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在嗡嗡的鍾聲余音中,胖大和尚舉起一張大紅名單,望空朗呼:“武當派,掌門人“紅塵道長”,就位……”立在前面馬上的武當群道,立即暴聲應喏,紛紛躍下馬來。
滿谷三萬英豪中,與武當派有淵源的人,立即掀起一陣歡呼。
呼聲稍歇,胖大和尚望著名單,繼續朗聲高呼:“幕阜山,九宮堡,新任堡主江天濤,就位……”位字尚末出口,滿谷三萬英豪,立即暴起一陣驚天動地,震山撼峰的如雷歡呼,久久不歇,直衡霄漢。
斑高在上的胖大和尚,望著滿谷形如瘋狂的群豪,直搖大頭,因為他自覺他的高大嗓門壓不住這陣驚濤駭浪般的驚人歡呼。
其余各派掌門人,有的面色鐵青,有的為這一株武林奇葩而展笑,有的機嘆英雄出少年,而感慨的搖頭。
江天濤和朱彩蝶、馬雲山等人,在歡聲雷動中,紛粉下馬,在兩側馬上數百道各種不同的炯炯目光注視下,從容前進。
旁派掌門和高手們的目光,一致隨著江天濤前進的背影向前看去,一看之下,俱都面色一變。
只見武當派的掌門人“紅塵道長”以及兩位長老和“武當四大劍客”等人,依然立在近斑斕高階前,尚未登階就位。
尤其武當三塵,個個展笑,頻頻頷首,分明在向江天濤招呼,等候這位“九宮堡”的新任堡主同時登階。
江天濤看了這情形,即和馬雲山等人,同時步行再快。
當江天濤經過三釵幫的馬前時,發現除“金釵”富麗英向他微頷螓首,強自綻笑外,“銀釵”皇甫香,和“玉釵”蕭湘珍,都激動的鳳目濕潤,旋動著淚花。
當然,江天濤尚不知三面斜嶺上的三萬英豪中,尚有立在人群中的一個國色天香,嬌艷如花的少女,也正興奮的忍不住鳳目蘊淚呢。
江天濤經過大洪山隊前時,坐在“霹靂豹”馬上,挺著大肚子的張石頭,正在向他嘿嘿微笑,豎著大姆指頭。
但,江天濤一擡頭,發現“神鞭”趙沛豐父子和“雙筆判”韋長順,赫然也在大洪山的馬隊中,而且正向他展笑頷首。
江天濤一見趙沛豐,在匆匆前進中,急忙謙和的拱拱手。
到達武當三塵近前,急忙拱手彼此寒暄。武當三塵,神色謙和,單掌稽首,一如對待“陸地神龍”江老堡主,松鶴老道和四大劍客,俱都肅立一側。鄧正桐一向對武當三塵不假詞色,這時也破例點點禿頭笑一笑。紅塵道長”在右,江天濤在左,兩人並肩登上高階,其余人等,魚貫跟在兩人身後。
任何人看得出,沒有“九宮堡”的這一關在武當前面擋著,武當派的寶座,也早已不保了。
如此一來,不啻在新進龍首邛峽派,和點蒼派的頭上澆了一盆冷水。
因為,就以“武當四劍客”平素那等自恃自傲的人物,今天見了九宮堡的江天濤,臉上的傲態也不見了,江天濤的劍術如何,也就可想而知了。
但,正因為如此,點蒼和邛峽,更不甘示弱,即使在大會上丟人出丑,也要斗斗江天濤。
峨嵋六老,更是大動嗔念,暗泛怒火。
尤其,看了跟在江天濤身後的馬雲山、鄧正桐,以及金劍英和金頭鰲等人,俱是名噪江湖的一流高手,以他們的聲望震武林,足可躋身龍首。
但是,他們卻成了江天濤手下的屬員,因而六人對奪取第三把金紅椅的晉級希望,又覺得渺小而無把握了。
江天濤和紅塵道長,先向元台大師見禮,寒暄,接著,紅塵率領武當群道向右,江天濤率領著朱鄧二女和馬雲山小李廣等人向左。
這時,滿嶺滿谷的群豪,歡呼之聲,此起彼落,胖大和尚不時朗聲唱名,以下各級的門派,也正粉紛依序進入彩棚就座。
江天濤在金紅大椅上,俯首一看,“三釵幫”的彩棚,就在他的腳下。
直到現在,江天濤知道“三釵幫”在龍首大會上,竟是位高二級的第四張大椅,而且,雙方近到彼此可以交談的距離。
“金釵”富麗英,向著江天濤謙和的笑一笑,皇甫香悶悶的坐在富麗英的椅後高凳上,似是在暗自生氣。
“玉釵”彩虹龍女蕭湘珍,借著向汪燕玲、雪丹鳳、朱彩蝶和鄧麗珠四人揮手致意,趁機給愛郎深情的一瞥。
就在這時,身後嶺巔上,“當”然一聲巨鍾大響。
緊接著,滿谷三萬英豪,立時靜下來,但仍響著暗潮似的嗡嗡低聲議論聲。
江天濤俯首一看,所有參加龍首大會的各門各派,俱都依序就位了。
接著是所有門派的掌門人和高手,一致向少林派的“元台大師”致謝籌備大會工作的辛勞。
緊接著,各門各派左右對立,相互抱拳見禮。
一俟見禮儀式完畢,元台大師,立即由金紅大椅上立起來,首先緩緩的看了一眼東西南三面的密集群豪。
這時,滿谷英豪,頓時一靜,所有炯炯目光,齊向元台大師望來,宛如滿嶺滿谷的閃爍寶石。
元台大師,首先合掌一禮,接著氣納丹田,運氣朗聲道:““珙位遠涉風塵,來自四骸,熱誠參加由本派主持的龍首大會,老納衷心感謝,但由於時間倉促,本寺弟子有限,會場整理,區域劃分,難免有不周之處,倘請諸位多予海涵。”說此一頓,躬身合掌,再施一禮。滿谷群豪,立即暴起一陣如雷掌聲。
元台大師,一俟掌聲歇落,繼續朗聲道:“龍首大會的本旨,在團結天下各門各派為一體,期能患難與共,守望相助,攜手衛道,如兄如弟,並防止武林浩劫之重臨,舉世升平-…”話末說完,再度暴起一陣熱烈掌聲。
掌聲一歇,元台大師繼續朗聲道:“龍首大會分等分級,旨在鼓勵各門各派,力圖上進,以免廢弛武林,並祈能於彼此借鏡中,參研出更精絕的武學技藝。”說此一頓,低頭看了一眼手中名單,繼續朗聲道:“本居大會,提前兩年的原因,乃由於九宮堡老堡主,“陸地神龍”江老英雄隱退,堡主由其公子江天濤繼任。”說至此處,江天濤立即依照規定,由椅上站起來,向著天下群豪,圈臂拱揖。
群英一見江天濤起身,立即暴起一聲震撼山野的歡呼。
江天濤揖罷落座,群豪歡聲歇止,“元台大師”,繼續宣布了點蒼、邛峽,和大洪山主。
群豪一一報以熱烈歡呼。
元台大師宣布完畢,也退至椅前坐下。
胖大和尚,立即望空高呼:“新進龍首,晉級開始……”呼聲甫落,滿谷群豪,立即掀起一陣沸騰人聲。
場中各派騎入場中的馬匹,早已由隨員拉回嶺巔上面的入口處,群馬看了滿谷人群,不時發出一聲長嘶,愈顯得大會場上殺氣騰騰。
滿谷的天下英豪,討論的聲音,愈久愈熱烈,而三十三座彩棚內的各派高手,卻愈久愈沉寂。
片刻過去了,竟沒有一人出場挑戰。
江天濤靜靜的坐在金絲錦披大椅上,雪丹鳳、汪燕玲則是好奇地東看看,西瞅瞅,朱彩蝶似在沉思,鄧麗珠的纖纖玉指,不時撥一下朱漆彈弓,強抑她急切出場一顯身手的心情。
馬雲山支著镔鐵拐,炯炯虎目,暗暗查看每座彩棚中的動態,鄧正桐不時輕哼一聲,似是有些不耐煩了。
就在這時,第三層正中一座藍色彩棚內,閃身走出一人。
滿谷群豪,早已等得不耐煩了,這時一見有人離位,立時一靜,繁星似的目光一齊射向第三級正中的第一座彩棚。
江天濤等人一看,正是邛峽派的新任掌門“落英劍客”單於田。
金劍英立即對朱彩蝶,低聲說:“朱姑娘請你准備。”
話聲甫落,立在寬大通道中央的“落英劍客”,已向著金紅大椅上立起的元台大師,微一躬身,接著翻腕撤健高舉指天,同時,朗聲說:“邛峽派,新任掌門單於田,依據全派意見,要求大會,俯允晉級挑戰。”戰字出口,倏然將劍平伸向前,接著抱劍依肩。
元台大師,合掌朗聲問:“單於掌門向何門派挑戰?”
“落英劍客”單於田,目光冷電一閃,接著傲然朗聲說:“九宮堡。”
滿谷英豪一聽“九宮堡”,立即暴起一陣興奮歡呼,久久不絕,似是在說,這可有熱鬧看了。
元台大師,立即朗聲宣了個佛號,道:“晉級挑戰旨在切磋觀摩,交手之際,點到為止,殺人者處死,傷人者立即逐出會場,單於掌門可知?”落英劍客,立即朗聲回答道:“本派恪遵大會規定,大師請勿憂慮。”說罷,舉臂翻腕,沙的一聲,長劍收鞘內。
胖大和尚立即朗聲問:“貴派首戰何人出場?”話聲甫落,邛峽派的彩棚內,飛身縱出一個道髻高挽,一身灰袍,背後斜插長劍的青年道人。
青年道人,即向元台大師大師一稽首,朗聲道:“邛峽派上屆掌門人“玄木道長”第四弟子悟真,首場出戰。”
“元台大師”謙和的一頷首,胖大和尚立即將“悟真”道人的師承道號,宣布給天下群豪知道。
悟真一俟胖大和尚宣布完畢,立即轉身,在群豪歡呼聲中,展開“蜻蜓三點水”的輕靈身法,三起三落,已到了大會場中。
緊接著,翻腕撤健,向著歡呼的天下群豪,抱劍施了一禮,之捍鸝立場中,等待迎戰之人。
這時,金劍英早已寫好了一張紙條,由謝感恩送給胖大和尚。
胖大和尚低頭一看紙條,面色頓時大變,不由驚急的覷目看了一眼,正在提靴緊劍的朱彩蝶。
元台大師尚不知“九宮堡”派何人迎戰,但看了胖大和尚的神色,知道不是平庸高手。
這時,滿谷英豪,早已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俱都盯著胖大和尚,似是急切的想知道何人迎戰。
胖大和尚,有些激動的舉起紙條,朗聲宣布道:“九宮堡,新任堡主江天濤,特派梵淨山,“無憂洞主”無憂老師太的親傳女弟子,朱彩蝶姑娘出場應戰。”群豪一聽,立即掀起一陣茫然騷動,因為天下英豪中,極少有人知道“無憂師太”是誰。
胖大和尚再度激動的朗聲說:““珙位,“無憂師太”,就是梵淨山的“金狒盲尼”老前輩。“金狒盲尼”四字一出口,群豪先是一愣,接著暴起一陣直衝霄漢,震撼群峰的熱烈釆聲。
就在群豪恍如春雷般的采聲中,九宮堡的彩棚前,一道紅影,直升半空以輕功見稱的朱彩蝶,在最高一層的彩棚前,騰身凌空,一式“彩鳳棲枝”,伸張著兩臂,宛如一朵紅雲般直向大會場中俯衝飛去驚濤駭浪般的歡呼,突然停止了。
因為,所有呐喊喝采的天下英豪,俱都驚呆了。
這時,滿嶺滿谷的天下英豪,各各門各派的掌門高手,個個神色震驚,俱都忘了喝采,所有人的目光,一致驚急的望著由嶺巔凌空而起,俯衝飛下的朱彩蝶。
朱彩蝶,頭上足下,玉臂伸展,俯衝下飛的速度,愈衝愈疾,披在背後的短劍氅,迎空破風,急烈飄舞,發出上上叭叭的響聲。
由於滿谷一片死寂,因而朱彩蝶的衣袂破風聲,人人清晰可聞。
朱彩蝶到達谷底,疾變“彩鳳回空”繞谷平飛,愈飛愈低,到達扣劍呆立的“悟真”身前三丈處,雙臂一振,飄然落地,毫無聲息。
震驚呆愣的群豪一見,倏然定神,立即發出一陣爆烈性的瘋狂歡呼,聲震山野,直上蒼穹,呼聲歷久不歇。
坐在正中金紅大椅上的少林掌門元台大師,指扣念珠,神色肅穆,霜眉下的一雙壽目凝重的望著谷中。
他似乎已經斷定,邛峽派的第一戰,恐怕輸定了。
邛峽派的掌門人“落英劍客”單於田,面色蒼白,冷汗油油,目光一瞬不瞬的望著朱彩蝶,對滿谷春雷般的彩聲,恍如未聞。
他業已看出來,根據朱彩蝶的輕功,悟真已無希望獲勝,但,真正決定性的一戰,卻在於雙方的掌門人。
他曾聽“漢水四惡”中的小霸王說,江天濤的劍術是學自左道旁門,九宮堡仗以威震武林的麗星劍法,江天濤尚不及“毒娘子”的兒子會的多。
心念至此,他削薄的唇角,又掠過一絲充滿信心的冷笑。
江天濤微蹙著劍眉,靜靜的望著場中,他對朱彩蝶輕功進步的神速,也不禁暗吃一驚。
馬雲山和鄧正桐等人,彼此互看一眼,俱都感慨的搖搖頭,只有光顏明媚的鄧麗珠,蹙眉苦思,如何才能比朱彩蝶更出風頭。
這時,場中的朱彩蝶,已經施禮謝過了瘋狂歡呼的群豪,玉腕一翻,寒光如電,耀眼光華一閃,長劍已撤出鞘外。
長劍一出鞘,群豪的彩聲立止,滿天繁星般的目光,俱都集中在朱彩蝶和悟真的身上。
悟真一見朱彩蝶亮健,急忙一定心神,硬著頭皮,立了一個架式,朗聲道:“姑娘請准備,貧道要遞招了。”
朱彩蝶的嬌靨上,木然毫無表情,不由冷冷的道:“我早已准備好了,你出健干。”
悟真見朱彩蝶,既不拉架式,也不立門戶,隨隨便便站立,看來根本沒將他放在眼內,不由頓時大怒。
於是,心頭一橫,大喝一聲,長劍一招“白蛇吐信”逕向朱彩蝶的前胸猛刺。
朱彩蝶立在原地,動也不動,俟悟真的劍勢用實倏退半步,一疾演“孔雀開屏”,長劍幻起半光影,閃電疾封。
錚然一聲,火花飛濺,立將悟真的劍身擊偏。
悟真在劍術上確曾下過一番苦功夫,一劍刺空,心知不妙,前撲的身形向左一斜,右手偏健,疾演“撥草尋蛇”,趁勢掃向朱彩蝶的膝間。
這一招,變化奇快,干淨俐落,與邛峽派有淵源的人,立即朗聲喝了一個好。
朱彩蝶似是早已料到,迅即跨步側轉,一招“倒打金鍾”,反臂沉健,暗運七成功力,硬擊悟真的長劍。
又是一聲金鐵交鳴,應聲濺起數點火星,“悟真”右臂一麻,長劍險些脫手,踉蹌退後兩步。
群豪一見,立即發出喝彩聲。
就在悟真退步的同時,朱彩蝶一聲嬌叱,進步欺身,一招“大鵬展翅”,寒光一閃,劍尖已掃到悟真的面門。
悟真大吃一驚,險些脫口驚叫,心頭一橫,倏然一蹲身,冒著大會不准傷人的規定,身形不退反進,兩手握健,猛刺朱彩蝶的小腹。
滿谷群豪一見,這種同歸於盡的拚命打法,一陣騷動,頓時大嘩。
就在群豪騷動的同時,朱彩蝶的嬌軀如電一旋,長劍疾演“順手推舟”寒光一閃,沙的一聲,悟真頭上的道髻,應聲而飛,散發立即垂下來。
群豪一見,立即掀起一陣熱烈彩聲。
朱彩蝶深怕悟真再死命糾纏,一劍得手,飛身暴退三丈,身形落地,急亡扣劍施禮,同時,朗聲道:“承讓了。”
“悟真”道人滿面羞紅,繼而變得鐵青,切齒咬牙,怒目瞪著朱彩蝶,不還禮也不離場。
喝彩的群豪一見,呼聲逐漸靜下來。
就在這時,邛峽派的彩棚中,突然響起一聲忿怒大喝:“四師弟回來,待愚兄靳得順來會她。”大喝聲中,一道深灰身影,逕由邛峽派的彩棚內,疾射而出,沿著正中通道,逕向場中飛來。
金劍英凝目一看,即對身側的“金頭鰲”寧道通,急聲道:“寧兄去陪他走幾招,小心他身上的磷火彈。”
寧道通應了聲是,倏然立起,向著場中,震耳一聲大喝:“毒磷彈靳得順,待老夫來陪你。”大喝中,飛身縱出,沿著右側通道,宛如下山的猛虎,逕向場中飛去。
鄧麗珠見金劍英沒有派她出場,不由暗暗生氣,這時一聽對方綽號“毒磷彈”,才深佩金劍英設想周到。
依照大會規定,第二場勝的一方可以換人,也可以不換人。
但,一經有人出場,就必須退回。
根據朱彩蝶的武功,自是不會將“毒磷彈”靳得順放在眼內,金劍英既然派寧老鏢頭出場,必然有制勝的把握。
於是,舉臂收健,施了一個環禮,飛身向彩棚上縱去,邛峽派的“悟真”道人也悻悻的奔回彩棚。
“金頭鰲”寧道通,飛身縱至谷底,逕向場中奔去,同時,舉目打量已經立好門戶的靳得順。
只見靳得順,三十余歲,一身深灰色勁裝,濃眉大眼,粗壯身體,一把系著紅劍穗的奇形寶健,已撤出鞘外,左脅的錦囊,高高鼓起,顯然裝滿了毒磷彈。
靳得順身為邛峽掌門“落英劍客”的二師弟,為人心狠手辣,肚量窄狹,他出場的目的,旨在想用毒磷彈燒朱彩蝶,讓她破胸露腿,當場難堪,爭回第一場失去的面子。
這時,見九宮堡突然換下了一個滿面紅光,霜眉銀髯,濯濯牛山的禿頭老者,心中不由怨毒的哼了一聲,愈加有氣。
金頭鰲寧道通,如何對付靳得順,心中已經想好了主意,一到場中,立即抱拳當胸,謙和的說:“靳大俠請了……”
靳得順當著天下英豪和各派掌門,也不敢過份狂傲,只得抱劍還禮,沉聲道:“老當家的別客氣,請教字號。”
寧道通祥和的一笑,道:“老朽寧道通,昔年在甘、陝、綏等地走鏢,多事的江湖朋友,賜給老朽一個匪號,人稱“金頭鰲”。”
金頭鰲三字一入毒磷彈靳得順的耳朵,面色立變,頓時愣了。
坐近場邊的群豪一聽,立即報以熱烈歡呼。
寧道通對靳得順的震驚神色,佯裝未見,舉臂翻腕,逕自撤出背後的金背大單刀來。
單刀一出鞘,青芒耀眼,金光閃射,冷氣森森,光可鑒人,看來十分沉重,鋒利無比,一方金黃絲巾,系在刀柄頭,隨風飄拂。
坐在正中金紅大椅上的元台大師,和其他門派的掌門高手,俱都看得出邛峽派要想晉級,只有寄托於掌門一戰了。
金頭鰲寧道通,年已七十,保鏢期間,經歷過的驚險大陣仗,不下數百次,對眼前的“毒磷彈”靳得順自是不會放在心上。
於是,右手把刀,再度一抱拳,神色鎮定的謙和一笑,道:“靳大俠,請賜招。”
靳得順一直抱劍立著門戶,就像綴在那里的木偶,對滿谷英豪的不時譏笑,聽如末覺,因為,他在苦思,如何對付這個身經百戰,閱歷淵博的金頭鰲。
寧道通何等人物,一見靳得順的目光,一直盯在他的老臉上,便知對方正在想點子,於是,淡然一笑,再度謙和的道:“靳大俠的點子可曾想好?”
靳得順滿臉一紅,大喝一聲:“你且接招。”招字出口,手中奇形健,一招“風雲直下”,挾著絲絲異聲,逕向寧道通的脅肩斬下。
寧道通手橫金背大單刀,岳崎而立,動也不動,一雙虎目,精光四射,覷定對方奇形劍的來勢,准備出手一擊成功。
靳得順深知寧道通久經大戰,因而格外小心,這時見寧道通以靜制動,不敢將劍用實,只得身形一斜,疾變“玉帶纏腰”,右臂一反,振腕掃向寧道通的腰間。
寧道通慬將身形略轉,目光一直盯著靳得順惶急的胖臉,依然沒有還手,逼靳得順,急忙再變招換式。
滿谷的群豪一見,立即掀起一陣哈哈大笑。
靳得順胖臉一紅,頓時大怒,厲喝一聲:“老匹夫欺人太甚。”厲喝聲中,飛身前撲,手中奇形健,運足十成功力,挾著一陣厲嘯,猛向寧道通的禿頭劈到。
寧道通朗聲哈哈大笑,道:“閣下早該如此了。”了字出口,疾演“舉火燒天”,手中金背大單刀,幻起一道如銀匹練,逕斬對方劈下的奇形健,快如驚電一閃錚然一聲金鐵交鳴,火星飛測中,暴起一聲惶急驚叫,一道寒光直射半天,靳得順的長健,已脫手而飛。
群豪一見,瘋狂喝彩,對金頭鰲寧道通這種靜如處子,動如雷霆的威猛一招,俱都忍不住脫口叫了聲好。
同時,也由此看出靳得順的功力劍招和臨場經驗,較之寧道通,相差得大遠了。
就在群豪瘋狂喝彩的同時,飛身暴退的靳得順,身形尚末立穩,已抖手打出一個拳大火球,迎風一拋,一團火焰,挾著“噗噗”聲響,直奔寧道通的面門。
群豪一見磷火彈,彩聲立止,俱都愣了。
寧道通沒想到靳得順果真打出毒磷彈身形一閃,毒磷彈挾著卜卜藍綠火焰,擦肩飛過。
就在他閃身的同時,靳得順的第二顆毒磷彈已拋向空中,而第三顆毒磷彈,已取在手中。
寧道通一見,大吃一驚,第三顆毒磷彈,絕不能讓靳得順打出……
但,就在他震驚的一刹那,靳得順牙齒一咬,心頭一橫,第三顆竟然抖手打出,寧道通無暇多想,大喝一聲,平地一滾,疾演“滾堂刀”,挾著一片寒光刀影宛如一個裝滿刀鋒的大繡球,一個飛滾,已到了靳得順身前。
就在這時,空中蓬的一聲大響,兩顆毒磷彈,半空相撞,應聲炸開一片藍綠焰花宛如漫天花雨,紛紛灑下。
而就在這時,寧道通已到了靳得順的身後,一聲怒哼,挺身而起,伸手握住靳得順的後襟,大喝一聲:“去吧。”大喝聲中,奮力將靳得順提起,猛向磷焰灑下的地方推去。
靳得順沒想到寧道通的“滾堂刀”如此奇快,第三顆毒磷彈剛剛出手,尚未飛身暴退,對方已經滾到了身後。
這時,後襟被提,閃躲已經不及,他沒想到寧道通竟將他向磷星滿地,熊熊燃燒的草地上推去。
靳得順這一驚非同小可,只嚇得面色如土,脫口發出一聲驚恐刺耳的慘嗥。
就在他驚心慘嘄的同時,一股剛猛無儔的力道,已將他摜在嗤嗤燃燒,數百火星的草地上。
靳得順面色如土,冷汗油油,早已嚇得魂飛天外,惶急慘嗥中,兩臂護面,蜷作一團,直向場外滾去。
滿谷群豪中,不少人困畏懼靳得順的毒磷彈而受過他的凌辱,這時見他自食其果,不由人心大快,轟然一聲,暴起一陣驚濤駭浪般的烈彩。
靳得順渾身火焰,痛如刀割,雖然已翻出火焰區,但身上仍冒著藍煙,只得繼續向前滾去。
就在這時,邛峽派的新任掌門人“落英劍客”,大喝一聲,飛身而下,直落場中,向著寧道通,戟指一指,怒聲道:“寧老鏢頭,年高德隆,怎的竟和愚弟靳得順一般見識?”
寧道通扣刀抱拳,淡淡一笑道:“年高德隆四字,老朽擔當不起,請問單於大俠,假設老朽一身磷火,滿地亂滾,你又該怎麼說?”
落英劍客面色一紅,立即怒聲道:“在下一向不願多費口舌,就讓在下先領教老鏢頭幾招仗以成名天下的刀法,和三支金鏢的驚人絕學。”說話之間,翻腕撤健,嗆啷聲中,金光如電一閃,“邛峽派”的鎮山之健,已撤出鞘外。
寧道通一見,仰天發出一陣蒼勁而豪放的哈哈大笑,接著,傲然朗聲道:“單於大俠,劍術精絕,出道不久,便贏得“落英劍客”的雅號,老朽雖然有心奉陪,可惜老朽今天沒有資格。”
“落芵劍客”一聽,心頭猛的一震,面色大變,頓時愣了。
他在彩棚內看到四師弟道髻被削,二師弟被推在磷火點點燃燒的草地上的狼狽像,在羞忿暴怒之下,早已忘了自己是一派之尊的掌門人了。
這時聽了寧道通的話,心中一驚,注目看了一眼手中的鎮山金健,不由沉聲道:“就煩總鏢頭請貴堡的新任堡主江天濤下來吧。”話聲甫落,群豪突然暴起一聲春雷似的歡呼。
“落英劍客”不知何故,游目一看,發現東西南三面的群豪,俱都望著九宮堡的彩棚前。
於是,舉目看去,只見儒巾藍衫,腰懸“麗星劍”的江天濤,正向少林派的彩棚前走去。
少林派的元台大師,早已由椅上立起來,而左側彩棚下的武當掌門“紅塵道長”,也由椅上立起來。
只見江天濤,面向雙手合什的元台大師施了一禮,接著又向含笑稽首的紅塵道長拱了一拱手,飄逸的轉過身來,又面向歡呼的群豪一拱手,左手撫著劍柄,竟沿著斑斕台階,走下來。
江天濤舉步瀟灑,藍衫飄拂,微軒著劍眉,唇展著微笑,雖然是舉步下階,看似慢,實則疾。
群豪一見,歡呼之聲更熱烈了。
落英劍客見江天濤向主持大會的元台大師行禮,頓時想起他在出場之前忘了最後一場請命的手續,因而,心中又急又怒又愧,同時,更恨透了江天濤。
他對紅塵道長也站起來向江天濤見禮的事,非常氣忿,他定要盡情將江天濤羞辱一番,也讓武當派的那些老道難堪。
他認為,只要擊敗了九宮堡,武當派的一級寶座也就難保了,“峨嵋六老”定然不會放過武當派的三個老道。
心念末畢,江天濤已到了場中,群豪呼聲立止。
寧道通一見江天濤,立即抱拳扣刀,恭謹的呼了一聲“少堡主”。
江天濤急忙還禮,謙和的道:“寧前輩請回棚休息,讓晚生來向單於掌門,請領幾招邛峽不傳之秘。”寧道通躬身應是,轉身離去。
江天濤即向落英劍客一拱手,謙和的說:“夕聞單於掌門,劍術精絕,技震西南,在下仰慕已久,今日承蒙指名賜招,得以親領絕學,可謂夙願得償了……”
“落英劍客”單於田,誤以為江天濤果真不會“麗星劍法”,因而瞻怯恭維他,是以,末待江天濤話完,仰天發出一陣狂傲大笑。
想到悟真和靳得順,雙雙慘敗的狼狽像,不由含輕蔑的傲然朗聲道:“江少堡主家學淵源,“麗星劍法”,武林獨步,在下仰慕已久了,現在就請江少堡主,一展麗星劍法,也好讓在下一開眼界……”界字出口,傲態畢露,故意將手中金健,賣弄似的順勢一揮,一道金光匹練中,傳出嗡嗡劍吟。
緊接著,哂然一笑,注定江天濤,諷譏的道:“就請少堡主亮健干。”
江天濤看了單於田的狂傲神態,一雙劍眉,立時蹙在了一起,他覺得邛峽派的千秋門戶,由單於田這等性浮易怒,爭強斗狠的人接掌,前途實可慮。
根據邛峽派午前爭道,典禮後指名挑戰,如今又狂傲自大,他實在不了解單於田,為何如此小覷九宮堡?
心念末畢,驀聞單於田,冷冷一笑,沉聲道:“姓江的,為何不敢亮健?”
江天濤一聽“不敢”兩字,不由暗泛怒火,但顧念邛峽今後在武林中的聲望,立即沉聲說:“單於掌門,身為一派之尊,勝敗系於全派之榮辱,以在下之見,你我切磋數招,完成三場定律……”
“落英劍客”一聽,愈信“小霸王”說得不錯,因而,再度仰天哈哈一陣狂笑,接著怒聲道:“如此說來,愚師弟兩人,豈不平白受辱兩場,少堡主遲不亮健,敢莫是不屑與在下交手?”他進步欺身,金劍一招“白蛇吐信”,逕向尚未拔劍的江天濤刺去。
群豪一見,大吃一驚,立即掀起一片啊聲。
江天濤頓時大怒,急忙橫肘撤健,嗆啷一聲,彩華如電,一片翻滾的匹練中,錚錚數響,火星飛濺,單於田左封右擋,踉蹌後退,立即鬧了個手忙腳亂。
緊接著,嗤的一聲輕響,暴起一聲驚呼,“落英劍客”單於田,身形踉蹌中,飛身暴退三丈。
低頭一看,面色如土,頓時驚出一身冷汗,只見自己的頸下胸襟上,赫然被劃開了一道六寸長的裂縫。
心中一驚,倏然擡頭,驚恐、惶懼、怨毒、忿恨,瞪著一雙凶芒閃射的眼睛,一瞬不瞬的望著江天濤的俊面。
江天濤劍眉微軒,面透殺氣,有力的一點頭,忿怒的沉聲道:“不錯,像你這等狂傲自大,沒有頭腦的人,在下的確不屑與你交手……”把話說完,曲肘橫健,沙的一聲收入鞘內,看不看一眼一臉凶狠的單於田,飄然轉身,逕向斑斕台階前走去。
江天濤出健,迎戰,欺進,追擊,揮劍挑了單於田的胸衣,五個動作,三招劍式,快如電閃,一氣呵成,這種奇快神速的劍擊,全場三萬以上的天下高手,竟無一人看出他的劍勢,因而,俱都驚愣了。
這時見江天濤收劍離場,才突然暴起一陣震山撼峰的瘋狂歡呼。
就在群豪歡呼的同時,氣得渾身顫抖,面色鐵青的“落英劍客”,突然震耳一聲大喝:“江少堡主請站住。”大喝聲中,竟向江天濤大步走去。
群豪一見,彩聲立止,俱都驚疑不解的望著落英劍客。
江天濤聞聲停止,轉身望著單於田,沉聲問:“單於大俠喊住在下,可是還有事見教?”單
於田走至江天濤身前一丈處,立即沉聲問:“你閣下方才施展的是何劍法,可願當眾宣布一下?”
江天濤十分不高興的沉聲道:“在下身為九宮堡少堡主,當著天下群豪,不施展九宮堡的祖傳法,豈不被天下英豪笑話。
單於田冷冷一笑,不中怒聲問:“是哪一招,哪一式?”
江天濤劍眉一蹙,不由沉聲問:“聽單於大俠的口氣,可是不信在下施展的是“麗星劍法”……”
話末說完,落英劍客立即有力的點點頭,忿忿的沉聲道:“不錯,據說,你閣下所習的“麗星劍法”,尚不及“毒娘子”章莉花的公子來得精絕。”
江天濤一聽,不由仰天哈哈笑了,接著笑聲道:“單於大俠如此精干之人,居然聽信那些無稽之言,未免有欠思考。”說此一頓,突然提高聲音道:“方才在下共出三健,封劍為“星宿霄漢”,進擊為“慧星火花”,斬衣則為“星雲電閃”,方才在下收手不及,失禮之處,尚望單於大俠包涵。”說罷轉身,逕向高階前走去。
剛一舉步,驀聞第三級的第三彩棚前,突然傳來一聲大喝:“江少堡主請止步。”
江天濤聞聲擡頭,只見一個身穿墨綠勁裝,背插亮銀長鞭的中年人,正急步向著正中通道走去,正是點蒼派的新任掌門人“白亮鞭”魏季高。
“白亮鞭”魏季高,立身三級台中央,面向少林元台大師,抱拳躬身,朗聲道:“點蒼派新任掌門人,遵循本派一致意見,要求大會俯允晉級挑戰。”戰字出口,倏翻右腕,立即撤下背後的亮銀鞭,首先向前平伸,接著抱鞭依肩。
元台大師早已立起,緊蹙著壽眉,合什還禮,問:“魏掌門可是也要向九宮堡挑戰?”
“白亮鞭”魏季高,毅然頷首道:“不錯,本派選的是馬戰。”
元台大師略微遲疑道:“烈馬狂奔,難以控制,極易造成傷亡,魏掌門可曾為此事考慮過……”
魏季高濃眉一軒,沉聲道:“大師但請放心,本門早已想過。”
元台大師意重心長的一頷首,凝重的道:“很好,但願魏掌門小心。”說罷,即向棚外的胖大和尚,揮了揮手。
胖大和尚,立即面向三面群豪,宣布了點蒼派向“九宮堡”挑戰,選的是馬戰。
“馬戰”兩字一出口,群豪又是一片歡呼。
“白亮鞭”魏季高,藉轉身之勢,覷目一看,發現九宮堡的男女高手,個個喜笑顏開。
對於馬戰,似乎尤有把握。
一轉身,又發現三釵幫的“銀釵”皇甫香,黛眉微蹙,嬌靨凝霜,正以冷冷的目光望著他。
而美如仙子,武功最高的蕭湘珍,卻正櫻唇綻笑,向著一個手持長弓准備出場迎戰的紅衣少女低聲說話。
魏季高看了這情形,心中十分懊惱,只得高高舉起臂來,向著正西嶺巔上的入口處,揮了揮手。
他的手一揮,正西嶺巔上,立即傳來數聲馬嘶。
緊接著,三個壯漢,拉著三匹高頭大馬,如飛奔下谷來。
根據這情形,點蒼派向九宮堡選馬戰,早已有了周詳計劃。
“白亮鞭”魏季高,一見壯漢拉馬下來,即向棚中一招手,立即走出兩個身材魁梧,十分威猛的壯漢來。
當前一個,年約三十余歲,濃眉環眼,獅鼻海口,黝黑的面皮,穿著一身黑緞勁裝,身高宛如半截黑塔。
黑漢肩閣背厚,目光炯炯,手中提著兩柄大鐵錘,看來十分沉重,一望而知,是個臂力驚人的人。
坐在“九宮堡”彩棚高凳上的“齊魯大俠”金劍英,一見黑漢,即對緊衣提槍的“小李廣”鍾清,正色道:“鍾老弟,提雙錘的大漢是“黑煞神”楊大愣,一雙鐵錘,重逾百斤,看情形,馬上功夫定然不弱,老弟宜巧打智取。”
“小李廣”鍾清,朗目盯著已走至“白亮鞭”魏季高身邊的“黑煞神”楊大愣,鄭重的頷首應了個是。
再看跟在“黑煞神”楊大愣身後的一人,頭大身肥,腲圓臂粗、光頭、禿眉、鴨卵眼、大耳、盆嘴、蒜頭鼻,一身灰衣,袒胸露臂,手中提著一柄大如西瓜的飛索蒺藜錘,顯然也是一個孔武有力的莽夫。
金劍英修眉略為一蹙,即對早已等得不耐的鄧麗珠,叮囑道:“鄧姑娘稍時與“飛錘霸”交手時,應走繞馬不宜正面迎敵……”
鄧麗珠末待金劍英說完,已連連點頭道:“晚輩曉得。”
飛蛟鄧正桐雖然相信愛女的弓法神奇,但也擔心她大意,因而沉聲叮囑道:“那家伙的飛索蒺藜錘是長兵器,藜錘至少也有三十斤,你可別逞能大意,你被打下馬來沒關系,九宮堡的人可丟不起。”
鄧麗珠立即嗔聲道:“爹總是愛長他人的威風,滅自己的志氣。”
鄧正桐立即無可奈何的連聲道:“好好好,回頭看你的。”說此一幁,似乎想起什麼,突然叮囑說:“根據龍首大會的規定,馬戰必須雙方交馬後才能出手,你別在七八丈外就將那家伙打下來。”
鄧麗珠立即不耐煩的說:“女兒知道。”說話之間“白亮鞭”魏季高已率領著“黑煞神”楊大愣和“飛錘霸”卜脙功,逕向谷底走去。
胖大和尚也正在向群豪宣布雙方交手的人物。
第三十四章】傻福無窮
滿谷英豪,喧聲沸騰,議論紛紛,無數道炯炯目光,齊向九宮堡的彩棚望來。
朱彩蝶一見,立即風趣的道:“蝶姊姊你看,這些人的目光,都是在看你哩。”
話聲甫落,鄧正桐卻得意的一笑,接口風趣的道:“不是吧,恐怕是看我禿頭有這麼一個弓法神奇,艷美無比的女兒吧。”如此一說,眾人俱都哈哈笑了,完全沒有大敵當前的樣子。
鄧麗珠芳心高興,正待嗔聲說什麼,金劍英已斂笑催促道:“鄧姑娘和鍾老弟快去吧,點蒼派的馬已經入場了。”說罷,急步走出彩棚外,向著對面嶺巔上揮了揮手。
這時,鄧麗珠和小李廣,已沿著通道向谷底下走去。
對面嶺巔上的陳振鐸早已會意,立即派了三名劍壯堡丁,拉著小青,小紅,和小李廣的黃花馬,急步奔下谷來。
小青是龍種寶馬,小紅是萬馬選一的良駒,“小李廣”的大花馬,也是身高膘肥的千里馬。
群豪一見這三匹金鞍銀鐙,神駿無匹的高頭大馬,立即掀起一片喝彩之聲。
小青、小紅,尤為威猛,同時昂首發出一聲驚怒長嘶,嘶聲宏亮,滿山滿谷,入耳嗡嗡。
這時,鄧麗珠和小李廣,已到了江天濤身前,同時躬身呼了聲“少堡主”。
江天濤和“白亮鞭”魏季高說了幾句場面話,三個拉馬的堡丁已到了前面。
小青、小紅和黃花馬,一見江天濤鄧麗珠和小李廣,立即搖頭擺尾,連聲低嘶,三人地分別撫摸一下馬鬃。
馬上交手,不但要眼明手快,藝業精絕,而且要御馬得法,靈活應心,方能克敵制勝。
江天濤方才已看過“黑煞神”和“飛錘霸”兩人的體型和兵刃,因而對鄧麗珠和“小李廣”的安危不免有些擔心。
滿嶺滿谷的英豪,看了“點蒼派”的飛錘霸和黑煞神,也不禁為江天濤三人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因為,馬上交手,畢竟不如徒步得心應手。
尤其看到鄧麗珠那等嬌美艷麗的少女,怎敵得過驃悍凶猛的飛錘霸和黑煞神?
但,也有人認為,九宮堡那多有名的老江湖不派,而讓一個年僅二十四五歲的青年和一個艷麗少女迎戰,自然有戰勝把握。
這時,“白亮鞭”魏季高,率領著“黑煞神”和“飛錘霸”,已到了場西邊,三人圍在一起,縝密的計劃一番,黑煞神第一個向一匹黑馬走去。
群豪一見,立即掀起一陣騷動,議論之聲,更熱烈了。
“黑煞神”來至黑馬前,肩頭一晃,飛身上馬,只壓得黑馬連連後退數步,昂首發出一聲怒嘶。
群英看了這等聲勢,不少人變顏變色,紛紛又同江天濤這面望來。
江天濤見點蒼派黑煞神已經上馬,即對小李廣道:“鍾兄先迎第一戰,切忌力拚。”
小李廣恭聲應是,即在堡丁手中接過花馬,飛身蹤落鞍上,兩腿一催馬腹,花馬一聲長嘶,放蹄向棟場邊馳去。
群豪見小李廣,坐騎花馬,一身銀裝,虎眉朗目,圓臉白胖,手提一根亮銀紅纓槍,威風凜凜,宛如唐朝的羅成小將,不由掀起一片彩聲。
小李廣見群豪為他喝彩,精神不由一振,來至場邊,急撥坐馬,絲韁向鞍頭上一掛,倒提銀槍,蓄勢以待。
數十丈外的“黑煞神”立即飛眉瞪眼,放開洪鍾似的嗓音,大聲道:““九宮堡”的小李廣,可曾准備好了?”
小李廣虎眉一軒,怒目朗聲喝道:“在下既已就位,何必明知故問,放馬過來。”
黑煞神一聽,頓時大怒,雙錘一碰,暴喝一聲,兩腿一挾馬腹,放馬直奔場中。
小李廣催馬瑞槍,虎目注定如飛奔來的黑煞神,縱馬迎去。
這時,滿谷群訥,突然一靜,所有人的目光齊集場中,除了兩匹劍馬急如驟雨的奔馳蹄聲,再聽不到其他聲音。
恰在場的中央,兩馬同時到達。
“黑煞神”楊大愣,左手鐵錘,虛空一揮,右手鐵錘,“五岳蓋頂”,大喝一聲,猛力砸去,聲勢駭人,猛不可當。
“小李廣”鍾情深知當頭一錘的厲害,一聲大喝,雙膝撥馬,扭身挺槍,一式“力挑滑車”,槍尖趁鐵錘下擊之勢,輕巧的一撥,立即濺起數點火花。
黑煞神的鐵錘被小李廣一撥,馬上身形立即搖擺不定,險些跌落下馬。
黑煞神心中一驚,急定身形,大喝一聲,左錘反臂橫掃,挾著一陣勁風,猛向擦馬馳過的小李廣掃去,聲勢相當驚人。
小李廣沒想到黑煞神變招如此快速,倉催鰹無法回槍,只得運足功力,猛以槍尾,力頂鐵錘。
錚然一聲金鐵交鳴,應聲濺起數點火星。
小李廣悶哼一聲,身形搖動,雙臂酸麻,眼冒金星,由於用力坐馬,花馬立即發出一聲震耳怒嘶。
群豪一見,又是一片驚啊,與點蒼派有淵源的人物,立即發出一陣歡呼。
“小李廣”鍾清一聽,頓時大怒,急定身形,撥馬而回,振腕挺槍,猛向回馬衝來的“黑煞神”刺去。
“黑煞神”一招得手,精神大振,雙錘飛舞,怒叫連聲,左錘蓄勢迎槍,右錘伺機出擊,聲勢尤為嚇人。
小李廣雖然大怒,但仍牢記江天濤和金劍英的叮囑,切忌力拚,這時見黑煞神來勢凶猛,愈加不敢冒險。
於是心念一動,一俟黑煞神奔至近前,大喝一聲,雙膝急撥坐馬,手中長槍,振腕一抖,立即顫出三朵櫻花,分刺黑煞神的上中下。
黑煞神不知是計,一聲怪嵲,雙錘齊下。
就在黑煞神雙錘齊下的同時,小李廣已縱馬到了黑煞神的右後方,大喝一聲,掄槍如雷,挾著一陣風嘯,猛砸黑煞神的後腰。
黑煞神雙錘擊空,心知不妙,暴喝一聲,右錘旋飛護腰但是,已經遲了。
只聽蓬的一聲,小李廣的亮銀槍杆打個正著。
“黑煞神”一聲悶哼,身形搖晃,險些落馬墜地,所幸他皮堅肉厚,轉身將雙錘揮出。
但他的雙錘尚末用老,小李廣的槍尖已到了他的脅腰,嗤的一聲裂帛輕響,由前脅至前腰的黑衣,已被小李廣的槍尖挑開了。
群豪一見,轟然一聲,瘋狂叫好。
小李廣一槍刺中,縱馬馳出圈外。
黑煞神低頭一看,只氣得猛力撞錘,火星直冒,裂著創癆,哇哇直叫。
就在這時,面色蒼白的魏季高,突然朗聲高呼:“六師弟請回來。”
小李廣馳至江天濤面前,飛身下馬,立即慚愧的躬身道:“備綈險些失手,如今幸不辱命。”
江天濤謙和的笑著說:“鍾兄回馬一槍,實在精彩,不愧人稱“小李廣”弟由衷佩服。”
小李廣抱拳躬身,連連恭聲道:“備綈不敢,少堡主過獎了。”
話聲甫落,西場邊已傳來一聲震耳大喝:“九宮堡下一場的是那一個?”
江天濤三人聞言一看,只見袒胸露臂,肩闊腰肥的“飛錘霸”,手中提著飛索蒺藜錘,早已坐在場邊馬上了。
鄧麗珠一見,頓時大怒,嬌哼一聲,飛身上馬,一撥馬頭,逕向“飛錘霸”衝。
“飛錘霸”一見,卵眼一瞪,仰天一個哈哈,縱馬迎來。
鄧麗珠乘的紅馬,乃是萬一選一的寶駒,放蹄飛馳,快如雷奔,宛如一朵紅雲,眨眼已到了如飛奔來的“飛錘霸”馬前。
“飛錘霸”沒想到鄧麗珠的紅馬如此奇快,心中一驚,急掄飛錘,大喝一聲,飛擊而出。
但就在他松手滑索的同時,紅影一閃,兩眼一花,一陣勁風過處,如鼓的肚皮上,已被鄧麗珠的弓背來了一擊。
“飛錘霸”一聲驚嘄,面色大變,急忙振臂收錘。
鄧麗珠一心想出足風頭,揚名天下,因而並不想出手一弓就將“飛錘霸”卜蛷功打落馬下。
這時,飛馬一過,急忙轉身,朱弓一揚,疾演“回頭望月”,弓弦聲響,一點銀光,快如電閃,直奔飛錘霸光可鑒人的禿腦袋。
叭的一聲輕響,暴起一聲怪叫,嗡的一聲,扁形銀彈,擦過“飛錘霸”的頭皮,直飛半空。
瘋狂歡呼的群豪一見,立即變成哈哈大笑,不少人高聲大喊:“好弓法。”
“硬是要得。”
回馬轉身的飛錘霸,面色蒼白,冷汗油油,左手急忙去摸禿頭,發現頭皮雖然又麻又辣,但卻沒有破皮流血,愈加怒不可遏。
於是,怪嗥一聲,掄錘催馬,逕向撥馬馳回的鄧麗珠衝去。
鄧麗珠櫻唇綻笑,柳眉微剔,嬌靨上充滿了頑皮,左手提弓,右手捏彈,正面向飛錘霸迎來。
江天濤和金劍英等人,見鄧麗珠正面迎敵,犯了大忌,不由暗暗焦急。
豈知,鄧麗珠毫不介意,一俟奔至七丈距離,立即舉弓搭彈,嗡然一聲,三點寒星,直奔飛錘霸的左右耳門和天靈。
飛錘霸神情如狂,怒目圓睜,恨不得一錘將鄧麗珠擊落馬下。
這時見三點寒星迎面奔來,只得倒身仰面,貼向後鞍,三點寒星,掠面飛過,驚險萬分。
急忙直身再看,馬前已沒有了鄧麗珠的馬影。
飛錘霸心知不妙,對方的紅馬太快了。
心念間,倉促撥馬,急忙轉身,兩點寒星已到了奔馬的左右膝骨前。
叭叭兩響,坐馬踉蹌,一聲怒嘶,猛的栽向地上。
飛錘霸怒喝一聲,挺身躍起,再看紅馬上的鄧麗珠,早已奔出場外,只得恨恨的拉著拐馬,走向西場邊。
“白亮鞭”魏季高,只氣得面色鐵青,渾身微抖,怨毒的看了江天濤一眼,毅然接過馬匹,飛身縱上馬鞍。
這時,鄧麗珠已到了江天濤身前,翻身下馬,立即笑著道:“濤哥哥,快去罷,白亮鞭魏季高已經上馬了。”
江天濤本來想贊美鄧麗珠幾句,但看到點蒼掌門魏季高已高坐馬上等他了,只得由堡丁手中接過小青,認鐙上馬,逕向東邊馳去。
到達東場邊,發現數十丈外的魏季高己撤出了亮銀鞭,同時,發現魏季高,一臉殺氣,充滿了怨毒。
於是,橫肘撤健,嗆啷一聲,寒光一閃,彩華大盛,只見一片瑰麗寒芒,看不出劍身劍鋒。
麗星劍一出鞘,對面數十丈外的魏季高,立即大喝一聲,飛馬衝來。
江天濤一手仗健,一手控韁,絲韁輕輕一抖,小青昂首一聲怒嘶,放開四蹄,急如奔電,身形宛如一縷青煙,直向飛馳來的魏季高衝去。
群豪一見,俱都愣了,像小青如此威猛神駿,快如奔電的馬,確實蛇鰒。
“白亮鞭”魏季高,一見快如輕煙的小青,不由大吃一驚,情不由己的舞動亮銀鞭,連聲大喝。
江天濤旨在迫使對方知難而退,同時,兼有震赫其他門派之意,一俟魏季高衝至七八丈附近,大喝一聲,小青騰空而起,直向魏季高的頭上飛去。
魏季高一見,大驚失色,心中一慌,本能的低頭伏鞍小青一聲雷鳴,挾著狂飆般的勁風,逕由魏季高的背上,凌空飛過群豪一見,轟然一聲,脫口暴起一聲驚濤駭浪,直衝霄漢的震山烈彩。
江天濤一俟小青落地,前衝數步,急勒馬韁,小青聲痛嘶,倏然人形立起,連兩個旋身,撥馬向魏季高追去。
小青昂首豎鬃,翹尾如帚,聲聲怒嘶,快如電掣群豪一見,呐焊琥威,形如瘋狂,久久不歇。
魏季高躬身伏在馬鞍上,心中又驚又急,又慌又怒,直到江天濤騰馬飛過,才想起大喝一聲,掄鞭向空中打去。
一鞭擊空,又羞又怒,忿然一撥坐馬,准備全力一拚。
但馬首尚未轉回,一片玫麗彩華,挾著一陣急如驟雨的馬蹄聲已到了面前。
魏季高頓時大吃一驚,知道江天濤已飛馬而回,慌急間,大喝一聲,掄鞭盲目打去錚然一聲金鐵交鳴,立時濺起無數火星,魏季高氣血浮動,右臂酸麻,身形一連幾個搖晃,險些栽落馬下。
魏季高面色蒼白,汗下如雨,雖然知道江天濤已縱馬飛馳過來,但他的兩眼中,仍旋轉著金星和彩華。
他左手控制著驚急亂轉的坐馬,右臂半彎,亮銀鞭無力的橫搭在鞍頭上,神色惶急的去找江天濤。
當他發現江天濤,橫劍勒馬,就停在三丈以外時候,不由飛眉瞪眼,厲聲道:“仗著馬快,勝之不武,在下心中著實不服。”
江天濤朗聲一笑道:“魏掌門即然如此說,在下極願在馬下再陪閣下走幾招。”
魏季高業已心驚膽裂,那還有心再下馬交手,因而,故意冷哼一聲,不屑的說:“本派選的是馬戰,豈肯出爾反爾,自招天下閒言,不過,下屆大會,在下仍要向閣下挑戰。”
江天濤再度朗聲一笑道:“魏掌門,錯過今天,恐怕再沒有挑戰的機會了。”
魏季高怎能聽不出江天濤的話意,等到下屆大會,他必須由第三等第三級開始挑戰,連敗三等的雪山、邛峽、和二等的崆峒、峨嵋、以及昆侖、長白等派,才有資格向九宮堡挑戰。
試問,半日時間,要想連敗六派掌門宗師,談何容易,即使每屆通過一關,還要苦等三十五年才能再向江天濤挑戰。
心念至此,滿面通紅,不由恨恨的沉聲道:“你道在下不敢去九宮堡?”
江天濤一聽,頓時大怒,一連傲然哈哈大笑,道:“魏掌門請放心,在下隨時候教。”
魏季高再度一聲怒哼,撥轉馬頭,悻悻走去。
就在他催馬的同時,北面彩棚間,突然暴起一聲震耳渾濁的大喝道:“姓魏的掌門人你慢走,還有俺大洪山主張石頭。”
江天濤聽得劍眉一蹙,循聲一看,只見挺著如鼓大肚皮的張石頭,正一面向著魏季高招手,一面向著正中的通道走。
“白亮鞭”魏季高一聽,只得停下馬來,根據大會的規定,大洪山主雖然相差三等十數級,但因為他是新龍首,有權向大會要求晉級。
白亮鞭雖然敗給了江天濤,卻沒把大洪山主張石頭看在眼內,而且,還正要以擊敗張石頭,爭回一些失去的面子。
只見張石頭,立在通道中央,仰面向著數十級以上的“元台大師”一抱拳,大聲嚷著道:“少林派的老和尚大師聽著,俺張石頭本來不願爭名奪利,也沒想到要求挑戰晉級,可是俺師妹卻說俺沒出息,不得不硬著頭皮出來向你要譴鵂許俺晉級。”如此一來,不少人哈哈笑了,雖然很多人想知道他的師妹究竟是誰,居然如此厲害,但苦於距離遠,無法發問。
元台大師早已由椅上立起來,知道張石頭是個渾人,對他的組言粗語,毫不在意,首先合什還禮,接著朗聲問:“張山主可是要向點蒼派挑戰?”
張石頭點點頭,同時一指邛峽派的彩棚繼續說:“還有那個姓單於的。”話一出口,群豪中不少人愣了,沒想到這個大洪山主竟然有如此大的雄心和豪氣。
元台大師聽了壽眉一蹙,擔憂的說:“張山主連戰兩派掌門宗師,可有這份把握?”
張石頭毫不遲疑的大聲道:“俺張石頭當然有這份能力,不然豈不丟俺師父的人。”
元台大師聽了張石頭的傻言傻語,懶得問誰是張石頭的師父,為了尊俺張石頭是龍首,加之他又合乎大會的規定,只得微微頷首道:“張山主是選拳掌抑或是兵器?”
張石頭毫不在意的沉聲道:“隨他們兩人的便,車戰、馬戰、陸戰,俺張石頭都能干。”
群豪一聽,笑聲更響亮了,因為大家已開始懷疑張石頭可能是個瘋子但也有不少人認為張石頭沒有這份把握,也不敢挺身挑戰。
元台大師雖然心中不悅,但表面上依然一派慈祥,他特地舉目看了一眼將要西下的大陽,遲疑的道:“現在時間無多,恐怕無暇再連戰六場了?”
張石頭一揮手,索性道:“這沒關系,挑戰晉級,反正決定在掌門人一戰,俺先戰姓魏的,接著再戰那個單於田……”群豪一聽,更是哈哈大笑,聽他口氣之大,擊敗點蒼掌門“白亮鞭”,似乎是毫無問題的事。
邛峽派的“落英劍客”和點蒼派的“白亮鞭”,早已氣得面色鐵青,渾身打顫。
元台大師壽眉一蹙,不由關切的道:“如此張山主豈不太辛苦了?”
張石頭嘿嘿一笑,一晃大腦袋,傲然沉聲道:“不瞞你老和尚說,九宮堡的江天濤是俺師妹的愛婿,俺張石頭是他的師兄大舅子,俺把他打敗了,怕俺師妹生氣,否則,俺張石頭還真不放過他哩。”群豪一聽,哄然大笑,緊張的氣氛,頓時被笑聲淹沒了。
“三釵幫”的彩棚下,更是鶯鶯燕語,挾雜著豪放大笑,無數道閃輝目光,一齊射向場中馬上的江天濤。
江天濤見張石頭,口沒遮攔,不懂規矩,看樣子連少林派的元台大師也沒放在眼里,不由感慨的搖搖頭。
群豪歡笑聲中,議論紛紛,尤其看到場中江天濤無可奈何的神情,更是紛紛揣測誰是九宮堡的“少夫人”。
由於外間傳說,三釵幫的蕭湘珍,早已大腹便便,珠胎暗結,因而,大家一致認定張石頭的師妹是彩虹龍女。
就在這時,九宮堡的彩棚下,紅影一閃,朱彩蝶已向鄧麗珠奪過朱漆彈弓和一粒銀彈,一聲嬌叱,舉弓扣彈,嗡然一聲弦響,一道寒光銀线,直奔張石頭的大腦袋。
群豪一見,一陣嘩然,不少人脫口呐喊,頓時大亂。
元台大師和各派彩棚下的掌門和高手,也都不由一愣。
朱彩蝶這一彈射得還真准,只聽叭的一聲脆響,扁形銀彈,不偏不差,恰好打在張石頭的頭頂上,嗡的一聲,銀彈直跳半空。
群豪一見,一片啊聲,俱都愣了。
張石頭摸摸腦袋,裂著創癆,一指朱彩蝶,望著元台大師,委屈的正色道:“老和尚你看,俺只是說說她的愛婿江天濤,還沒有敢說挑戰“九宮堡”,俺師妹她就不依了。”
群豪一聽,不少人面色立變,任何人沒想到張石頭的授業恩師,竟是梵淨山的“金狒盲尼”,師妹竟是朱彩蝶。
根據剛才那一扁銀彈,這家伙顯然練有一身橫練功夫,否則,也是一顆鐵腦袋。
繼而想到“九宮堡”的少夫人竟是劍術精絕,輕功駭人的朱彩蝶,再加上外間傳說的彩虹龍女,九宮堡今後在武林中的聲望之高,也就可想而知了。
雪丹鳳和汪燕玲都笑了,汪燕玲悄悄地對朱彩蝶道:“蝶妹妹,你放心,你的位子跑都跑不掉。”
朱彩蝶聞言,頓時羞紅了臉,知道自己的婚事是怎麼也逃不脫的,因為有“九宮堡”正室少夫人的承諾,那還有什麼可說的,不由得心花怒放,瞟了江天濤一眼。
等候在場中,早已有些不耐的“白亮鞭”魏季高,和只氣得渾身發抖的“落英劍客”單於田,這時也都愣了。
元台大師看了一眼,寶里寶氣的張石頭,又看了一眼刁蠻難惹的朱彩蝶,即向立身棚外的胖大和尚揮了揮手。
胖大和尚面向群豪,立即朗聲宣布道:““珙位,大洪山新任山主張石頭,要求一人獨戰點蒼,邛峽兩派掌門人,張山主的尊師,也是梵淨山的“無憂洞主”金狒盲尼老前輩。”
宣布完畢,群豪沒有歡呼,立即掀起一陣騷動,喧嘩之聲,嗡嗡震耳,似是都在談論白亮鞭和落英劍客兩人,能否獲勝。
當然,根據朱彩蝶方才的卓越表現,大都看好張石頭。
這時,張石頭已到了谷底,先向江天濤揮了揮手,點了點頭,逕自走向場中。
江天濤不便冉在場中停留,將小青交給堡丁,也逕自走回彩棚。
“白亮鞭”魏季高,見張石頭徒手末帶兵刃,早已翻腕收鞭,飛身縱下馬來。
張石頭來至“白亮鞭”魏季高身前七步處,停身立好,挺著如鼓肚皮,翻眼裂嘴的沉聲道:“魏掌門,時間已經不多了,俺還有一場要斗落英劍客呢。”
白亮鞭見張石頭立身如此近,心中已經不悅,這時聽他的口氣,根本沒將他放在眼里,頓時大怒,暴喝一聲:“張山主欺人大甚了。”了字出口,飛身前撲,左掌迎空一揮,右拳“五雷貫頂”,挾著虎虎勁風,猛向張石頭的大頭擂去。
張石頭嘿嘿一笑,翻白著大眼,動也不動,一俟魏季高的當頭拳擂到,正待出手去托,對方的招式突然變了。
“白亮鞭”魏季高的拳掌均是虛招,因為他斷定張石頭的頭,必然堅逾鋼鐵,是以拳至近前,突然一聲大喝,招式立變當頭擂下的拳突然一晃,迎空虛揮的左掌,立變“黑虎偷心”,呼的一聲,由掌變拳,猛搗張石頭的大肚皮。
張石頭腹大如鼓,腿短腳粗,這等快如雷奔的閃電一擊,自是無法躲避。
只聽蓬的一聲悶響,鐵拳如擊敗革,魏季高一聲嗥叫,飛身暴退八尺,張石頭悶哼一聲,接著哈哈笑了。
群豪一見,立即掀起一片機嘆和驚啊。
張石頭定睛一看,發現“白亮鞭”魏季高,面色蒼白,蹙眉苦臉,右手緊緊握著左腕直滴冷汗。
於是,嘿嘿一笑,道:“姓魏的,你應該擂俺的頭,不該搗俺的肚皮,如今,你閣下只好委曲去坐俺的那張銀灰椅了。”
魏季高一聽,又驚又怒,頓時忘了手痛,大喝一聲,飛身前撲,揮舞著雙拳,勢如猛虎,劈頭蓋臉,逕向張石頭打下,形如瘋狂,猛不可當。
張石頭一聲冷哼,道:“姓魏的,俺真佩服你這份骨氣……”
話末說完,魏季高已到了近前,張石頭的胸前兩肩,首先挨了幾拳。
張石頭毫不在乎,嘿嘿一笑,兩臂一翻,立即扣住“白亮鞭”魏季高的左右手腕,大喝一聲:“倒下吧。”
大喝聲中,運足功力,雙臂奮力一抖,立即將魏季高的修偉身體提起,右腿趁勢一撓,順勢向地上摔去蓬的一響,悶哼一聲,魏季高立即跌了一個大元寶。
滿谷英豪一看,立即掀起一片驚呼、慨嘆和哄笑。
張石頭看也不看地上的魏季高一眼,擡頭一看,發現邛峽派的“落英劍客”單於田,正飛身奔下階來。
於是,哈哈一笑,急忙招手道:“你來得正好,現在該你了。”
“落英劍客”單於田,連番受挫,早已難抑怒火,這時再經張石頭指名挑戰,愈加怒不可遏。
因為,挑戰九宮堡,晉級不但失敗,而且,既有的寶座,如今也不保了。
是以,一到張石頭身前,一言不發,飛身前撲,左掌一晃,右手倏伸中食二指,逕向張石頭的兩眼挖去,快如閃電,一閃已至。
張石頭一見,頓時大怒,身形一蹲,疾演“李王托天”,閃電扣住單於田的右腕,緊接著,厲喝一聲:“去吧。”吧字出口,右掌已托住單於田的小腹,順勢對方飛撲之勢,猛力舉起,逕向數丈以外摜去。
人人都以為張石頭又笨又傻,沒想到他這兩手表演的竟是如此神速,干淨俐落,因而,滿谷英豪,脫口一聲如雷烈彩,歷久不絕。
就在這時,人影一閃,一聲暴喝,由地上爬起來的魏季高,飛身前撲,奮力接住身形橫飛的落英劍客。
張石頭看也不看兩人一眼,逕向高階前走去。
“元台大師”感慨的搖了搖頭,黯然看了一眼已經沉入西山的紅日,即向胖大和尚揮了個手勢。
這位領袖武林,德高望重的老和尚,也不禁暗自憂急,少林派的這把首席金紅大柯寶座,明天是否保得住。
胖大和尚朗聲宣布了挑戰結果,滿谷群豪,再度掀起一陣如雷歡呼,各派掌門和高手,也紛紛離棚退位。
江天濤率領著汪燕玲、雪丹鳳、鄧麗珠、朱彩蝶、馬雲山等人,在群豪熱烈歡呼聲中離開彩棚。
由於是散會,顧慮周到的陳振鐸,早已將馬匹拉至彩棚後的嶺巔上。
江天濤禮貌的和元台大師、紅塵道長,以及金、銀、玉,三釵打過招呼,立即上馬,沿著盆谷嶺巔,逕向正南繞去。
這時,暮色漸濃,谷底的較技場上,已經蒼茫昏暗。
點蒼派的所有高手圍著魏季高,邛峽派的所有門人老道團團圍著單於田,他們似乎正在傷感的檢討,今天不該向“九宮堡”挑戰,尤不該在前面橫嶺下爭先搶道。
江天濤端坐在馬鞍上,不疾不徐的前進。
根據大會的規定,在大會場上,嚴禁各派與各派之間,對勝者道賀,對敗者慰言,原因是怕引起其他門派反感,和失敗門派難堪。
到達營地,山野已經完全黑暗,小綠谷中,燈火通明,留在營地的數十堡丁,紛紛舉著燈籠火把,高呼歡迎大勝回營的少堡主。
進入議事大帳蓬,酒筵早已齊備,眾人立即入座,同時舉杯,紛紛向江天濤敬酒祝賀。
江天濤謙讓推辭,眾人同干一杯。
鄧正桐飲罷了杯中酒,首先愉快的道:“明天午時是老龍首挑戰晉級,只有峨嵋派的六個老禿驢有資格了……”
鄧正桐一聽,立即懊惱的道:“果真如此,我禿頭連活動老骨頭的機會都沒有了。”
“賽扁鵲”謝感恩也風趣的望著鄧正桐,道:“峨嵋大老果真被赫住了,我“賽扁鵲”也無用武之地了。”
鄧正桐聽得一愣,不由迷惑的問:“為什麼?”
賽扁鵲幽默的一聳肩道:“因為我藥箱里還為你准備了一貼狗皮膏藥呀。”話一出口,全席暴起一陣愉快大笑。
鄧正桐一瞪眼,忍笑怒聲道:“去你的蛋,我禿頭身上俱是龍骨虎毛,誰貼你的狗皮膏藥。”如此一駁,愉快的笑聲更響亮了,尤其雪丹鳳、汪燕玲、朱彩蝶和鄧麗珠,更是笑得嬌軀直顫,目泛淚花。
江天濤雖然也陪著笑,但他心里卻感慨的搖了搖頭,這些游戲風塵的老江湖,無牽無掛;怎會想到人間憂愁。
吃過飯,江天濤覺得心情不錯,道:“我想到外面走走。”
汪燕玲和雪丹鳳相視一笑,衝朱彩蝶和鄧麗珠道:“蝶妹妹、珠妹妹,你們陪他去吧。”
朱彩蝶和鄧麗珠聞言臉微紅,點點頭道:“濤哥哥,我們陪你去。”
馬雲山道:“少堡主宜早去早回,明日才是大會的正期。”
江天濤點了點頭,三人出門,只見燈光點點,人影幢幢,有的在樹下飲酒,有的正在架設帳蓬,盡是參觀龍首大會的各路英雄。
再向第三座峰角下一看,燈火點點,有如繁星,漫延伸去,一望無際。
漫步來到樹林中,江天濤一直默默無語,朱彩蝶、鄧麗珠自然也就沒有說話。
這時候,鄧麗珠實在忍不住道:“濤哥哥,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不高興和我們一起出來?”
朱彩蝶也噘嘴道:“是啊,要是這樣的話,我還是回去讓雪姐姐和玲姐姐來陪你吧。”
江天濤轉頭一看兩人醋意決然的樣子,不由笑了。
鄧麗珠道:“你笑什麼?”
江天濤哈哈一笑:“我笑你們兩個真是一對醋壇子。”
朱彩蝶、鄧麗珠聞言頓時羞得臉緋紅,螓首低垂,江天濤看得心中一動,少女的羞態是最美的,更何況是兩個絕色少女。
江天濤心中一蕩,雙手一伸,就將鄧麗珠和朱彩蝶摟在懷中。
鄧麗珠和朱彩蝶驟然一驚,同時“嚶嚀”一聲,倒入江天濤的懷里。
江天濤低頭注視著懷中的二女,鄧麗珠和朱彩蝶都羞紅著臉,不敢擡頭看他。
江天濤忍不住贊道:“你們兩個真美!”
“真的嗎?”鄧麗珠、朱彩蝶嬌羞地擡起了頭。
“嘖”、“嘖”兩聲,江天濤分別在二女臉上親吻了一下,道:“當然真的。”
鄧麗珠仿佛受了江天濤一吻的鼓舞,踮起腳回親了江天濤一下,朱彩蝶自然不甘示弱,也回親了江天濤一下。
江天濤被兩個嬌娃逗得渾身癢癢的,忍不住兩手一緊,將二女緊緊地貼在自己身上,頭一低,吻住了朱彩蝶的櫻唇-…,半晌,江天濤才將嘴移開,朱彩蝶是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江天濤自然不會厚此薄彼,頭一低,吻住了緊閉美眸、螓首揚起、櫻唇嘟起的鄧麗珠,又是一番“口水之交”……
好不容易,兩人的嘴唇終於拉開了距離,鄧麗珠伏在江天濤的胸前,氣喘吁吁。
好久才緩過氣來,嬌聲道:“濤哥哥,你好壞,剛才人家差點窒息……”
江天濤笑道:“感覺舒服麼?”
朱彩蝶嬌羞地道:“嗯,濤哥哥,從現在開始,你再也不能丟下我們了。”
鄧麗珠也道:“是啊,濤哥哥,你把我們抱也抱了,親也親了,我們要跟著你。”
江天濤哈哈一笑道:“如此如花美眷,我才舍不得讓給別人呢!”
朱彩蝶、鄧麗珠聞言同時喜道:“真的,你要我們了?”
江天濤在二女臉上親了一下道:“當然,現在別人休想從我這里搶走你們。不過,你們以後也不要再隨便亂吃醋,太任性了,知道嗎?”
朱彩蝶、鄧麗珠聞言嬌羞地道:“我們知道了,以後不會了。”
鄧麗珠問道:“那為什麼,你以前對我們是愛理不理的,害得人家心慌慌的?”
朱彩蝶跟著道:“是啊,要不然人家才不會亂吃醋呢!”
江天濤道:“我以前有個問題一直沒想通,總覺得多個女人愛一個男人,是得不到幸福的。但最近我想通了,只要你們和睦相處,我想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關鍵是,你們姐妹之間要相親相愛,和睦相處,這點我非常擔心。”
朱彩蝶道:“濤哥哥,以前是我不好,不該任性、亂吃醋,今後一定不會了,我一定會聽你和各位姐姐的話,不惹你生氣。”
鄧麗珠自然不甘落後,聞言也道:“是啊,濤哥哥,你放心,妹妹一定會改進的。”
江天濤點點頭道:“這樣我就放心了,哥哥一定會好好愛你們的,一定不辜負你們的深情。”
“濤哥哥,我們相信。”二女異口同聲地說道,開心之余,主動送上香唇任由江天濤品嘗……
三人偎依許久,江天濤道:“咱們到處走走吧。”朱彩蝶、鄧麗珠點點頭。
三人向就近的幾處人群走去,群豪都在忙著飲酒進食,歡聲闊談,極少走動,所以深入人群之間,依然末被發現。
但是,那些低級談笑,和夸大渲染,以及無稽的謠言,卻令朱彩蝶和鄧麗珠兩人聽得嬌靨通紅,極不自在。
左邊雲松下的幾個飲酒壯漢,其中一人,粗獷的道:“奶奶的,有沒有艷福,這也得看看你小子有沒有那份德行,譬如人家江少堡主,天生下來就有那個命。”
另一個人笑著問:“張大炮,你怎的知道江少堡主的命好?”說著,拿起酒葫蘆為張大炮加了半碗酒。
張大炮急忙用食指敲了敲碗沿,同時得意的道:“這還用說嗎,像“三釵幫”的總督察“彩虹龍女”,那等艷絕群芳的美人都和他睡了,老兄,你說他的命好不好?”
一陣哈哈大笑,其中一人,笑著警告說:“張大炮,我勸你還是小聲點的好,這要是讓三釵幫的眼线聽見回去報了告,“彩虹龍女”一怒之下找來了,大炮兄,我看你這個吃飯的家伙恐怕就難保了。”那人說著,還舉手指了指張大炮的腦袋。
張大炮似是嚇了一跳,機警的看了左右一眼,哼了一聲,硬著頭皮繼續說:“怕什麼,她來了更好,我正要量量她腹便便的腰呢……”話雖然說的硬,也不由得膽怯的壓低了聲音。
江天濤聽得劍眉緊蹙,朱彩蝶和鄧麗珠聽得嬌靨緋紅,雖然三人聽得都微泛怒火,卻沒有一人吭。
再聽遠處的幾組武林豪客的談話,更令朱彩蝶和鄧麗珠臉紅。
只聽一個粗獷的嗓音,反駁似的問:“老兄,你認為“飛蛟”鄧正桐的標致女兒是什麼人,告訴你,也是九宮堡末來的少夫人……”
鄧麗珠聽得芳心一震,嬌靨通紅,情不由己的覷目去看濤哥哥,她發現江天濤和朱彩蝶,正向那人望去,芳心中不由升起一絲蜜意。
心念間,又聽另一個人,十分羨慕的沉聲道:“唉,江少堡主一箭串三雕,這等齊天艷浮,真是令人羨煞。”
朱彩蝶和鄧麗珠聽到“一箭串三雕”五個字,簡直羞得擡不起頭來,她倆人不知濤哥哥聽了這些話,心里是什麼滋味。
依然是那個粗獷的聲音,神氣的道:“老兄,莫說他一箭三雕,就是串八雕九雕也不是關系。”
一個沙啞的聲音,立即反駁道:“這怎麼可以,俗語說:““一個家里安不下兩房妻”。”
又是那個粗獷的聲音,搶著道:“這又有什麼關系,江少堡主家里有九個堡,一個堡里放一個嬌妻,今天陪這個嬌妻,明天陪那個嬌妻……”
話末說完,那個沙啞聲音的人,立即不以為的說:“老兄,別替江少堡主想的那麼如意,他不是銅澆鐵鑄的……”一陣哈哈笑聲中,隨風飄來一陣酒香。
朱彩蝶和鄧麗珠聽了那人的豪語,芳心不由同時一動,她兩人不知濤哥哥是不是真要娶九房妻,按著那人的說法分配在九堡里。
心念至此,兩人四道目光,向那粗人望去。
只見一個濃眉鈴眼,落腮飛胡子的袒胸大漢,正端起一碗酒猛飲,根據他豪放的笑聲,想必就是那個說話粗獷的人。
其余幾人,衣著不一,年齡不等,一望之下,俱是久跑江湖的莽夫。
就在朱彩蝶和鄧麗珠擡目觀看之時,身後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驚喜嬌呼:“濤弟弟,濤弟弟。”
江天濤聞言回頭一看,星目倏然一亮,立即滿面堆笑的迎了過去。
朱彩蝶和鄧麗珠聽那聲驚喜嬌呼,芳心不由同時一震,急忙循著江天濤迎去的方向一看,兩人頓時愣了。
只見嬌呼“濤弟弟”的,竟是一個冰肌玉骨,年約二十二歲,一身湖水綠雲裳的絕色少女。
綠衣少女,秀發如雲,蛾眉鳳目,瓊鼻櫻唇,纖纖的嬌軀,儀態不但韻雅,姿麗尤為清逸,乍然看來,幾疑是官宦巨紳府上的千金。
這時,綠衣少女,正櫻唇綻笑,嬌靨生輝,閃動著一雙秋水鳳目,宛如凌波仙子,飄然向江天濤迎來。
明眼人一望便知,這位綠裳少女的輕功,已有了不俗的造詣。
鄧麗珠看罷,走到朱彩蝶身前,驚疑的悄聲問:“蝶妹妹不認識她?”
朱彩蝶低聲道:“誰認識她這迷人精?”
鄧麗珠一聽,回頭再看看,只見神情興奮,朗目閃輝的江天濤,已到了明艷的綠衣少女身前。
只見江天濤首先拱手一揖,興奮的笑聲問:“萍姊姊,是一人來此嗎?”
鄧麗珠一聽,杏目倏然一亮,不由脫口悄聲道:“我知道了,她可能就是皇甫姑娘對我們談過的那個名歌女冷萍啊。”
朱彩蝶嗯了一聲,發現娟秀清麗的冷萍,正向江天濤襝衽還禮,同時嫵媚的笑著道:“還有小曼和林婆婆她們。”
江天濤立即興奮的問:“她們在那里?”
冷萍見江天濤神情愉快,芳心也極高興,嬌軀一轉,舉手指著七八丈外的一座綠絨帳篷,愉快的道:“她們都在帳篷內。”
江天濤舉目一看,只見那座兩進的大綠帳篷內,燈光明亮,人影閃動,似是不止小曼和林婆婆兩人。
他舉目看了一眼,接著不解的問:“姊姊怎的發現小弟?”
冷萍末待江天濤話完,立即笑著道:“是我先看到朱姑娘和鄧姑娘,才發現你也在。”說著舉起纖纖玉手,指了指朱彩蝶和鄧麗珠。
江天濤一聽,想起還有朱鄧二女,於是,笑對冷萍愉快的說:“來,讓小弟為姊姊介紹珠妺和蝶妹與姊姊認識。”
冷萍時聽說濤弟弟要為她介紹,立即愉快的笑著道:“那真是太好了。”於是,兩人急步向朱彩蝶和鄧麗珠身前走來。
鄧麗珠、朱彩蝶展笑向前迎去,江天濤一俟朱鄧二女來至近前,首先停身,肅手一指冷萍,愉快的介紹道:“這位就是鄂東桃林山的冷萍姊姊?”
朱彩蝶和鄧麗珠齊聲愉快的笑著道:“萍姊姊你好。”
冷萍謙和的頷首,也趁機親熱,因而笑著道:“蝶妹,珠妹好。”
江天濤劍眉一蹙,含笑不解的問:“萍姊姊怎知珠妹和蝶妹的名字?”
冷萍高雅的一笑,道:“濤弟弟是絕頂聰明的人,卻問出這等最糊塗的話來。”如此一說,不但江天濤一愣,就是朱彩蝶、鄧麗珠也感到十分迷惑。
冷萍一笑,纖手一指遠近成組群豪俠笑道:“不但姊姊知道珠妹,蝶妹的芳名,就是來自各路的英雄豪傑,哪個不知道兩位妹妹的師承來歷和未來的歸宿。”
江天濤和朱鄧二女一聽“歸宿”兩字,三人的臉俱都紅了,頓時無言答對,但朱彩蝶、鄧麗珠的心里可是甜滋滋的。
冷萍一看,急忙轉變話題道:“濤弟弟和兩位妹妹,可有時間到我帳蓬里去談談?”
江天濤含笑點點頭道:“好啊!”
冷萍笑著道:“濤弟弟和兩位妹妹,請隨我來。”說罷轉身,當先向七八丈外的高大綠絨帳蓬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