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比通常早來了至少半個小時的劉小鷺是戴著幾乎遮住整張臉的口罩走進辦公室的。
照往常的情況,這個時間的辦公室應該還是空無一人的,但劉小鷺剛剛走進來就和一個她此時最不想見到的人撞了個照面。
“哎喲,劉姐……你的臉這是怎麼了?”易殷的手里握著水杯,一副正准備去休息室里接水喝的樣子,但他那太過浮夸的音調還是暴露了這場表面上的“偶遇”的真面目。
劉小鷺低著頭,沒有對易殷說一個字。
她想要從易殷的身旁繞過去,卻被後者一個箭步又擋住了去路。
“沒事吧,劉姐。你這是怎麼了啊,要不要今天先請個休息休息啊。”在易殷用半真半假的語氣說完這句話後,劉小鷺終於肯抬頭看他了,但她的眼神中透著熊熊燃燒的怒火,以及一股深深地無奈。
“易殷,你這樣有意思嗎?”因為隔著口罩,劉小鷺的聲音顯得有些模糊,但即便如此易殷還是清楚地從她的話里聽出了那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的恨意。
“這話怎麼說的,我這可是擔心你啊。”易殷說著,裝出一副好心被當了驢肝肺的樣子,仿佛真的很受傷。
而劉小鷺也頓了一下,她壓低了聲音,狠狠地道:“你昨天晚上不是也在的嗎?現在還問什麼!”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怎麼了?”易殷反問道,“劉姐,我是知道你昨天晚上突然就回去了,但你那時候是因為什麼我可完全不清楚啊。”
聽到易殷如此回答的劉小鷺愣了一下,然後駁斥道:“你怎麼可能不清楚!”
“哎?我怎麼會清楚的,我昨天晚上都做什麼了?”
“你……”劉小鷺的聲音在剛剛說出一個字的時候突然停住了。
她愣在了那兒,像一台卡了帶的老式播放器一般,除了來來回回重復幾個沒有意義的音節就再也沒能說出第二句話。
“劉姐?”易殷那玩世不恭的神情也收起來了,他認真地打量著劉小鷺的反應,一副十分關心劉小鷺的樣子。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在關注劉小鷺的狀態,但卻不是出於對眼前這個女人的關心。
他更關心的,或者說他更急於求證的是一個來自做完的延續,一個最終的結果。
“劉姐,你怎麼了?”易殷再次喚了劉小鷺一聲,這一次女人終於有了一絲反應,但當她勉強把視线轉到易殷的身上之後,就突然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然後開始雙手抱頭、蹲在了地上。
“你沒事吧,劉姐,要不要我送你去……”“不用了!”。
其實易殷真的有想過送劉小鷺去醫院的,畢竟蹲在地上雙手抱頭的劉小鷺表情太過獰猙,那感覺真的和犯了什麼癲癇一般的急症一般。
不過在易殷真正的關心剛剛冒出來的時候,劉小鷺就又站了起來,斷然拒絕了他的好意。
“我……沒事,你不用管我,去管好你自己吧。”劉小鷺扔下了這句話,就用手扶著牆,艱難卻也堅定地走向了她自己的位置。
盡管一路上她的身形都顯得有些趔趄,卻沒有再回頭看易殷第二眼。
這女人,還真的挺逞強呢……易殷突然想到,“逞強”這兩個字,本就是公司內部對於劉小鷺這個人的共同印象。
劉小鷺雖然比易殷的年齡還要小一些,但她進入公司的年份卻比易殷早,更是比易殷早一步踏上了事業的階梯。
雖然她也很年輕,剛入公司時的經驗甚至比易殷還不如,但現在的劉小鷺卻已經是事業部名副其實的二把手,是事業部經理梁露手下最得力的干將……同時,也是梁露最大的競爭者。
劉小鷺其實算不上有多麼的才華橫溢,她也沒有什麼特別顯赫的背景。
如果說梁露能夠在公司里取得現在的地位靠得是顯著的能力與多年的積累,那劉小鷺能走到現在這一步靠得就只有一個字。
那就是拼。
這真的是一個十分拼命的女人。
雖然她每天早上可能不是來得最早的,但劉小鷺卻是公司上下每天晚上離開公司最晚的一個,而這樣的作息幾乎成了她每天的常態。
劉小鷺不只拼,也很有野心,或者換句話說,正因為她有事業上的野心所以才會如此拼命的去工作。
易殷有所耳聞公司的上層已經基本內定了劉小鷺接替梁露調職後留下的位置,這意味著劉小鷺可能會成為公司歷史上最年輕的中層管理。
但這一切的前提都是一手締造了事業部的梁露會讓出她屁股下面這個已經坐了許多年的位置,而目前看來梁露還沒有任何會調職或升遷的征兆。
考慮到這一點,再結合一下之前聽到的情況,劉小鷺說不定真的會是散步有關梁露謠言的幕後主使。
不過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內容了,畢竟易殷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正了八經地去完成梁露的“委托”。
畢竟,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他隨口編出來的一個謊言,他是可以隨便編造出一個理由去糊弄梁露,大不用假戲真做去什麼無用功。
說白了,易殷還是為了自己而活著,他所做的每一件事也都是為了他自己。
剛才,易殷不是無緣無故地去跟劉小鷺套近乎的。
劉小鷺的死活說真的易殷漠不關心,他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另外一件對於他來說有著重大意義的反饋。
而經過剛才和劉小鷺的那番交談,易殷也基本可以確定一件事了。
昨天晚上發生過的事情,或者說劉小鷺被他控制後做過的那些事情,都沒有留在劉小鷺的記憶里。
劉小鷺根本就是一副一無所知的樣子。
她雖然從剛進門就開始針對易殷,但那種針對卻也只是劉小鷺平時見到易殷後的正常表現,她很氣憤,但更多的卻是好奇——對易殷怎麼會突然想起來關心她的好奇。
這一切都指向了一件事,那就是當易殷在昨晚下達了“醒來”的命令後,那段被易殷的能力控制住的記憶就完全從王蕊蕊的腦中被刪除了。
易殷當然知道劉小鷺戴著口罩來上學是為了什麼,畢竟昨天晚上還是他第一個發現劉小鷺的嘴角被燙起了泡,而他也算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畢竟那杯咖啡是易殷倒的,也是他命令王蕊蕊喝的,就此來說,易殷對於王蕊蕊的確有著不可分割的義務。
但一碼歸一碼,易殷雖然有這個“義務”,但有歸有、執行與否就是另一件事了。
不過有一點易殷還是很清楚的,一旦他告訴王蕊蕊有關咖啡的事情亦或者王蕊蕊她自己發現,到時候他易殷無論躲在哪兒都肯定不會有好果子吃。
所以……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也是為了能更好更熟練的掌握自己的能力,易殷決定再次找王蕊蕊當自己的實驗體。
他今天早上提前了40多分鍾到公司就是為了考慮這件事的,而真的讓他沒想到的是:王蕊蕊居然也來了!
或許是擔心戴著口罩的樣子會在上班高峰期被太多同時、朋友攔住詢問,王蕊蕊刻意選了一個能完美避開絕大部分男人女人的眼光的時間段,只是萬分不巧,她因為這點兒小心思再次撞在了易殷的槍口上,而易殷……自然也是不會客氣的。
在說完了沒營養的寒暄,同時也試探夠了王蕊蕊的反應之後,易殷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前,然後直接趴在桌子上睡覺。
至少到目前為止,睡覺——依然是易殷發動自己特殊能力的唯一方法。
而這一次易殷進入“清醒夢”的過程就比之前兩次要順暢得多了。
這回他並不打算在夢里跟劉小鷺有什麼深入彼此內心深處的交談,他只想復習一下昨天晚上新掌握的能力,因此,易殷在“清醒夢”中的“劉小鷺”身旁一擦而過,而在此之後易殷就又睜開了眼睛,能夠回答他的只剩下面前桌子上擺著的幾本被翻卷了邊的雜志。
易殷站了起來,越過隔板看著就坐在不遠處的劉小鷺的背影。
隨著他心中意念一動,低頭伏案不知道在敲出什麼的劉小鷺就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嗯,很好。
顯而易見,易殷的能力發動成功了。
他繼續下令,讓劉小鷺來到自己的身邊,因為易殷的角落隔間實在太小,別說坐開兩個人甚至連站著都難。
不過這也難不倒易殷,他效仿著之前第二次發動能力時王蕊蕊的做法,讓劉小鷺直接從桌子底下鑽進來。
劉小鷺毫不猶豫地執行了,沒等易殷反應過來,她的身體就已經俯了下去,並最終從易殷兩腿之間的部位鑽了出來。
這……實在暗示我什麼嗎?
看著就跪在自己面前,臉更是直接就貼在襠部的劉小鷺,易殷心中的某個想法也逐漸開始發芽、生根、最終蔓延開來。
有句老話,叫有色心沒色膽。
這句話的確很適合形容過去還沒有獲得能力前的易殷,那個時候的他雖然天天都在上班路上偷窺美女,到了公司更是一天到晚都只盯著梁露的背影看幻象能和她發生點兒什麼旖旎的事情,他的色心一直都是最活躍的,但色膽卻著實貧瘠的可憐。
這其實也不怪易殷,他畢竟只是一個小小的社畜,底層屌絲,在物質條件不允許的情況下他也只能靠幻想這種精神世界來慰藉寂寞的自己了。
而現在,情況完全變了。
易殷已經掌握了事後刪除被能力“催眠”者記憶的能力,雖然這種能力他用得還不算純熟,但用在一直以來的實驗體劉小鷺的身上卻已經不會再出什麼問題了。
膨脹的色心最終催肥了色膽。
易殷掃視了一眼四周,辦公室里依然只有他一個……哦,還要加上跪伏在他身下的劉小鷺,共計兩個人。
大門的位置,至今還沒有傳來任何有人到來的響動。
也就是說……公司里只有他和劉小鷺兩個人,至少在未來的十五分鍾內是不會有人來打攪他們的。
十五分鍾,已經足夠做很多事情了。
易殷下定決心,心中微動,劉小鷺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默默無語地轉身走向了公司深處的某個方向。
那是易殷知道的最不會被打攪的地方,雖然現在沒有其他人在,但這種基本的保險易殷還是知道做的。
待劉小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後,易殷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他顯得有點兒迫不及待,順著劉小鷺走過的路徑也直直地走向了一個地方。
當男廁所的門在易殷的背後關上後,他的呼吸終於變得粗重了。
現在,就是他自己的“游戲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