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久我就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我的暗黑能量盡管在羅玫體內勢如破竹的涌動,可是每到她後腦處卻莫名其妙的退了回來。
我又嘗試了幾次,結果還一樣。
靈覺觸動中,依稀感覺到在羅玫後腦中隱藏著一團冰冷的氣狀物體,仿佛蘊藏著驚人的能量牢牢占據著它的領地,不讓我的暗黑能量前進半步。
這是怎麼回事?
我明顯感覺到這團氣狀物體的特質與羅玫體內的魔氣迥然不同,但更加強大寒冷,直達到大魔師的水准。
難道說,是有人籍此在控制羅玫的神志?
然而她方才的一舉一動宛如常人,毫無異樣,絲毫看不出是個靈智受制的人。
倘若真是如此,那施術之人的水平比起庫塞何止高出一籌!
這人會是誰?
難道是馬斯廷麼?
當下我爭雄之心陡起,更想看看破除禁制後的羅玫將是何樣?
也許能以此為突破口,從她身上探得關於馬斯廷的更多秘密,以及施術者的身份。
我深吸一口氣,一面加緊對羅玫的鞭撻,一面聚集暗黑能量,徐徐的渡入她的後腦,先將外圍完全包容。
而後,我開始逐漸加大力度,不斷催動能量衝擊著那團氣狀物體。
但一連幾次,竟然寸功未得。
我並不氣餒,改而專心侵占羅玫,伴隨著越來越猛烈的攻勢她終於承受不住沒頂的快感,忍不住嚶嚀出聲,全身肌膚泛起嬌艷的桃紅色。
但,仍不肯屈服。
我心頭的魔氣愈盛,暗黑能量也逐漸衝上頂峰,在羅玫一聲間雜痛苦與快樂的婉轉啼呼中生命精華如花盛開,將人類最濃烈的情感注入了她的體內。
“轟——”
那團氣狀物體在如潮的暗黑能量狂烈衝擊中終於破碎,瞬間消融在澎湃的大潮里。
羅玫一聲痛楚的哭喊,昏死過去。
暗黑能量逐漸平靜,徐徐納入羅玫的經脈中進入沉睡。
我無比舒暢的長出一口氣,渾身暖洋洋如在雲端漫步,那種如夢如幻的享受無法用語言表達。
我伸出左手,探到羅玫的腦後,一團黑光亮起,既而在她的頭頂浮現出一層血紅色的光影——就是這道奇異的能量控制住羅玫的靈智,在被我驅除化解後殘余部分已成了喪家之犬。
“哧哧”有聲,紅光在我手心蒸騰成一縷縷青煙,消失在空氣里。
我站起身,把羅玫抱到床上,然後盤膝坐定,開始消化吸收從她體內接納的魔氣。
直到天明,她才慢慢醒來,睜開雙眼茫然注視著營帳,自言自語般問道:“頭好疼——這是哪兒?”
我盤坐在她身邊,回答道:“你忘記昨晚發生的事情了麼?”
羅玫的目光望在我的臉上,清澈如水,訝然道:“修嵐陛下,您怎麼在這里?”忽然發覺自己竟然是身無寸縷,連忙將全身蜷縮進被單,緊張的看著我。
我一怔,無法判斷她是否真的失記。
於是說道:“這個問題應該讓你的記憶來回答。”
羅玫露出沉思的神情,靜靜乖巧的躺在床上冥想了良久,忽然臉色一變顯得異常的痛苦,胴體不住的顫抖,驀然驚呼道:“不——”
我一皺眉,伸指在她的額頭虛點,注入一道暗黑能量助她鎮定。
羅玫喘息著睜開眼,驚恐的望著我,問道:“怎麼會是這樣?”
“什麼?”我不動聲色的問道。
“我記起了童年的事情,那是一段可怕的經歷——”羅玫雙手掩面,低低的啜泣起來。
“告訴我,發生了什麼?”我的聲音猶如催眠,含著不可抗拒的魔力,卻是用上了魔門的精神控制心法。
此刻的羅玫神情激動,完全無法抵御,顫聲道:“他們殺死了我的父親,然後帶走了我,將我關在一間冰冷黑暗的大屋子里。我哭著要媽媽,可是沒人理我。終於,她來了,運用邪惡的魔法改變了我的記憶,抹去了殺死我父母的景象。然後——等我醒來的時候,就仿佛成為另外一個人,只知道對她絕對的服從聽命。”
我步步進逼的追問:“他們是誰,她又是誰?”
羅玫的臉上現出恐懼之色,搖頭不敢說出。
“是馬斯廷和安吉霖娜皇妃?”我一字一頓的說道。
羅玫一震,不由自主的蜷縮起身體,可見童年的噩夢對她是如何的觸目驚心。
我沒有繼續逼問,答案已經清楚了。
我徐徐彎腰,將羅玫攬入懷中。
她猶如受驚嚇的小鳥瑟縮不停,只有當頭靠在我胸膛上的時候才顯得安靜一些。
“告訴我,他們不是你的親人麼,為什麼要殺死你的父親和母親?”
羅玫逐漸平靜下來,回答道:“我的父親是格羅王國的太子,亡國時只有四歲。後來他四處流落,但已無復國的念頭,只想守著我的母親平安的度日。十二年前,馬斯廷皇子的人找到了我的父親,要他重新出山以格羅王國太子殿下的身份謀劃復國。我父親不肯答應,他們便逼他交出格羅寶藏的下落,最後又殺害了他和母親。”
“後來呢?”
“後來,他們沒有殺我,卻將我帶到伯尼城外的一處山莊里。後來我才知道那里是安吉霖娜皇妃的行轅,一年中有大半的時間她居住在這里。再接下來的事情你已經了解,我成了受她控制的工具,忘記了童年所有的一切,只當自己的父母都死在嘉修陛下的手中,對帝國充滿仇恨。”
我點點頭,相信她說的都是真的,徐徐道:“現在一切都已經結束,你該重新振作起來。”
羅玫的眼中露出堅毅的神情,道:“是的,我要為父親和母親報仇!”
我微笑道:“好,就將你這些年所了解的一切都告訴我。我可保證很快就將他們母子全部送進地獄。”
從羅玫的身上我獲得了大量的機密情報,甚至她將馬斯廷一黨的名單也合盤默背出。
這時我才真正了解安吉霖娜皇妃與馬斯廷在帝國的潛在勢力是何等的雄厚驚人,許多表面看是歐特或者亞丁的重臣竟也是他們的棋子。
原本,按照安吉霖娜皇妃的計劃該是與倫格里應外合攫取蒙思頓皇權,可惜倫格死後特魯毫不買帳撕毀了雙方的協議,魔族大軍黑雲壓城,迫使馬斯廷母子也不得不改變計劃。
他們遲遲不發動無非也是顧忌特魯的入侵,對馬斯廷而言已經認定嘉修陛下會將皇位傳給歐特。
所以最好的方案就是在擊退魔族大軍後發動政變,將不服自己的軍方將領一網打盡,而後回師帝都把歐特趕下台。
那時候,或許蒙思頓就該改名叫格羅了。
直到中午,我才將基本情況了解完畢,在交談中羅玫也逐漸放開,完全解除了對我的戒心,更是全心想輔助我瓦解馬斯廷母子的陰謀。
對我而言,如果在魔族大軍退兵後帝國內亂無疑是極好的機會,我有十成的把握進占東疆既而直取帝都。
問題是一旦馬斯廷得手,第一個要除去的就是我和鏡月公主、德博等人。
而歐特即使有聖殿的支持也無法與馬斯廷抗衡,這麼一邊倒的局面對我並非福音。
最好的辦法,就是借嘉修陛下的手削弱馬斯廷的力量,讓他成為第二個亞丁。
羅玫介紹完畢後擔憂的看著我道:“陛下,我們能瓦解他們的陰謀麼?馬斯廷的實力遠比任何人想象的要大,就是聖殿中也有他的人在。”
我微笑道:“放心吧,有了你剛才的情報他會死的很慘。不是要等到魔族退兵以後才會發動叛亂麼,我們還有時間好好准備。不過現在,在解決馬斯廷之前我還想再解決你一次,反對麼?”
羅玫雙頰升起少女的暈紅,羞澀低頭用比蚊子還輕的聲音道:“羅玫已是陛下的女人,悉聽陛下處置。”
我哈哈一笑,吻上她的檀口,盡情享受滿帳的春情。
這一戰直到接近傍晚才收兵,羅玫即管受到我暗黑能量的滋潤修為更勝從前,但也禁受不住如此激烈的鞭撻,疲倦欲死偏又興奮不能自已,最後直如稀泥一般癱倒在床上只懂得滿足的呻吟。
風雨徐歇後我們兩人相擁而臥,羅玫依靠在我的胸膛上久久沒有說話。
營帳中一片靜謐,讓時間一分分流逝。
“回想過去的十年,真象一場噩夢。”羅玫幽幽說:“我不僅認賊作父,還險些成為他們助紂為虐的工具。如果不是遇見陛下您,真不曉得將來會是如何?”
我撫摸著她光滑火熱的肌膚,徐徐調勻暗黑能量回答道:“告訴我,你的修為是誰傳授的?”
“說出來您或許不敢相信,我的所學都出自安吉霖娜皇妃的教導。”羅玫回答道:“修嵐陛下,千萬不要小看她。如果我沒有猜錯,她的實力還在倫格等人之上,聖殿的三大長老也未必是其對手。”
說到這里羅玫好象想起什麼,遲疑了片刻終究嘴唇動了動沒有開口。
我隱約察覺異樣,問道:“你想說什麼?”
羅玫猶豫著垂下頭,輕聲道:“就在離開帝都前,安吉霖娜皇妃還曾經親自出手,捕獲了天宗宗主安姬思。我想她可能是要利用安姬思與陛下的關系來要挾您。”
我一震,難怪與安姬思一直失去聯絡,原來她已經落到了安吉霖娜的手中。
不知道是為什麼,我的眼前頓時浮現起安姬思冰冷絕美的容顏,回想起在比亞雷爾山中的那一晚。
我與安姬思以及天宗的關系已逐漸公開化,原本以為聖殿顧忌於我的實力和安姬思的詭秘行蹤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沒有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真正動手的居然是安吉霖娜皇妃。
“消息可靠麼?”
羅玫見我神色不善,有些驚畏的望我一眼,低聲道:“在安吉霖娜皇妃押著安姬思宗主離開帝都前,她一直囚禁在我那兒。不過修嵐你放心,安吉霖娜皇妃捉她主要是為迫你就范,所以一直沒有虧待安姬思宗主,只是封印了她的修為。”
羅玫說的不錯,安吉霖娜囚禁安姬思多半是打算借此要挾我,同時也將天宗收為己有。
不問也知,天宗中同樣存在馬斯廷的眼线,否則安姬思決不可能這麼輕易的悄無聲息落入安吉霖娜之手。
看來,當我還沒有下手的時候,安吉霖娜和馬斯廷早開始處心積慮的在暗中對付我。
“這麼說來,安姬思現在也該在伯尼城中,甚至就在安吉霖娜皇妃的行轅里?”
“應該是吧,”羅玫小心翼翼的回答,話剛出口立刻領悟到我話中用意,禁不住玉容變色。
她見我神色漸漸寒冷,眼中掠動起可怕的殺機,悲呼一聲道:“陛下,請原諒我,沒有更早的把消息告訴您。羅玫是害怕您為了救出安姬思宗主作出什麼衝動的事情來,要知道安吉霖娜皇妃和馬斯廷皇子早視您為眼中釘,恨不能立手拔除。我就曾不止一次的聽到他們策劃清除您的計劃,當日在帝都空翔等人長街設伏便是安吉霖娜皇妃與倫格大祭司一手安排。”
“這不關你的事,”我徐徐站起身說道:“沒有你,他們一樣會對我下手。從考蘭、羅梅達爾,到幽靈族和倫格、空翔等人,我們交鋒已不止一次。只不過我始終不知道幕後的敵人是誰而已。”
回憶起初入帝都的時候馬斯廷皇子曾經與我夜街相遇,香舫宴請,表現的十分親熱友善。
其實,在那時他已經開始對付我,此人的心計著實勝過歐特十倍百倍。
“陛下,您是要去找安吉霖娜皇妃要人麼?”羅玫見我穿衣問道。
我冷冷道:“她不是正等著我送上門麼?”
羅玫一顫,擔憂道:“陛下,您是否該通知一聲鏡月公主或者嘉修陛下?您這樣孤身去尋安吉霖娜皇妃,實在太危險,也太——”
“太莽撞,是不是?”我截斷她的話道:“我剛才已經說過,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必須自己來解決。何況告訴了嘉修又能如何?他會出面幫我要人麼?首先是否相信我的話就是一個問題。”
羅玫的面色漸漸平靜,從床上起身道:“那麼,陛下,就讓羅玫陪您一起去吧。畢竟我對安吉霖娜皇妃和馬斯廷皇子十分熟悉,或許能夠幫上您的忙。”
我走向門外,淡淡道:“你留在這里,哪兒也不准去。放心,安吉霖娜還留不下我。”
“陛下!”羅玫一聲輕呼,忘情的縱身投入我的懷抱中,顫聲道:“您一定要小心,安吉霖娜皇妃遠比倫格更加可怕。她是我所見過的最厲害的女人,手段凶猛更是超出常人想象。”
我擁著她滾燙的胴體,心頭越來越寧靜平和,超脫了殺意與憤怒,惟余一片空明恬然。
我微笑道:“不要一驚一吒好象我是去送死,安吉霖娜現在也未必打算殺我,否則她就不會算計安姬思了。我不過是去找她談談,順便把人要回來而已。”
羅玫目光逐漸堅毅冷靜,點點頭道:“我該對我的男人有信心,就請陛下小心。羅玫會乖乖的待在帳里守侯您的平安歸來。”
說罷,送上情深似海的一記香吻。
一股豪情涌生,我緩緩送開羅玫,頭也不回的走出大帳。
背後,是那雙深情的眼神。
帳外暮色深重,天已在不經意里走入黑暗。
營地里的篝火零星閃爍,送來一陣飯菜的誘人香味。
“陛下,您要出去?”尤里魯追到我身後問道。
“我去見一個始終未謀面的老朋友。”我的聲音悠然從容,跨上踏雪回答道:“你留守營地,不用等我回來用餐。”
尤里魯應了聲,問道:“是否要我派一對銀甲衛士跟著您?”
我搖頭道:“我只是出去走走,不想後面還跟著一群吊靴鬼。”
“是,”尤里魯見我神色平和沒有絲毫的異常,放下心來道:“請陛下一路小心,早些回來。”
我一縱踏雪走出營地,朝著行轅的方向而去。
那里,有嘉修陛下和鏡月公主。
同樣,也有安吉霖娜母子與安姬思。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單槍匹馬的去找安吉霖娜皇妃要人?
一直以來我都以為安姬思不過是我的盟友,彼此從帝都開始建立起互相利用的關系。
盡管曾經突破了肉體的界限,但此後一切又恢復於正常。
她亦從沒對我流露出半點的感情,甚至永遠是那麼一副冰冷而朦朧飄渺的神情,更是來去如風絲毫不受我的控制。
然而當我得知她落入安吉霖娜手中時,第一個念頭竟然就是要將她營救出來!
就象,那日她在羅梅達爾和考蘭的手中救下我;
就象,在黑冰雪獄中我與她,渡過彼此的日夜;
就象,空山中她的歌聲,悠揚的蕩漾在我的耳邊。
我這刻才恍然意識到:在我心底深處,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已有了她的位置,將她視作了我的女人。
月色初平,街道悠長。
我騎著踏雪,一個人,走向行轅。
為的,不是拯救一個被囚禁的盟友或是什麼天宗宗主,而是要帶回我的妻子,我的女人。
所以,這是我一個人的事情。
是我與安吉霖娜之間的問題,能夠解開問題的人亦只有我。
到了行轅下馬,自有衛士將踏雪牽走。
由於我特殊的身份,所以不用通報便直接走入。
我負著雙手,走過一棟棟宏偉的建築,清幽的長廊,就宛如閒庭信步,欣賞著夜色中的景致。
驀有所感,我在一座大殿前停下腳步。
門口守衛著兩排二十名聖殿騎士,每一級台階上分立一名。
一共是九級台階,陽極之數。
殿門虛掩,里面沒有一點燈火,更無半點聲息。
這是行轅中最大的一座議政殿,但由於嘉修陛下的病情始終沒有啟用過。
我站在台階下悠然佇立半晌,一名認得我的聖殿騎士問道:“修嵐陛下,您有事麼?”
我的臉上浮現出一縷空靈飄渺的微笑,回答道:“我可以參觀一下議政殿麼?”
那名聖殿騎士一怔,但很快回答道:“修嵐陛下請——”
我依然含笑,抬步邁上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