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年華。
嫖哥來的時候,陳冬還有些恍惚。
老譚的死訊太突然,突然到他有些無法接受,甚至一下子迷茫的失去了方向。
就仿佛初入江湖的菜鳥,幸運得結識了經驗豐富的老鷹,如得良師益友,貴人相助。
可是菜鳥才剛剛學得少許展翅高飛的技巧,驀然回首,老鷹卻不知為何折翼摔落。
老譚給陳冬留下一個比天空還要精彩的舞台,自己卻無聲無息的黯然退幕。
“他離開松江,沒有官方的人跟著?”
“有,死了。”
陳冬坐在沙發上,眼眸有些殷紅,嘴上的煙一根接一根的抽:“人現在在哪,我得去送送!”
嫖哥搖了搖頭:“遼省警方沒有公布事故地點,只是單方面通知了司機的家屬。先別去了,去了你也見不著。”
“哎!!……”
“帝都公安部已經接手,我爸派人去了,不讓見。”旁邊的陸濤突然插了句話。
嫖哥眯了眯眼睛,輕聲問道:“這位是?”
“介紹一下,陸濤,我哥們兒,也是寶豐總部派來的項目負責人……濤兒,這是嫖哥,華興公司總經理。”
陸濤笑呵呵的跟嫖哥碰了杯酒,倆人簡單的寒暄了兩句。
嫖哥不動聲色,眉毛輕跳幾下,心里非常詫異。
他沒聽過陸濤這個人,卻知道寶豐集團有個姓陸的大股東。
年紀輕輕就能摻和這麼大的開發項目,身份背景自然不簡單。
最重要的是,他作為華興公司的高層,根本沒接到集團總部派遣負責人的通知,但陸濤這個微服私訪的欽差卻先跟陳冬喝上了酒,倆人的關系顯然不一般。
嫖哥很驚訝,陳冬居然還有這麼一層通天關系。
“呵呵,我跟陳冬是大學同學……集團的隊伍要晚點到,我先來松江玩兩天。”陸濤似乎是看出了嫖哥的疑惑,於是笑著解釋道。
“哦……那挺好”
陳冬始終眉頭緊皺:“嫂子那邊怎麼辦,會不會有危險?”
嫖哥沉聲回道:“她在國外很安全,你不用擔心。當務之急,是咱們得保住華興的股份,別讓老譚的一輩子的心血白費了。”
“保!除非我死,不然誰也拿不走!嫖哥,你放心,我陳冬不是籃子,賣股份套現的事兒,我干不出來……再說,這麼大的蛋糕,不吃一口,我不甘心。”
嫖哥三番五次提醒股份的事兒,其實也是在試探陳冬有沒有離場的想法。
老譚連東北都沒走出去,便車毀人亡,陳冬一個剛畢業的小年輕,冒蒙扎進一潭深不見底的渾水里,多方壓力下,心生退意也是人之常情。
“但願你能抗住吧!”嫖哥點點頭,繼續說道:“有了老譚的股份,你就是華興的股東。理論上,華興公司名下的幾塊地皮,以及所涉及的開發項目,咱們都有機會參與。這相當於一個資質,一張入場券。現在,有兩條路可以選,要麼你自己當房地產開發商,成立建築公司。要麼跟別人合作,尋找有能力開發的公司,收購,控股,或者簽委托協議。但歸根結底,得有本錢!空手套白狼,以你的關系和背景,夠嗆能行得通。”
陳冬聞言,思考了幾秒,隨即目光熱切的看了眼悶頭喝酒的陸濤。
“你看我干雞毛?”
“濤哥!……”
“操……”
“你可是我大哥!兄弟能不能起飛,就看這一把了,大哥不意思意思,給整點錢?”
“……”陸濤往後縮了縮脖子:“你竟扯犢子,我能有多少錢,蓋個廁所都不夠!再說,我現在代表寶豐集團,是投資方,不能挖自己家的牆角啊!”
“沒有錢,你找你爸借啊!”
“……”陳冬一本正經的分析道:“濤哥,寶豐的投資收益,也不全歸你家吧?就算收益進你爸兜兒,跟你也沒啥關系吧?你現在一個月才拿多少工資?可咱們如果一起把這個事兒干成了,都不用往長遠了說,隨便幾個小工程,不就是實打實的錢兒揣兜麼?”
陸濤擺擺手:“拉倒吧,別忽悠我……舊城改造,政府主導的開發,沒那麼容易獲利。蓋個房子得走多少手續?隨便哪個部門都能卡死你!更何況,華興公司內部太亂,你信不信沒等蛋糕端上桌,就得先干死幾個!”
“我現在是大股東,嫖哥是總經理,你不是寶豐太子麼,咱們三還不夠上桌?而且,政F的關系,咱們也有……”
陸濤皺眉:“你才回松江幾天?關系能跟那些老炮兒比?”
陳冬瞪眼喊道:“朝你借點錢,咋這麼費勁呢?多好的機會,你就說干不干吧!”
“操,你這是求人的態度?”
“濤哥!酒我干了,你隨意……”
陸濤無語:“我他麼來松江喝花酒的,你丫非得跟我談買賣……真掃興!”
“你把事兒辦了,啥花兒我都給你安排!”
“不是不能借,但你叫我大哥,肯定不好使。”
陳冬回道:“只要錢兒到位,我叫你爹都行。”
陸濤呵呵一笑:“不行,那不差輩了麼……我就想當你姐夫!你想想招兒,幫我拿下你姐,投資立馬到位!”
“擦,那不扯麼,她不喜歡你,我有啥招兒,還能給她下點藥兒?”
“不用下藥!你姐肯定對我有意思,就差你點炮了……那天我倆都親嘴兒了……”
陳冬滿臉不相信:“吹牛逼,韓清雪能給你苦膽打出來。”
“不信?我最少親了五分鍾!來來來,你把酒倒上,我好好給你講講過程!”
“……”嫖哥在旁邊都聽懵逼了。
怎麼聊聊錢的事,突然又研究上姐兒了?
他有點替老譚後悔,這倆小比崽子好像挺不靠譜的。
現在這時節,出門都可能讓車撞死,還尋思泡妞呢,真他麼沒心沒肺!
推杯換盞,酒過多巡。
三人低聲閒聊,偶爾探討開發項目,逐漸都有了些醉意。
大理石桌面上的空瓶越來越多,燈芒昏暗下,陳冬沙啞的嗓音突然幽幽響起。
“嫖哥……”
“你說,老譚會不會,還沒死?”
嫖哥一愣,神色漠然。
“但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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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市區某咖啡廳。
兩個二十出頭的姑娘,在靠窗的位置相對而坐,笑語嫣然。
“挺好的……你現在算學成歸來,衣錦還鄉了,公司辦的也不錯。”
“難啊,孤軍奮戰,一步一個坎兒!紅姐,要不你出來跟我一起干吧?”
周紅笑容和善的搖了搖頭:“算了,我沒什麼能力,也沒野心,呆在院長身邊,干點利索能力的事兒就好。”
何雨霏輕咬粉唇,神色誠懇:“紅姐,我真希望咱們倆能一直在一起,就像從前那樣兒。有你在身邊,我心里踏實。”
“再看吧,或許以後有機會……對了,沈泉找我了,談了下開發的事兒。”
“找你干嘛?院長不是把這件事交給我負責麼?”
周紅嘆了口氣,目光中透著些許不忍和憐憫:“沈泉說跟你談不攏。”
何雨霏皺著秀眉,咬牙切齒:“這個賤人!”
“他會幫咱們拿到孤兒院區域的自主承建權,條件你應該知道……院長答應了。”
“為什麼?!就不能想想其他辦法麼?”
“沒辦法,也沒時間了,這次機會對院長來說,太重要了。她把所有身家都押了進去,目的就是為了搭上二公子的車。如果不能自主開發,咱們院大概率會被取締,或者由政F接管。那樣的話,孤兒院里發生的很多事兒,就藏不住了,藏不住,就會死很多人。”
何雨霏瞪著美眸,身體有些顫抖,努力深呼吸幾次,沉著聲音說道:“所以,就要犧牲我?”
周紅淡漠的搖搖頭:“犧牲?不,這只是你自己選擇的結果,也是你必須付出的代價。否則你憑什麼成為人上人,你憑什麼過著別人羨慕的生活?想收獲,得先付出,這是社會的規則。”
“這是兩碼事兒!”
周紅搖搖頭,輕聲道:“雨霏,別傻了,我知道你很努力!但是,這麼多年,孤兒院里長大的孩子,能上大學的有多少?能出人頭地的有多少?初生就在泥潭里掙扎,從小衣衫襤褸,溫飽尚且無法滿足,步步艱辛是常態,又何談去欣賞世界的美好?
院里跟咱們同齡的孩子有幾十,但是像沈泉這樣有機會結識貴人的幸運兒,這麼多年,只有他一個。沒有院長的資助,你能去帝都上學?沒有院長的照顧,你能剛畢業就開公司?又是誰給你介紹的人脈關系?當初連生存都難,如今你卻能光鮮亮麗的坐在寫字樓里,成為一個受人尊敬的美女老板。”
周紅沉聲問道:“雨霏,你犧牲什麼了?”
何雨霏的眉毛皺得越來越緊,語氣激動:“紅姐,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是忘恩負義的人,我始終對院長很感激……但是,掙錢的辦法有很多,孤兒院發展的方式也很多!你不覺著,咱們現在走的路,越來越歪了麼?”
“往前走的路,從來就不是直的!歪門邪道也好,殺人放火也好,不管院長用什麼辦法,總歸養活了你我,養活了一幫沒人要的孤兒。咱們欠她一條命,至於別的,都是小事兒。”
“你這話,怎麼不跟沈泉說?”
周紅也不尷尬,笑呵呵的回道:“他現在狗仗人勢,院長都沒辦法,我說了也沒用。”
何雨霏啞口無言,久久無語。
“我親自去找院長談!”
“別去了。院長知道,你從帝都歸來,就一直想單干。她讓我轉告,做成這件事,你可以自立門戶。”
何雨霏沉思良久,隨即輕輕點頭:“明白了……你們覺著,這筆交易很劃算。行,我會說服沈泉!”
周紅笑道:“想開了?”
“跟他上床,那不可能!我有別的辦法……反正讓他幫忙就行了。”
“那就好。”
“就這樣吧……紅姐,我先走了,還得去公司一趟。”
周紅點點頭:“有空再聚。”
何雨霏起身便走,心中思緒煩亂。
“雨霏,多回院里看看,不管怎麼說,我和院長都是你的親人。”
“……”何雨霏頓了一下,回頭給了個略顯苦澀的笑容,隨即長腿連邁,走得很灑脫,很決絕。
無關挾恩圖報,只是當感激和恩情轉變為赤裸裸的利益時,任何的借口和理由都會顯得有些牽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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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
難得回家吃頓飯的陳冬,突然接到了霍君發來的短信,然後在韓清雪的死亡凝視下,他不得不提出臨時有事兒,暫時離開。
韓同倒沒說什麼,還是那副愛答不理的模樣。
母親楊鳳芝稍有怪責,也是慈和的囑咐著注意安全。
“陳冬!”
陳冬剛走出房門,便聽著一聲厲喝,穿著一身居家運動服的韓清雪,踩著一雙毛絨拖鞋,寒氣飄飄的追了出來。
“咋了,姐?樓道挺冷的,你快回去吧!”
“你干嘛去?!”
陳冬笑呵呵的回道:“公司有點事兒,我去一趟。”
韓清雪瞪著清冷的美眸,神色如凝秋霜,一把掐住了他的耳朵:“我回松江兩天了,才見你一面!來,你跟我說說,有什麼可忙的?你是不是故意躲著我?!”
“我躲你干啥,就是工作忙。”
“工作?錦繡,還是華興?你是不是以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些破事兒?”
“我干啥了……哎,你輕點!姐,我真的走了,著急……”陳冬艱難的掙脫她的鉗制:“回來再跟你說吧……”
韓清雪抿著粉唇,也沒再追。
突然有一陣登登的腳步聲傳來。
“韓清雪,你防著點陸濤,這逼現在有點喪心病狂了,成天就憋著勁兒想跟你睡覺!你可別真被他拿下了……”陳冬說完,撒腿就跑。
韓清雪站在原地,瞪著美眸,咬牙切齒的喊道:“陳冬,你等著!!……”
半小時後。
陳冬開車來到城區邊緣,一家裝修破舊的旅館。
走廊盡頭的房間中,霍君正躺在床上假寐。
“什麼事兒,這麼著急?”
“你讓我找的那倆人,有眉目了……”霍君起身指了指桌子上的照片。
陳冬凝視,照片里一高一矮兩個面相凶戾的男人,赫然是那天在寧晨家樓下,襲擊他的兩個持刀青年。
“兩個亡命徒,西北來的,犯過大案。在松江藏了將近兩年,一直給魏家干髒活兒。”
陳冬聞言一愣:“魏家?”
“魏武,早些年混的挺明白,干洗浴發的家,有錢兒之後整了不少夜場,團伙一直沒散,這幾年洗白了,成立魏氏集團,涉足酒店和房地產行業。”
陳冬笑道:“牛逼啊,這是混子的天花板了?”
霍君點頭:“是挺牛逼,但也廢了。魏武有尿毒症,病床上扎根兒了……使喚這倆亡命徒的不是他,是一個叫李瀾伊的女人,應該是魏武媳婦兒。”
“哦……”陳冬恍然大悟:“那我明白咋回事了……李瀾伊,我知道這人。”
“啥仇啊?”
“死仇!現在不死,早晚也得死。”
霍君也沒多問,只是淡然的笑了笑:“行,我走之前,全幫你解決了。”
陳冬皺眉:“不用,我自己來。魏家也不白給,萬一你再暴露身份,就不好整了。”
霍君面無表情的擺擺手:“拉倒吧,你想在台前站穩,以後少沾血。小冬!我跟你說,你現在剛起步,還處在原始積累的過程中,身板沒那麼硬。想要再往上走,就得插手某種利益飽和的行業,所以早晚得跟松江已經成型的團伙碰一碰,魏家就是其中之一。更何況你自己也說了,有死仇。
我研究了,魏家這個團隊,就是表面看著和諧,內部很爛!只要魏武一沒,他們自己人都得干亂套。那倆刀手就是小角色,要干就直接干魏武,連帶著那幾個干髒活兒的,一塊兒整死完事兒,剩下的老弱病殘你慢慢玩。”
陳冬聽得一愣:“君哥,你這小戾氣,有點重了昂!”
霍君不以為意的笑笑:“呵呵,操……都他媽不是啥好玩意!社會蛀蟲,活著也是浪費糧食。”
“……”
“對了,還有那個叫郭凱的,應該是躲出去了,你防著點。我也就幫你最後一次,這把事兒干完,就得出國了。”
陳冬點頭:“什麼時候能回來?”
霍君神色感慨:“三五年吧,不一定。並肩作戰是沒機會了,等我回來,咱哥倆再好好折騰折騰。”
“萬事小心,活著就行!”
“嗨,不至於!一個破逼偵查任務,就當旅游了。”
陳冬無語:“行吧,需要幫忙,隨時聯系我。”
霍君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道:“你去買兩箱酒,咱倆喝點,就當是給我踐行了……魏家的事兒,你就別管了,干完我直接走。”
“不再見了?”
“嗯,不見了,省得節外生枝。”
陳冬沉默幾秒,隨後重重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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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成長和追求成功過程中,總會出現若干次拐點和低洄。
從校園踏足社會,若能得到貴人相助或高人指點,無異於降低了飛黃騰達、平步青雲的難度。
陳冬在松江遇到的貴人是老譚。
老譚提高了他的起點,甚至留給他一筆無法估量的財富。
而沈泉的貴人是楊宇。
沒有楊宇,他可能還是那個出身孤兒院的小人物,潛伏著隱忍著慢慢尋找機會,更別提,如今能以極高的姿態,跟那個控制欲特別強的院長談判。
兩個剛出校門的大學生,原本擁有完全不同的社會閱歷,完全不同的人生軌跡,此時卻陰差陽錯的走上兩條早晚會交錯碰撞的路。
過往的種種摩擦和仇恨,加上新生的利益排斥和對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衝突,注定會徹底爆發。
第二天下午。
江北會所。
楊宇姿態懶散的窩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但臉色有些陰沉,右手一直在揉著額頭。
旁邊的沈泉也是緊緊的皺著眉。
“這個陸濤,你認識?”
“大學同學,不熟……他是陳冬的死黨。”
楊宇晃了晃脖子,語氣感慨道:“寶豐總部派了個大少爺來玩,挺意外哈。楚喬、陸濤、還有個黃戰,這個陳冬的關系有點硬啊……想把他整出局,好像不太容易。”
沈泉疑惑問道:“譚景山真把股份給陳冬了?親兒子啊?”
“呵呵,老譚知道自己活不長,死馬當活馬醫唄,不然也是人財兩空。”
“那現在怎麼辦?股份不夠,咱們沒話語權了。”
楊宇目光以上,笑著回道:“硬的不行,來軟的唄。既然不能獨吞,就想辦法合作,誰都不會拒絕一個有實力的伙伴……泉兒,你倆不是大學同學麼,關系咋樣?”
“呃……不太好吧”
“學校里能有什麼大事兒,一說一笑就過去了。找機會跟他談談,看看有沒有機會買一些股權。”
沈泉沉默半天,隨即表情特別尷尬的開口道:“二哥……我出面,好像夠點嗆!”
“咋的?”
“陳冬有個對象,青梅竹馬、快結婚那種,讓我給整黃了。”
楊宇愕然:“操!”
“矛盾有點大,所以……”
“咋整黃的啊?你把他對象給睡了?”
“沒,我算安排局兒的,讓一哥們干了。回松江之前,陳冬找了個刀手,差點沒給我倆砍死。”
楊宇瞪著眼睛,揶揄道:“我操,現在的大學生活,這麼刺激?你也挺憋屈啊,干都沒干,還跟著挨了好幾刀……”
沈泉輕笑:“也不虧,我那時候兜里太干淨,這把事兒好歹拿了一百來萬。”
“你那哥們挺大方啊,富二代?”
“魏武的兒子,我也是剛知道。他追了那姑娘好幾年,手都沒摸上,這回也算爽了一把。”
楊宇砸了砸嘴:“真尼瑪是人傻錢多……姑娘好看呐?”
沈泉點頭:“嗯,校花,印在學校招生封面的那種,相當帶勁兒!”
“就干了一次?還讓陳冬知道了?”
“一次肯定不夠啊!後面還有故事,我還沒吃一口呢……早晚給她續上,必須肏服了!”
楊宇難得露出一副不正經的淫笑,擡手虛指著沈泉說道:“別吃獨食昂,調教好了,帶來讓我見見。”
“呵呵,沒問題!”
“陳冬的事兒,你就先別出面了,交給我。”
“好”
楊宇搓了搓手掌,語氣怪異道:“對象讓人整沒了,你說我送他一個美女當見面禮,行不行?”
沈泉沉吟幾秒:“沒聽說他好這口……”
“那是扯淡,就他媽沒有不好色的男人”
“也是。”
楊宇突然說道:“對了,你那個哥們兒,魏……”
“魏寧。”
“對!有機會,叫來一起喝頓酒。魏家,干的可都是掙錢的買賣啊!”
沈泉一愣,隨即咧嘴一笑:“二哥,關於這方面,咱倆想一起塊兒去了。我這兄弟,要是相中哪個姑娘,多少錢都舍得砸!”
“那可太值得交朋友了。”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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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燕京,某私人影院。
狹窄的走廊中響起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蘇妍站在房間門口,一連做了幾個深呼吸,卻遲遲沒敢擡手。
房門突然裂開一道縫隙,漆黑的空間射出兩道幽亮的目光,蘇妍驚得還想往後退,卻被一只大手一把拽了進去。
“哎,你……”
“你什麼你?!選這什麼破地方,去酒店不好麼?你倆不分手了麼,還怕什麼?”
可能是封閉式的房間有些熱,魏寧光著膀子,渾身直冒躁氣。
兩條粗臂緊緊地摟住蘇妍的細腰,倆人直接倒在了沙發上。
“你跟我約會,能不能穿的性感點?這啥玩意……”
“……”魏寧就一邊占著便宜,一邊表情嫌棄的拉扯蘇妍身穿的體恤和牛仔褲。
蘇妍低著頭,使勁兒掰他的手,也不說話。
“這次你得多陪我幾天,聽見沒?”
“……”
蘇妍等他終於停止了喋喋不休,才幽幽開口:“學校的事已經處理完,我要回松江了。”
魏寧嗤笑:“回去干嘛?找陳冬?他都不要你了,還犯賤?”
“我就算沒人要,也不會跟你!”
“無所謂,我能肏你就行。”魏寧突然一個翻身,強硬的將蘇妍壓在了身下,兩只大手抓住她的牛仔褲邊,使勁兒就要往下扒。
蘇妍抓著他的手腕,秀眉緊皺,嬌聲急語:“魏寧,你不能總是強迫我!”
“咋的,我還得等你主動脫光衣服唄?”
“如果你別表現的那麼討厭,或許……有一天,我會心甘情願的跟你上床!”
魏寧撇撇嘴:“扯雞巴蛋!我追你的時候,你跟我玩冷漠。如今我都肏你好多次了,又想摩擦點愛情火花了?”
“……”
“你就是個賤貨!屄讓我射滿的時候,咋不裝純呢?!”
蘇妍被罵的俏臉彤紅,卻無力反駁:“你真是不可理喻!”
“行,大不了我再追你一次!但玩歸玩,你答應我的事兒,必須得完成……今晚說啥也得讓我爽夠了!”
“我沒……嗚!……”蘇妍話都沒說出來,就被魏寧低頭含住了小嘴兒。
下身緊繃繃的牛仔褲似乎也無法保護雪嫩滑膩的美臀,直接連帶著內褲被扒到了大腿根兒。
兩腿間一陣清涼,卻有一根滾燙的硬物在她毫不設防的胯間瘋狂頂撞。
蘇妍大驚失色:猴急的魏寧,竟然要在這種隔音條件非常差的包房直接肏了她。
“你……別!……”
“鈴鈴鈴!!”宛如救命般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操!”魏寧煩躁的按下通話鍵,腦袋幾乎貼在一起的倆人,同時聽見李瀾伊略帶哭腔的低沉聲音。
“寧寧……你爸,走了。”
“走了?去哪了?”
李瀾伊沉默了幾秒,隨後繼續說道:“你爸,病逝了!”
“……”
“回來吧,媽給你訂票,看你爸一眼。”
“啪!”魏寧表情愣愣的直接掛了電話,隨後起身,沉默著點了根煙。
雖說父子之間的感情算不上太好,但魏寧長這麼大,總歸是衣食無憂,甚至拿著大多數人一輩子都掙不來的零花錢,堪稱肆意妄為,畢竟血濃於水,老爹一沒,魏寧心里多少還是有點悲傷和沉慟。
但他是個不願意表現心里情緒的人。
“節哀……”
“節個屁,我怎麼感覺,你有點幸災樂禍呢?”
蘇妍無語的翻了白眼:“跟我有關系麼……你快回家吧。”
魏寧陰著臉提上了褲子,倒也沒混賬的這個時候還不忘滿足淫欲:“你不要回松江麼,咱倆一起!我爸去世,你不也得去祭奠一下?”
“……我不跟你一起。”
魏寧惡狠狠的回道:“那行,我也不回去了……這幾天你別想下床!”
蘇妍瞬間沉默。
與此同時,松江中心醫院。
ICU病房中,一個身穿黑色職業裝的艷麗少婦,神情呆滯,眼眸殷紅的望著空蕩蕩的病床。
李瀾伊一動不動的站在窗前,似乎沉浸在悲傷中無法自拔,此時心里是十分強烈的惶恐焦灼和不可置信。
魏武的病情雖然嚴重,但起碼再活個兩三年沒問題,如今卻突然病發岌岌可危,推進搶救室沒到半小時,便直接撒手人寰。
雖然醫院開具了正常死亡的檢測證明,但她總覺著有些蹊蹺可疑。
再加上,那幾個一直藏在暗中幫她辦事兒的戰犯,幾乎同一時間突然失聯。
李瀾伊隱隱感覺,應該是有人盯上了魏家,或者盯上了自己,可她又不得不去面對接下來會發生的一系列困難。
“咚咚咚!”一個助理模樣的姑娘,突然推門而入。
“李總……”
“什麼事?”
小助理輕聲細語的回道:“裴總剛剛召集了集團的股東和管理,說要開個碰頭會。”
李瀾伊蒼白的臉色瞬間陰了下來:“這幫畜生!老魏才剛死,屍骨末寒,他們想干什麼?!”
小助理問道:“李總,那咱們去麼?”
“去!為什麼不去?”李瀾伊表情凌厲:“我才是集團的總裁,什麼時候都輪不到那幫渣宰做主!給律師打電話,讓他准備老魏的遺囑公示!”
魏武很早就立了遺囑,繼承他財產的人是魏寧和李瀾伊。
但誰都清楚,像魏氏這種從黑惡暴力團伙洗白而成的集團,當絕對的領導人一死,群龍無首,那些蟄伏已久的老炮股東,絕對不會按兵不動,無所作為。
更何況,早有失去實權的股東,對李瀾伊這個半路上位卻能掌控朝政的妖精,心存不滿和芥蒂。
人都死了,一張遺囑豈能打消他們瓜分集團利益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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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松江火車站。
一台黑色奔馳安靜的停在路邊等候,直到一對年輕男女隨著人流緩緩走出站口。
李瀾伊的助理和一個司機模樣的男人推開了車門:“魏寧!李總讓我來接你。”
“嗯”魏寧隨口應了一聲,然後打著哈欠轉頭看向蘇妍:“去吃點早餐?”
蘇妍皺了皺秀眉,臉色不算太好:“不了,你快回家吧。”
因為回來的比較急,買不到臥鋪票。
小心思落空的魏寧,只好憋憋屈屈的跟蘇妍湊合著坐了硬座。
雖然不能太過明目張膽,但畢竟是坐夜車,魏寧還是趁著周圍人睡著膩歪在她身邊沾了不少便宜,以至於倆人這一宿都沒怎麼睡,困得難受,但他心里更刺撓。
“那啥,要不咱倆找個賓館休息休息,再送你回去。”
“不去!我自己走,不用你送。”
魏寧這會兒正是欲火蠢動,根本不想讓蘇妍離開:“走吧,去賓館洗個澡,再吃點東西……呃?”
“妍妍!”
一聲呼喚突然傳來,蘇妍驚喜的轉頭:“大姐!”
穿了件灰色風衣的何雨霏,笑容明艷,氣場十足的擺了擺手,兩個亭亭玉立的絕色美少女緊緊相擁,瞬間吸引了無數驚艷欣賞的目光。
何雨霏都沒看魏寧,笑語嫣然時,纖長玉臂護著蘇妍的嬌軀,徑直的朝道邊走去。
“哎……哎!?”魏寧頓時有點急了,我他媽褲襠都支楞起來了,姿勢都想好了,你就這麼走了?
沒拉住蘇妍,卻一把拽住了何雨霏的手腕:“怎麼哪都有你?”
“……”何雨霏也沒想到他會動手,一下被拽了個趔趄,精致的俏臉頓時冷若冰霜:“松開!”她把蘇妍護在身後,隨即使勁兒拍了下魏寧的胳膊,但魏寧抓握她手腕的力氣越來越大。
“放開!你有病?!”何雨霏厲呵道。
魏寧瞪眼看著這個顏值、氣質比蘇妍絲毫不差,甚至身材更加完美的女孩兒,心里卻非常氣惱。
這麼漂亮誘人的姑娘,怎麼就跟自己過不去呢?
他也不明白,江州的時候,何雨霏的態度還有些曖昧,甚至放任不管,怎麼現在又會如此強勢的插手?
魏寧緊皺眉頭,沉聲說道:“以後你能不能少管我和蘇妍的事兒?你咋那麼欠兒呢?!”
纖細潔白的手腕被攥出了一圈紅印,何雨霏抿著粉唇,揚起另一只手,直接甩了他一巴掌。
“啪!!”
“你他麼……”魏寧有點急眼了,擡手就要扇回去。
何雨霏毫不畏懼的瞪著瀲灩的美眸:“你打我試試?!”
“……”周圍還有幾個看熱鬧的,魏寧臉色青紅交加的遲疑了幾秒,終於還是沒打下去,他壓低嗓音,憤恨的說道:“我是不是給你臉了?你打我幾次了?!”
何雨霏回了個白眼:“傻叉!”
聽見自家少爺挨打,那邊的助理和司機也站到了魏寧身旁。
魏寧神色狠戾的說道:“何雨霏,你是覺著我怕你?這兒是松江,不是燕京!沒有學校那幫狗腿子幫,你啥都不是,明白麼?”
何雨霏冷笑一聲,與此同時,她身後的商務車里,四個身材壯碩的青年,陸續跳了出來。
魏寧愣了一下。
昨晚接到蘇妍的短信後,何雨霏就預想到魏寧一定會對蘇妍死纏爛打,這逼就不是那種干人事兒的玩意。
所以她在來接站之前,特意帶了幾個能保證安全的人。
“江州的時候,我就說過,你要是男人,就別干那些欺負女孩兒的事,看來你就是個畜生……”
“操,我不跟你耍嘴皮子!……你讓蘇妍自己說,跟不跟我走!”
蘇妍聽著倆人的對話,一點沒猶豫,直接轉身上了何雨霏的車。
魏寧的臉色又陰沉了幾分。
何雨霏一陣鄙夷和譏諷,隨即低聲嗤笑道:“魏寧,是誰給你的自信,蘇妍怎麼可能跟你走?你是不是以為,靠著點下三濫的手段,就能讓一個女孩兒離不開你?收起那點可笑的猥瑣心思吧。我警告你,再敢騷擾蘇妍,我還扇你!人渣!!”
“……”魏寧被罵的有點楞,陰著臉站在原地半天不吱聲。
何雨霏瞪了他一眼,隨後轉身要走,但卻又被拽住了胳膊。
“還碰我?你找揍是吧?!松手!”
四個壯漢一齊前動,躍躍欲試。
魏寧突然低頭,嘴巴靠近何雨霏的耳朵,隨後面露獰笑輕聲說道:“我就想告訴你,咱倆結仇了!你等著,我會讓你光著腚跪下來求我!”
“啪!!”何雨霏反手就是一耳光,而且似乎還不解氣,有點要左右開弓的架勢。
魏寧嘴角還噙著笑,毫不在意挨了打,過完嘴癮後趕緊抽身後退。
“賤人!”何雨霏反倒氣夠嗆,但也只是恨恨的等了他一眼,便上車離開。
“馬勒戈壁的!”奔馳車里,魏寧揉了揉微紅的臉,隨後目光陰沉的掏出手機撥通了沈泉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