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守著王公子不嫁人,至後不照樣嫁了?
桂喜抿嘴冷笑,果聞個常逛戲園子的爺促狹嚷嚷:“既是不嫁人,為何又嫁那山西沈燕林?”生生搶去他人旁白。
蘇三驚了驚,忙穩著嗓子唱:
那一日梳妝來照鏡,樓下來了沈燕林,他在樓下夸豪富,勝比公子強十分。
身價銀子三百兩。
王八鴇兒一斗金。
鴇兒貪財將我賣………
馬車拐進個高牆胡同,眼前一片青灰斑駁,那淒淒涼涼的聲兒便漸遠去了。
銀錢判生死、斷情愛,是這世間最汙糟不堪的東西。
桂喜收回恍惚神緒,看到男人的大手正往裙里摸去,連忙抓住他的指腹,睜圓眼兒,羞憤憤地脹紅了臉:“你要作甚?”
許彥卿挑起眉梢好整以暇:“問你不答,我只得自個來驗。”
“痛不痛總得經這一遭兒,若我說痛,二老爺就會放過我麼!”桂喜偏不好話答他,喬四那些個禽獸就歡喜聽女子咿呀呼痛,愈痛愈是興狂。
她是跑江湖有見地的戲子,並非少不更事。
許彥卿看穿她別扭心思:“若是明言痛,吾憐香惜玉今日放過你,若是好了……”嗓音忽顯得灼啞:“趁還有些余暇,我們嘗嘗馬車之樂!”
話音才落,他便覺腹下檔間窄不透氣,三言兩語就挑撥的青龍昂首蠢蠢欲動………魚水之歡的後遺便是說來就來,完全無需有心理醞釀。
桂喜也察覺他那處變化,頓時被唬得心驚膽顫,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他不學好……連忙疊聲兒低道:“痛、痛、痛的很!”
“哦!這會痛了?!”許彥卿一本正經地:“那更得瞧瞧是哪里傷了?”
“二老爺……”桂喜緊咬銀牙,看他勾起薄唇神情戲謔,曉得中了計。
“二老爺是讀書人,深諳孔孟之道的大儒……”桂喜說了一半覺白費口舌,他自個擺明早就不認了!
此時聽他偏又承認:“吾確是讀書人,深諳孔孟之道的大儒……”
許彥卿慢慢道:“大儒是男人非神仙,亦有七情六欲,為這床笫之歡,雄起雌伏之樂,也得做回衣冠禽獸不是!”
桂喜有種在聽淫詞艷藻的感覺,偏生那語氣認真的很,抬首瞟他眉眼皆含笑。
又在逗弄她……桂喜不覺有甚麼可笑的,氣咻咻伸手把他胸膛狠勁一推,徑自要坐到一邊去。
許彥卿不便弄花她的腮粉口脂,只把白嫩若玉的耳垂親啄一下才松了手,想想再囑咐:“老太爺原職大將軍,戎馬倥傯半生,性子耿直暴烈且愛憎分明,你乖巧些,溫順少言他亦不會太過刁難……還有我護著你!”
在南邊老宅里,桂喜聽老傭人提過這位老太爺,豈如他說的如此輕描談寫。
因對許父浪蕩性子怒其不爭,常年充耳不聞,甚在他逝後,亦決絕不曾過問一字。
許母是續弦,從未進京拜見老太爺一面,不是她不想,是老太爺不允,不允就沒名沒份,只能在老宅里暗無天日一輩子,至死也進不得許家宗祠族譜。
桂喜先前聽許錦提起過,老太爺對她過門不入大為惱火呢。
正暗忖該如何應付,馬車忽一頓,就聽得車簾外有人喊起一亮嗓子:“二老爺二姨奶奶過府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