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島在奈何橋上看著殷柔那令人動情的一幕,不禁淚水嘩嘩地下了。
那勾引他的利用他的讓他如痴如狂的師娘,在懷了他的孩子後,還真有點愛他了,雖然這種愛的成分很復雜,或許是因肚子的孩子導致的,但一個男人在死時,能有一個他曾經愛過女人為之哭泣,也沒白來人世間走一趟了。
候島不忍心再看那一幕,悄悄地將頭轉到了一邊,但將頭轉到一邊時,他感到更加痛苦,更加難過。
難道奈何橋就是讓人痛苦難過的嗎?
怎麼看到了一個傷心又看到了一個傷心的,而且一個比一個更傷心呢!
候島老爸接到電話時,正在掌著曲園犁趕著牛耕地准備種冬小麥。
候島老媽在家里收拾家務事,接到電話後聽不懂對方說的什麼,只是聽懂了“北京”一個詞。
老媽聽出來不是三兒打的電話,但知道是北京打來的,慌忙將電話掛了,去找候島老爸。
候島老爸不如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慌忙將牛系在地邊的樹上,將犁放在地邊的樹蔭下,趕回家里打電話。
他不會用手機,家里只裝了一部座機電話,靠著這座機電話與幾個兒子聯系。
老爸聽到北京來電話了,而且第一次不是兒子打回來,心里很驚很慌。
按照電話機上顯示的號碼打回去後,甄英傑告訴他,有重要事速來北京一趟。
老爸不敢怠慢,立即換衣服趕往火車站,買了當晚前往北京的火車票。
等候島老爸趕到北京西客站時,接他的不是候島,而是一個女孩尤可芹。
南瓜三兒那個畜牲怎麼啦?
自己不來接老子,卻讓一個女孩來接老子,老子還真有些不適應呢!
候島老爸看著火車站出口有個女孩舉著塊簡易牌子,上面寫著他的名字和籍貫,他驚訝了半天也不敢前去搭話。
尤可芹在人流中看了半天,始終沒有找到她安接的對象,便打電話給甄英傑:甄助理,沒有接到啊!候叔叔是不是坐今天到啊?是不是坐T××次列車啊?……“甄英傑感到莫名其妙,吩咐她說:”是啊,他昨晚還打電話說要的T××次列車,帶了些板栗和花生。你看看那些帶編織袋之類的老年旅客……“
是啊,候大哥是個農民,通過氣質和隨身攜帶的物品辨認出來的。
她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呢?
尤可芹立即掛點電話:“好的,我再去找找吧!”
尤可芹舉著牌子在西客站出站口走來走去,仔細尋找著一個上了年紀的農民模樣的,帶著編織袋的人,但尋找了很久都沒有尋找到。
突然她發現一個農民模樣的,提著一個比較時尚的行李箱的老人在廣場上晃悠,像是在尋找著什麼人。
尤可芹舉起那塊牌子,走到他跟前:“大叔,你找人啊?”
候島老爸驚訝地看了她一眼,看了她舉的牌子一眼,問道:“你接人啊!接誰啊?誰派來接的啊?”候島老爸雖很少出遠門,但人生經驗豐富,知道社會上騙子多,因此也非常小心地詢問了尤可芹幾句。
“是啊!我們學校領導,也就是××大學文學院的領導派我來接湖北××縣的候××叔叔,也就是候島的父親!”尤可芹已經猜出了他就是候島老爸,便特別詳細的幾乎非常嗦地回答了他的話。
“哦,你是……”候島老爸以為尤可芹是候島的女朋友,就眯著眼睛上下打量她,似乎要檢驗一下自己的兒子有沒有眼光。
“我是候島的同學,您是候叔叔吧?”尤可芹受不了那種被人上下打量的目光,迅速回答候島老爸的話。
“哦,哦,我是,我是……”候島老爸說話時不僅有幾分激動,“我家那個南瓜三兒,不如道搞什麼鬼,要老子到北京來,還委托學校領導打電話呢?真不知道他出了什麼事。閨女,你告訴下叔叔,我家那個畜牲是不是在學校跟別人打架鬧事了……”候島老爸看到尤可芹的神情有些凝重,便以為是候島在學校出了什麼事。
“不是,不是,候叔叔,我們走吧!我去打輛車!”尤可芹聽了候島老爸那話,一時哭笑不得,只好將話題岔到一邊。
不同年齡,不同文化層次,不同經歷的人,看來溝通起來確實有不少障礙啊!
尤可芹說罷去幫候島老爸提東西,但他婉言拒絕了。
尤可芹打車將候島老爸帶到候島租住的房子里後,對他說:“叔叔,這是候島租的房子,您先在這里住下來吧!”
“南瓜三兒呢?那小子怎麼不來接老子!”候島老爸非常急迫地追問尤可芹,“他在哪里,他在哪里……”老爸千里迢迢地來北京,兒子到躲起來不見他,他能不生氣嗎?
“大叔,您別著急,您別著急,先將東西安置下來,我帶你去看他,我帶你去看他……”尤可芹見候島老爸那樣激動也不如道如何勸慰他,只好說帶他去看看候島。
“他在哪里?在哪里,究竟在哪里?……”候島老爸意識到情況不妙,更加急迫地追問起來。
“候大叔,你別著急啊,候島在醫院里,有點小病住院了,我馬上帶你去看看,我馬上帶你去看看……不過,你別著急,他沒事的,他沒事的……”尤可芹更加慌忙了。
隨後他們打車來到××醫院。
走進醫院後,尤可芹在前面走,候島老爸在後面跟著。
甄英傑和莊德祥見此,慌忙迎接上來。
尤可芹急忙介紹說:“這是候島的父親候大叔,這是學校領導甄助理,這是候島的導師莊教授……”
“好,好……”候島老爸迅速笑著點頭打招呼。
但甄英傑和莊德祥卻笑不起來,勉強擠出了幾點笑意:“您好,您好……”
短暫的冷場和尷尬後,甄英傑握著候島老爸的手說:“候大叔,你要節哀順變啊!我們對不起您!候島在外出旅游時,駕車不慎,出了車禍,已經……這是醫生的診斷書……”
候大老爸聽到那花,就一下子暈倒了,尤可芹和莊德祥慌忙將他扶住,勸他說“候大叔,候大叔……”
“這是報應啊,這是報應……”候島老爸一邊哭泣一邊叫喊著說。
甄英傑還能說什麼呢?只好跟著他留了幾滴鱷魚淚,然後將那張死亡證明給他:節哀吧,候大叔,你節哀吧……“候島老爸抹了抹淚,拿過那張死亡證明,驚呆地看了一眼,然後突然情緒失控:”三兒啊,三兒啊,我的三兒啊,我的三兒在哪里?在哪里,我要去看看,我要去看看……“
“候大叔,候大叔,你冷靜點,你冷靜點啊,你在這張證明上簽字吧!簽完字後,我們一起到太平間去看他……”甄英傑從地上撿起候島的那種死亡證,掏出簽字筆遞給候島老爸,然他在候島的死亡證上家屬那一欄簽下名字。
候島老爸急於見到他的遺體,迅速簽字後,就跟著他們都太平間去了。
他在太平間里看著候島的屍體足足呆了3個小時,走出來時頭發都背了許多。
候島在奈何橋上看到這一幕,不禁眼睛流出了淚水。
難道做他的兒子就是要這樣折磨他嗎?
要他傾盡全力撫養他栽培他最終卻讓他白發人送黑發人,忍受人生最大的不幸老年喪子嗎?
他是一個農民,兒子有出息是他最大的願望,是他的精神支柱,而候島卻偏偏不爭氣讀書越多越墮落,最終在即將畢業時一命嗚呼。
這不是折磨著他麼?
可憐天下父母心,傾盡全力培養兒子,卻終卻換來的是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