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迎傑做了文學院的領導,莊德祥大吃一驚。
想當年,他仗著師生戀的不對稱優勢,橫刀奪愛,拆散了甄迎傑與程詩,並趁機將程詩娶為老婆,心里就不緊打了一個寒坪蟬:萬一他報仇怎麼辦?
作為男人,對別人奪走了他心愛的女人,他怎麼能輕易忘記呢?
何況當年他為了追程詩還受到了學校處分,還出盡了洋相呢?
現在他來曾經出盡洋相的地方當領導,會不會就此揭開他的傷疤呢?
會不會促使他更猛烈的報復呢?
……
想來想去,莊德祥決定先走“夫人路线”,去探一探情況,然後再相機而動。
利用工作上的便利,他約他曾經的學生、現在研究經濟學的博士錢纖到了某茶座里,以巴結式的態度與她溝通交流了一次。
他認為,他客觀上成就了她的美事,即使甄迎傑恨他,她是不會恨他的,相反她會感激他的,而錢纖是甄迎傑的夫人,與她接觸當然能了解很多甄迎傑的情況。
不交流不知道,一交流嚇得一跳:原來,甄迎傑與錢纖結婚後,婚姻生活也不美滿。
當然,錢纖是不會直接告訴他這些的,這些都是他憑交流中她的言行判斷出來的。
甄迎傑的婚姻不美滿,同時又掌握著管理他的權利,這令他更加害怕,因為這樣甄迎傑更容易想起他曾經深愛的程詩。
或許老婆平時並不重要,但涉及到與另一個男人的爭奪時,涉及到男人的尊嚴時,她就會變得無比重要了。
與錢纖交流後,莊德祥回到家里後,對程詩的態度就陡然轉彎兒了,不僅對她說話畢恭畢敬的,而且還像哄孩子一樣哄著她,唯恐令她不滿意。
雖然知道莊德祥為人比較勢利,但程詩還是對他莫名其妙對她異常好感到驚奇。
她不解地問他說:“老莊,你怎麼啦?太陽從西北出來了?你怎麼突然對我這樣好啊?”
“呵呵,哪有啊!對老婆好,是做男人義不容辭的責任!我對你好是應該的,應該的……”莊德祥想了想,紅著臉笑著回答說。
“是嗎?以前怎麼沒聽說過?怎麼就突然醒悟呢?”
“以前不是光顧著工作評職稱做課題嗎?現在明白了,做人啊,不僅要事業豐收,還要家庭生活美滿。尤其是男人,不僅要善於闖事業,還要善於愛老婆,讓老婆開心的男人,才是有責任的好男人……”莊德祥見她緊追不舍地問,就滔滔不絕地講他那套“愛老婆”理論。
他想通過這些女人聽起來舒服的話,將她的注意力引開,免得她繼續追問,讓他難堪。
“得了,別油嘴滑舌了!你那點心思我還不知道?你以前將我當作衣服一樣,想穿時看一眼,不想穿時置之不理,將我當作玩具一樣,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現在見我升官了,你就突然懂得做好男人了?真是勢利小人!”她一下子打斷了他的話。
“啊!?你升官了?”莊德祥睜著眼睛看著程詩,像發現新大陸似的,覺得不可思議,不可思議。
“是的!”程詩很平靜地回答說。
“開玩笑!我在學校干了這麼多年,當了多年的學科帶頭人,尚未撈到一官半職。怎麼好運就突然降到你身上了呢?”他大吃一驚,繼而自言自語地說。
此時,他的內心非常失落。
甄迎傑做了學校領導,程詩又升官了,他呢,是他們的老師,多年的學科帶頭人,怎麼就沒撈到一官半職呢?
而且,他與甄迎傑、程詩又曾經有著那樣一段故事。
看來,他擔心受怕的厄運就要來臨了。
“真的。你不知道啊!甄院長找我談過話,說要調我去當院長辦公室主任。過兩天任命書就會下來……”她見他有些喪氣的樣子,想起他以前在她面前一副救世主的樣子,便故意挺起胸部,提起底氣說,大聲對他說。
“那是陰謀!”莊德祥迅速打斷了她的話說。
“陰謀?我升官就是陰謀?笑話!你有醋意了吧?”她更加得意地說,“拼搏了多年卻撈不到一官半職,現在看到一個在你眼里根本不算什麼的女人升官了,你就心理不平衡了吧……
莊德祥不理會她的話,看了看她說:“原來的辦會室主任不是好好的,為什麼甄迎傑突然要調你去做院長辦會室主任?那還不是為了……”“莊德祥!我告訴你,不管他是為了什麼,我晉職是我的好事,你不要那麼齷齪了!退一步講,即使如你所猜測,那又怎麼樣呢!你又不想想你的德行,見了漂亮女生都想上……”程詩迅速打斷了他的話,立即奚落他起來。
“好,好,你牛,你牛!”莊德祥意識到此時的程詩已經不是當年的程詩了。
她不僅當了官兒,還有甄院長做後盾。
如果和她將此事鬧翻,她是不會讓他下台的。
到時,他的聲譽將會損失極大,就會遭到同仁的笑話,就會被人看不起。
“你別這樣心理不平衡!現在社會是能者上,不能者下。我出任院長辦會室主任可是破格提拔,是院里將有能力的中青年職工提拔到重要工作崗位上去的體現!某些人別酸溜溜的啊!”
“你說什麼呢?”他紅著臉說。
“沒什麼。我以後工作更忙了。你不要糾纏我啊!我不干步你的私人空間,你也別干涉我的私人空間!否則,別怪我不講意思!”程詩很干脆地說。
“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你明白點吧!”程詩說罷。就不再說話。
莊德祥沒辦法,只好不再說什麼。
過了幾天,程詩果然被任命為院長辦公室主任,果然搬到院長辦公室辦會去了做了院長辦公室主任後,程詩的工作陡然忙起來了。
她經常很晚才回家,有時甚至不回家。
莊德祥知道這其中的原委,但又不好去揭發,畢竟他也有些心虛,害怕他的所作所為被暴露,害怕她會開提出與他離婚。
在莊德祥惶惑不安時,他接到了甄迎傑的電話。
甄迎傑說請他到xx餐館去吃晚飯,要搞一次師生聚會,程詩已經去了,錢纖也要去。
莊德祥想了想,不想去但又不能不去,最後只好硬著頭皮開車去了。
畢竟現在甄迎傑是領導,掌握著他的前途和命運,領導請他吃飯他不能不給面子,不給面子就是與自己過意不去,就自毀前程。
他到那里時,甄迎傑、錢纖、程詩都在那里。
他感到非常不舒服,因為他的夫人程詩提前到了那里,而不是與他一起去的。
他們夫婦關系雖不怎麼好,但在別人面前還是相敬如賓的,需要共同出席的活動,總是裝作很恩愛的樣子一起呈現。
程詩今天單獨前來就是等於當眾宣布他們夫妻關系不好。
“莊教授好!”見莊德祥進來,在甄迎傑的帶領下,他們都站起來,向他行禮。
“好!大家好!”莊德祥紅著臉回答說。
隨後,他們坐下點菜吃飯。
他們邊吃邊聊,仿佛是多年未見面的同學聚會一樣,說笑打鬧,無拘無束,一點也看不出來四個人其實就是兩對關系並不怎麼和睦的夫妻。
莊德祥見此,也只好迎合著他們,裝作多年沒見的樣子,與他們親近,一起分享多年後重逢的驚喜。
那晚,在晚宴上,他們儼然忘記了他們都是大學教師,在一起扯扯拉拉,打情罵俏的。
甄迎傑和程詩一邊喝酒,一邊相互扯拉,拍拍肩,摸摸手,甚至偷偷摸摸腰和背。
錢纖在一邊裝作沒看見,呵呵地笑。
但莊德祥看起來很不舒服,認為是甄迎傑故意在他面子顯擺他與程詩的那種曖昧關系。
因此他也裝作喝醉了,不去在乎其他的,一個勁兒地拉著錢纖喝酒,喝交杯酒……
莊德祥喝醉了,莫名其妙地喝醉了,不知道是高興的原因,還是失落的原因。
回家後,他全部吐光,簡單地洗了一下就睡覺了。
程詩也喝高了,照顧不了他,洗完澡也睡覺了。
莊德祥睡不著,深夜又起來,坐在沙發上喝了喝水,仔細思考了他如何應時當前面臨的一切。想來想去,他認為胳膊斗不過大腿,與其去與他們斗,還不如裝作什麼都沒看見,搞好與他們的關系。因為他與甄迎傑除了在情場上有點衝突外,沒其他的根本利益衝突。女人乃身外之物,又何必太認真呢?尤其是處在不利的環境下,作為有不甘平庸的男人,更不能對女人太認真,當年劉邦還將呂雄母子推下車呢……“莊德祥想通後,心情陡然好了很多。他認為,這一切都是命,他從別人手里奪來了女人,上了別人的老婆,別人終於反過來奪他的女人,上他的女人!……
命如此,何必又耿耿於懷呢?命如此,那就接受命運的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