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家里出來,胡雙十發現外面已經飄著雪花。
這是嚴冬的夜晚,冰冷北風囊挾著濕漉漉的雪花打在他的臉上,鑽到他衣服領子里,但他些刻絲毫沒有感覺到冷。
他的心里充滿著火熱的激蕩,這樣的夜晚他獨自走在毫無聲息的村街上,那些往昔的恩怨恃仇在他的心間雜亂地翻滾著,讓他的思緒像火一般燃燒著。
在狐家屯最前面的那趟村街,只有六棟一模一樣的房舍和院落,清一色的紅磚灰瓦的起脊大瓦房,高高的紅磚院牆,威武的黑淹大門。
顯然這是狐家屯最氣派的房舍和院落。
不僅房舍和院落最考究,所占的位置也是狐家屯最好的位置,居高,通風,向陽。
本來這里是狐家屯最肥沃的良田,卻被黃家六兄弟占據蓋房子了,狐家屯的村民敢怒不敢言,連鄉里的土地管理部門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而些刻胡雙十再次走在這個村街上,空前的淒涼席卷著他的思緒。
黃家六虎威嚴氣派的六揀房舍還在黑暗中挺立著,可這些房子里已經是空的了。
據說,今天下午黃家女人被抓走後,黃老三和黃老四的三個孩子也被姥姥家的人接走了。
如果說在這六棟房子里還會有一個人存在的話,那個人就是黃老五的媳婦姚小麗了。
這個時候,胡雙十開始懷疑姚小麗今晚是不是在家。黃家六棟房子里,只有她一個人挺著,她會留在這里嗎門但既然來了就去看看吧。
最西頭的是黃老六家,第二家就是黃老五的家。
胡雙十來到那兩肩黑濃大門前,推了推,里面當然是鎖著的,他暗罵自已痴呆,別說是一個女人在家,就算是有男人在家,這個時候也早已經鎖門了。
看來只有翻牆而過了。
他望著高高的院牆,難免不想起上次自已腰里別著殺緒刀翻過這堵牆的倩形。
但那個時候還是燥熱的夏天,而且那個時候他翻的還是這個院子的後牆。
時隔不到一年,這個院子里的黃老五已經死了。
胡雙十已經翻上了牆頭,身體又輕輕地落到了院子里面。
院子里漆黑一片,房間里也沒有亮著燈。
有兩種可能:姚小麗不在家,或者她已經睡了。
但不在家的可能性大一些。
黃家這趟街已經沒有人了,她還能獨自在這個不成其為家的地方呆著嗎,而且她的娘家就在狐家屯呢。
盡管胡雙十已經不抱什麼希望見到姚小麗,但他還是向房舍走去。
他上次害黃老五孽根的時候,姚小麗和黃老五是住在西屋里的。
於是他來到西屋的窗戶底下側耳聽了一會兒。
出乎他的意料,屋子里還真有輕微的呼吸聲。
胡雙十抬手輕輕地敲了三下窗戶。屋子里立刻傳出姚小麗驚恐的叫聲:“誰。”
那聲音明顯在發顫。
胡雙十輕輕地說:你不要害怕,是我,胡雙十!
“雙十。你終於來了!”
姚小麗聲音很興奮,他聽出來是他的聲音,也似乎沒有吃驚的意思。之後就傳出起身的聲音。
不一會兒,隨著屋里的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外面的房門開了,姚小麗撥著外衣的俏麗身姿就出現在門口。
姚小麗沒有懷疑外面的人不是胡雙十,黑暗中她就拉著他的手往屋里走。她的溫熱的小手握著胡雙十的冰冷的手指,讓他頓時產生異樣的熱流。
進到西屋里,姚小麗就急忙開了燈。
炕上是紅色的棉被鋪在那里,一個枕頭已經挪到一邊去了。
姚小麗穿著毛衣毛褲,上身撥著一件黃色的羽絨服,性感的體態凸顯得林漓盡致。
她眼神羞澀而喜悅,卻不見有吃驚的神色。
她見胡雙十的皮夾克上沾著一層雪花,就急忙拿來苫帚為他打掃,一邊問:你是跳牆進來的吧。
“這個時候不跳牆我怎麼進來呢。你會不銷門嗎。”
胡雙十輕聲說,眼晴溫和地側目看著她。
“你可以叫門啊,我是聽得見的,每夜的這個時候我都躺在炕上不會睡的,一般都是半夜以後才睡著,已經習慣了。”
姚小麗無意就流露了孤身女人側夜難眠的苦楚。
“我走到半路就有些後悔了,我還以為你不會在家里了呢!”
“為什麼說我不會在家里呢。我畢竟是已經出門的人,娘家怎麼是我常住的地方呢,何況我還有弟媳婦呢!”
“我以為,你的東西兩院已經沒人了,這趟街就你一個人了,我想你應該不在了”“我真的嚇得要死,把頭都埋在被子里,聽著外面的動靜可是,你知道我為啥沒回娘家去嗎。姚小麗目光痴迷地看著他,馬上就回答了,我是在等你來啊,我知道你會來的,總有一天晚上你會來的,因為你答應過我我知道你是個說話算話的男人,果然我沒有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