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
90年代的夏天和二十年後三十年後的夏天沒有什麼區別,依舊是熱。
韓岩和韓喬都背上了小書包,一輛自行車,兩個孩子一個坐前面一個坐後面,韓偉平慢悠悠地騎著帶他們去上學。
韓岩讀小班,韓喬讀一年級,都是小蘿卜頭。
到了校門口,韓偉平把兩個孩子放下,囑咐了兩句,便目送著兩人進校門,看不見人影了,才扭頭回自己那剛建成的公司。
因為農村房子沒賣,加上城里的房子和小公司,韓家過得頗有些捉襟見肘。
但這個時代窮人多,想盡辦法賺錢並賺到錢的更多,只要有手有腳,還能被生活逼死?
我們都有光明的前途。
韓岩雖有著前世的記憶,但苦於孩子身,除了留下房子,什麼也做不了,而這留下的房子也著實讓韓家有些窘迫。
但韓岩一點不愧疚,熬過去,二十年後可就快活了啊!
這可是他爸媽的養老房。
韓喬把韓岩送到了幼兒園,看著韓岩乖乖坐下,便墩墩墩跑回了一年級去了。
而韓岩小朋友在幼兒園里接受著雨露,成長在陽光下。
上午是學古詩,鵝鵝鵝,曲項向天歌。
然後唱兒歌,門前大橋下,游過一群鴨……
韓岩覺得自己過得很懵逼。
重生也不是什麼好差事。
為了爹媽姐姐,忍吧。
韓岩不由得想起自己那個外甥,韓喬的親兒子,唐景燁。
名字有些老氣,但隨了老韓家這邊的排序,景字輩。
孩子是個好孩子。
小燁讀幼兒園的時候,韓岩也才二十四五歲,已經在道上闖出了些名頭。
第一把看中他,把他調到了身邊,他高興,但韓喬那個時候已經和他決裂,他便買了些好吃的好玩的去給小燁。
那麼小小的一個孩子,不知怎麼的,他總覺得不像他爸唐文,反而很像他,估計是小燁出生看的第一眼是他的緣故吧,老話都是這麼說的,小孩第一眼看的是誰,長相就隨了誰。
小燁出生的時候他才二十,他姐韓喬莫名不理他,他急,他知道自己走錯了路,但回不了頭啊,於是便暗地里跟著他姐,萬不料正趕上他姐生產,韓岩一個人抱著韓喬跑去醫院,一身的血……
那段記憶因為衝擊太大,其實韓岩不怎麼能記得清楚了,但是小燁的出生長大他都是清清楚楚的。
自從小燁讀書後,韓岩和他的見面從來不給韓喬知道,他知道他姐不願意他見小燁,但他又實在稀罕這個小子,只能偷偷見。
虎頭虎腦的小子,看上去呆,但又出奇的機靈。
韓岩回過神來,苦笑,現在自己還是個孩子呢。
這輩子,他不會讓韓喬再嫁給唐文了,哪怕會失去小燁這個外甥。
想起這一點,韓岩頓時有些難受。
他想快點見到韓喬。
等到下午四點,才終於放學了。
韓喬沒過一會兒便出現在幼兒園門口。
“喬喬來接弟弟啦。”幼兒園老師笑眯眯地看著這個白白淨淨的女孩,把韓岩牽了出來。
“謝謝老師。”韓喬牽過弟弟,帶著韓岩回了自己所在的一年級,他們要排隊出校門呢,校門口是接孩子的父母,出來一個就走一家。
“姐姐,一年級好玩嗎?”韓岩問。
“好玩,老師教了好多字兒,還教疊小花兒,我回家還有作業呢。”韓喬高興的答道。
果然女孩子的快樂就很簡單,上學也是件開心事。
韓岩看著這樣的姐姐真挺稀罕的。
“我回家陪姐姐寫作業。”
年紀大了,喜歡這種帶著舊紙味兒的回憶,小時候真的很快樂,什麼98洪水83非典印象已經很淺很淺了,歲月將他們都洗的泛白。
今年很特殊,也許對於98年的中年人,03年的中年人,乃至60年,1900年的中年人來說都是如此。
熬吧,熬過了就是春。
我們沒有重生,但筆下的孩子有,但他們不會經受我們曾經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