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泥是府里最低等的奴丫頭,每月發放的例錢都不夠上街買串糖葫蘆,她初到上官府沒多久,哪里攢出買簪子的錢?
她通常是用布條綰發。
可疑,粉可疑。
潤月和善地朝燕泥笑道:“好妹妹,我看著泥頭上的簪子挺別致的,能拿下來讓我瞧瞧嗎?改日,我也去集市買個一模樣的回來,好讓別人羨慕咱們感情好。”
燕泥遲疑一會,取下簪子遞給潤月。
潤月一把奪過簪子,細細看。
潤月掌管大公子房間和庫房的珍貴古玩,閱寶無數。
憑她潤月的眼力,她斷定木簪子價值不菲。
握簪身,木質綿密,恐怕有百年樹齡;看簪形,花形古拙透出靈氣,非一般匠人所能制作;觀簪尖,圓潤通滑,定為前人舊物。
一句話,燕泥在上官府待一輩子也休想買得起這根簪。
燕泥最近和什麼人在一起?什麼人送得起這根木簪?
潤月細細把府中人過濾一遍,她心中已有定論。
“燕泥妹妹,不知道怎麼回事,一看見它我喜歡得不得了,你能不能借我戴幾天?”潤月試探道。
潤月姐姐提出任何要求,她都能答應她,唯獨這件不行。
她不樂意出借主人送給她的簪子,哪怕一天也不行。
她婉轉地說道:“潤月姐姐,我的頭巾掉了,只剩這個簪子綰發。不如,等我找到頭巾再借給你怎麼樣?”
死丫頭,挺寶貝的嘛!敢回絕她?!潤月不習慣對她百依百順的燕泥回絕她的小小要求。粉不習慣!
潤月不高興地瞪視,“姐姐這里有的是頭巾、發簪,你隨便挑一件,我和你換著用還不行嗎?”
“這個……那個……我習慣用原來的。”燕泥支支吾吾地說道。
潤月壞笑一聲,將簪子藏入被窩,“偏不還!我偏偏喜歡用它!”
燕泥見木簪被她搶走,心頭像被人剜肉般痛。她顧不得失禮,心急地與潤月在床上滾作一團搶簪子。
“喲,哎喲喲,好痛啊!”潤月假裝背傷發作,在旁邊縮成一團。
“啊,潤月姐姐,我不搶啦!我借給你啦!你沒事吧?!”
燕泥自責再次碰傷潤月,她不舍地望著潤月手中的簪子,眼眶一紅,淚珠在里面打轉。
“算啦,我不希罕一根破木簪。喏,還給你吧!”
潤月討厭她一副小白兔的樣子,仿佛自己罪該萬死似的。
她不屑地撇嘴,將木簪拋到燕泥手上。
燕泥破涕為笑,感激地看她一眼,重新綰發插上木簪。
“是誰送的?”冷不防,潤月又拋出一個問題。
“沒……沒人。”羞紅的粉臉泄露女兒家心事。
“那……你在什麼地方偷的?上官府容不下三只手的奴傭。別騙我,你買不起這根簪子。”
潤月堵死她的退路。
別怪潤月我心狠,誰讓你死不承認的!
潤月暗笑。
小白兔中計。“我不是小偷,別人送的。”
“誰送的?”潤月步步緊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