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冠雄對丁尚方大發臭脾氣的時候,安瀾到了警務處劉韓副處長的府上。已經等了一個小時了,劉處長才大咧咧地回到家中。
“劉處長您好!我是冠雄集團的安瀾,李先生讓我來拜讬劉處長一個事!”
安瀾從沙發上站起來,微笑著說道。畢竟現在是有求於人,還是客氣些比較好。
“李老大還好嗎?他自己怎麼不來呀?”劉韓脫下外套,隨手交給他的秘書。
“李先生身體有些不適,行動不便。我是全權代表他來的。”安瀾道。
“坐。”劉韓道,坐懷里摸出一支雪茄,“嚓”的一聲點上。
安瀾心下嘀咕,依言坐下。
“劉處長……”她正待說話。
“李老大是不是又碰到麻煩了?”劉韓沒等她說完,開口道。走到安瀾對面的沙發上緩緩坐下,翹起二郎腿。
“您知道,今天貴處的朋友……”安瀾憋著氣,道。
“哦!這事我知道。他們也是公事公辦嘛!只要你們沒干非法的事……”劉韓不緊不慢,呼出一個煙圈。
“這事很影響我們公司的公眾形象……”安瀾摸出一張支票,推到劉韓面前,“請劉處長務必幫我們這個忙。”
劉韓眯著眼,眼角往支票上瞄了一下,冷笑道:“二十萬?二十萬就想收買我嗎?”
“不敢不敢!”安瀾忍著怒氣,陪笑道,“小小意思,是李先生請劉處長喝茶而已。”
劉韓忽然睜開眼,坐直起身來,手上雪茄煙在煙灰缸上敲一敲,說道:“安小姐是李老大的人吧?聽說李老大有個國色天香的紅顏知己,十分幫得了他的手……是個了不起的女中豪傑……我老劉也十分敬佩呀……想必就是安小姐了。”
掛在右腿上的左腿放下,把右腿掛到左腿上。
“不敢當!”安瀾窩了一身悶氣,摸不透這家伙什麼意思,“劉處長過獎了。”
劉韓突然哈哈大笑,眼光在安瀾身上瞄來瞄去,瞄得安瀾十分的不自在。
劉韓忽道:“李老大跟我打交道已經打了十幾年了,是知道我的能耐的……”安瀾忙道:“正是!請劉處長務必幫這個忙!”
劉韓道:“李老大怎麼吃喝嫖賭、奸淫擄掠,我老劉心中有底。”安瀾陪笑道:“李先生跟劉處長交情非淺……”
劉韓眼睛向安漾一瞪,又道:“我老劉是什麼人,他也應該知道!”
安瀾給他說得摸不著北。早就知道這家伙是只老狐狸,可也沒料到會這麼難纏。
“李老大叫你來,是不是跟你說了,我劉某人是個愛錢如子、一見銀子就開眼的家伙呢?”劉韓從桌上拿起支票,吸一口雪茄,在眼前晃蕩著。
“哦……這個……”安瀾頭皮發麻,“劉處長言重了……”
“他說的沒錯!”劉韓把支票收入懷中。
“呵呵,劉處長真會開玩笑!”安瀾見他肯收錢,長出一口氣。
“那李老大還有沒有跟你說,我劉某人不但愛錢如子,而且還嗜色如命呢?”
劉韓二郎腿也不掛了,兩條腿都高掛到桌子上。
“呵呵!”
安瀾見他錢已收下,以為大事已了,笑道,“劉處長真愛開玩笑……只要劉處長喜歡,明兒我找幾位最漂亮的小姐來服侍您!如何?要不,現在我就去叫!”
從自己的提包里拿出手機。
“不要打。”劉韓手指頭擺了擺,“明人不說暗話,我看中你了!”他十分直接。
“劉處長別開玩笑了!”
安瀾勉強笑道,“我怎麼配呢?不如叫凌雲婷怎麼樣?包您滿意!不然,我們公司還有幾位新來的女孩,又年輕又漂亮……”話既已說到這份上,安瀾也不再遮遮掩掩。
這當兒,無論如何也先得滿足這老色鬼不可。
“可是我現在看中的是你!”劉韓面帶淫笑。
安瀾肚里暗暗咒罵,強笑道:“我又老又丑,怎麼……”
“你不肯?”劉韓打斷她的話。
“當然不是……”安瀾肚子就要氣炸了,硬是擠出笑容,“劉處長青眼有加,是我的榮幸。可是……”
“可是你是李老大的女人,朋友妻不可戲,是嗎?”
劉韓繼續打斷她的話,“安小姐,你心里只向著李老大,可李老大心里未必有你!他的心里……”
“劉處長!”安瀾忍無可忍,站了起來。
劉韓卻毫不理會,只管色迷迷地盯著她看,悠悠然續道:“他心里想要的女人得不到……”
“劉處長……”安瀾強忍著怒氣。
“生氣了?那就請吧!”劉韓面色一沉,便欲送客。
安瀾胸口不住起伏,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要是這麼一怒而去,不僅二十萬也就打了水漂,事情不但辦不成,還會更糟糕。
咬咬銀牙,強笑道:“劉處長,您跟李先生那麼多年的交情了……這樣吧,我馬上給您叫幾個最漂亮的女孩子過來好不好?要是您喜歡成熟一點的,那麼,三十來歲的女律師好不好?女醫生好不好?女議員都成!都是良家婦女,保證又漂亮身材又好又聽話,保證您滿意!”
劉韓眼稍稍一抬,道:“好,既然你開出了價,看在李老大的份上,我就退一步!”
說這話時臉也不紅,指著安瀾道:“漂亮的女人我都喜歡。就這樣,半個小時之內,如果凌雲婷,還有那女律師,還有一個嫩嫩的女孩,就三個。半個小時之內,如果沒到,你今晚就得留下來陪我!”
安瀾鐵青著臉,咬牙道:“行!”摸出包里的手機……
第二天的中午時分,劉家穎坐在咖啡廳的包廂中。她的好朋友樂靜嬋很著急地要跟她見面。
作為一名善於觀顏察色的律師,她很明顯地聽出電話里的樂靜嬋正在生氣,而且是十分地生氣。
她這個好友脾氣一向不小,女律師已經領教過不少次了,這一次又是誰招惹了她呢?
劉家穎看了看表,已經十二點了,樂靜嬋還沒到。
劉家穎於是只好一個人發著呆。
自從重新見到李冠雄之後,她已十分習慣了獨自發呆。比如說,昨晚她就關了手機,一個人坐在江邊長堤上發了一夜呆。
“我要不要就從這里跳下去?”面對滔滔江水,她有時會這麼想。
“小彬彬會有他外公外婆照顧的……可爸媽怎麼辦?她們卻只有我一個女兒……”劉家穎始終下不了決心。
此時此刻,她是如此格外地想念遠在異國的丈夫。
“要是他在我身邊多好!”她想。
“還是不要!要是他知道他最心愛的妻子,已經變成千人騎萬人踩的破鞋,他怎麼辦?他會怎麼辦?”她又想。
腦子里不停地浮現出李冠雄將她踩在腳下狂笑著的鏡頭,不停地好像感覺到一根又一根肮髒的肉棒粗暴地進入自己的身體。
劉家穎時不時緊夾得雙腿,在江邊吹了一夜風,喝光了四瓶百事可樂。
“咚!”重重坐到椅子上的聲音。劉家穎抬起眼來,樂靜嬋已經氣呼呼地坐在對面,胸前那對34F的的巨乳一跳一跳的。
“怎麼啦?”劉家穎趕快從自己的幻想中逃出來,不由自主地瞄了一眼好友的胸前,擠出一絲笑容問道。
“我要告那個王八蛋!告到他坐牢!”樂靜嬋鼓著嘴道。
“出了什麼事了?喝點水慢慢再說。”劉家穎遞過一杯水,轉身招招手,“伙計!”
“吃什麼?”她問樂靜嬋。
“牛排,七分熟!”樂靜嬋對走過來的伙計說,說完仰頭把一杯水喝個精光。
“這位小姐呢?”伙計問劉家穎。
“一樣。”
樂靜嬋拿塊紙巾抹抹嘴,喘氣道:“那個張奉奇!他想強奸我!豈有此理,怎麼會有這種人渣敗類!”
說得太大聲了,那端了餐牌還沒走遠的伙計回頭看了她一眼。
“張奉奇?不是你拍《黑白女俠》的那個導演嗎?”劉家穎道。
“就是他!”
樂靜嬋道,“昨晚他請我去為他的一部新片試鏡,我上午一去,這老色狼說了半天不著邊際的話,對我毛手毛腳的。弄了半天,結果原來是要我陪他上床,他才讓我試鏡!這老色鬼!當我是什麼人!都六七十歲了,干癟癟的也不知道還行不行,居然……”
“呵呵,原來如此!”劉家穎笑道,“那你有沒有讓他占了便宜了呢?”
“沒有的話我就不這麼氣了!”
樂靜嬋氣鼓鼓道,“一開始他裝模作樣地要給我講劇本,說著說著就動手動腳了,那手老往我胸上摸……我當他是老前輩,以為沒什麼……”
劉家穎哈哈大笑,指著樂靜嬋胸前道:“你不能穿像樣點嗎?瞧你穿成什麼模樣,不是誘人犯罪嗎?”
樂靜嬋手里紙團朝劉家穎頭上扔了過去,罵道:“去你的!我一向都這麼穿的嘛!運動服穿起來舒服!”
低頭看了一下自己胸前。
兩團豐滿的乳肉在運動背心下傲人地鼓起,一抹深深的乳溝確是令人心生遐想。
“那你胸前那黑黑的是什麼?是不是經受了老色狼的祿山之爪後留下的?”
劉家穎笑道。
胸前光滑的皮膚上果然留下一劃灰黑的指印。
樂靜嬋低頭一看,氣道:“我自己剛才怎麼沒發現?那老色狼的手差點伸起我衣服里面去啦!一不留神就給他抓了這麼一下。”
“真的讓他揩了油啊?結果呢?”
“結果?我一拳揍過去,打掉他兩顆門牙。”樂靜嬋說起來還是忿忿不已。
“七老八十的,給你打掉兩顆門牙,夠他受的了。”劉家穎說道。
“夠?這種人渣不給他點教訓,以後還不知道有多少良家女子損折在他手里呢!不行,一定要告他!”
“我說靜嬋……”劉家穎正色道,“聽我說,現在無憑無據的,很難告得了他。再說對你真的沒什麼好處,而且還很可能更影響你的前途。我是說真的。”
樂靜嬋急道:“怎麼會沒有證據……這個……”手指自己乳上的指印,“這個……”
“難道你真想讓人在你胸前摸來摸去取指模嗎?”
“這……”樂靜嬋頓時語塞。
“就算真拿了指模,也不一定有用。老色狼可以說是你同意讓他摸的,法庭上這種事一向都是沒法說得清楚的。”
“可……可是……”樂靜嬋一聽氣往上涌,“他……他還侮辱我媽!他說我媽當年的片子就是他拍的,他還說……還說我媽跟他……他說我媽就是這樣跟他換片約的……”
這下劉家穎說不出話了。
半晌,劉家穎嘆道:“伯母……伯母當年的事……過去的事,不要再想了。
你不是你媽,就行了。“經過李冠雄他們一輪接一輪的奸淫凌辱之後,劉家穎以前的銳氣已經磨滅了大半。
“我媽之所以那樣,就是這幫衣冠禽獸害的!”
樂靜嬋怒氣當頭,口無遮攔,從包廂邊走過的服務生投過來奇異的眼光,她也沒發覺,“再說……再說我媽不在這麼多年了,他……他竟然還這麼……這麼……他當我是什麼人!”
說到怒處,眼眶有點紅。
“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大家現在都知道你不是了。”劉家穎勸道,“小時候的委屈你已經受夠了,不要再想了。”
“可是我媽是!”
樂靜嬋郁結難解,“我是淫賤艷星的女兒,大家都覺得我身上應該流著淫賤的血液!連我姑媽都……”自小寄居在姑媽家里的樂靜嬋,受到了太多不屑的白眼。
“算了吧……”深知她底細的好友繼續勸解道,“你只遺傳了她漂亮的臉蛋和美妙的身材,沒有其他的了。你學武藝,不就是為了擺脫這個噩夢嗎?你已經成功了,不要再想了。像張奉奇這種人渣,總有一天老天會收拾他的。”
“真的沒法告他嗎?”樂靜嬋心有不甘。
“不是沒法,但是很難。”
劉家穎說,“再說,到了法庭這家伙一定把什麼往事都抖出來,我怕你受不了。我是說真的!你已經證明了你自己的人格,不要再讓些靡言靡語來打擾你了,好嗎?”
樂靜嬋悶著氣坐著不出聲。
她的母親當年以出眾的身材和天使的面孔,成為名動一時的艷星。
她從性感天後演到三級片,到後來不知如何,竟演起了真刀真槍,淫穢至極的活春宮片。
後來八卦雜志爆出她濫交過度、染上梅毒的新聞,於是不久之後她就失蹤了,二十年來聲息全無。
警方認定她已經死了——在法律上,她已經不是這個國家的公民了。
在旁人的閒言冷語中長大的樂靜嬋只知道,每當她看到惡勢力作惡的報道時,她就會情不自禁地恨得牙齒崩崩響、情不自禁地想衝上去把那些惡人亂棍打死。
於是她去學武,她想替天行道。只沒想到陰差陽錯,有朝一天會一不小心踏入影壇。
“好了好了,不要想那麼多了,把這事忘了吧!”
劉家穎道,“回去好好洗個澡睡一覺,說不定明天又會是個好天氣!樂大小姐的片約滾滾來!”
她十分了解好友的處境,但她現在確實沒有更多的心思和精力去幫上什麼忙了。
“我發現你今天好像有點什麼不對!你是不是有心事?”樂靜嬋那女人敏銳的感應能力今天來得太遲鈍了。
“我沒事,累而已。”這種心事如何向人啟齒?即使對面坐的是自己最要好的至交好友。
“那你也早點回去歇會吧!最繁忙的大律師!”樂靜嬋猛地呼出一口氣,臉上浮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心情似乎輕松了很多。
“知道啦!”
劉家穎也猛呼出一口氣,笑道,“以後啊,知道自己胸大,就把它藏好一點,不要像這樣露出來到處晃晃,會引人犯罪的!”
拿著紙巾伸手在樂靜嬋露在外面的乳肉上抹了一抹。
“哇!你非禮我?”樂靜嬋跳了起來,“你的胸也不小,拿出來讓我也非禮非禮!”伸手便往劉家穎胸前抓去。
“不要……”劉家穎一聲尖叫,連忙逃避。
“兩位小姐,牛排來了。”兩名服務生端著兩盤東西來到她們的台前,臉上露出十分古怪的笑容。
劉家穎和樂靜嬋慌忙整整衣服坐定,四周食客的眼光又一次聚焦過來。
兩個漂亮的女人臉紅耳赤,互相瞪了瞪眼,如坐針墊地享用完這座城市最出名的美味牛排。
“小瀾還沒有回來?”當李冠雄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接近中午了。
“瀾姐一晚上都沒有回來。”丁尚方低著頭應道。昨晚挨了一頓臭罵,現在說話更是低聲下氣。
“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瀾姐那麼精明能干,我想不會吧?多半是太累了回家休息,現在還沒醒呢!”丁尚方說得酸溜溜的,“我打電話給她。”
“好!”李冠雄心下惴惴。安瀾辦事一向不是這麼沒交沒代的,何況象昨晚去辦那麼重要的事,無論如何也該來說一聲吧。
“不過……”丁尚方卻沒去打電話,說,“老大,今天我們的股票……”
“怎麼樣?”李冠雄一下來了精神。
“跌停了。”
“他……的!”李冠雄怒吼一聲。
“還有……”丁尚方小心說道,“據可靠消息,歐老大買了很多的期貨的傳聞,是真的。他……他……他買了四十億……”
“什麼?!!”李冠雄眼睛里射出可怕的光芒,“他這是差不多把能動用的資金全都搭上來了!”
“所以,這次的事,肯定是他搞的鬼!”丁尚方道,“我猜他建電影城的資金不太夠,所以才拿我們來拚一拚。”
“有可能。”
李冠雄木然道,“但他不是拚一拚。沒有十足的把握,他不敢這麼干。我們內部肯定有人被收買了……不知道警方掌握了些什麼資料?”
“哪個兔崽子干的?給我發現,非把這二五仔劈個十七八塊!”丁尚方牙癢癢道。
“開個新聞發布會,盡力再澄清一下吧。股票再跌下去,我們就賠慘了。小瀾呢?”
“哦!我打給她!”
安瀾虛弱地提起手機,她現在正在回來的車上。
昨晚的事,她正煩著不知道怎麼向雄哥啟齒。
“瀾姐?老大找你呢?怎麼一晚上沒見?”電話中對方問。
“我沒事,累暈了,那劉處長很難說話。我正在睡覺呢!跟老大說事情已經辦妥了。就這樣了。”她不想跟丁尚方多扯,說完要掛電話。
“瀾姐!老大要開新聞發布會……股票……”
“知道了,我現在去醫院。”
安瀾無奈地掛上電話。
她側了側身子,但肛門處一直不停地抽疼著,安瀾發現自己現在連個良好的坐姿都擺不出來。
還有這青白的臉色、遍身的瘀痕、越理越亂的頭發……看來怕是瞞不過去了。
安瀾心下惴惴。
“李老大心里未必有你……”昨晚劉韓的話突然在腦中響起。
“要是雄哥知道我的身子已經不是他獨有的……”她不知道他會不會原諒自己,這次她是真的不知道。
車子慢慢駛向醫院,安瀾絞盡腦汁想著一會兒的說辭。
“怎麼會有這麼變態的人?不把人當人看!”一想到劉韓,她恨得牙癢癢的。
為了集團,她的忍耐竟換來這麼大的屈辱!
“昨晚……昨晚……女律師竟敢不開機!”安瀾一想就來氣。
可令她更氣的是,凌雲婷怎麼會一直找不著!
“凌雲婷昨晚哪兒去了?”不僅安瀾正在為這兒窩火,袁顯也為此正在大發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