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字方落,沙然一聲,江天濤手中的枝梢,已輕巧的滑過侯如平的乳下和左脅。
侯如平腦際轟然一聲,嚇得脫口一聲厲嗥,飛身暴退二丈,面色如土,冷汗直肅立左右的數十道人一見,個個面色大變,侯如平的劍術造詣,遠超其余三劍之上,這時在江天濤手下竟然走不過兩個照面,俱都驚呆了。
松鶴道人和其余三劍,也愣了。
江天濤一俟侯如平身形立穩,急忙拱手,含笑道:“承讓承讓!”
紅塵道長見侯如平沒有翻身栽倒,知道江天濤手下留情,柔枝上並末暗透真力,心中不由暗暗感激。
正待說什麼,驀聞滌塵老道,怒聲道:“江施主施展的這兩招,可是令尊大人仗以成名的“麗星劍法”?”
江天濤見滌塵每次問話,俱都聲嚴色厲,索性氣他一氣,於是,淡淡一笑,說:“麗星劍法乃本堡祖慱秘學,設非遇到強敵高手,絕不施展。”
武當四劍和十道人一聽,面色又是一變,對方出手兩招,神奇詭譎,快如電閃,尚不是九宮堡仗以成名的麗星劍法,而這麗星劍法一經施展,其厲害程度,可想而知了。
滌塵老道早已氣得軒眉瞪眼,面色鐵青,久久才暴喝一聲道:“好,貧道就試試你的麗星劍法,究竟如何厲害?”暴喝聲中,末待紅塵應允,飛身縱向場中。
江天濤正要斗斗武當三塵中的人物,於是朗聲哈哈大笑道:“道長肯予指教,在下求之不得。”
滌塵老道,立穩身形,怒哼一聲,翻腕撤劍,嗆啷一聲,寒光電閃,一泓秋水,已橫在身前。
緊接著,霜眉一軒,瞋目望著江天濤,怨聲道:“江施主請亮劍。”
江天濤淡淡一笑,道:“道長與在下,都用柔枝豈不更好?”
滌塵狠狠的一搖頭,沉聲道:“貧道認為用實劍,更能發揮劍的精奧。”
江天濤朗聲一笑道:“也好,只是在下的麗星劍功能削金斷玉,以利器爭強,勝之不武……”
滌塵末待江天濤話完,立即怒哼一聲,說:“貧道手中的這柄劍,也非凡品。”說話之間,故意力透劍身,頓時寒芒暴漲。
“武當三塵”在劍術上,均有數十年的造詣,江天濤表面神色自若,但心里已提高了警覺。
於是,順手丟掉手中柔條,淡淡一笑,道:“恭敬不如從命,在下就亮劍向道長討教幾招武當絕學。”學字出口,橫肘撤劍,手按啞簧,暗透真力,嗆啷一聲清越龍吟,彩華如電一閃,光芒暴漲三尺,周圍數丈內,立時灑上一層薄薄扁輝。
紅塵道長等人一見,俱都面色大變,知道滌塵老道要想在如此飛射三尺的劍芒中欺進已屬不易,要想取勝尤難。
“松鶴”道人和“武當四劍客”,不但沒有了傲態,而且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了憂急之色。
立在江天濤對面,吹胡子瞪眼睛的滌塵老道,瞪著江天濤手中劍芒伸縮,彩華奪目的麗星劍,早已驚呆了。
這時,他才知道,對面年紀輕輕的“九宮堡”新任堡主江天濤,確如外界所傳且有過之而無不及。
同時,深悔貿然出場,而且硬逼對方出劍,看來自己數十年創出來的一點聲名,今夜就要斷送在對面的年輕人手里。
一想到自己的聲名即將斷送於眼前,暴烈的怒火,突然高熾起來,不由蹙眉厲聲道:“劍已出鞘,江施主何以還不遞招?”
江天濤看了武當群道的神色,以及滌塵老道的兀立發呆,知道已收到了炫赫之效,只要武當掌門紅塵道長,知難而退,略微出聲阻止,他便趁機收劍!
豈知,“紅塵”道長正在苦思對策,而“滌塵”老道已開始叫戰,江天濤只得扣劍拱手,朗聲道:“如此在下有僭了。”了字出口,飛身前撲,手中“麗星劍”,一招“仙人指路”,振腕點向“滌塵”老道的咽喉。
滌塵老道,久經大敵,知道江天濤這招仙人指路,可實可虛,變化神奇,因而,不待江天濤劍勢走實,絕不還擊。
豈知,江天濤劍路與眾不同,劍至中途,突然光芒暴漲,劍尖一顫,立變三朵瑰麗眩目的劍花。
滌塵老道心中一驚,本能的滑步旋身,劍走偏鋒,逕掃江天濤的“曲池”。
就在滌塵出劍的同時,江天濤的劍式倏然再變,三朵瑰麗劍花中幻起一道青蒙匹練,麗星劍閃電削向滌塵的雙肩。
滌塵老道,終歸是用劍的老手,而且在武當劍術上也有了相當的火候,對這些昔通劍式,仍可從容應付。
而自幼即得“海棠仙子”苦心親授的江天濤,僅用普通劍式和一兩招“芙蓉劍法”,迎戰滌塵,已經是游刃有余了。
於是,兩人相互攻守,愈戰愈烈,只見劍光不見人影!
紅塵道長看得出,雖然已經交手了十多招,江天濤似是仍末施展“九宮堡”仗以威震武林的“麗星劍法”。
而且,根據江天濤的飄逸身法和沉穩的劍勢,知道江天濤要迫使滌塵將武當劍法施展完了,仍以普通劍式將滌塵擊敗。
那時,不但沒有看出一招麗星劍法,而江天濤卻了解了武當劍法的全貌,後天龍首大會上,也許三五招,便被江天濤將武當的席位踢掉。
心念至此,紅塵道長不由急出一身冷汗,急忙舉起手中金絲拂麈,正待喝阻,驀聞劍光中,突然暴起滌塵老道的大喝道:“江施主為何不施展麗星劍法?”
接著是江天濤的朗聲一笑道:“道長你要准備了!”了字出口,場中突然耀眼一亮,彩華大盛,麗星飛灑,周圍數丈內,立即塗上一層彩霞。
同時,雙方身形,俱都清晰可見,滌塵老道,正以武當絕學“麻姑獻壽”,幻起一片如林劍影,力敵江天濤的“麗星萬點”。
江天濤末待招式用老,疾變“星月映雪”,一片深黃光華中,寒星點點,地面灑滿弓寒光,逕奔滌塵的中爬粒“滌塵”老道心頭猛然一震,脫口一聲驚呼,奮力回劍,疾迎江天濤電掣而下的麗星劍。
江天濤不願以利刃斬斷“滌塵”的兵器,只得再變“星轉斗移”,直向滌塵老道肩井刺去。
滌塵沒想到江天濤的劍式如此神奇,而變招尤為神速。
這時驀見耀眼彩華挾著絲絲劍嘯,和砭骨寒氣,直奔面門,心知這招躲不過,索性拚了!
心念已定,大喝一聲,連人帶劍,猛向江天濤。
衝去江天濤沒想到滌塵黔驢技窮,竟想同歸於盡,心中一驚,滑步旋身,擦著滌塵的身邊,冒險滑向對方身後。
滌塵殺機已起,誠心將江天濤毀在當地,就在江天濤滑過身側的同時,左掌倏然舉起,閃電向江天濤的肩胛劈去。
紅塵道長對滌塵冒險進招,已經感到有些不妙,這時見滌塵又暗施煞手,真是又羞又驚又怒,不由脫口大喝:“不可……”但是,已經遲了。
只見滑身而過的江天濤,正極端惱怒之下,左手一招“李王托塔”,已將滌塵老道的左腕握牢。
緊接著,一聲輕蔑沉喝:“道長末免大欠磊落了。”了字出口,奮力一送,滌塵一聲悶哼,身形踉蹌前衝,去勢甚疾就在這時,黃影一閃,一聲大喝,立在場外觀戰的武當第一劍客侯如平,飛身向前,立即伸臂去扶。
但是,江天濤的推送力猛,滌塵老道的身形,衝力又足,加之侯如平正在前撲,蓬的一聲大響,接著蹬蹬連聲。
侯如平拿樁不穩,終於一屁股坐在地上,滌塵老道,也仆在侯如平的身上,立即表演了一式確確實實的“餓虎撲羊”。
紅塵道長一見,頓時漲得老臉通紅,久久說不出話來。
滌塵老道,左臂一撐地面,挺身躍起,怨毒的望著江天濤,只氣得老臉鐵青。
江天濤不恥滌塵老道的暗襲行為,因而冷冷一笑,沉聲道:“在下收手不及,希望道長不要介意才好。”說罷,看也不看滌塵一眼,橫肘收劍,“沙”的一聲將劍送回劍鞘內。
就在他將劍送回劍鞘內的同時,驀聞滌塵震耳一聲大喝:“困住他。”喝聲甫落,黃影閃動,“武當四劍客”,聞聲飛身而出,個個軒眉瞪眼,俱都滿面怒容,立即將江天濤團團圍住。
緊接著,寒光連閃,嗆啷連聲,四柄森森長劍,同時撤出鞘外。
江天濤一見,頓時大怒,不由仰天發出一陣哈哈怒笑,接著,極輕蔑的笑聲道:“久聞貴派“四象劍陣”,固若金湯,奇奧絕倫,迎敵交戰,無役不勝,在下今夜連番領教貴派絕學,獲益匪淺,幸何其多。”說此一頓,轉首望著紅塵道長,含意頗深的繼續說:“貴派的“四象劍陣”,全靠密切合作,互應靈活,但,老陰六數,末旺水絕,為其最脆弱之處,攻少陽而以木引火,誘少陰而以土克金,其陣立破,貴派劍陣中的這一缺點,不知道長可曾改過?”如此一述,武當三塵和四大劍客,個個面色蒼白,俱都渾身一戰,因為江天濤所說的,正是大破“四象劍陣”的唯一要訣。
紅塵道長心中怦然一動,恍然似有所悟,不由急聲問:“敢問少堡主,尊師何人?”
江天濤見問及師尊,立即肅容拱手道:“家師乃幕阜山系舟峰,道號“海棠洞主”……”
紅塵聽得心頭一震,再度急聲問:“可是昔年的江南女俠?”
江天濤立即肅容頷首道:“不錯,正是家師昔年行道江湖的雅號。”
紅塵道長一聽,立即稽首道:“本派所創四象劍陣,近二十年來,僅有一人脫困破陣,那人就是尊師“江南女俠”。所謂名師出高徒,四象劍陣自是困不住少堡主,今夜天色已晚,明日大會,貧道當再向少堡主拜領教益。”
江天濤劍眉微軒,朗然一笑道:“在下曾明言在先,本堡無意爭取晉級。”
紅塵霜眉一蹙,十分迷惑的問:“少堡主何以要禮讓至此?”
江天濤立即肅容拱手道:“家嚴昔年不與責派爭衡的主因,乃尊敬貴派上屆掌門“玄靈上人”,終年奔波,造福武林,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輩偉人,是以在下恪尊父命,仍保原位,期於道長鄰座,俾能時領教益。”
武當三塵,四大劍客,以及數十道人,俱都聽得十分感動,無不機佩“陸地神龍”江老堡主的海闊心胸和禮讓美德!
紅塵道長急忙稽首,朗聲宣了個劍號,道:“令尊江老堡主,名揚海內,譽滿武林,黑白兩道的英雄俠士,敬贈雅號“陸地神龍”,老堡主可謂當之而無愧。今夜少堡主大駕蒞臨,本當盛筵款待,聊表感謝之忱,怎奈野營在外,諸多簡陋,不便挽留,尚祈少堡主見諒是幸。”
江天濤謙和的一笑,道:“冒昧造訪已屬不當,怎敢再行叨擾,方才失禮之處,尚請三位道長見諒,在下就此告辭了。”說罷拱手,深深一揖。
武當三塵急忙還禮,同時朗聲道:“江少堡主慢行,恕貧道等不遠送了。”話聲甫落,樂器齊鳴,清越悠揚的樂聲,飄繞半空,數十老道,紛紛豎掌,肅立目送。
江天濤揖罷直身,說聲“請止步”,逕向狹谷口走去。
前進中,仰道一看夜空,已近三更,想到馬雲山等人,必已發現他不在帳中,焦急情形可想而知。
因而一進狹谷口,立即展開輕功,沿著來時的路徑,直向營地如飛馳去。
登上小谷後的矮峰,凝目一看,發現九宮堡的營地中,燈火點點,一如來時般寧靜,林外擔任警戒的堡丁,依然立在原地末動。
江天濤看了這情形,斷定馬雲山等人,也許尚不知他已離開小綠谷,於是,馳下矮峰,直向小比邊沿的削壁前馳去。
尚未到達削壁下,驀見前面亂石矮松中,突然立起一個魁偉身形,同時,有力的低聲問:“可是少堡主?”
江天濤一聽,知是“鐵拐震九州”馬雲山,急忙歉聲道:“馬前輩,是我。”說話之間,已至近前,發現馬雲山神色凝重的面孔上,充滿了焦急和不安。
馬雲山見少堡主安然回來,放心不少,一俟江天濤刹住身勢,立即關切的問道:“少堡主可是去了武當派?”
江天濤俊面一紅,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們回去談。”
馬雲山一聽,立即在腰間取出一個四才多長的小竹筒,一按啞簧,嗤的一聲,一道火焰直射夜空。
江天濤仰首一看,叭的一聲炸開九朵火花,正是九宮堡特制的焰火訊號,他知道馬雲山正在通知金劍英等人回來。
於是,兩人疾瀉而下,逕向中央的疏林營地馳去。
到達林緣,警衛堡丁,俱都以驚異的目光望著江天濤和馬雲山兩人。
這時,看守營地的雪丹鳳、汪燕玲、朱彩蝶和鄧麗珠,已慌張的迎了出來。
朱彩蝶一見江天濤,立即嗔聲埋怨道:“濤哥哥,你往那里去了,嚇死人了,也不講一聲,我去石頭哥那邊去找你,他說你根本沒去。”
江天濤向著四女一笑,沒有說什麼。
馬雲山在江天濤身後,強自含笑,揮了揮手,示意到議事帳蓬內再說。
於是,四人匆匆走至議事帳蓬,“賽扁鵲”謝感恩第一個由谷口方向趕回來,接著是陳振鐸。
但兩人看了馬雲山和朱彩蝶等人的神色,僅向著俊面展笑的江天濤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
江天濤進入燈光如晝的議事帳蓬,第一眼看見的是正中大椅前的桌面上,放著一疊各式各樣的大紅拜帖。
走至大椅前,來不及落座,立即低頭翻閱那些拜帖。
只見每一張拜帖的封皮上,都有一個代表著該門派的標志。
最上面的一張,是少林寺的拜帖,封皮上的標志是一項中間有個金佛字的昆盧僧帽。
第二張是丐幫的拜帖,上面繪著一個討飯袋和一根打狗棒,在標志的兩邊,倘寫著八個金字:“吃盡四海,討遍八方”。
江天濤讀罷,不自覺的莞爾笑了。
這時,齊魯大俠金劍英和小李廣鍾清,以及金頭鰲寧道通三人也進來了,但兩人看了帳中的情形,和馬雲山等人遞了一個眼神,立即悄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江天濤繼續翻下面看的拜帖,是:峨嵋、昆侖、點蒼、邛峽、衡山、武當、雪山、長白、崆峒、華山、三釵、大黃莊、飛雲谷、龍刀會、絕毒門、月夢湖、琅琊島、烏拉海、吐魯番、娘子寨、摩天嶺、大洪山……
看至大洪山,江天濤特地看看張石頭的拜帖上繪的什麼標志,一看之下,竟是一塊大石頭,不由快意的哈哈笑了。
就在他愉快大笑的同時,篷帳外突然傳來一陣渾厚蒼功,充沛有力的斥罵聲:“好個小子,我禿頭特地到鎮上,花花綠綠的地方去找你,結果你小子倒先回來了。”
話末說完,飛蛟鄧正桐,已由帳門外奔了進來。鄧麗珠聽了“花花綠呂涼四個字,知道老爹去的不是好地方,因而嬌靨一紅,立即嗔聲說:“爹……”
鄧正桐進帳一看眾人凝重肅穆的神色,心知有異。
這時見愛女粉面一紅,誤以為他又忘了改變稱呼,急忙又同著江天濤一抱拳,謙和的道:“少堡主適才外出,讓屬下找得好苦……”話末說完,馬雲山等人再也忍不住笑了。
江天濤急忙一肅手,笑著道:“鄧前輩請坐。”鄧正桐低聲應了個是,就在馬雲山桌對面的一張椅上坐下來。
江天濤見人已到齊,立即將末看完的一些拜帖放在桌側,面向馬雲山,問:“我們的拜帖是否已送至各門各派的掌門人?”
馬雲山立即欠身道:“中午少堡主一到,謝兄立即派人火速將拜帖送去,這些拜帖,是各派接到少堡主的拜帖後,才送來的。”
江天濤恍然似有所悟的“噢”了一聲,道:“難怪紅塵道長一見面便說旅途乍到,原來是他根據我們的拜帖……”
話末說完,飛蛟鄧正桐,猛的一拍大腿,不由興奮的道:“小子,你可是去找武當派的那三個牛鼻子去了?”
江天濤俊面一紅,極不好意思的點點頭道:“不錯……”
鄧正桐一聽,再度一拍大腿說:“快些說說經過。”
江天濤首先說明他去武當營地的目的,在使紅塵等人知道麗星劍法較之武當鎮山劍法並不遜色,而使他們今後不再自我夸耀而詆毀九宮堡。
接著,將前去武當營地的經過,詳細的說了一遍。
鄧正桐一聽,由極端興奮的道:“小子,你硬是要得,我禿頭悶在心頭多年的氣,你小子總算給我出了。”
鄧麗珠見老爹仍是一口一個小子,不由再度嗔聲道:“爹,你自己說的話,你自己都忘了。”
鄧正桐一聽,舉手一拍禿頭,自我解嘲的道:“我禿頭又忘了!”
馬雲山和金劍英,眉頭一皺,同時憂心的道:“鄧兄明日大會上,如果也忘了……”
飛蛟鄧正桐一聽,立即正色道:“你們真把我禿頭看得那麼沒用,告訴你們,到了明天大會上,我比你們都有禮貌……”話末說完,整個帳蓬內,立即掀起一陣愉快大笑!
星移斗轉,魚腹乍現,又是晨曦時光。
陣陣喧嘩人聲和馬嘶,將睡夢中的江天濤驚醒了,他知道,參觀龍首大會的天下英豪,已開始由山麓擁入星子山了。
他披衣而起,匆匆梳洗,就在帳中早餐,接著盤坐調息。
這時,整座小綠谷內,除了陳振鐸,悄悄指揮著近百堡丁,准備赴會事宜,馬雲山、鄧正桐等人,俱鄱在個人的帳篷中,養精蓄銳,調息運功,准備中午在大會場上,迎戰來自各派的高手勁敵。
辰時一過,隨江天濤前去參加大會的人,立即在議事帳蓬中集合。
江天濤精神煥發,馬雲山等人神情奕奕,雪丹鳳、汪燕玲、朱彩蝶和鄧麗珠,光顏照人,杏目閃輝眾人依序落座,就昨晚決議的事項,再度復議了一遍,立即走出帳來。
江天濤儒巾藍衫,腰懸麗星劍,英挺俊拔,飄逸瀟灑,卓卓不凡。
雪丹鳳是一身白衣,汪燕玲一身黃衣,有如仙女下凡,跟隨在江天濤左右。
朱彩蝶一身艷紅勁衣,短劍氅,背插血紅劍柄,血紅劍穗的三尺長劍,緊緊踉在江天濤的左側,准備在大會場上,盡敗劍手,揚名天下。
而她真正的用心,卻是讓天下英豪知道她不協助身為“大洪山主”師兄張石頭,而協助江天濤,是因為她已是名符其實的“九宮堡”的少夫人了!
鄧麗珠穿著一身猩紅亮緞勁裝,足登一雙貼金浮花小蠻靴,手持朱紅彈弓,脅掛縷銀彈袋,緊緊蹍在江天濤的右側。
她的想法雖然和朱彩蝶不同,但目的卻一致,她不但要在大會上為九宮堡爭光,討得江天濤的歡心,更要使她的精湛弓法,技壓群雄,一鳴驚人。
尤其讓天下英雄知道,“飛蛟”鄧正桐雖然沒有兒子,但卻有一個弓法神奇,貌若嬌花的美麗女兒。
“鐵拐震九州”馬雲山,手持沉重的鎮鐵拐,“飛蛟”鄧正桐手提重逾百斤的大鐵。
“齊魯雙俠”金劍英,黃衫飄飄,腰內纏著極少出手的亮銀索子鞭,“小李廣”則提他仗以名成的紅纓短槍,“金鰲頭”寧道通,脅掛鏢囊,肩插金背大單刀,和他並肩前進的是背著藥箱子的“賽扁鵲”。
這一行人雖然不多,但卻俱是昔年名噪一時,威震一方的一流高手!
其中,僅陳振鐸指揮堡丁,“賽扁鵲”負責救護,不准備下場交手外,其余幾人,足夠應付。
來至疏林外,早已准備好了三十余四健馬,分別拉在身材魁梧的堡丁手里。
一個高大堡丁,兩手掌著一面五尺見方的藍緞大錦旗。
錦旗的中央,繪著一個大銀環,四周連鎖著八個小銀環,旗邊綴著銀絲穗,在艷陽的陽光下,銀輝閃閃,既壯麗又莊嚴。
這面錦旗,正是“九宮堡”的代表旗,也是參加龍首大會入場的標志。
陳振鐸一見江天濤等人出來,立即命堡丁將各人的馬匹拉過去。
江天濤由休丁的手中接過小青,一俟朱彩蝶、馬雲山等人都有了馬匹,立即認鐙跨上馬鞍。
留守營內的數十堡丁,立即興奮的振臂歡呼:“恭祝少堡主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江天濤端坐在馬上,謙和的展著微笑,高舉著右臂,頻頻頷首,接著,由掌旗的堡丁,乘馬前導,出了青竹營門,逕向山口走去。
出了山口,轉入大會指定的山道,直向深處放馬馳去。
這時,辰時將過,凡是前來參觀大會的各路英豪,早已進入會場,現在進入山區的,大都是各門各派的首領和率領的高手。
穿過一座茂盛松林,登上一座橫嶺,只見嶺下正有二十幾四健馬,沿著谷邊,如飛馳來。
江天濤凝目一看,只見當前一匹馬上掌旗的人,竟是一個健壯的灰袍老道。
灰袍老道掌的大錦旗是灰綠旗面,墨綠邊,中央繪著三柄長劍,劍尖相抵,形如人字。
旗後第一匹馬上,是一個俗不俗,道不道的背劍中年人。
鄧麗珠聞聲緩緩收住小紅,轉首向老父望來,嬌靨上充滿了怒容。
鄧正桐立即大聲道:“你何必在此爭這口氣?稍時當著天下英雄,你盡可好好的收拾他們……”
朱彩蝶忿忿的插言道:“鄧前輩可知邛峽派是第幾級?”
鄧正桐略一沉思道:“第三級,第一把藍漆椅。”說話之間,已到了鄧麗珠停馬之處,鄧正桐立即揮了揮手,示意愛女跟在向她微笑的江天濤馬後前進。
朱彩蝶一俟鄧麗珠忿忿的撥馬入隊後,繼續不解的問:“馬前輩不是說根據大會規定,不可越級挑戰嗎?”
正在蹙眉望著爭道搶先的邛峽派的馬雲山,立即解釋道:“新進龍首不在此限。”
鄧麗珠關心的問:“馬前輩看邛峽派會不曾向我們挑戰?”
馬雲山毫不遲疑的道:“根據這這情形,當然會挑戰,否則,他們看到我們“九宮堡”的標旗,應該停在路口,讓我們先過去,如果不願照面,盡可將馬速放慢下來。”說話之間,嶺下邛峽派的馬隊已搶進正道,“落英劍客”單於田的馬距離江天濤僅二三卡丈距離。
江天濤靜靜的望著邛峽派的馬隊,勢如狂風般馳過去,他英挺的俊面上,除了一絲微笑,沒有任何表情。
跟在邛峽派後,又繞峰越谷奔馳了一陣,已到了那道寬廣的干涸卵石河道。
越過河道,即見斷崖下的一道缺口處,立著數名身穿灰僧袍,斜披黃袈裟的中年僧人。
前面的邛峽派,人馬停了稍頃,立即進入斷崖缺口。
江天濤催馬前進,距離斷崖缺口尚有數丈,幾個中年僧人,已經合什當胸,其中一人朗聲說:“少林三代弟子,奉命在此恭迎少堡主。”
江天濤急忙勒馬,拱手謙和的道:“不敢當,諸位大師辛苦了。”
正中僧人道過謝,繼續道:“貴堡進場入口標牌是“丙丁火”,請少堡主由此前進,走第一座高峰南麓,即可到達。”江天濤道過謝,立即催馬前進,通過缺口繞到第四座高峰,地勢漸漸上升,似是一道斜嶺,同時已到聽到陣陣沸騰般的喧嘩人聲!
再前進數十丈,發現斜嶺的顛頂上,果然有一方白漆木牌,上寫六個黑漆大字:“丙丁火,九宮堡”。
同時,在木牌的左右二三十丈處,早已立滿了其他門派的乘馬高手,和代表旗到達木牌近前向下一看,目光同時一亮只見斜嶺下,人面閃閃,萬頭鑽動,紅紅綠綠,五顏六色,竟是一座方圓數百丈的盆形大綠谷。
乍看之下,目為之眩,來自天下各地的英雄豪傑,至少有三萬人,較之大洪山“金面哪吒”以武會友大會上的武林英豪,多出何止十倍,足見五年一屆,轟動整個武林的“龍首大會”,畢竟不同凡響。
江天濤游目細看,只見盆谷中的三萬英豪,分別坐在東、西、南三面,成行成列,毫不紊亂。
由谷邊起,築有無數通道,直達斜斜上升的嶺顛,是以一眼看來,大會場上,次序井然。
尤其,每一條通道的盡頭,即有一方屬於各門各派的木牌,江天濤這時才發現,他的馬前,就有一道徐徐下料的道,而且,位置恰在中央。
谷的正北面,分層分級,搭著無數座彩棚。
最高的一層,有彩棚三座,正中為金色,左右為金紅,三棚中各有一把金紅錦披大交椅,其余均為金紅色的高腳圓凳。
第二層,有四座彩棚,一律黃色,各有一把淡黃錦披大椅。
第三層,有五座彩棚,一律藍色,第四層有六座彩棚,一律銀灰色,五層七座,深紫色,六層八座,一律水綠色。
上下六層,共有三十三座彩棚,俱都椅空無人,在艷麗的陽光下,閃閃生輝,十分壯麗。
盆谷的中央,是一片十丈方圓的平坦廣場,場中有箭靶,线錘,巨鼎,大石,高杆,雲斗,俱是比武較技用的器械。
游目再看,東西南三面拱形嶺顛上,立滿了各門各派的人員馬隊,錦旗飄揚,五顏六色,旗上繪著各式各樣的標志。
有的繡蒼鷹,有的繪猛虎,有的繪大刀,有的繪鐵掌,形形色色,目不暇接,大都代表著該門派的武林和威儀。
其中以三釵幫的陣容最浩大,旗幟最多,除了金、銀、碧三面大旗外,尚有內外三堂的六面大旗壯聲勢。
金、銀、玉三釵,分乘黃白青三匹健馬,品字立在當前,吸引了數逾二萬英豪的雙眼,紛紛翹首上看。
大洪山的入場位置,在正東面,新任山主張石頭,一身黑緞勁裝,跨騎“霹靂豹”,神氣活現。
錦旗的後面三馬上,是“紅旗壇主”蒙樂昌,“白旗壇主”傅玉青,和“藍旗壇主”孫元湖。
在三位壇主的三面大錦旗後,也有二三十匹健馬,馬上的勁裝人,想必是大洪上的香主,執事。
這時,整個大會場上,人影蠕動,喧聲鼎沸,在各色錦旗揚飄的拱形嶺顛上,起起彼落的響著烈馬長嘶。
鎊門各派的馬上高手,不時仰首看看幾近中天的紅日,因為,再有個把時辰,就要入場了。
江天濤看了這等雄偉,壯麗,盛大空前的偉大場面,也不禁感到神情激動,血脈賁漲。
看看那些高坐馬上,雄糾糾,氣昂昂的各派高手,俱都是期待多年,准備在本居龍首大會上,大顯身手的人。
心念至此,不自覺的看了一眼,對面斜嶺上五顏六色的各級彩棚,的確給人無比的誘惑。
尤其,最高一層的三張金紅錦披大椅,高高在上,誰不想坐?
就在這時,灰衣老人陳振鐸,已悄悄走至馬側,微一躬身,低聲道:“大會即將開始,請少堡主到後面進餐。”
江天濤回頭一看,後面七八文處,已搭起一座臨時帳蓬,十數堡丁,正在里面開酒擺菜。
於是,謙和的點點頭,翻身下馬,逕向帳蓬走去。
由於大會揭幕後,極可能有人立即下場交手,因而,每個人面前的酒,僅是互舉杯預祝勝利之用。
眾人匆匆飯罷,齊魯大俠,首先提議道:“稍時大會揭幕後,由午時至薄暮,均是新進龍首們保位晉級之戰,本堡級位最高,勢所難免,邛峽派的新任掌門人,“落英劍客”單於田,必然會向本堡挑戰……”
鄧麗珠仍想著邛峽派搶道的事,因而忿忿的道:“稍時單於田敢向濤哥哥挑戰,我定要重重的教訓他一頓!”
金劍英微微揮手,謙和的道:“龍首對龍首,隨員對隨員,姑娘可與他的幾個師弟迎戰,不過,邛峽是劍派,以劍為主,第一陣還是由朱姑娘迎戰!”朱彩蝶立即頷首應了聲是。
金劍英繼續道:“點蒼派新任掌門“白亮鞭”魏季高,為點蒼三英之首,不但鞭藝精絕,而且掌力渾厚,少堡主應該注意。點蒼二英“賽純陽”沈維仇,擅用雙拐,臂力驚人,屆時由馬兄應戰……”
話末說完,飛蛟鄧正桐立即瞪眼沉聲道:“我的軍師老弟,當別忘了還有我禿頭哩!”
金劍英淡淡一笑,說:“鄧老兄別急,須知真正的勁敵是第二級第一把黃漆椅上的峨嵋六老,這六個老和尚,沒有一天不夢想著坐第三把金紅椅,甚至第二把金紅椅,由於老堡主這一關一直打不過去,所以也就沒有資格問鼎第二把金紅椅了。”
鄧正桐一聽,立即輕蔑的道:“有我飛蛟鄧在此,那六個老禿驢休想進級。”
金劍英立即正色道:“這就是了,百靈的金瓜杖,百通的降魔杵,百凡的鐵禪杖,百慧的方便鏟,百空的大戒刀,都是近百斤的重兵器,非你老兄的百斤大鐵槳不足震赫退敵。”
鄧正桐得意的嘿嘿一笑,晃著禿頭沉聲道:“老弟台,你可別盡為我禿頭吹噓,實在說,我還真沒將“峨嵋六老”放在眼里。”
馬雲山立即接口正色道:“峨嵋掌門斑霆禪師的七七四十九招玉如意,除在老堡主手下,略現下風外,數十年尚未逢到敵手。”江天濤知道馬雲山的用意,立即會意的點了點頭。
金劍英繼續道:“至於大洪山主張石頭,大家都是朋友……”
話末說完,朱彩蝶立即嬌哼一聲,嗔聲道:“石頭哥最不知上進,昨夜我問他要晉幾級,你們猜他怎麼說?哼,他說能在龍首大會上有把椅子坐,看看熱鬧就可以了,何必和他們爭名奪位!”眾人一聽,都忍不住笑了。
金頭鰲寧道通道:“只怕下屆大會,連看熱鬧的椅子也被人擠掉了。”
朱彩蝶輕“噢”一聲,立即不解的問:“為什麼?寧前輩!”
寧道通笑著道:“大會只有三十三個席位,不管增加多少門派幫會,都不再增加席位,所以新成立的幫派,要想加入龍首大會,必須在休會的五年中,先奪下最末的椅位,才有資格在大會上向其他較高級位的門派挑戰。”
小李廣聽得劍眉一蹙,不由迷惑的問:“照寧掌院如此說,第三十三把椅位的門派,豈不是終年席不暇暖,夜不安枕,時時在備狀態中度過五年嗎?”
寧道通立即正色道:“所以最後一張椅子,始終沒人坐嘛!”如此一說,眾人再度哈哈笑了。
笑聲末落,轟隆一聲震撼山野的炮響,就在大會上傳來。
緊接著,三萬英豪,頓時發出一陣驚濤駭浪,直上蒼穹的駭人歡呼。
眾人心中一驚,馬雲山即對江天濤道:“少堡主快就位,各派就要入場了。”
江天濤聞聲而起,略微整理一下儒巾藍衫和佩劍,急步奔出帳外。
到達帳外,只見東西南三面嶺巔上的各級高手,個個神情緊張,紛紛縱身上馬,到處響著烈馬驚嘶。
江天濤剛剛奔至小青近前,正北嶺巔上,轟隆一聲震天炮響,同時冒起一股濃重塵煙,滿谷三萬英豪的歡呼之聲更熱烈了。
馬雲山飛身上馬,同時急聲說:“少堡主,少林派的掌門人元台大師,就要蒞臨場了。”
江天濤上馬一看,只見滿谷的天下英豪,都站起來了,正北最高級的中間金色彩棚內,已有數名身披黃袈裟的僧人肅立左右。
這時,群情激動,喧聲沸騰,嶺巔上各門各派的掌門和高手,俱都端正的坐在馬上,待命入場。
“轟隆”一聲,第三炮又響了。
滿谷的天下英豪,頓時靜下來。
只見正北嶺巔上,列隊走來數十身披各色袈裟的僧人。
當先一人,是個霜眉垂目,滿面慈祥,身穿一襲月白僧袍,肩披一方朱紅織金袈裟的老和尚。
老和尚面色紅潤,目閃柔輝,一蓬銀髯,飄散胸前,神色肅穆,步履穩健,逕向金色彩棚走去。
任何人都知道,這位慈眉善目的有道高僧,即是領袖武林,主持本屆大會的少林掌門元台大師。
元台大師的身後,跟著四位身披大紅袈裟的老和尚,其余三四十名僧人,一律披杏黃袈裟。
這時,滿谷英豪,俱都以極輕的聲音,指點著少林寺的元台大師和其余僧人。
元台大師,進入正中金色彩棚,肅然立在金紅錦披大椅前,左手扣著念珠,立即將右手緩緩的高舉起來。
大師的右手一舉,早已在立棚外的一個身披杏黃袈裟的胖大和尚,立即氣納丹田,運功高呼:“入場。”
這聲高呼,聲沉氣足,滿谷英豪,個個耳聞,是以,呼聲甫落,滿谷一片震天掌聲,在正北嶺巔上,立即響起一陣極緩慢,極深沉的“咚咚”巨鼓聲。
同時,一陣此起彼落的雜亂馬嘶,起自東西南三面的嶺巔上,所有候立在木牌以外的各派人馬,紛紛沿著通道,催馬向嶺下的盆谷中走去。
江天濤控韁策馬,端坐鞍上,不疾不徐的走下通道,滿谷英豪,紛紛側首向他望去。
因為,這位“九宮堡”的少堡主,雖然出師慬慬數月,已是一位馳名海內,震驚江湖的少年英傑。
尤其,未及弱冠之年,便接掌了聲威滿武林的九宮堡,而躋身“龍首大會”,真不知妒煞羨熬了多少年輕高手。
根據外間的傳說,他的武林高,劍術精,內力雄厚,掌法無敵,不但可以保持既有的席位,而且晉級,輕而易舉。
到達谷底廣場,各派人馬,密集而立,面向正北,作成一個“凹”形,聽候唱名就位!
立在江天濤左右的兩派人馬,左是崆峒派,右是長白山。
“崆峒派”當前一人,是一個頭束金鈎道冠,頦蓄五綹長須,背插雙劍,身穿灰袍的中年道人。
中年道人,掃帚眉,三角眼,端坐馬上,一臉的輕蔑神色,對身側馬上的江天濤,看也懶得看他一眼。
江天濤不需去問馬雲山等人,便知身背雙劍的灰袍老道,就是崆峒派的掌門人“玄非”道人。
玄非道人身後的大錦旗上,繡著兩柄交叉長劍,左右和中間,尚繡有三顆火焰熊熊的磷火彈。
跟在玄非道人身後的馬隊上,有俗有道,大都背劍,其中尚有幾個不俗少女,不時瞟一眼江天濤的俊面。
長白派的當前一人,是位身軀修偉,銀髯霜眉扁腦袋,目光炯炯的紅面老人。
紅面老人,騎黃驃馬,披一襲藏藍大風氅,看不見他攜有何種兵刃。
老人的身後,俱是身騎高頭大馬的彪形大漢,個個濃眉大眼,一律提著奇形兵刃,看來俱都孔武有力,其中也有幾名秀麗脫俗的少女。
江天濤知道,紅面老人,必是長白派的掌門人“萬字雙奪”李公亮。
李公亮以及長白派的門人弟子,雖然沒有傲慢不屑神色,但卻有一種倚老賣老自詡是老龍頭的神態。
馬前其他門派,有的對江天濤冷眼相覷,有的似睬不睬,有的以懷疑的目光望他,有的倨傲輕蔑的瞟他一眼。
江天濤對這些形形色色的嘴臉,也懶得一一瀏覽,一雙朗朗星目,一瞬不瞬的注目著少林派的金色彩棚前的那個胖大和尚。
因為,所有參加龍首大會的各門各派,均須由他唱名入座。
唱名入座的目的,不但可以讓天下英豪知道到會的門派有多少以及那些門派沒參加,而且,還可避免爭先入座的紊亂。
驀聞一聲巨鍾大響,慢緩而深沉的鼓聲立時停止了。