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島忙了半個月後,總算將文稿通讀並修改了一遍。
他打電話給莊德祥時,莊德祥說他在外地出差,等他回來後再將文稿送去。
候島聽了這話,氣憤地在桌子上捶了一下,大聲罵道:“媽媽的,早知道你在外地出差,要等你回來再交文稿,我就不這樣日夜加班通讀修改了。就是你他媽的這樣一催,我已經半個月沒睡好覺了!”
“假騙,你干嘛這樣啊?”狄麗麗見他手捶桌子,嘴里罵人,十分不解地問道。
“莊德祥不停地催我交稿,現在我將稿子做好了,打電話問他,他居然在外面出差,說需要幾天才回來!他要早告訴我在外面出差,也不會害得我日夜不停地加班啊!你想想,除了上課,我就坐在電腦桌前修改稿子。這種楊白勞做的事,讓我累壞了,難道還不能發發牢騷麼?”侯島見狄麗麗問他,就將內心憤怒的話說了出來。
“別發牢騷啊,親愛的,發牢騷解決不了問題還傷身體!來,我給你捶一捶!”狄麗麗說罷,就在他背上捶了起來。
候島見她如此說,也不吭聲,打開電腦打游戲去了。
“還玩游戲?休息一會兒吧!這學期快完了,該要准備迎接各門課程的結業考試了。”狄面麗見他玩游戲,就阻止他說。
“好吧,不玩了,我想去睡一會兒!”候島說罷就關掉了電腦,朝床那邊走去了。
他一下子趴在床上,對狄麗麗說:“過來幫我捶一捶吧!”
“嗬,還倒挺會享受!”
“快點,過來吧!”
就在這時,電話鈴響了。
候島看了看她,說:“誰的電話?你去接吧!”
“喂,是三兒誒!”狄麗麗拿起電話,就聽到對方在電話里說了一句她聽不懂的方言。
她轉身看了看候島,說:“假騙,可能是你老家的,說要找三兒!”
候島一軲轆從床上爬起來,接過電話說:“哪個!”
“三兒啊……”電話那頭立即哭了起來。
“媽,有什麼事!有什麼事你說吧!”候島見老媽在電話那頭兒哭了起來,一時覺得事情嚴重,就急切地問道。
“你爸住院了!在城關人民醫院,你大哥大嫂又撒手不管,醫院里說不繳款就停藥!家里存的錢用完了,你看怎麼辦”
“怎麼回事!”侯島焦急地問道。
“鳴鳴……”電話里傳來一陣抽泣聲。
很顯然,老媽傷心過度,不願意將那事說出來。
“二哥呢!”
“沒回。”
“好了,你別著急,我馬上從北京趕回來!”
“……”
候島見老媽非常傷心,一時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想早一點趕回去,搞明白是什麼回事,就迅速將電話掛了。
“假騙,怎麼回事?你媽在電話里哭了!”狄麗麗見他滿臉焦急,就親切地問道。
“我爸出事了!住進了縣人民醫院!他們有小病是不會住院的,住院了肯定就是得了比較嚴重的病!”候島喘著粗氣說,“我要趕快回去一趟!”
“回去一趟!一千多公里耶!”狄麗麗睜著眼睛看著他說。
“一萬公里也要回去一趟!”候島見她並不支持他回去,就倔強地說,“你卡里有多少錢,”
“四千多吧!”
“你快去取兩千給我。算我借你的!”
狄麗麗瞪著眼睛看了看他,顯然對他命令式地借錢感到不滿,便站在那里不動。
“去啊!”候島又大聲對她說,“我爸出事了,向你借錢,你聽到了沒有!”
“借錢就借錢,用得著這麼吼嗎?”狄麗麗說著就從包里拿出卡,轉身就出去了。
狄麗麗走後,候島又拿起電話,給學校打了個電話請假,又打了個電話給莊德祥請假,還打了個電話給殷柔。
殷柔接到電話後,主動說:“你回去也不能空手回去!這樣吧,將你的卡號告訴我,我給你打一點錢!”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身上有錢,不是向你借錢,而是告訴你,我回去後不要給我的座機打電話!”候島見她主動提出打錢的事情,迅速解釋說。
他不想讓殷柔誤會他打電話是向她借錢的,因為這社會中,許多人交朋友時關系非常不錯,平時有什麼事都好說,但一涉及到錢,關系就猛然結冰,就變得什麼都不好說了。
他與殷柔那種關系,他更不想因為錢鬧出不快來。
“我什麼時候打過你的座機的!我明白你的情況。你說吧,我明天就將錢打過去。先借你1萬,不夠的話,你再開口吧!”殷柔迅速笑著說。
可能是在北京住長了吧!
殷柔此時的表現特別像北京人,喜歡在他人面前擺出優越感來,遇到他喜歡和信任的人沒錢時,他就會主動提出借點給你,然後拍拍胸脯:“如果不夠的話,你再開口吧!”其實,他們主動借一點的目的就是為了堵住你的嘴,防止你向他們借時開口太大,到時抹不下面子,所以就主動借並許下豪言壯語,此時如果你真的再此開口的話,那很可能將失去那個朋友。
候島大致揣摩出了她的那種心理,就再次強調說:“不用了,不用了,我暫時不缺錢花!”
“你就不要死撐著了!你的情況我不知道麼!將卡號告訴我吧!我給你打1萬。還是那句話,不夠的話,你再開口吧!”殷柔見他推脫,就越發想將錢借給他,因為那樣的話將更顯得她夠意思,將使候島萬一不夠時更不好再向她開口借。
因為人嘛,貴在知足,貴在識相。
候島那一點絕對還是懂得的。
“這……這……這不好吧!”候島只知道他老爸出事了,要用多少錢心里也沒譜,而且北京市民缺什麼都有可能,就是缺錢和政治地位不可能,那1萬塊錢對殷柔來說並不算什麼,但對他來說,就可能救他老爸的命,便再次假意推辭說。
“為什麼唯唯諾諾的!我與你,誰跟誰啊!”殷柔立即責罵他說,“不要打腫臉裝胖子,沒錢卻硬撐著!說吧,你的卡號是多少,我現在就去打錢!”
候島見殷柔堅決要幫助他,也就不再推辭,就對她說:“好吧,等會兒,我去將卡找來,把卡號告訴你!”
“好的!”
隨後,候島就將他的銀行卡號報給了她:“工商銀行的卡,號碼是××××××××××××××××。”“××××××××××××××××。對嗎?”
“對,好的!”
“好的,我去打錢了!”
“好啊,謝謝!”
候島見殷柔主動借了他1萬塊錢,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又拿起電話撥打了長連汽車站的電話,問下午五點的長連汽車票還有沒有。
但在他即將拿起電話時,電話響了。
他看了看來電顯示,是莊德祥打來的。
“喂,莊教授,找我有事嗎?”
“候島啊,你爸住院了,需要錢吧!這次研究《金瓶梅》有一部分經費,你也吃了不少苦,我現在將經費分發一部分給你,你拿回去給你爸治病吧!把你的卡號告訴我,我去給你打3000塊錢!”壓德祥在電話里走聲說,“如果錢不夠花的話,你就直接打電話找我!”
“莊教授,你看這……真是有勞你關心了……”莊德祥的電話讓他非常意外,他一時不如道說什麼好。
“猶豫什麼!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現在有困難,我總不能袖手旁觀吧,你爸的病要緊!說你的卡號吧,我現在就去轉賬!”莊德祥立即毫不猶豫地責罵他說。
他的語氣與殷柔剛才的語氣有著驚人的相似,那就是一個富有的上司對一個急需花錢下司的無限關懷,那就是那種有錢人在朋友遇難時主動顯出的慷慨和優越感。
候島見莊德祥如此說,覺得不好推辭,其實也沒必要推辭,因為替他做了那麼多事,他付點勞動費也是應該的,只是送得及時,讓他感激罷了,便說:“那謝謝您啊!我的卡是工商銀行的卡,號碼是××××××××××××××××。”
“××××××××××××××××。對嗎?”
“對!”
“那我掛了啊!”
“謝謝您啊!拜拜!”
“拜拜!”
候島放下了電話後,內心非常感激,雖然要這錢也不怨,也是心安理得,但別人在你繼續花錢時主動將錢給你,這不能不說是雪中送炭,不能不感激他吧!
聰明的人就善於將事情做到點子上,莊德祥此時給他錢就是非常在點子上,給了該給的錢,同時還落下了一個人情,讓別人內心感激他。
過了一會兒,候島又記起給長連汽車站打電話的事。
電話打通後,對方告訴他已經沒今天的票了。
他灰心喪氣地放下電話,嘴里喃喃地說:“那只有趕今晚的火車了!”
隨後,他又記起了給大哥二哥打電話。
在給大哥打電話時,大哥支支吾吾地,顧左右而言他。
他在電話里衝著大哥吼了幾聲,就將電話掛了。
就在這時,狄麗麗回來了,將兩千塊錢遞給了他。
他接過錢,對她說:“給我收拾幾件替換洗的表服,我要去趕今晚的火車!”
“嗯!”
狄麗麗轉身替他去收拾衣服去了。
在她收拾衣服期間,候島又到下面超市里要了一些吃的東西,准備在回家的路上吃。
吃完午飯不久,候島就提著一個箱子,背著一個包,開始往西客站趕。
因為他還沒買票,不得不去早一點,因為離西客站遠,中連也需要耽誤很長一段時間。
狄麗麗拉著箱子進他,表情也相當嚴肅。
畢竟候島老爸捕了,不是一件好事,而他突然回去,她獨自一人也會孤獨。
她對候島說:“伯父病得嚴不嚴重,你都要經常與我保持聯系啊!我心里也挺擔心!如果必要的話,我也與你一起去看看伯父!”
“你放心吧!我相信沒什麼大事的!”候島見她關心他老爸的病情,就很感動地說,“不過,謝謝你關心和支持啊!”
“說到哪里去了!關心伯父的身體健康問題,是我們做後輩的壓該的!”狄麗麗立即批評他說,“我是你女朋友,關心你老爸的身體健康問題也是壓該的……”
“呵呵,我走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啊!”
“知道。你放心回去盡孝就行了!”
“麗麗,就送到這里吧!你先回去。”候島見她一路跟著送他,對她說,因為他想迅速趕往火車站,盡快買到火車票。
“我怎能不送你呢!車來了,我們上車吧!”狄麗麗還是執意要送他。
候島見此也不好推辭,就與她一起上車,往西客站那方向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