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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2章

艷妻系列 沐希 10454 2024-03-01 22:32

  西南郡山路險峻,道路窄小,范炎霸和青年擠在一輛不過一米半寬的單駕馬車里顛簸而行。

  就在密閉窄小的空間里,和自己想得蛋疼的人兒肩靠肩,胳膊貼胳膊地坐著,范炎霸心里百爪撓心地焦躁。

  多年不曾好好紓解的男根熱燙地在腿間蹦跳,憋得范炎霸全身顫抖得發疼。

  不時偷瞟身邊的青年,范炎霸眼神痴迷地劃過對方花瓣似的嘴唇、线條優美的下巴、清瘦的腰线……

  他該怎麼做才能打破對方的疏離和冷漠?

  是拉住對方認錯道歉?

  還是把皇帝哥哥御賜的龍鳳佩拿出來指天盟誓?

  再或者干脆直接撲上去,先把自己憋了兩年多的金槍歸了寶鞘再說其他?

  馬車轆轆而行,拐過一個山口,崎嶇的路面讓馬車猛地顛簸一下,范炎霸身形搖晃,隨即就勢趴在了青年身上。

  懷里的身軀一如夜夜思念般的柔韌香軟,范炎霸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激動,狠狠收緊雙臂,將青年強行按入懷里,滿心的話不知道該說什麼,努著嘴只嚅囁了一句:“你……真香……”

  懷里柔軟的身軀瞬間僵硬,那種濃濃的戒備讓范炎霸想活抽死自己!

  明明反復告誡自己若再見到小柳兒,一定要彬彬有禮,展現一副謙謙君子模樣,不能讓他誤會自己這次又是奔著他的身體來的……

  可是,這次的開頭真糟糕!

  “小柳兒……小柳兒,爺不是……不是為了操你才來的……也不是,我也想操……唉,不是……”范炎霸急得胡言亂語,越說越亂,臉憋得通紅,額角上直爆青筋,“柳兒,柳兒!爺是來認錯的,爺一直在找你……你別,別不理我!”

  伸手推開范炎霸,柳沐雨淡漠地開口道:“郡王……逾越了……”

  “柳……”面對波瀾不驚的柳沐雨,范炎霸心中的激動之情如澎湃的洪水遇到鐵閘,在身體里翻涌奔騰,卻總也無法宣泄,憋得難受。

  “郡王,柳沐雨早在兩年前就死在郡王府了,下官翟小六,郡王莫要認錯了……”柳沐雨垂下眼簾,沒想到自己躲得如此小心翼翼,還是被這范霸王找到了!

  初見時如遭雷劈的驚駭已經慢慢平靜,該來的總也躲不過,自己已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還有什麼可怕可懼的?

  “死了……”范炎霸一瞬間的慌神,明明大活人就坐在身邊,怎麼就說是死了呢?

  死了他還怎麼道歉?

  還怎麼補償?

  柳沐雨如此決絕地斷了他後繼的路,是鐵了心不肯和自己重修舊好了?

  “柳兒……你還是怨我?”

  范炎霸如同被主人責罵的大狗,耷拉著嘴角滿眼委屈地看著面前的美人,“爺真的不知道那姚賤人竟然籠絡了那麼多內府仆役去陷害你……爺錯了,爺不該不信你,以後天王老子說話爺都不信了,只信你的……好不?”

  這番話若是在兩年多前說出來,柳沐雨不知自己該感動成什麼樣?

  只是時過境遷,很多心意已追不回,再談以往只是徒增慨嘆!

  何況范炎霸卑微乞憐的表情,也擋不住腿間明顯隆起的巨根,那些道歉認錯的話在金槍直立的情況下說出來,怎麼聽都顯得那樣沒有誠意……

  “您千里迢迢來到西南郡,只為幾年前就了斷了的公案致歉,下官甚為感佩,事情既然已經過去了,何不就讓以往的恩怨都散了吧……”盡量不讓眼梢瞟向那明顯的隆起,柳沐雨心底升起浮躁,“郡王若真有心補償什麼,就請賜翟某個清淨,只當你我是陌路人,不曾相識過吧……”

  他最心疼最喜歡的小柳兒不要他了!

  再也不會軟糯地依偎在自己身邊,更不會像以往那樣含羞帶怯地注視自己了!

  他只想和自己成為“陌路人!”

  范炎霸心里揪揪的又酸又疼,本能地以霸王無賴的慣用樣貌掩蓋自己幾欲崩塌的神智。

  “清淨?什麼狗屁清淨?”

  臉上沒了溫和恭謙的模樣,范炎霸一臉狠戾猙獰地瞪著身邊的人兒,“自從你離了郡王府,爺就沒得過一天清淨!陌路人?你當爺的真心是路邊的石頭,想踩就踩,想扔就扔?!”

  “爺費了兩年多的辛苦才找到你,你以為一句‘陌路’就能把爺打發了?我告訴你,這次哪怕是捆也要把你捆回去的!以後爺一定會對你好,用後半輩子好好補償你,只要隨我回了郡王府,本王隨你打罵責罰便是,可莫要拗著性子把爺逼急了,要知道我范炎霸也是有手段的!”

  柳沐雨冷冷地瞥了一眼氣急敗壞的范炎霸,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本就是個流氓無賴,再怎麼佯裝斯文也不過是層薄弱的皮殼,一捅就漏。

  “郡王莫再多說什麼,我是不會回潘陽的!”

  這里有他的人生抱負,有他的自由理想,經歷過那樣慘痛的折辱教訓,柳沐雨怎肯再回頭去做范炎霸見不得人的男寵禁臠?

  范炎霸被柳沐雨的拒絕攪亂了心智,腦子里不停地胡思亂想……他家小柳兒如今這樣決絕地不肯回頭,難道……是這兩年在外面有了野漢子?!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范炎霸頓時失了清明,上手猛扣住柳沐雨的後腦勺拉向自己,口氣凶狠地說:“你這麼急於和爺撇清關系,難道是做什麼不可告人的事?信不信我只要稍微用點心思,就能把你這兩年的點點滴滴查個透徹?”

  范炎霸雖然是個荒唐郡王,但手下耳目眾多,消息通達,想到家中兩歲的稚兒,柳沐雨頓時臉色蒼白了些。

  當年自己騙范炎霸肚里的孩子已經滑墜,如今若是讓他知道了孩子還活在世上,硬要從他手里把孩子搶走可怎麼辦?

  “郡王……您的手段,下官當年領教過,為此還差點賠上一條命去,你既然能找到下官,再多做遮掩也都是徒勞……若您還記得當初范老將軍為表歉意,承諾放我和我娘離開潘陽郡再不往來,就請您網開一面,莫要再追究……”

  “什麼狗屁承諾!我爹他早就後悔了!”

  柳沐雨居然求自己“莫再追究”?

  范炎霸“騰”地腦門冒火,越聽越覺得柳沐雨果然背著他養了漢子,心里又苦又疼,又氣又怒,“爺這麼費盡辛苦四處尋你,總想著找到你之後要好好待你,你!你竟然讓老子當綠毛龜,背著爺在外面養野漢子?快說!你那奸夫到底是誰?敢碰老子的人?老子活剮了他!”

  柳沐雨被呵斥得一愣,繼而明白范炎霸是以為自己另尋了男子為夫,頓時心中羞惱不已。

  且不說自己的身體畸形羞恥,若不是被范炎霸意外撞破而強行占了去,柳沐雨本打算此生孤單一人度過,根本不敢奢望能有人相依為伴,即便是范炎霸讓自己識了情欲,動了凡心,他也不是那種朝秦暮楚的浪蕩流鶯,隨便找個男人就能委身雌伏的,范炎霸竟然將他看得如此輕浮隨便,柳沐雨被氣得兩頰泛紅,胸口悶痛。

  “原來下官在郡王眼里就是如此水性楊花,朝三暮四之人?!”柳沐雨氣急反笑,眼光凌厲地瞪著范炎霸,“……郡王就是如此信我的?”

  柳沐雨的話像是當頭潑了一臉涼水,范炎霸頓時清醒過來,心里叫“糟糕”,原本自己有錯在先,心里早就下了“任由柳沐雨打罵出氣”的決心,爹娘也反復叮嚀如果找到柳沐雨一定好言相勸,多多賠罪。

  結果好不容易找到眼前的嬌寶貝兒,自己怎麼三兩句就把對方給惹火了,這下若想讓柳沐雨心甘情願跟自己回去,怕是難上加難了!

  兩手如鐵鉗般緊抓住柳沐雨的胳膊,范炎霸焦急地解釋:“不,不是,柳兒,爺不是這個意思,爺是怕這些日子你和別人相好了,再也不要爺了……”

  “放手!郡王乃皇親貴胄,莫要失了禮節!”

  柳沐雨使勁掙扎卻無法脫離范炎霸的桎梏,恨恨地瞪著那流氓無賴,“亦或是郡王迫不及待的想展示一下狠辣手段,逼下官屈服?!”

  在外面趕車的范澤,一直小心翼翼地聽著里面的動靜,眼見自家郡王又把事情搞砸了,想幫忙又伸不得手,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遙看盂蘭鎮的城門隱約在望,范澤趕快出聲打斷:“郡王,翟吏胥,盂蘭鎮快到了!”

  “停車!”甩開鉗制從范炎霸的懷里抽身出來,柳沐雨對車外的范澤說道,“我與郡王不同路,就此下車別過!”

  馬車緩緩停下,柳沐雨挑簾下車。

  見柳沐雨去意堅決,范炎霸急得滿頭冒汗又礙於靠近城門,周圍人多嘴雜,不敢生硬阻攔,恨不得把一顆心挖出來給柳沐雨看看,自己到底對他是不是真心!

  “柳……柳兒!”

  下了馬車,柳沐雨回身行禮:“多謝郡王送下官一程,郡王的意思,下官已經明白得很,只可惜這里沒有郡王要找的人,還請郡王早日回京述職,莫誤了行程,讓聖上掛念……”

  向范澤點點頭,柳沐雨闊步離開,留給范炎霸一個果決的背影。

  范炎霸狠狠地捶了幾下馬車框,一口氣梗在喉頭,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范澤明白范炎霸的懊惱,出聲安慰:“郡王,兩年多的時間都等了,您又何必急於一時……欲速則不達,柳公子是個心軟又念舊的人,只要明白了郡王的真心,柳公子一定會原諒郡王的……”

  “希望如此吧……”范炎霸凝望著柳沐雨遠去的方向,吐了口氣,敲敲車框,“讓縣太爺安排個舒服的府邸,本王要在盂蘭鎮盤桓一段日子……”

  “是!”

  ********************

  天色已經暗沉下來,柳沐雨疾步回了家,柳母見兒子此時回來,有些驚訝:“兒啊,你不是剛換防去了平遙關,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聽到外面的動靜,一個兩歲的稚童從屋里跑出來,大喊著“爹爹”撲進柳沐雨懷里。

  抱起稚童,柳沐雨寵溺又擔憂地看著孩子:“娘,范郡王來了……”

  柳沐雨的聲音不大,但柳母看得懂唇語,范字的口型一出,柳母立時明白過來。

  “娘,您收拾收拾東西,這就帶消翳去臨近的鎮子避避風頭。”

  “兒啊,要走咱們一起走!”

  柳沐雨搖搖頭:“娘,他這次是衝著我來的,還不知道消翳的事,若是我跟您一起離開,反而誰都走不了……您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匆匆收拾了物什,從後門送走了柳曾氏祖孫倆。

  柳沐雨知道以范炎霸的能力,自己為他生了個孩子的事情藏不了幾天,范家到現在無後,范炎霸可以理直氣壯地帶走孩子認祖歸宗,可那孩子與自己相同的身體隱疾,真若回了潘陽郡還不知要受多少苦……

  一個畸形的小郡王,注定不能為范家留後的世子,會變成多少人的笑柄?

  招來多少蜚短流長?

  還不如讓他當個普通人,平穩度過一生的好!

  晚飯沒心思吃,柳沐雨早早關了院門回屋躺下,范炎霸的突然出現打破了他剛剛適應的平靜生活,在分開的這兩年多里,若說對那冤家沒有一絲一毫的懷想,那也是自欺欺人,這身體早就中了范炎霸的淫毒,偶爾夜闌靜謐之時,下體深處的淫癢,如決堤的洪水崩塌而下不可抑制,讓柳沐雨輾轉難眠。

  今日馬車上,貼靠在范炎霸身側,那濃濃的男性氣息縈繞鼻間,讓久旱的身體又萌動顫抖,可一想到當年自己為那一時的淫樂所受的羞辱,柳沐雨還是選擇了拒絕。

  他喜歡現在的日子,有自己的家人、朋友,更有需要他幫助的百姓和官兵,他心中宏大的報國惠民志願可以從小小的盂蘭鎮上一點一滴的實現,不用擔心自己“前朝罪臣之子”的身份,沒人知道自己畸形身體的秘密,柳沐雨從沒活得如此充實自在過!

  可是……

  雙手顫抖著褪下褻褲,腿間那羞恥畸形的地方,早已經泛起濕意,全身的肌膚都飢渴地懷念著馬車中的擁抱,當看到范炎霸衣袍下隱約隆起的部位時,柳沐雨甚至一時衝動地想跨坐上去,讓那杆雄壯的金槍狠狠地填滿自己空虛濕癢的深處……

  一只手撫上細嫩的男性尖端來回套弄,可是更深的渴求攪擾得柳沐雨心神不安,抗拒不了欲魔的誘惑,手指慢慢下滑潛入熱燙濕潤的肉縫中,指尖在敏感的穴口處遲疑地轉了兩圈,柳沐雨一狠心,兩根手指破開緊閉的穴口直插入嫩穴深處!

  濕滑的肉筒歡愉地吞噬著侵入的物體,拼命吸吮攪動,一陣陣酸麻的快感從陰莖和肉穴中蔓延開來……

  “呼……”柳沐雨似是發出舒適又不滿足的呻吟,手指更是快速進出下體,摩挲著麻癢的水穴。

  不夠!

  還是不夠!

  無論手指如何狠命撫弄,都無法研磨到深處最瘙癢的地方,手指的安撫反而滋生出肉體對那巨大男性陰莖的極度渴求,酥麻的快感漸漸變成一種折磨,想要更粗暴,更狠厲,甚至更疼痛的侵占,柳沐雨身體里像是藏了一只欲望的野獸,被人行捆束不得而出,狠命地翻滾騰挪地想要釋放。

  呻吟變成了抑制不住的抽泣和哀求,柳沐雨徹底被淫欲擾亂了神智,身體在床鋪上扭動翻滾:“啊啊……好想要……再給我一些……再用力!嗚嗚……不夠!還不夠……求你……再深一些……”

  月上中天,柳沐雨全身汗濕,頭發懨懨地貼在臉頰上,身體不住地顫抖著,胸口起伏孱弱地喘氣。

  下體已經濕濘一片,淫水糊滿了腿間的蜜所,順著屁股和大腿流到床鋪上。

  不停用力進出來安撫下體深處無法紆解的渴求,柳沐雨手指胳膊發酸,被狠命拉扯進出的穴口也隱隱泛著辣疼,欲望因為疲累而消減,卻頑固地不肯退卻。

  沒有以往和范炎霸在一起縱情歡愛的淋漓舒暢,無論自己多努力地捅弄,體內都叫囂著不滿足……

  痛恨自己的身體,痛恨自己不受控制的情欲,遺忘了許久的自我厭棄的心情讓柳沐雨在唾棄自己的同時恨上了范炎霸!

  為什麼他要出現?為什麼不能讓自己過上平靜的日子?為什麼一定要將自己拉入淫欲的洪流盡情折辱?

  柳沐雨在屋里輾轉難眠,范炎霸在縣府落腳後,也是心亂如麻。

  那年柳沐雨離開後,范炎霸總覺得身邊好像涼涼的,即便是炙熱的夏天也讓自己的心暖和不起來,涼得他什麼事情都不想做,平日里艷冠群芳的花魁小倌,在他眼里都變成了蘿卜白菜般的寡淡物,根本引不起興趣。

  被不能滿足的欲念折磨著,以往久經戰場的一杆金槍夜夜漲得生疼卻無處發泄,范炎霸只能一邊回想柳沐雨在身下婉轉承歡的媚態,一邊用雙手自瀆,往往噴發過後等待他的卻是從懷里蔓延到心中的空虛寂寥,若不是還有尋找柳沐雨這一個念頭撐著,他真不知道自己怎麼能熬過來。

  在茫茫人海中,無數次的滿懷期望而去,又空留失落而歸,兩年多的時間里,范炎霸幾乎跑遍了大江南北,今日終於再次見到,范炎霸興奮得頭頂發麻,那胯下的金槍恍若吃了剛猛的春藥,硬挺腫脹頂在腿間,疼痛地叫囂著想要在垂涎多年的騷窩兒里衝殺一番,可是柳沐雨那冷淡甚至可以說帶著一些厭棄的抗拒,讓范炎霸頓時涼了心。

  在范炎霸記憶中,柳沐雨是溫順嬌媚的,如一汪春水般的柔美滌蕩著自己的心,絲絲密密地纏繞住自己,在毫無察覺之時已經將他困在情網深處不可自拔……

  可如今那人對待往日的情分竟是如此冷冽灑脫,在自己深陷情沼之後瀟灑轉身離去,這讓范炎霸嘗試到前所未有的挫敗和愁苦。

  按照范炎霸以往的流氓脾氣,早就動手把人搶回去,關進府里仔細奸淫些時日,待籌備好婚宴就按在大堂前拜了天地。

  只要正式落了“郡王妃”的名分,就算柳沐雨再傲骨倔強,日子久了也得認命!

  自己也不會再招惹什麼其他鶯鶯燕燕的,只對他一人掏心掏肺地好,再也不讓他受半點委屈!

  一定會換著各種花樣兒給他做吃的,把身子骨養壯了,再給自己懷個一兒半女的,那日子就更完美了!

  可是現在再見到柳沐雨,他卻連一根指頭都不敢隨便碰的,甚至在馬車里面對柳沐雨時,那情不自禁的擁抱都帶著一絲情怯害怕,怕引起柳沐雨的反感,誤會自己眼中只有他的身子。

  范炎霸強壓欲念,不敢輕易冒犯,就是想讓柳沐雨體會到自己對他的珍惜。

  當年柳沐雨杖刑時那含淚絕望的凝視,讓他的心像被小鈍刀子慢慢刺一樣的疼,慢慢的流血,慢慢的在傷口里揉進粗鹽、細沙……

  這種磨人的疼法,每當自己想起柳沐雨,就會復發一次,疼得他坐立不安,最後只能抱著心口蜷縮在一角,小口小口搗氣挨著疼。

  這兩年多的尋找和等待已經讓他冷怕了、疼怕了,面對柳沐雨的冷漠,范炎霸有些不知所措,不敢想若是自己再做了什麼讓柳沐雨不高興的事情,柳沐雨會不會用哀怨的眼神剜了他的心……

  柳沐雨不想見到自己,更不想和自己回潘陽郡,從他的臉上只看到濃濃的戒備和抗拒,一定恨不得自己滾得遠遠的,不要再來打攪他的生活!

  不知道該用什麼理由留在柳沐雨身邊,不知道用什麼樣的哀求討好才能讓他回心轉意,范炎霸一杯一杯喝著悶酒,心里好像是失了舵的船,隨風飄著找不到岸。

  寂寥的深夜里,柳沐雨和范炎霸兩人各自惆悵輾轉,這一夜過得尤為漫長難耐。

  被難耐的欲念折磨,柳沐雨筋疲力盡,一夜輾轉在天色微亮時才昏沉沉的睡下,不知晨昏幾時,柳沐雨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

  “小六?小六!你在嗎?”

  柳沐雨迷迷糊糊地睜眼起身:“渠大哥?”

  腦袋猛然醒了醒,連忙攏了衣服提上褲子,出門相迎。

  見柳沐雨臉色青灰著走出門來,看上去有種說不出的憔悴,渠正清擔憂地上前幾步:“小六,你臉色怎麼如此難看?是不是昨日那大都統難為你了?”

  想到昨日見了范炎霸之後,自己晚上就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折騰……

  柳沐雨頓時紅了臉,連忙擺手:“渠大哥,你莫要擔心,我與大都統在城門外就分開了,我是昨夜想著城防部署的事情睡不著,早上精神差些……”

  一說到城防部署,渠正清的臉色端正了些,擰了擰眉頭開口道:“我昨日待你走後與長榮看了那沙盤,瀑布的軟處確實明顯,還是要盡早防范的好!”

  柳沐雨點點頭:“渠大哥莫急,防守的箭樓我已有了想法,只待去縣太爺那里批了銀子,就能動工,抓緊些時日應該能在入冬前建成!”

  渠正清面露喜色,他知道這個看似纖瘦的翟兄弟胸懷萬里河山,他若說心里有數,那便萬無一失了!

  “走走走,我們這就去稟告曹縣令!”

  來到縣衙,未曾想隨著曹縣令一同出來相見的,還有此次專門來撫軍的大都統——范炎霸!

  面對兩人的到來,還未等曹縣令說什麼,范炎霸便熱情至極地迎上前來,將兩人請入大堂奉茶落座,恍若他才是這縣衙的正主兒,眼看著曹縣令陪著笑臉坐在客位上,范炎霸毫不客氣地占住主位,貼著柳沐雨和渠正清坐下,真真地一點都沒把自己當外人!

  見到范炎霸,原本柳沐雨刻意忽略的下體騷動又明顯起來,腿間的羞處刺刺地發疼,想是昨夜情迷之後下手沒了輕重,那處嬌嫩一定是讓自己弄腫了,柳沐雨臉上紅一陣青一陣,低著頭不再說話,身體微微側向渠正清,盡量與范炎霸拉開些距離。

  這邊渠正清以為翟小六怕見高官的毛病又犯了,只得自己出聲與撫軍大都統客套。

  說了幾句場面話之後,渠正清便將平遙關防務見漏,需要抓緊修建箭樓以防偷襲之事一一道來,范炎霸這邊聽得認真,不時還頻頻點頭附合。

  相比范炎霸的認同,曹縣令盤算著庫里的銀子面露難色,這箭樓的修建不是小事,所需銀兩也不是個小數目,朝廷本就沒有批下修防務的銀錢,可自己若是出聲拒絕,怕是會惹大都統不喜,若回去給自己扣個疏於職守,不重視邊關防務之罪,那可如何是好?

  可若真要拿出這些銀錢……

  少不得又要從自己腰包里克扣,曹縣令越聽越覺得心疼,忍不住氣恨渠正清和翟小六,為何專門撿大都統在的時候上門討錢,這不是赤裸裸的要脅嗎?

  “渠縣尉所言甚是……甚是……”曹縣令滿臉為難,話在嘴邊吞吞吐吐,既不答應也不拒絕,只是隨著范炎霸的符合而點頭稱是。

  范炎霸瞥都不瞥曹縣令,只是眼神晶亮地盯住面無表情坐在一旁的柳沐雨,心里對著天上過往神仙千恩萬謝了個遍,昨夜還發愁不知如何接近自己的嬌寶貝兒,沒想到轉眼就有了這麼個天賜的機會,可以理所當然地賴在他身邊不怕被趕走……

  “邊關防務乃國之根本,千秋大計,箭樓修建刻不容緩,本王此次代聖上施恩於邊關,自當替聖上分憂,箭樓的籌建之事就由本王主持,曹縣令……你看如何?”

  “這……省得!當然省得!”大都統開口,曹縣令哪里還敢多言?點頭哈腰地連連贊同,心底哀嚎著自己的荷包怕是要減損不少。

  “大都統,箭樓籌建之銀錢,怕不是個小數目……兩座箭樓至少也要幾千兩銀子……”渠正清對范炎霸猶如亢奮的熱切反應極為訝異,如此辛苦瑣碎之事,不明白大都統為何如此熱心?

  原本心中的小盤算也就希望大都統在旁邊聽著,哪怕不表態也會讓縣令有所顧忌,沒想到他居然提出要親自來主持箭樓的修建,這讓渠正清有些受寵若驚。

  “邊關防漏事出突然,縣里不一定有這筆閒散銀子,我看這筆銀錢各位也不必犯愁,就算我范炎霸個人出資,也要將平遙關建得固若金湯!”

  范炎霸臉上帶著一絲近乎討好的笑意,目光盈盈地盯著柳沐雨,自己所做所言只想討這心尖兒肉的歡喜,哪怕只拋過來一個贊許的眼神,都能讓范炎霸樂上好一陣,只是柳沐雨微微低頭坐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一副八風吹不動的樣子,好似外面所有的事情都與自己無關,這讓范炎霸難免有些失落。

  渠正清聽范炎霸說得如此慷慨大度,原本來擔心他與翟小六不睦的心思間隙也瞬間彌合,拱手行禮道:“大都統心系國家安危,不計較個人得失,下官深感欽佩!”

  柳沐雨抿著嘴靜坐在一旁聽著,盡量不去注意范炎霸熱切的視线,表面一臉平靜,腦子里卻早已亂作一團。

  他像是被老虎盯住的鹿仔,心底大聲叫囂著要逃走,腿卻軟得無力。

  他不想見到范炎霸,恨不得讓他馬上就從盂蘭鎮消失,可平遙關確實急需箭樓的修建,由他這個撫軍大都統來親自操辦督建,相信太守和縣令定無人敢存疑義,修建箭樓的銀兩也可順利解決,范炎霸也算做了件於邊關防務的大好事,可他若留下主持箭樓修建,日後勢必會有更多糾纏,這讓柳沐雨心煩不已。

  “哪里哪里,為聖上分憂乃是身為臣子的責任,渠縣尉與……翟吏胥如此精誠為國,才是范某的榜樣!”

  范炎霸恭謙地拱手行禮,手臂落下時,借著袍袖的掩蓋,悄悄捏了下柳沐雨擺在膝頭的指尖,又若無其事地收回去,臉上的表情帶著那麼一點偷腥後的小得意。

  一陣酥麻從指尖直竄向下腹,腿間羞恥的嬌處熱燙地抽搐兩下,腰背因為這曖昧的一捏瞬間僵硬地緊繃起來,身體本能地提醒柳沐雨,身邊這個男子能給予自己多少歡愉與癲狂!

  不自覺地抬頭瞥了一眼,捕捉到那抹笑意,這個男人是為可以隨意挑起自己齷齪的情欲而得意吧?

  也許就因為自己身體的下賤,所以才活該被人那樣糟蹋過?

  指尖上傳導的酥麻瞬間變成了刺痛,柳沐雨像是被燙到一般,“騰”地站了起來。

  在座的其他人根本沒注意到范炎霸的小動作,倒是被柳沐雨猛然起身嚇了一跳!

  發現了自己的失態,柳沐雨兩頰染上尷尬的薄紅,拱手行禮:“既然箭樓籌建之事已定,請容下官回去盡快繪制圖紙,安排工料,特請告辭!”

  說完,象征性地朝范炎霸和曹縣令施禮,不待眾人反應匆匆離去。

  柳沐雨坐在旁邊的時候,范炎霸燥得像是三伏天被毒太陽炙烤著的青蛙,旁邊就是清涼透徹的溪水,卻不敢投身進去。

  想要親近他,擁抱他,哪怕說幾句調情曖昧的騷腥話解解渴,卻又怕惹了那人的厭煩……

  終於忍不住輕輕捏了下那人的指尖,那人竟嫌棄人似的走開了……

  連一個眼神,一個回顧都沒有?!

  一直以為柳沐雨對自己多少會有些在意和留戀,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們在床間炕頭也算翻滾了百余日,怎麼只分別了兩年多,柳沐雨就把那刻骨的情愛都斷了呢?!

  范炎霸愈想愈覺得委屈沮喪,垮著肩膀坐在位子上,兩眼盯著柳沐雨離去的方向發呆,哪里還有剛才的熱切激昂?

  渠正清原本放下的心,又因剛才的突變而不安起來,生怕翟小六的不識奉迎,引來范大都統的嫉恨,而曹縣令這下篤信了太守的判斷,范郡王一定是對那翟吏胥起了淫心,想要收服卻碰了釘子。

  曹縣令心里的小算盤頓時“噼啪”作響,看來這翟吏胥果然是討好郡王的關鍵!

  即使柳沐雨再想躲避,畢竟范炎霸討來主持箭樓修建的監管一職,凡箭樓籌備相關的事無巨細都要向他通報詳解。

  柳沐雨捏著熬了兩天一夜才趕制出來的箭樓圖紙往范炎霸臨時落腳的縣府後衙走去。

  想起曹縣令意有所指地要自己“好好伺候貴人”,對於平遙關的城防修改和箭樓圖紙看都不看一樣,就著急忙慌地把自己往范炎霸的住處趕,柳沐雨心底冷笑,果然是蛇鼠一窩,如此迫不及待地將下屬當貢品一樣的獻上去,好給自己謀個光明的仕途嗎?

  鋪陳開的箭樓圖紙足有一張條案那麼大,柳沐雨一板一眼地講解著各個機關的作用、數量、尺寸、工料等重點。

  盯著圖紙上的勾勾畫畫,范炎霸是一點都看不懂,又不能讓一旁的柳沐雨看出短來,努力理解著柳沐雨每句話的意思,心里感懷以往在郡王府里柳沐雨給自己教課時是多麼幸福,自己真是太不珍惜……

  圖紙“唰”地收了起來,范炎霸明顯心不在焉的神情讓柳沐雨覺得有些浪費口舌。

  “郡王,關於城防的部署圖紙也在這里,如果您有興趣可以看看……”拿出另一個卷軸放在書案上,柳沐雨拱手抱拳,“箭樓籌建的事情還很多,下官先告辭了……”

  “等等!”

  聽到柳沐雨要離開,范炎霸猛然清醒過來,好不容易有了兩人獨處的時間,怎麼能輕易讓柳沐雨走了?

  兩步擋在柳沐雨身前,堵住出門的路,范炎霸搓著手,笑得尷尬又諂媚。

  “柳兒……曹縣令府里的乳酥糕很是香糯,我讓他們備了些,你可要試試?”

  “……”

  “這茶是聖上賞賜的絳含翠,據說是南疆國進貢的貢品,我特意給你泡的……”趕忙將一旁的茶盞放到柳沐雨身前,指尖試了試茶盞的溫度,“溫度正好,你來嘗嘗,是不是喜歡?”

  “……”

  “你說許慎的《淮南鴻烈間詁》將劉安寫的《淮南鴻烈》評的有趣,你……走得時候……還沒看完,我特意讓他們八百里加急把書送來!”

  范炎霸獻寶似的從懷里抽出一個絹本,小心展平,遞到柳沐雨面前,“我還讓他們搜羅了其他三大家的淮南評估注,過不了幾天就到了。西南郡這邊沒什麼有趣的讀本,你又愛看書,我……”

  “夠了!”柳沐雨實在聽不下去,摔開遞到眼前的絹本,冷下面孔,“堂堂潘陽郡王如此討好一個小小的吏胥,范炎霸你還真是出息了!”

  范炎霸被莫名其妙地罵得委屈,手舉著絹本愣在當場。

  “撫軍大都統,朝廷的封疆大吏,不懂得上為廟堂分憂,下為黎民謀福,只知道討些紙醉金迷、驕奢淫逸的下作事,你真是枉為大將軍王之子!”

  自打見到范炎霸,下體深處的酥癢就時不常的侵擾柳沐雨,癢得他心浮氣躁,加之兩天來熬夜趕工繪制箭樓圖紙,已經累得身心俱疲,再也壓不住心底的煩躁,柳沐雨漲紅著臉對范炎霸一通不客氣的褒貶。

  “你如此低聲下氣的討好,不就是想與我做那些苟且之事?范郡王富甲一方,權錢鹿鼎,那里會缺美人投懷送抱,只當您行行好,放過下官,下官感恩不盡!”

  回想起曹縣令和肖太守輪番使著眼色,遞著條子,讓自己“好生伺候貴人”,柳沐雨心里升起一股受辱的怨恨,難道自己就如那酒樓畫舫的小倌歌妓,為了他們的仕途,便要在范炎霸身下婉轉討好?!

  范炎霸明顯因為遷怒而被柳沐雨罵了個狗血淋頭,各種委屈和不甘心一起涌上胸口:“爺……我,我是想把你當自家娘子來疼,不是只圖你的身子……”

  手指摩挲著想要去抓柳沐雨的指尖,卻被他閃身避過,伸出去的手指只能瑟瑟地摳著木條案的雲紋轉角。

  “我知道你還記恨我……我也不敢圖別的,只想對你好,做些讓你高興的事……這也不行嗎?”

  “你!”

  柳沐雨因為范炎霸的話而心生激蕩,轉而又氣恨自己的不堅定,“我不需要你來彌補什麼,郡王也不必心懷愧疚,你若能盡快離開盂蘭鎮,那便是對我的好了!”

  看著范炎霸小媳婦受屈般的表情,柳沐雨心中一抽……

  當年明明是那范霸王欺男霸女,強占了自己的身子,又篤信謠言,害他受辱,可如今為何倒像是自己欺負了他似的?

  柳沐雨不敢再看范炎霸那好似被遺棄般的可憐眼神,甩了袖子匆匆離開,留著范炎霸一人悵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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