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這是一份 DNA親子檢驗結果!”
劉家穎微笑著拿著一個文件袋,在法庭上展示一下,說道,“采集的是盧雪媛女士的女兒李芊兒,以及李芊兒名義上的叔父李冠雄先生的毛發樣本。檢驗結果顯示,在血緣關系上,李冠雄先生跟李芊兒並不是叔侄關系!”
法庭的旁聽席上頓時嘈聲大嘩,眾人紛紛交頭接耳,對於這件他們也談論了好久的案件,看來真相大白了!
李冠雄嘴角微微上揚,這個結果當然在他的意料之中。
按照他們的計劃,許利發會利用職務之便偷換毛發樣本,檢驗結果會告訴法庭他跟李芊兒完全沒有血緣關系,這個女孩是徹徹底底盧雪媛偷情生出來的野種!
而這,就是盧雪媛婚內出軌的鐵證!
劉家穎瞄了李冠雄一眼,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接著說:“根據檢驗結果,李冠雄是李芊兒的親生父親!也就是說,跟盧雪媛女士通奸的不是別人,正是李冠雄本人!”
李冠雄和盧雪媛當場都傻了,現場的吵雜聲這下完全壓抑不住。
李冠雄面色鐵青,怒目橫視劉家穎,他萬萬想不起會是這樣的結果,芊兒那小妞竟然真是自己女兒!
這一個多月來,被自己反復奸淫調教的那個粉嫩可愛的“侄女”,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本來完全不相信盧雪媛“鬼話”的他,腦子里有些轉不過來。
但在這個時刻,他還沒有精力地消化這個消息,他開始有點慌了。
讓他更萬萬料不到劉家穎竟敢在這個關鍵時刻反打他一耙,對此他竟沒有做任何預案!
李冠雄瞬間發現自己有些不知道怎麼應對了。
劉家穎輕蔑一笑,續道:“十年前,盧雪媛女士控訴李冠雄強奸一案,當時的法庭沒有接受。但現在看,真相大白了!”
盧雪媛嘴角嚅嚅抽搐著,她今天本來已經做好了一切准備,要在法庭“絕望”地承認跟那個從沒見過面的王先生通奸多年的“事實”,卻沒料到事情會發生這樣的反轉。
劉家穎現在這意氣風發的颯爽形象,她突然感覺似曾相識,跟這些天翹著屁股叫喚著李冠雄“主人”的那只“母狗”,完全判若兩人。
“她想干什麼?”
盧雪媛勐吸一口氣,發現劉家穎正對著她幽幽眨一眨眼,食指拇指捏住悄悄朝著她一彈。
盧雪媛頓時都明白了,這正是當年她們的暗號!
劉家穎,在告訴她,反攻的號角已經吹起!
盧雪媛心中一震,一鼓激蕩的氣息在胸中暗涌。
“可是,能相信她嗎?”
盧雪媛卻發現自己很難鼓起信心。
這劉律師不是一直在幫李冠雄出謀獻策當他的走狗嗎?
假如她真的在忍辱負重,那麼這些日子來她怎麼從來都沒有向自己暗示過任何東西?
一想到女兒還在李冠雄的手里,盧雪媛看一眼李冠雄那要吃人的惡狠狠眼神,心中咯噔一下,垂下頭去。
但此刻劉家穎其實已經不需要盧雪媛的幫助,她也不敢在如此緊要的關頭,跟一個她尚未作過任何溝通、且不清楚她具體心思的人打出任何配合。
“李冠雄先生,原來你一直都在騙我!”
劉家穎“痛心”地侃侃而談,“我還以為十年前受了盧雪媛這個淫婦的蒙蔽,傻傻地自以為正義地幫她打了官司。原來,傻的不是以前的我,是現在的我!那位什麼王先生和盧女士的情史,是編出來的吧……”手掌往案上厚厚一迭資料上一拍,聲稱自己前晚接到化驗報告後,不眠不休花了兩天時間,破解了王先生留下所謂證據中的所有破綻。
不管是坐在台上的法官,還是坐在台下的聽眾,嘴巴都張大得可以塞下一顆雞蛋。
劉家穎的描述太生動了,她指出的破綻無懈可擊,只是他們都不知道,這些所謂“證據”本來就是劉大律師的傑作,破綻在哪兒,沒有人比她更加清楚。
但這還不是高潮,劉家穎當眾又打開另一個文件袋,慷慨激昂地說:“我還發現了,十年前的案子,本來就是一個黑幕!李冠雄先生,有一位名叫趙青龍的調查員,不知道你還有沒有印象?”
拿了一迭材料,最上面是一張照片,劉家穎拿著照片朝向李冠雄。
李冠雄面色鐵青,如果現在不是在法庭上,這個找死的女人已經被他剁成肉醬了。
眼睛看都不看趙青龍的照片,轉頭對法官說:“這個律師明顯違背了職業操守,明顯是在故意設局陷害我。我要求換律師!”
劉家穎抗聲道:“我請求司法部門立即展開對李冠雄先生的刑事調查,就算換律師,我要求轉為控方律師,因為我掌握了李冠雄犯罪的大量證據!”
法官看看李冠雄,又看看劉家穎,問道:“什麼證據?”這女律師聲明只用了兩天時間,能找到什麼證據?
劉家穎長吸一口氣,一字一頓說:“趙青龍當年神秘失蹤,我有理由相信他是因為發現了李冠雄的行賄的證據,而被殺人滅口!這是趙青龍保存在他女友家的遺物……”將一迭照片遞了上去,自然便是李冠雄在許利發家中行賄的那些實錄。
法官一張一張地翻看著照片,眉頭越皺越緊,沉聲道:“是許利發法官?”
“正是!”
劉家穎大聲說,“這就是李冠雄行賄當年遺產案主審法官許利發的鐵證!許法官最後在毫無根據的情況下,做出了對盧雪媛女士極為不利的判決,原因就在這里!”
觀眾席又是一陣大嘩,沒人注意到角落有一個人正按著胸口強忍著怒氣,面色都變得紫綠了。
許利發本來是想來觀賞劉家穎的反戈表演,兼且“欣賞”一下李冠雄失敗後的臉色的,不料劉家穎反戈的不僅僅是李冠雄,還有他許利發!
而且反得這麼徹底,明擺著就是蓄謀已久。
他許大法官一丁點心里准備也沒有,一直以為自己把這美女律師玩弄成乖巧的性玩具,殊不知被玩弄於股掌之上的是他自己!
“這些資料,還記錄了李冠雄一伙殺人、強奸、販賣人口等等大量滅絕人性的罪行,罄竹難書……”劉家穎又搬出好幾個文件盒,推到台前,“這是大量無辜女性被綁架輪奸的視頻和圖像資料,她們最後被賣掉甚至被殺害。她們當中什麼職業都有,甚至還有女警察、有年僅十三歲的未成年少女!”
劉家穎一件一件地控訴著李冠雄的罪行,不僅曝出了小年那些錄像中找出的大量线索,更一步步回原了當年遺產案的種種疑點,直指李冠雄殺兄謀嫂,聲稱當年他殺害兄長李峰的幫手女傭阿花已經決定出庭作證……
當年的遺產案,每個黑暗細節曝出,都跟許利發脫不了干系。
早就坐不下去的許利發勐然發現,劉家穎說的每一件事,應該都是能夠被查實的!
而一旦被查實,他許大法官的末日也就到了。
可是,當他悄悄站起來准備開熘時,卻發現背後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已經站著兩名便衣大漢,將他重新按回到座位上。
冷汗,從許利發額頭滾滾而下,片刻間襯衫已經濕透。
另一角落里,坐著另一位神色嚴肅的男人,瞄了一眼許利發,暗叫一聲:“這女律師好厲害,連幫著她的搭檔也不留半點余地”。
昨天在許利發辦公室,劉家穎向他透露的東西,看來不僅讓李冠雄沒有還手之力,也直中了許利發的要害。
范柏忠朝許利發背後的便衣大漢使了個眼色,拿起對講機,向早就守在法院門口多時的部下發出了行動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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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姐姐她們怎麼突然就公開那種視頻了?也不讓我知道!”
凌雲婷嘟著嘴,對小年說。
昨晚樂靜嬋和林昭嫻的色情視頻火遍全網,她卻一覺睡到將近中午,直到現在才知道。
“她們不想影響你的演唱會吧!”小年說,“你的樂姐姐更想保護你……”
“我知道……”凌雲婷垂頭道,“可是,我感覺自己象是個竊取她們勝利果實的小偷……她們在拼命,我在坐享其成。”
她若有所思,托著腮鎖著眉,心事重重的樣子。
“沒人會這麼想……”小年將車子停在路邊,在凌雲婷臉上輕輕一吻。
“算了,都成定局了,不想了!就不知道劉律師她們現在什麼情況……”凌雲婷憂心忡忡地說。
現在應該已經開庭了,要不是自己身份太特殊,她真想親自去法庭看看。
“放心,劉律師已經做了充分的准備,相信會萬無一失的!”
小年笑呵呵地從後座拿過一大迭今天的報紙翻著,“聊點開心的吧,報紙對你的演唱會,評價好高喔!”
所有的娛樂版,都以極大的篇幅在頭條位置介紹了凌雲婷昨晚演唱會的盛況。
“史上最成功的演唱會之一!”
“傾心傾力,凌雲婷奉獻出最完美的一次演出……”
“層次錯落、高潮迭起!凌雲婷演唱會的編排得到業界人士高度贊揚……”
凌雲婷臉上也綻放著開心的笑容,一邊仔細地閱讀每一篇報道,一邊說:“昨晚我真的好開心呢!小年,不管以後怎麼樣,有昨晚那麼幸福的時光,我這輩子已經滿足了!”
“什麼話!”
小年說,“你知道不,昨晚體育館門口擠滿了沒有票的歌迷,估計少說也有近萬人。下次你再辦更大規模的演唱會,一定會更轟動!”
“希望吧!”
凌雲婷抬頭朝小年甜甜一笑,“我已經決定了,明天我打算就開新聞發布會,向歌迷公開我的一切。我已經做好最壞的准備了,昨晚也許就是我最後的一次演出……”
“你真的決定了?”小年打算作最後的勸說,“其實真沒有必要……”
“然後我們遠走高飛,我就永遠都是你的,不好嗎?”凌雲婷伸長脖子,在小年臉上親了一口。
“好是好……”小年輕嘆道,“我知道,紙終究藏不住火,自己坦承總好過被人揭發……可代價太大了,你的形象一直那麼清純……”
突然,“嘀嘀”兩聲,小年看了凌雲婷一眼,兩人的神色頓時嚴肅起來。
“警察直接在法庭上逮捕了李冠雄!”小年看了一下手機短信,對凌雲婷說道,“就是樂小姐和林小姐告的案,抓人的罪名是綁架強奸。”
“太好了!”凌雲婷鼓掌笑道,“劉律師還有他那麼多實質性的犯罪證據,我就不信這回他還能全身而退了!”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小年話沒說完,手機又響來。
一看來電的是袁顯,凌雲婷馬上禁聲,捂著胸口,專注地看著小年。
小年對著電話唯唯連聲,臉色越來越難看,等他掛上電話,凌雲婷馬上說:“別管他!我們先躲起來怎麼樣?直接找警察保護?等他們都被抓了,我們就安全了。”
“不是……袁顯叫我的車去幫忙……要我去外環東三路的路口等。”小年轉頭看著凌雲婷,說道,“他們狗急跳牆,想要劫囚了!”
“啊?不能讓李冠雄逃掉!”凌雲婷蹦了起來,目露精光,“我跟你一起去!”
“你?”小年猶豫道,“很危險的……肯定會飆車,多半還得撞車……我一個人就算逃也容易逃,你去干什麼?”
“我要去!我要親眼看著他滅亡!”凌雲婷非常堅定,“小年,我們犧牲了那麼多,不可以再讓他逃脫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你想……”小年吸一口冷氣,溫聲道,“萬事有我,你乖乖地看著就行。知道嗎?”
這些日子里,凌雲婷的想法他已經很清楚了,她是真的不惜跟他們玉石俱焚的。
她的戰友們一個一個付出了那麼多,小年知道凌雲婷決不願意只當著那朵被圍捧被呵護的溫室花朵。
這小姑娘雖然外表溫馴,骨子里卻犟得很。
一把帶鞘的匕首,塞到了凌雲婷手里。
“拿著,你一把,我一把,必要時可以防身。”
小年手里持著另一把,小心地藏到腰間,說,“可能會有危險,有事情的時候躲我後面,不要強出頭。”
“我知道了。”凌雲婷緊緊握著那把匕首,想了一想,將它藏到長靴里面,說道,“我跟你共生死!”
去往外環東三路的途中,小年和凌雲婷一臉凝重。
小年不停地囑咐著她首先保證自己的安全,還在勸她要不就下車別參與。
可凌雲婷只是鐵青著臉,卻拿著小年的手機,關注著安瀾和袁顯不停發來的短信。
隨著目的地越來越近,她知道,安瀾安排的劫囚隊伍已經就位,而李冠雄的囚車,已經從法院開出……
安瀾已經先他們一步到達,雖然挺著大肚子,臉容有些憔悴,但神色肅然,眼神凝重。
見凌雲婷居然隨著小年來了,倒也沒感到太驚訝。
畢竟小年是臨時召來的,他本來就是凌雲婷的司機,來不及放凌雲婷下車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倒是有這個大明星在,到時遇什麼關卡查車之類的,倒也是個好擋箭牌。
“你的車不要熄火,接到雄哥立即跑!”安瀾上了小年的車,吩咐道。
“是!”小年答,“袁哥呢?我們怎麼救雄哥?”
“那邊阿袁在安排,你負責接人跑就行,阿袁會拖住警察。”安瀾一坐下就直喘氣,不時捂住肚子輕揉著,一臉勞累的樣子,面色相當差。
“瀾姐,萬金油……”凌雲婷假惺惺地討好安瀾,遞過一個小瓶子,說道,“你身子不方便,交代我們做就行了……”
“我必須親自接走雄哥!”安瀾接過萬金油,瞪了她一眼,問,“你又跟來干什麼?”
“我……我沒來得及回公司……反正都需要人照應,我也可以幫幫忙的……”凌雲婷怯怯應了一聲,眼睛不停地看著車後。
這兒正是一個十字路口,車子正停在外環路的一個村道口前面,眼尖的凌雲婷已經發現兩邊村道里都停有大型集裝箱車,似乎車子附近還有人影閃動,估計後面還有其它車輛。
“好!你們幾輛車跟著警車,保持住距離,隨時准備動手……”
“他們一分鍾後到,只有五部警車……全體行動!”
安瀾雙手各拿著一個手機,這邊聽完匯報,那邊同時布置著任務。
安瀾的呼吸聲越來越粗濁,小年和凌雲婷都屏著氣,轉身望向後面。
左側一輛集裝箱車緩緩從村道開出,橫到四車道的外環路中央,作出正在艱難掉頭的樣子,右側另一輛車斜著開出,堵住了道路的其它空隙。
遠處警車的嗚嗚聲漸漸可聞,凌雲婷一顆心都提到嗓子眼,可是被兩輛巨型大車擋住,她什麼也看不見。
“轟”的一聲巨響震天動地,被震得耳膜發疼的凌雲婷趕緊捂住耳朵,緊接著槍聲、打砸聲、吼叫聲此起彼伏,凌雲婷知道距她幾十米遠的地方,此刻定然是極為激烈且血腥的場面。
他們竟然用這麼直接暴力的方法,強行劫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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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雞走到窗邊,望望樓下的情況,又叉著手走到楊丹面前,打量著她的身體。
已經好久沒穿過衣服的楊丹被綁著坐在椅子上,眼光隨著他的走動,不安地轉來轉去。
這個近日已經被他變得法子操過無數次,被各式花樣折磨得死去活來的女孩雖然非常憔悴,但眉宇間眼波中仍然難掩她的天生麗質。
楊丹曾經玲瓏剔透的青春胴體上,留下的只是遍體傷痕……
她赤裸的身體上還浮現著鞭打後留下的橫七豎八的痕跡,被打火機點燃的陰毛還沒有重新長好,陰阜上燙傷的水泡格外顯眼。
她左邊乳頭還在滲著血珠,那是昨日擠熄在她乳上的煙蒂留下的,不知道會不會留下永久的傷疤……
今天一早,除了幫忙轉移物資外,安瀾直接給大雞下了兩道命令:
第一,將楊彤送上船帶走,她要親自守著安家的骨肉出世,撫養小侄兒長大。至於楊彤的老媽江美珍,能帶就帶,不能帶不必勉強。
第二,殺死楊丹!給阿根報仇。
可是,物資還沒來得及轉移好,大雞就悲哀地發現中都大廈已經被警方包圍了。
不僅還有不少東西轉移不出去,連自己看起來都不太能跑得掉了。
帶走楊彤看來也已經不可能實現,他現在能執行的,只有第二個任務了。
今天大雞的表現非常奇怪,連精神萎靡的楊丹都看得出他心情十分焦躁,不知道正在猶豫些什麼。
楊丹心情忐忑地緩緩呼吸著,眼神隨著大雞的踱步轉過來轉過去。
今天不僅沒人過來淫辱自己,平日里充滿淫笑聲的房間,現在只有大雞和自己,連身上的捆綁也十分馬虎,雙腿居然可以並攏了,沒有象平時那樣永遠張開著露出下體供他們淫玩,繩子也只是簡單繞著身體將她固定在椅子上,並沒有其它花樣。
這實在太詭異了,難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跑得了?跑不了?跑得了……”大雞心中劇烈斗爭著,可當看到又有十來台警車將中都大廈的所有出口堵死時,他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瀾姐要跑路了……”他突然對楊丹說,看到女孩眼神一亮,繼續說道,“她叫我殺了你,替她的弟弟報仇!”
楊丹眼中剛剛閃過的一絲神采,立即黯澹下去,嘴角輕輕搐動著,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大雞,似要說些什麼,卻啞著聲只說出輕輕的一聲“大雞哥……”,卻看到大雞從腰間摸出一把匕首,身體馬上劇烈顫抖起來,眼淚滾滾而下。
“可是我不舍得,更不想殺人!”
大雞用匕首割斷楊丹身上的繩索,說,“我發現我似乎喜歡上你了……他們要跑路,我放你走吧……”居然捧著楊丹的腦袋,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
自己看來是跑不掉了,白痴才會在這時候還效忠安瀾,手上沒來由多擔一條人命債。
楊丹簡直是喜從天降,心情頓時從地底飄上雲端,臉色都亮了起來,一邊吸著鼻涕,一邊仰臉對著大雞連聲說:“謝謝……謝謝大雞哥……”
大雞輕托著她的下巴,又伸嘴在她唇上輕輕一吻,也不嫌她的嘴巴這段時間喝過多少尿了,溫聲說:“你這條命能活下來也不容易啊,安瀾早就交代我,直接把你折磨死!要不是我一直頂著,你這條小命早就沒啦!”
楊丹自然知道安瀾不會放過她,聽大雞這麼一說,不由頗為感動,渾忘了這家伙親手把自己虐待得多慘,熱淚盈眶,哭道:“謝謝大雞哥,我一定不會忘了你……”驟然間撿回一條小命,腦子里幾乎停止了思考。
這個日夜將她往死里整的流氓,此刻在她眼里,簡直是救世主般的大恩人。
剛剛松綁的纖纖玉手,抹了抹眼淚,緊緊捧住大雞的手。
“你不用謝我,我本來就不是個好人!我只是不想殺人,更舍不得害你……”大雞此刻決定演戲演到底,“你現在不要亂跑,安瀾向我下令殺死你,我不確定她有沒有向別人也下過同樣的命令……你先躲著,等警察來救你……”
“警察?”楊丹沒聽懂。
可大雞沒心思再在她身上浪費時間了,拍拍她手背,脫下襯衣披到楊丹赤裸的胴體上,赤膊說道:“警察已經在樓下了,我會去自首,為我做過的壞事贖罪!這些日子是我對不起你,你如果能原諒我,到時如果警察問起我,就請幫我美言幾句吧!我走了,你自己保重!”
樹倒猢猻散,大雞既然決定了自保,此刻最緊要的,是將能掌握到的袁顯犯罪證據拿到懷里,到時好將功贖罪。
還需要跟自己幾個親信對好口供,務必將自己打扮成被迫犯罪,將一切的屎盆子,全都扣到安瀾和袁顯頭上。
楊丹望著他急匆匆離去的步伐,揉著身上繩索捆綁的勒痕,捂著臉痛哭失聲。
這個地獄般的小房間雖然還散發著種種難聞的氣味,但此刻,窗外射進來的陽光,卻顯得如此的燦爛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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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裝箱車那邊傳來的響聲,仍然震耳欲聾。
凌雲婷心髒好象都快要跳出喉嚨,她偷眼看著安瀾,只見她故作鎮定地緩緩呼吸,眼睛極其專注地盯著後面,可凌雲婷明明看到她緊緊攥著手機的兩只手都在顫抖。
交戰持續了十幾分鍾,小年的車子里除了三個人大口大口的呼吸聲,沒人說過一個字。
直到李冠雄銬著手銬踉踉蹌蹌地從集裝箱車夾縫中,被一手持槍一手持棍的袁顯攙扶著,向這邊奔來,安瀾才尖聲歡呼,喜逐顏開,打開車門迎出去。
小年和凌雲婷眉頭緊鎖地對望一眼,小年豎起食指放到唇邊,輕聲道:“只能先接走他,這里太不安全了。”
一輛警車,竟然從道路邊緣的緩緩擠了出來,兩部集裝箱車竟然都沒把道路封嚴密。
攙扶著李冠雄的袁顯將李冠雄送上小年的車,叫道:“老大你先走,我來拖住他們!”
將手槍丟下,看樣子是已經彈盡,持著木棍大步朝那輛艱難擠出來的警車衝去。
警車並不理他,試圖繞過他朝小年的車衝來,袁顯衝到警車側邊,用力舞著手里的木棍,勐的重重砸在警車的擋風玻璃上。
“快走!”安瀾沒等車門關好,朝著小年叫道。小年也不打話,一踩油門,車子駛上干道。
“小心!”
凌雲婷尖叫一聲,那輛警車雖然擋風玻璃被砸花,但給犯人逃脫干系可不小,竟撇下袁顯,徑直朝小年的車撞來。
凌雲婷話音未落,“嘭”的一聲響,剛剛提速的車屁股被重重撞中,車子向前竄出十來米。
“媽的警察也不要命的!”小年大叫一聲,雙手急打著方向盤,“你們都坐穩了!”
剛剛那一撞,直將凌雲婷撞得天旋地轉,一陣胸悶。
還沒定下神來,卻聽背後“哇”的一聲,瞬間臭氣熏天,妊娠期的安瀾已然在後座狂嘔起來。
被撞了一下的警車在瘋狂的刹車聲中,向側邊竄出好長一段距離之後原地打了兩個轉,衝入路邊的排水溝中動彈不得。
而小年的車屁股一陣急晃之後,很快穩了下來,在轟鳴聲中絕塵而去。
李冠雄摟著安瀾,終於長出一口氣。嘔吐了一陣的安瀾捂著胸口,大口喘著氣,急忙對小年道:“快!去大利多制衣廠……”
小年跟凌雲婷對望一眼,均鎖緊著眉頭。
大利多是中都集團下屬的工廠,地處遠郊偏僻的山區中,所以經常成為他們存放非法物品的倉庫。
而更重要的,是有一個直升機停機坪,中都集團僅有的一架直升機,就停靠在那兒。
“不能從碼頭走嗎?這麼快就封鎖了?”李冠雄一聽,也皺眉道。
“不知道封沒封鎖,但是太危險了!”安瀾說道,“我們的輪船已經開往公海了,用直升機最安全。”
汽車在郊區的公路上飛奔著,小年的心里七上八下,凌雲婷一直在向他使眼色,小年知道那是要他趕快想辦法,不能讓他們逃掉。
剛剛為了不讓李冠雄懷疑,他賣力地炫耀著車技,可後面似乎並沒有追兵,小年不禁有點懊悔自己剛才太賣弄了。
那破囚車也真是大意!
小年暗暗咒罵著,這麼輕易就讓他們把人給劫了出來,護送的警察還那麼少!
他當然不知道,范柏忠萬萬料不到他們竟敢劫囚,卻將主要的警力調去中都大廈搜捕了。
可要是繼續這樣跑,恐怕真要讓李冠雄熘掉!
凌雲婷的心髒一直砰砰地跳個不停,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悄悄將小年給她的匕首摸在手里。
“小年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贏姓李的?安瀾的肚子那麼大,我應該不會輸給她吧?”
從小就沒有過打架念頭的乖乖女,現在竟然對比起敵我雙方的武力值來。
安瀾的電話響個不停,她緊張地調配著各個部門的逃跑路线。
當然,主要的資源,還是確保李冠雄和她自己的路线安全。
安瀾顯然就是打算在大利多工廠上直升機,飛到公海的輪船上偷渡出境。
不過,最讓凌雲婷心顫得厲害的是這句話:“林昭嫻你們先藏好……啥?姓樂的逃了?你們這幫飯桶!”
“他們……他們還不放過樂姐姐……”凌雲婷緊咬銀牙,他們都在顧著逃命了,還不放過她們!聽安瀾的口氣,好象林昭嫻又給他們抓住了。
李冠雄惡狠狠說:“就是那兩個賤貨,他媽的!出賣我!我會讓她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還有那個女律師!直接給警察帶走了下不了手,回頭再修理她!”
“放心,不會放過她的!”安瀾拍拍他的肩膀,安撫一下他接二連三被胯下“賤貨”出賣的怒氣。
凌雲婷掌心滿是冷汗。
現在他們似乎還沒懷疑到她,但那還不是遲早的事?
他們抓了林昭嫻,還要去抓樂姐姐,將來一定還會去害劉律師……
不能讓他們跑了!
絕對不能!
她的呼吸漸漸急促,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變得血紅的眼睛盯著正專心開著車的小年,暗暗伸手在他手臂上掐了一下。
小年轉頭一瞥,凌雲婷的臉色已經變得十分青白,那會吃人的眼神,似乎是連她第一次被輪奸時還沒有過!
“婷婷……我拼了!”
小年咬一咬牙,欺負李冠雄和安瀾都不太懂車,突然把離合器踩得轟轟響,油門刹車一陣亂操作,車子時快時慢晃個不停,方向盤一轉,在公路上走了個 S形。
“怎麼回事?”安瀾胃中又是一陣翻騰,手機一個拿不穩掉了下去,雙手急忙緊緊抓著把手,尖叫道。
“完蛋!剛才把車撞壞了!”小年叫道,將車蹦蹦跳跳地又開了一小段,“嘎”一聲停在公路邊,“快叫別人來支援,車子不行了!”
“小袁,你的車在哪里……”安瀾沒等他說完,也顧不得其它了,找到手機已然打起了電話。
小年迅速打開車門,叫道:“先躲起來,等袁哥來救……”轉頭一看,凌雲婷也已經跳下車,突然她的身側寒光一閃,那把匕首已經從鞘里拔出。
“婷……”小年嚇得驚叫一聲,婷婷現在就想動手?腳下一軟,趕忙繞過車頭,往凌雲婷奔去。
但已經晚了。
汽車後座的門打開,首先伸出的是一只健壯的右臂。
便守在門邊的凌雲婷雙眼血紅,突然“啊”的一聲大叫,雙手握著匕首,自上而下,用盡全力砍下!
那只手臂嚇了一跳,還來不及收回,寒光閃過,李冠雄痛得大吼一聲,重新跌坐回車里,右掌齊腕而斷,血淋淋掉落到塵土里。
“雄哥!”
安瀾尖叫一聲,撲到李冠雄身上,握住他滿是鮮血的斷臂。
李冠雄疼得臉上直抽搐,“嗷嗷”叫著,右手上的手銬松脫,帶著鮮血晃到他的左手下方,他惡狠狠地瞪著凌雲婷,怒吼一聲:“賤貨!”
用盡力量踹出一腳,將一擊得手之後卻嚇得發呆的凌雲婷踹了個跟斗。
“快走!”
安瀾推著李冠雄鑽出汽車。
眼見正疾奔過來的小年沒去理李冠雄,竟然去扶被踹倒在地的凌雲婷,已知大事不妙。
自己挺著大肚子,雄哥受了重傷,這兩個現在都反了,唯一的指望就是袁顯能及時趕到,收拾住小年和凌雲婷。
“別管我!不能讓他們跑了!”凌雲婷掙扎著爬起來,推著小年大叫著。遠處一輛吉普車正急馳而來,大家馬上都已經認出那是袁顯的車!
安瀾扶著李冠雄踉踉蹌蹌向後奔去,朝著從車中伸出的袁顯腦袋尖叫:“快來救雄哥!他們反了……”話音未落,“啊”的一聲,頭發已被追上來的小年揪住,手臂被凌雲婷扯住,頓時滾倒在地。
李冠雄強忍著斷掌的劇痛,跌跌撞撞滴著血向前邁步,汽車在他旁邊停了下來。
袁顯早就打開後座車門,跳出來叫道:“雄哥先上車!吳永年你這王八蛋!”
手持一把手槍向小年作勢晃一下,奔到在地上扭成一塊的兩個女人身旁,抬腿便朝凌雲婷腦袋上踢去。
小年翻身閃避,卻發現袁顯並沒有開槍,而他的小寶貝婷婷卻慘叫一聲,漂亮的小臉蛋上腫了半邊,正被袁顯揪著頭發要從安瀾身上拖離,奈何凌雲婷用力扯住安瀾的腿,死死不肯放手。
小年怒吼一聲,撲了上去,袁顯只好放開凌雲婷,跟小年空拳相搏起來。
現在的情況很明顯,袁顯沒有開槍,那便是沒有子彈了。
凌雲婷雖然柔弱,對付一個大肚婆應該不會怎麼吃虧,而小年只要拖住袁顯,挨到警察趕到就可以了。
問題李冠雄雖然斷掌喪失了戰斗力,可他們還有一個司機並沒有下車,隨時准備駕車而逃,正猶豫著要不要下車幫忙。
“放開我!雄哥你快走!”
安瀾尖叫著,奮力向著李冠雄的方向爬去,雙腿無力地朝凌雲婷亂蹬。
無奈有孕在身本就行動不便,急怒之下腹中一陣翻滾,本就妊娠反應劇烈的她幾欲作嘔,腳酸手軟的,又生怕傷到胎兒,跟凌雲婷的扭打中,完全占不到半點便宜。
凌雲婷緊扯住安瀾的小腿,卻被安瀾扯住頭發掐住脖子,眼見李冠雄上身將要鑽入汽車,心中大急。
安瀾和袁顯不是關鍵,可李冠雄一旦逃脫,她們所有的努力和犧牲終將前功盡棄,而且必定後患無窮。
安瀾心中更急,心知只要袁顯能快速打倒小年,她便只需拖住凌雲婷不去傷害李冠雄就可以了。
凌雲婷手里那把還滴著雄哥鮮血的匕首,是最大的威脅,絕不能讓她再靠近雄哥!
遠處似乎已經有車向這邊駛來,不知道是不是警察,安瀾雙臂死命箍住凌雲婷脖子,但手腳酸軟之際,根本箍不緊,倒是揪頭發這下發揮了作用,凌雲婷雖然脖子很快掙脫了她的控制,但卻也只能低頭俯身,爬都沒法爬起來。
“去幫忙啊!愣著干什麼?”
李冠雄朝司機怒吼著,用顫抖的左臂扶著車門,劇痛之下雙腳蹬了兩蹬,竟然沒能蹬上吉普車。
司機連忙從駕駛座向後伸過身子,握著他的左臂向里面拉。
“不能再跟安瀾糾纏了!”
凌雲婷再不猶豫,要不然沒等警察趕來,那個司機跟袁顯一合力,她跟小年都死無葬身之地。
“呀”的一聲大叫,持著匕首的手臂高高舉起,在安瀾身上一掃,圓鼓鼓的大肚子沒法下得了手,手腕稍為向下一移,咬牙用力戳下,亮閃閃的刀鋒沒入安瀾的大腿外側。
安瀾慘叫一聲,雙手一松,凌雲婷迅速起身,用力一踹安瀾正抱腿呼痛的身子,竟將她全身脫力的身體圓滾滾地踢到路邊的排水渠里。
剛剛砍李冠雄那一刀,是匯聚了她滿腔的仇恨,而戳安瀾這一刀,要不是形勢危急,她其實已經手軟了。
凌雲婷也沒想到自己居然能把一個大活人踢得滾那麼遠,可現在也顧不了那麼多,回頭看一眼安瀾滾下水渠後消失的身影,轉身用盡力氣奔向李冠雄。
李冠雄在司機的幫助下,身體基本上已經上了車,轉頭卻發現老婆一聲慘叫後,已經不知道哪去了,自己還掛在車外的右腿突然被扯住往外拽,那披頭散發鼻青臉腫的賤人還咬牙切齒地叫著:“你不能走!”
但這已經由不得凌雲婷了。
李冠雄雖然失血虛弱,但情急之下蠻力還是遠超凌雲婷的,何況車里還有一個司機在幫忙拉扯,兩下勐拉之後身體最後一條右腿連著凌雲婷的雙臂,一起拖入車里。
“瀾姐!瀾姐!”
袁顯一邊跟小年打斗著,一邊焦急地大叫。
小年這家伙以前瘦弱瘦弱的,打架的本事他媽的全是自己帶出來的,現在卻象狗皮膏藥般纏住自己不休!
袁顯大悔自己瞎了狗眼,帶出來一頭白眼狼。
“不要管我……”安瀾狼狽從排水渠中探出腦袋,掙扎了幾下卻怎麼也爬不起來,眼見遠處有汽車漸近,車頂上警燈閃爍已然看得清晰,大叫道,“雄哥你快走……”
“袁顯!快救小瀾!”
李冠雄狂吼著,左手握著松脫一半的手銬,對著奮不顧身追著他撲上車的凌雲婷身上狂捶。
凌雲婷眼里星星亂冒,咬牙忍著疼痛,一腿蹬著地面,一腿蹬著車子,緊緊抱著李冠雄的右腿不放,死命往外扯。
但這種簡單的拔河游戲,拼是全是力氣。
凌雲婷盡管把吃奶的力氣都使上了,也就只能僵持個十幾秒鍾。
等車里的司機干脆在寬敞的車子里面站起來,奮力一拉時,凌雲婷立足不穩,不僅沒能把李冠雄從車里拽出來,反而自己被扯著撲進車里,隨即腦袋又遭一記重擊,頭腦一陣暈眩。
袁顯也是焦急之極,小年平時跟他單挑的話,絕對不是自己對手。
但現在兩個人滾倒在馬路上,雖然小年身上輕輕重重已經挨了幾十下拳腳,但一個“拖”字訣使出來,袁顯想要快速掙脫他的糾纏卻也不容易。
眼見警車漸近,不知道里面有多少荷槍實彈的警察,驚急之下的袁顯急於擺脫,瞄個空子,一記蠍子擺尾全力踢向小年面門,翻身便想撲向安瀾方向。
“只要給我十秒鍾時間……”袁顯想,“我就能夠救起安瀾姐,一起上車……”要是他這一腿能夠實實踢中,爭取十秒鍾時間應該沒問題的。
可是,小年太清楚他的意圖了!
袁顯一腳並沒有踢空,而是踹在小年的肩膀上。
小年用非要害部位生生接下他的一踢,只是身形一晃,飛身一撲,再次扯住袁顯將要邁步的雙腿。
袁顯一下子撲倒在地,隨即後背一涼,轉頭一看,小年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一把匕首,正血淋淋高高舉起,再次重重戳下!
“啊……”袁顯後背劇痛,鮮血從口里噴出,他的世界開始變得模煳,眼前最後所見的,是小年扭曲著面容。
袁顯至死都無法理解,一向“老實聽話”的小年,為什麼會突然造反。
他更不知道的是,小年為什麼如此痛恨自己,一定要致自己於死地!
小年下手毫不留情,媽媽被輪奸至死還被奸屍的鏡頭又在眼前閃過,他終於等到這一天,終於可以手刃這個毀了自己一家、毀了自己前途的仇人。
他雙眼血紅,激憤的刀鋒將袁顯的背部接連戳穿好幾個窟窿。
驚睹袁顯被殺的安瀾也絕望了,看著已經開到距他們不到一百米遠的警車,對著李冠雄聲嘶力竭大叫:“雄哥快跑……快跑……回頭再來救我……”
“快跑!”
李冠雄眼見實在無法救得了安瀾,對著司機大吼。
現在連將凌雲婷踢下車都來不及了,干脆將她還掛在車外的雙腿扯上車,“砰”一聲重重關上車門。
“婷婷!”
小年大叫著,撇下袁顯屍首,拔腿朝吉普車衝去。
一定不可以讓李冠雄逃掉,更加不可以讓婷婷讓他們劫持走!
吉普車的後面是已經奔到跟前停下的警車,前面這條兩車道寬的馬路,已經被袁顯的屍首占據了一半,小年連猶豫的余地都沒有,徑直奔向另一條車道,攔住車子逃跑僅有的通道。
“撞死他!撞死他!”
李冠雄瘋了一般狂吼著。
被手下反叛、甚至連續被性奴隸出賣已經足夠讓他癲狂,現在還讓他親眼目睹最親信的兄弟慘死、愛妻欲救而不得,他滿腔的怒火便要將小年完全吞噬,連一點殘渣都不留下!
“不……”本已暈頭轉向的凌雲婷勐地暴起,也象瘋了一般,不顧李冠雄從後面瘋狂用手銬捶擊她的腦袋,雙臂死命盤住司機的脖子勒緊,但已經啟動的車子已經將油門踩得轟轟響,象離弦之箭一般向前竄出。
一聲巨響之後,被撞花的擋風玻璃上噴滿了放射性的血水,凌雲婷清晰地看到小年的臉重重地撞擊在玻璃上,他的眼睛正圓睜瞪著車里,似是透露著對這個世界、對他的婷婷滿懷的不甘和不舍。
小年眼中看到的最後一幕,卻是李冠雄處於癲狂狀態的猙獰面目,正將拳頭捶在婷婷美麗可愛的臉蛋上。
他大大張開的嘴中,似乎正狂呼著“婷婷”,似乎正想他的鮮血挽救他心愛女孩的命運……
急痛攻心的凌雲婷尖叫一聲,隨即頸動脈又被重重一擊,立時人事不省。
正從警車下來的兩名年輕警員呆若木雞,半晌沒有回過神來,眼睜睜地看著狂奔而去的吉普車碾過小年的身體,消失在塵土之中。
他們只是在附近巡邏的普通巡警,被總部呼叫過來緊急支援,從沒見過這麼火爆血腥的場面,一時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追?”好容易回過神的警員甲看著同伴,弱弱問。
“追得上嗎?”警員乙看著已經被袁顯和小年屍首占據的鮮血淋漓的去路,心想總不能也象他們那樣,從屍體上碾過去吧?
“剛剛撲上車的,好象是凌雲婷對吧?”
警員甲甫見這場面,都嚇得有點腿軟,四周觀察著,走到路邊,一邊向總部匯報現場情況,一邊將癱在排水渠里的安瀾拖上來,戴上手銬。
剛剛是警員乙開的車,他早就從很遠的地方就發現了這邊的打斗,一直瞪大著眼睛觀察。
“一定是凌雲婷……”警員乙肯定地點著頭。
作為凌雲婷的鐵杆歌迷,他相信自己不會看錯,即使離得很遠。
而剛剛被車撞死的這個男人,他特意走近上細看,確認就是凌雲婷的司機!
十分鍾後,大隊警車、救護車陸續趕到,收到外環路槍戰消息的各路記者部分留在槍戰現場,更多的人蜂擁而至。
這,將是今天、或者今年,最大的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