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海飛往北京的航班上,經濟艙的小姑娘又出了問題,在工作時間內與乘客索要手機號,打擾正常行程的旅客休息。
梁雪楠所落座的位置是緊急出口,她座椅的對面是有乘客,一個來自韓國的留學生,長相清秀帥氣,確實有點偶像氣質,結果這姑娘是犯了花痴,剛起飛就用英語和人家搭訕聊了起來。
韓國男孩兒性格比較外向,倆人聊的還挺高興,梁雪楠主動和人家要手機號,說落地後加微信。
結果飛機已進入平穩巡航狀態了,本該是准備餐食提供服務,結果這位梁小姐還遲遲沒有起來,翩翩路過時正好聽到她索要電話,說一會兒拿紙條留下電話,以後聯系。
這姑娘不是第一次出現這個問題了,在航空公司來說,這肯定是不允許的,但要是你情我願的也沒人太過於追究,必竟都是正常人,成年要談婚論嫁的,空乘這個行業接觸男人不多,並不太好找到理想的另一半。
但是她這個主動向乘客索要電話,之前被人家投訴過,那次是男士的妻子其實就在後排,當時公司處罰了。
這次又犯老毛病,而且還在應該工作的時間。
路過時,梁雪楠看乘務長過來了也嚇一跳,趕忙解開安全帶起身,走向尾艙。
翩翩當時沒有說話,那個韓國男子向她攤了一下手,她走到尾艙,看梁雪楠那毛毛燥燥的樣子,不禁皺了一下眉頭。
這姑娘心思就沒在工作上面,她這些天的情緒一直也不太好,出來以後內心就總是惶恐不安的,對於苟經理那件事情她也說不好是什麼樣的感覺,尤其回家看到糖果後,心里特別不舒服。
這也是情緒所致,看小梁這家樣,站在那里訓斥了她幾句,“你做事情專心一些,干嘛老這麼毛毛燥燥的!”“呃”梁雪楠回應了一聲,似乎並不太在意。
這態度讓翩翩有些惱火
“你別每次說你都是呃,事後也不走心,都飛快兩年了還心不在焉的”
梁雪楠黑臉撅著嘴也不回應,她其實和黃翩翩的關系一直就不太好,可能就是因為總對她的工作不滿意,其實工作之中,只要基本符合規定說的過去,翩翩還是挺大度的,不會說故意難為誰,但也不能太說不過去,必竟乘務長,也有自己的工作職責的,其實她已經很照顧她面子了,現在機艙並沒有其它同事,她的聲音也不大。
“還有,以後別在工作時間和旅客索要電話,你是乘務人員,還和外國人要,人家說出去不光你,是不是也有損公司形象的,之前和你說過,多注意一點。再說你不是有男朋友嗎,你這樣從哪面來說也不好吧”翩翩近半年來性格有變化,以前還是會微笑委婉的提醒,那天一直是冷臉語氣嚴肅的說教。
梁雪楠撅嘴拉著臉,似乎有些委屈的做著手頭工作,沒有回應,只是她不時會用凶狠的眼神迅速掃向她一眼,然後避開。
這些細節她當然也看的到。
說的差不多了,翩翩返回前艙,落地結束飛行任務後,也沒有具體提出這件事,只是冠冕堂皇的說大家注意航空公司的形象,認真自重之類的,也沒有公開批評她。
梁雪楠下了飛機照樣和同事談笑,第二天上午休息,傍晚的航班飛海口,延誤了大概一小時,出來後打車遇到了梁雪楠,她就像沒有發生昨天的事情,熱情的將黃翩翩“請”到了自己的車上面,她要到秀英區,梁雪楠說是同去的。
這回到前文,翩翩一上車就覺得不對勁,尤其回身看到那個老太太,這幕下的車里面,外面的燈光照進車里面,這人的面容還映的很清晰,怎麼車上會有這樣一個人呢,她的另一側是一個看起來很強壯的年輕男子,她回過頭時,那男子冷臉與她對視,絲毫沒有躲避的意思,雖然年輕但是不怒自威,氣場強的令人窒息。
車子飛快的在路上行駛,“姐,後面是我哥哥還有我阿婆,她們是一起來接我的”翩翩打招呼,幾人也回應,然後她介紹說“這是我們乘務長,也就是我的領導”
“哪里!”翩翩客氣的回應
“姐,你這麼晚了干嘛去秀英”
“我明天約了一個朋友,就在秀英,我今天住那邊明天方便”
“呃,你晚上沒有其他事情吧?”“沒有”
“那我們一起吃個飯吧”
“啊,不用了!”翩翩沒想到這姑娘這麼熱情,本還因為昨天的事情有點尷尬,沒曾想她好像一點都不在意了
“反正你也沒有事情,就和我們一起吧,償償我們家鄉風味兒”
“哎喲,真不用了,你們去吧,我回去了!”“姐,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呢?”
“怎麼會呢,我就是想這麼晚了,別給你們添麻煩了”“那就賞個面子,你不去我心理也別扭”
“沒事兒,黃小姐,既然見面就一起吃個飯,大家認識一下聊聊交個朋友嘛”這時,一旁的那個女孩兒,和前面開車的男人也都熱情的說
“姐,我們也是吃飯,家人這麼熱情,就一起座會兒嘛”翩翩真實不想去,但這時如果強行拒絕這麼多人,尤其梁雪楠架到這個高度,不去就是還在生她的氣,這就有些尷尬了,所以她沒再推脫,認為到了市中心,隨便座一會兒,就回去了。
只是她覺得有些別扭,尤其是後面那個老人,在夜晚看起來有很恐懼。
雖然下著雨,但車也似乎是飛速的行駛著,她低頭發了一些信息,看了幾個教育的郵件,再抬起頭看向窗外,她發覺到不對,這不是駛向市區的路,車子向郊外走的,外面沒有路燈了,路兩旁都是高大的椰子樹,遠處是一望無際的農田。
“哎,咱們這是去哪里?”
“咱們去吃飯啊,償償我們家鄉味道”“不是去越秀嗎”
“我們繞一下把阿婆送到姨媽家,一會兒就可以,稍微耽誤一會兒”
“呃”翩翩也不太好說什麼了。
車子不知開了多遠,路上幾乎都沒有車了,翩翩心里可有些緊張,沒曾想她們還要繞路去干別的,這大晚上人生地不熟的,這是要去哪兒啊,她也不好多問什麼,越來越覺得車里的氣氛不對勁,所有人也不在說什麼。
車子駛進了一個鎮,路兩旁是人家,但很昏暗,走了一段在一戶人家門前停了下來。
小梁打開車門,後面的阿婆要下車,翩翩也起身下來了,老人過來自己還座那里肯定不好。
這一下車,她又不禁端詳了一下,這老太太至少八十往上的年齡了,走路螻蛄著腰,站不直,穿一雙黑色的布鞋,肥大的褲子下面綁著褲腿,一走過一股煙葉味,雙手各戴了兩個戒指,手腕上面有金鐲子。
但是這老人走路力道不弱,下車也不用攙扶,下車身形輕便。
這時,這戶人家有幾個人接出來了,對老人很是尊敬,趕忙上前攙扶著往里面讓,翩翩站在原地,沒有動,她不知道這是咋回事呢。這是我姨媽家的,這次我們送她來住兩天,順便有幾個人需要她給看病”
“你外婆看病?”
“是,我阿婆是這邊有名的神婆,一般人可請不來。那個姐也是今天來找她看的”梁雪楠神秘自豪的說,她說的那個姐就是座在她一旁的那個年輕女孩
“這,我就不進去了,車里等一會兒吧”“別啊,我們吃完飯再走,進來”
“這,算了,我不進去了,這麼晚還去你姨家打擾不好的”翩翩面對這麼一棟又黑又破舊的房子真的不想進去,里面都是陌生人啊
“哎呀,來了怎麼好不進去,走嘛!”說著,另外幾個家人也走了過來,其中有兩個長的挺壯的中年婦女,用口音很重的普通話邊說,就邊拉住黃翩翩的兩只胳膊,一邊一個,梁雪楠站在後面,就推著她的後背往里面走,她覺得有些不自在啊,這家人也有點過分熱情了,怎麼還硬往里面連拉帶推呢,可不走不合適了,她還穿著制服,實在是有些不太方便的,但也沒有辦法,就走了進去。
海南房子都是這樣風格,門朝街,進門就是房間,這鄉下的房間都不小,只是這家屋子里的設施比較陳舊了,老式衣櫃,圓桌,還有老式那種擺鍾,都是大概二十年前的物件了,現代化的就是那台液晶電視。
屋子里的燈光有些昏暗,地上有一片片紅色的斑跡,就像是血一樣,這個翩翩知道,是嚼檳郎吐的水,當地好多人有吃檳郎的習慣,但這似血跡的東西在這個房間里看起來不舒服。
屋子里面一股沉舊的家具還有飯菜和煙菜檳郎混合的氣味。
主人熱情的將黃翩翩讓到一個看起來稍微干淨的椅子上座下來,然後給她遞上了茶水,這茶碗都讓茶漬給浸透了,本來是磁白色變黃色了,也不知用了多少年了,她道謝後接過來放到了一旁。
誰知,那個姨媽確說,讓她品嘗一下,這是她家自種的上等茶葉,貴客來了才上的,一定要飲一飲,這女人嗓門很大,說的口音翩翩聽起來很費勁,但也能聽懂。
“姐,我姨媽很熱情的,這是她家自種的茶,特別好吃的。你品嘗一下嘛,要麼主人會覺得怠慢了”
翩翩無奈,硬著頭皮端起了茶杯,然後對著那個杯口抿了一下,她怕口紅蹭到杯子上面,很是小氣,空姐這禮儀肯定沒的說。
從進來開始,翩翩就覺得座在她的對面那個阿婆不時的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盯著她,只見她盤著腿,手里拿著一杆特長的煙帶鍋,不時的吐出了又濃又嗆著煙霧來,她不斷的盯著翩翩,神情不定時露出一股詭異的微笑,黃翩翩不知為什麼就覺得被看的很是不舒服,心里發虛,似乎這個老人知道她的什麼秘密一般,她剛抿完一口茶,老人咧開兜著牙床的嘴,滿臉的皺紋舒展開,然後拿煙袋鍋對她的方向晃了一晃,嘴里不知說了一句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