌邊倒了杯水。
“廢話越多,越難弄出來!”季彤將每個人的資料一一與何司怡的對比。
“不是我要抱怨啊,但確實很麻煩嘛。再說,明天可是年三十了,居然還在這兒干到深夜!”
“讓你提前守歲有什麼不好?實在嫌累,讓小方幫點忙吧。”
“對呀!不過,早睡覺了吧。”
“沒辦法呀,明天十點左右是晚會結束的時候,也是返航的時間,我估計也是飛鷹幫交貨的時候,所以在晚會開始之前我們就要解決這個案子,雖然看起來比較難的樣子。”
“為什麼明天飛鷹幫交貨?”李沾將咖啡端到季彤面前。
“因為那時候人最多最亂,正是最好的機會。”季彤揉揉眼睛,又說,“你那邊還有多少?傳點過來吧,我的已經看完了。”
“這麼快?”李沾將資料傳過去,一邊說,“要說這個何司怡真是奇怪,丈夫剛去世就迫不及待地嫁給了小胖子,這都什麼人啊。”
“你是說孫士龐?”
季彤頭也不抬,“剛失去丈夫的女人是最脆弱的,這時候孫士龐突然出現,在她最需要關心的時候給予溫暖,當然就容易打動她的心了。”
“那也得這個女人愛她的丈夫呀,何司怡的丈夫可是出軌了。”
“丈夫出軌,不等於女人不愛他呀。我看何司怡應該還是很愛馬荼的。”
“不會吧?何司怡人這麼漂亮,還是電視明星,是個男人都愛死她了,哪有人會把她撂家里去出軌呀?我看還是何司怡先跟小胖子好上了。”
“然後呢?結婚半個月又分了?”
“可能是輿論壓力太大吧。”
“明星不都喜歡炒作嗎,怎麼會壓力大?再說,那時候何司怡已經退出熒屏了。”
季彤頓了頓又說,“不過,說起來我對馬荼的外遇對象倒是有幾分興趣。”
“呵呵,季隊也這麼八卦嗎?”
“不是八卦,你要是知道是誰,也會感興趣的。”
“呃?誰呀?”
“水渢. ”
“不是吧?居然是妓、呃,水渢?這軌出的,倒也算合理。”李沾兀自點著頭。
“切!你們男人都只看姿色的嗎?”季彤喝了一口咖啡,“何司怡跟她比起來根本就沒差好不,什麼叫合理!”
“季隊,你是不知道,水渢那一行的都練過,媚功肯定強於何司怡啊。那馬荼出軌不就算合理了。”
“那一個個都去找那一行的算了!”
“本來嘛,有需求才有市場,有色情業的市場,就說明有需求啊!只能說很多家庭女性做的都不夠,比如季隊你,徹底失敗!”
“嗯?小李,你這膽子是誰借的?”
“呃、這個、我們不是討論社會現象嘛,隨便舉個例子而已,呵呵。”
“這一舉就到了我身上,你這例子還真是『隨便』。你倒是說說,我怎麼『徹底失敗』了?”
“咦,我有說嗎?”
“你有說。”
“沒有吧?”
“快說!”
“呃、呃……”李沾“呃”了半天也沒敢說出一句話來,最後只好說,“季隊,我錯了,我承認我才徹底失敗。”
“哼,還用你承認嗎?全局的人都知道。”
“這麼嚴重……”
季彤倒沒再跟他糾纏,說道:“小李,你先去休息吧,這里我來。”
李沾訝異了:“哎,季隊,我是無心之失,你可別生氣啊!”
“我有這麼小氣嗎?”季彤道,“明天事情較多,我可不想我們兩個都在關鍵時刻犯困。明天、呼,今天八點你來換我的班,可以吧?”
“當然沒問題!”
“嗯,早上記得向秦隊要一份馬荼案子的卷宗。”
正走向房門的李沾停下腳步:“查那個案子干什麼?”
“何司怡下體的匕首讓我有些想法,可能這個案子與何司怡的私生活有關,不排除有人抱著與你類似的想法,認為她過早地嫁人是一種錯誤,甚至會有過激的想法。”
“你是說,有人為馬荼打抱不平?”
“很有可能,但也只是猜測,或者說,隱約的感覺。”
“這麼說,凶手就是馬荼認識的人了?季隊,你不會還想跟馬荼的資料比對吧?”
季彤抬抬眉,柔唇微微一翹:“嗯!明早你要接班,快點睡覺去吧。”
“不是吧,好麻煩啊!”李沾拖著沉重的步伐走進房間。
寒風凜冽,淒清夜色中兩抹白色人影靜靜地站在左舷高台之上,波濤在腳下洶涌,西風吹皺了衣角。
“雖然不盡如人意,但也確實是個好地方。”
柔和的聲音很快被濤聲淹沒,零落在風中,“前後一覽無遺,透過窗子,光线好的話還能看見四樓以下走道和樓梯間的情況。”
“半分锺。”似是沒頭沒腦的一句,似是自言自語的低喃。
極佳的默契,不用多說,心中已明白語中所指,便說:“離開吧,天這麼黑什麼也看不見。明早再來,也許會有线索。”
“一班廢物!”莫亦豪坐進沙發里,仰面喝道,“真是一幫沒用的東西,千叮嚀萬囑咐,都當耳旁風了!”
“豪哥,我們現在怎麼辦?”莫亦豪身前坐著三名男子,其中一名穿著棕黃夾克的男子問道。
“哼!現在也沒辦法,只有我們自己來了。”
莫亦豪吩咐道,“小郭,明天由你帶人手跟客戶接觸;展獨,你的任務不變,警察出動後你就制造混亂,乘機襲擊警方;呂叔,你在樓上等我的通知再動作,萬一被季彤看出破綻來了,你也好抽空接應我們。”
“明白!”三人點點頭。
“小郭,你的任務最重要,叫弟兄們都機靈點兒,盡量自然些,別露出破綻了。要把警方全數引出,就看你的了。”
“放心吧!”郭賀俊答道。
“大哥,我們怎麼辦啊?要是讓英哥知道了,還不扒了我們的皮!”
半臥在床的黑大個兒鄭虬任由齊亞朋將酒精抹在自己傷口處,抬頭問尤克,原本粗獷的黑臉正齜牙咧嘴。
“怎麼辦?還不都是你搞出來的!我說晚上再動手吧,你不聽,這下可好,明天交貨的事怎麼辦!”
穿著花衣服的男子也半臥在床,瞪著黑大個兒說道。
“峰子,小聲點兒!”
尤克真是懊惱至極,這幾天雖然有肉票陪伴,但一出門那就要窒息啊!
這是什麼地方?
S市以及周圍的L市、V市、E市,一等一的富商高官、社會名流在這里聚集,他們身邊的美女哪個不是天香國色、氣質非凡,哪怕就是個女保鏢那也比手里這幾個貨物漂亮不知幾十倍,不要說手下這些沒見過世面的兄弟,他本人又何嘗耐得住。
所以幾個人一商議,決定今晚鋌而走險,目標瞄准觀察了好幾天、只住了幾個女人的房間,原本是打算晚上動手,結果鄭虬怎麼也按不住,搶先出手,沒辦法,一群人跟著他到那個房間門口,剛帶上頭套,還沒來得及動手,走道里就轉來一男人,看他們這幅打扮,二話不說劈頭蓋臉一陣暴打,還准備送給警方,好在被另一個男人攪和了。
現在大家都受著傷,明天交貨的事肯定是用不著自己了,無奈道:“這里可是員工艙房,隔牆有耳。現在的問題是回去怎麼交代,明天交貨的事已經不需要我們了。”
“嗯?大哥,這話是什麼意思?”長發男抬頭問,“難道英哥在船上還安排了其他人?”
“事到如今,也沒必要瞞你們了。”
尤克說,“本來到船上來交貨就是英哥的策謀,想利用船上有權勢的人太多會讓警方顧忌這一優勢,在船上干掉幾個警察;我們來交貨只是一個引誘警方前來的誘餌,英哥早就把消息傳了出去,到時候會有很多警察來抓我們,等警察一現面,船上埋伏的其他幫里人就會有動作。”
“什麼,拿我們當誘餌!”鄭虬一巴掌拍在床上,“憑什麼讓我們冒險當誘餌,那些人就躲在人群里!太不公平了!”
“就是,萬一沒來得及救,或者警察先開槍把我們打死了,那我們不是太冤了!”邢峰也跟著怒道。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尤克道,“英哥派了莫亦豪坐鎮,那時候他說過,誰要是讓計劃出現差錯他就殺了誰,我們現在壞了計劃,他不會放過我們的。”
“還怕他不成!”鄭虬吼道,“人家都說莫亦豪很厲害,我還真想見識見識!”
尤克喝道:“別胡說!過得了莫亦豪這關,過得了英哥那一關嗎!”又轉向蔡習越,“老蔡,你最冷靜,你說怎麼辦!”
“我們根本不是莫亦豪的對手。”
蔡習越看了一眼憤憤不平的鄭虬說,“連今天那個人都打不過,還要打莫亦豪,純屬痴人說夢。依我之見,明天交貨在即,莫亦豪暫時不會對我們下手,但交完貨就不一定了。所以,如果莫亦豪說的是真的話,不想死的,只有攪和一把,讓警方抓到莫亦豪。”
“這、這可是背叛英哥啊!”尤克驚得睜圓了眼睛。
“這也不能怨我們,是英哥先拿我們做誘餌,而莫亦豪又不顧幫會兄弟之情要殺我們。”蔡習越說服著。
“好,我同意!”鄭虬首先喊道。
“嗯,我也同意吧。”邢峰也道。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該說說怎麼對付莫亦豪了。”尤克雖然無奈,但也做出了選擇。
“簡單,只要把明天的計劃告訴警察,他們自然會處理。”蔡習越道,“這件事,就勞煩小齊了。”
漆黑的夜,院內的樹木猶如夜行的鬼魅,在風中搖曳。“嗒”,一絲火光瞬閃即逝,一點紅光徒余半空。
“我也來一根!”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很快,又一點紅光亮起。男人接著說:“凍死我了!這麼冷的天,靖哥到底要我們等什麼啊?”
“誰知道。”另一個男人道,“聽靖哥的口氣,大概是什麼重要的東西。明天就是年三十了,今夜的事兒忙完,靖哥肯定不會虧待我們的。”
“這倒是,以往從來沒忙到這麼晚的,靖哥待咱不薄,這次肯定有嘉獎。”
兩人聊著聊著,院門外射入一道白光,忽明忽暗。
“有人來了!”兩人熄掉手上的煙頭,一人舉起手電,照向彼方;另一人朝屋里招呼一聲,四五名男子走了出來。
“靖哥!”剛一照面,院中的男人們就向院外之人打招呼,院門也被拉開。
“嗯。小銘,這里安全吧?”宇文靖帶著人進入院中,他們手上都提著大箱子。
“當然。”夏銘將煙遞過去,“靖哥,有什麼要放在我這兒,盡管放,絕對沒問題!”
宇文靖點點頭:“老包,把人帶進去。”
“哎!”身後一人領著眾人進入屋內。
宇文靖道:“這里面的東西你看過就知道,別弄丟了,每一樣東西可都是幾十萬的價位,叫弟兄們都收斂點。”
“我明白。”
“那好,我先回去,初八我再來。弟兄們,新年快樂啊!”宇文靖招呼一聲,帶人離開了。
“銘哥,什麼玩意兒,這麼貴重?”
一旁幾個男人爭著要打開箱子,紛紛跑進屋內。
地面上,四只箱子整齊地躺著,眾人一擁而上,卻聽背後一人大喝:“誰准你們開的!”
眾人只好住手,看著夏銘走到箱子前。“沒聽靖哥說嗎,這里面都是貴重品,你們一擁而上,打碎一個怎麼賠?”
“那銘哥你開唄,弟兄們看看就好!”
夏銘當然也想看看,慢慢拉開箱子拉鏈,掀開蓋子。
“我去,靖哥神人啊!”
“一下這麼多,過年犒勞大家也不用這麼豐盛吧?”
“你不想要啊,正好,免得爭!”
“誰說我不要!”
“靖哥萬歲!”
“都別嚷嚷了!”
夏銘看著箱中的“東西”也有些激動,但還是冷靜地說,“靖哥說了,叫你們都收斂點!你看看你們,見到女人眼里就冒火,沒出息!這些都是重要的『物品』,不能,咳,只能少動,幾十萬你們賠得起嗎?”
“銘哥,會不會是靖哥故意這麼說的,以前咱弄來的女人還少嗎,哪兒有幾十萬的?”
“靖哥大半夜親自跑來就為了給你扯個謊?”夏銘瞪了瞪眼,吩咐道,“把她們先關在三樓,分開關,別讓人跑了。”
“明白!”馬上就有四個人提著箱子就上樓,後面還有幾個沒趕上提箱子只能跟在後面抬箱子角的。
睜開眼,楊汀眼前是兩個脫得精光的男子,而自己則更是赤條條地被綁在箱子里。
兩個男人迅速將楊汀從箱子里抱出,將口球解下,換成一根肉棒,另一根則刺進下體,兩男一頭一尾將她夾在中間,未消片刻,滿屋淫聲已起;一個男人坐在床沿,將楊汀的腦袋壓向自己股間,硬挺的肉棒在嘴里馳騁,每次深入都能撞到咽後的懸垂;在她身後的另一個男人扛著她的左腿,將私部大大拉開,挺動腰杆,沾滿黏液的肉棒在鮮紅銷魂洞中進出,兩人的濃郁陰毛分分合合;無論上面還是下面,兩個洞口都發出快意的淫聲,上面更夾雜著令男人驕傲的痛苦咳喘,一對雪白的嬌乳掛在白皙軀體上,隨著主人的前後運動而劇烈搖擺,嫣紅的兩點更在通體雪白的反差下顫抖,淫姿浪語,讓各自努力著的兩個男人雄風勃勃、一射再射。
同樣的情況,在隔壁以及對面的房間,或呻吟,或慘叫,此起彼伏。
仰面朝天,四肢大開,楊汀躺在大床上,說是床,卻沒有被褥,只有一條毛毯裹在身上,自然擋不住寒冷侵襲。
男人們已經離開,楊汀打量著自己即將度過新年的地方。
房間不大,東西卻很全,立櫃上壓著厚厚的棉被,楊汀也沒有拿來御寒的想法,自己的狀態想什麼都沒用。
想來櫃子里還有衣服,因為旁邊的衣架上掛著兩件大衣,這是有人居住的象征;再往旁是一張小桌子,桌上凌亂地擺著碗筷、煙灰缸,桌下還有不少煙灰和煙頭,桌邊是兩張小凳子,其中一張可能因為有漆的緣故看起來較新,上面還畫著一個倒錐形的圖案,就像是倒著的金字塔一般,圖案兩邊是兩個小字:珍禾;再往旁邊是幾個箱子,上面堆著生活用品,還有一盞小小的荷花型台燈,不過它的作用應在其次,看起來更像是小孩子的玩具;箱子緊挨著床,床前散落著剛剛解下的繩索,那只箱子已經被扔到角落里。
隱隱約約的火車轟鳴聲從窗外傳入,楊汀抬眼望望,窗外一片黑暗,也沒有偶爾閃過的車燈。
無心思考身在何處,楊汀轉過臉,無法動彈的身軀令她感到異常勞累,但也不敢稍動,人心不足,輕微的舒適感會讓人想得到更大的舒適感,當它不可得時,酸痛、疲敝就會加倍奉還。
夜間的市立醫院仍然燈火通明,超過千人的住院患者,再加上數多陪護家屬,即便是夜里,這里依然顯得很熱鬧。
锺堂拄著拐杖,踏著拖鞋,在警衛的陪同下來到04病房,里面關著燈,顯得黑暗而神秘。
打開燈,锺堂將門關上,拉開屏風,病床上躺著一名女子,整個頭部,除了嘴全都包裹在繃帶下,左手掛著手銬,右手纏著厚厚的繃帶。
锺堂盯著她看了看,舉步搜查四處,確認並沒有人躲著。
“哼!哼哼!”
锺堂的雙肩在抖動,“報應!報應!哈哈哈哈!”
扔開拐杖,他一下子撲到女子身上,那女子顫抖著,嘴里不停地喊著:“誰、誰啊!救命!救命!”
“救命?呵,別想了!就是那些蠢蛋警察把你推給我的,就是那些蠢蛋給了我報仇的機會!”
“你到底是誰?”聲音沙啞,失去了昔日風采。
“怎麼,不記得我了?哦對,你根本就看不見。”
锺堂撫摸著她臉上的紗布,“這真是報應,車禍把你弄成這個樣子卻沒有置你於死地,而是把機會留給了我啊!哈哈!我是從豐彥山下來的復仇厲鬼,趙姝,受死吧!”
雙手發力,死死掐著她的脖子。
沒有什麼掙扎,锺堂以為是她受傷太重,直到“砰”地一聲,病房門被破開,數名警員在秦顓帶領下衝了進來,不費吹灰之力將锺堂拉開。
“殺了她!我要殺了她!”锺堂圓瞪著雙眼大吼著。
“她根本就不是趙姝。”秦顓冷冷地說道。
“什麼?”锺堂親眼見到病床上女子臉上的繃帶被解開,露出一張從未見過的臉,“你們、你們在騙我?”
“是你先騙我們,不是嗎?”
秦顓道,“窗外我還給你留了一條『逃生通道』,原本以為你也會檢查的,想不到你對趙姝的恨意這麼大,要跟她同歸於盡。哼,事到如今,招了吧,趙姝到底是什麼人?”
“呵呵呵呵!”锺堂恨恨地笑著,“我什麼也不會說,你們什麼也查不到!而趙姝,早晚會落在飛鷹幫的手里!哈哈哈哈!”
“嗯?帶下去吧。”秦顓揮了揮手。
朝陽初升,萬里如洗,水渢、蘇嫆以及霍蘭音正坐在甲板餐桌旁享用早餐,觀賞美景;相去數十米,趙姝蹲在左舷高台上,白綾卉站在她身後靜靜地看著。
厚厚的積灰上保存著零亂的腳印,布滿整個台面,近海一隅,還有向海中撥拉的痕跡;趙姝用戴著手套的右手從欄杆旁撿起一塊方形小片端詳了一會兒,又在鼻下聞了聞,放入准備好的紙袋中;步到靠近甲板的欄杆旁,仔細觀察起積灰的變化,果然在一側,兩道痕印清晰可見,甚至邊緣還有紅色灰土,而其他地方則沒有擦掉積灰的痕跡。
趙姝小心地將紅色灰塵撥入紙袋里,低頭看著船舷的欄杆。
“師姐,從這邊上來可以吧?”
“可以。”
“需要借助欄杆嗎?”
“平底鞋不用。”
趙姝、白綾卉走到餐桌前,霍蘭音、蘇嫆將准備好的早餐推到她們面前。水渢則問:“怎麼樣,有什麼收獲?”
“難說,只能說有點頭緒了吧,還要證實一下。”
“嗯?有把握嗎?別打草驚蛇了。”蘇嫆提醒道。
“哈,有什麼可驚的,凶手肯定一直在關注案子的進展,該做的他都已經做了,也不怕他掩蓋證據什麼的。”趙姝說道。
另一邊,李沾伸著懶腰、打著哈欠走出房間。“季隊,換我來吧,你先去休息吧。”
“嗯。”季彤應道,“你先去洗漱,我把沒來得及對比的發到你那兒去。”
“那好。”李沾走進衛生間,一邊擠著牙膏一邊問,“季隊,有什麼收獲沒啊?”
“沒有。人太多太雜,再加上馬荼地位特殊,跟他有交情的太多了。”
“也是,不但有交情,還都是社會名流,我們想問也不好開口,逼得我們只能這麼苦干!嘁,想想就郁悶。”
“呵,郁悶你就努力當上公安廳長唄,這樣就容易開口了。”
“嗯,等我當上廳長還用這樣勞碌嗎?根本就不需要我親自開口了,我也不用到船上來抓什麼莫亦豪。”李沾用力地刷著牙。
“到時候就是上來專心享受的,哈哈,沒准要是沒有飛鷹幫攪合,咱廳長還真就來了。也輪不到我們兩個享這半個月的福。”
“這倒是,我要是廳長,這樣的福利一准接受,雖然有命案,但總比悶在廳里強。”
李沾洗完臉出來,坐到電腦旁,“說起來,這海河集團真是小氣,只邀請高高在上的領導們參加,我們這些小廝只能在電視里看,唉,世情殊冷啊!”
“嗯?這倒是,海河集團邀請的都是名流,我們只有出任務的份。”
季彤站起身,“小李,你先比對著,我回去休息一下,順便清理一下思路。”
“清理思路?季隊,你又想到什麼了?”李沾看著若有所思的季彤走進房間,同時,手機鈴聲響起,帶來了季彤想要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