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著他的兩個人在一個房間門口停下,胡雙十想應該是到了。
門打開了之後沒叫他進去,他們其中的一個進去了,一會就又出來了,然後兩個人就把他拖進了房間狠命地丟在地上。
房間里面昏暗的燈光讓胡雙十一下沒適應過來,等他適應過來才看見房間大概有十二三個平方,和家里的客廳差不多大,水泥地,門的旁邊就是一個便池,離地大概15厘米的地方用木頭做的類似日本的塌塌米。
塌塌米上躺著三個人,靠近門的地方坐著一個人,其他的人都在地上打地鋪睡覺。
坐著的那個人可能就是人們所說的牢頭吧?
大約三十歲左右,鋥亮的光頭,頭皮上有幾道皺褶,那是一張左臉有一道深深傷疤的大圓臉,一雙金魚眼向外鼓鼓著,露著一道讓人發寒的凶光。
這個人外號叫“二老狠”犯人們都討好地叫他“狠哥”二老狠看著胡雙十,惡狠狠的說:“你是第一次進來還是第幾次進來?犯了什麼事情?啊?”
胡雙十因為渾身疼痛,所以只瞪了他一眼,就枕著鋪蓋躺在地上沒理他。
二老狠從床鋪上下來走到他身邊,狠狠的踢了幾腳,“還裝死?來這里還不老實?老子們都是有案子的人!”
這個時候,躺在最里面的那個人把腦袋伸出了被子“算了,算了,這小子還有點亮(指狠氣)明天再說,叫他先睡將軍樓吧”他說完了話,就有一個睡在地上的人爬起來把他的位置往里面移了下,然後指著靠門邊的便池,“你就睡那旁邊。”
說完了話小心的看了下睡在鋪上最里面的那個人。
黃雙十把鋪蓋放到那個位置上,也沒鋪開,就和衣躺在那里。
“鈴鈴鈴……”
一陣鈴聲吵醒了胡雙十,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身上就被踢了一腳。“新犯子,起來坐課了!”
胡雙十睜開眼睛,看見二老狠站在他的面前看著他。
其他的人異常迅速的在收拾著地鋪和板子上的東西,那個速度簡直連當兵的看見都自嘆不如。
僅僅幾分鍾,地上和板子上面都清干淨了,被子整齊的摞在一起成了個小包。
只有靠最里面牆的那個人沒起來,好像還沒醒。
那是一個很健壯的男人,皮膚很白,安詳地睡在那里,像是睡在自己的家里一樣。
胡雙十猜想這個人一定是很有來頭的。
其他的人疊完了被子都挨個坐在了板子的邊緣,就象小學生上課一樣的沒聲音也沒表情,他們坐好了之後,正好把後面睡著的人給擋住。
這個時候,有個人走到我的面前丟給胡雙十一個抹布:“去,把將軍樓守好。”
當時他沒明白是怎麼回事,還是躺在地上沒起來。
這個時候,二老狠就說:新犯子走過場!”
其他的人聽見之後,就把摞在一起的被子里面抽了幾床出來鋪在了地上。
二老狠站了起來,叫道:“新犯子,號子里面的規矩你還是要守的,看你身上是傷,前七後八就免了,但是前三後四是少不了的。昨天干部打了招呼的,我們老大沒說搞你已經算你運氣了。快過去挖著!”
二老狠說完就看著胡雙十。
胡雙十茫然的看著他,他根本不知道他們讓自己干啥。二老狠擺了擺頭,對著一個二十來歲的犯人說:“大犟,你去給他做個示范!”
那個叫大犟的走到了牆角,前額頂著牆,兩只腳最大限度的向反面伸展。胡雙十學著他的樣子站了幾分鍾,就感覺到腿在抖,幾乎都站不住了。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後背重重的挨了四拳頭。
但他沒有吭聲,也沒有回頭,咬著牙頂著。
過來了兩個人把他轉過來整個身子貼在了牆上。
二老狠說:“伙計,你還蠻硬足的!”
說著,頭一擺,過來了一個人拿著紙板放在胡雙十的胸前。
二老狠又在胡雙十的胸前重重的打了三拳,這次他沒頂住,當時就感覺到氣喘不上來倒在了地上。
但他忍著,心里還在想,這過場算是走完了吧。
就在想的時候,突然衝上來幾個人對他拳打腳踢,房間里頓時充滿了“蓬、蓬”拳頭落在肉上的聲音,跟著旁邊的號子就有人在喊“打死他,打死他!”
躺在地上的胡雙十看見了門口站著的那個小police臉上帶著滿意的笑容離開了!
臨走的時候丟下了一包東西,衝著一個人說:“魏山林,你的過早!”
馬上就有一個人過去接過來,拿到了板子上面,另外一個人就走到了將軍樓,把牙刷上面擠上了牙膏,再拿了一個毛巾站在旁邊,整個過程一氣呵成。
這個時候一直在睡覺的那個人才從被子里面爬出來,看上去三十多歲,壯實的身板象一頭熊。
那個人只斜睨了胡雙十一眼也沒理他,完成了每個人早上都要做的事情,刷牙、洗臉,然後再吃東西。
吃東西的時候,那個人打量了一下還躺在地上的胡雙十也沒說話。
後來他才知道,那個很有來頭的犯人叫劉英明。聽說是省城長春市一個副市長的侄子,犯了很大的罪,但似乎不會判很久的。
胡雙十沒有想到,後來自己竟然和這個人成了生死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